飘天文学 > 心痒 > 11第十一章

11第十一章

飘天文学 www.piaotian.net,最快更新心痒 !

    许念连着两天都没去公司,作息倒是很正常,吃完饭就在房间里也不知道琢磨什么。刘妈看在眼里都开始疑惑,难道这次是真不打算管陆瓷和陆舟了?

    她把这话私底下和阮素珍说了,阮素珍倒是没什么大反应,一边逗着扭扭玩,顺着它柔顺的毛发:“公司这些年全靠许念,不然早垮了。陆舟和陆瓷也该吃点苦头试试。”

    刘妈忍不住叹气:“话是这么说,可这么多年的家业,唉,可惜了。”

    阮素珍笑了笑就没再说话了,刘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收拾了东西去厨房。正好门铃响了,她只好又折过去开门。

    来的是邹颖。

    邹颖脸色不太好看,同阮素珍寒暄几句就上楼找许念了。看她来势汹汹的样子,阮素珍对身后的刘妈道:“小念重感情,这事她已经管一半了,不会中途撒手。”

    刘妈似懂非懂地听着。

    许念才开门就被邹颖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你属鸵鸟的?以为出事躲起来就行了!”

    许念无从反驳,乖乖地站那任她骂。

    邹颖瞧她气色差成那样,黑眼圈重的快赶上动物园大熊猫了,一腔怒火硬生生忍下去。她往沙发一坐,点了烟狠狠抽了两口:“你那位小姑子,我真是伺候不起了。”

    许念眉心一紧,只听邹颖说:“她不是对感情这事看挺开的吗?怎么一遇上周敬生就歇菜了,现在什么都不做,每天就开车追着周敬生跑,我这张脸都被她丢光了。”

    难怪这两天陆瓷都没回家,许念往邹颖对面一坐,沉默着。

    邹颖弹了弹烟灰:“反正她的事不管了,但是许念,公司你真不能就这样撂着。那么多人还等着你做决定呢,难道真准备就这么散伙?我当初就看你一股子冲劲儿才辞职来帮你,你现在怎么就蔫了?”

    许念看着多年的好友,邹颖在经纪人圈子里已经很红了,当初待的公司福利比现在的好了不知多少倍,可她还是辞职了,就为了帮她。

    这些年为她做了多少更是不用说,许念觉得愧对她。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轻易服输的。”邹颖说着说着就发现许念眼眶红了,一下子慌了,急忙把烟给捻灭在烟灰缸里,“哎,我就说说,你怎么还红眼了!不许哭,听到没有!”

    许念吸了吸鼻子,这才露出点笑来:“没事,我就是懒病犯了,想歇歇。”

    邹颖狐疑地盯着她:“什么懒病,你都撑了这么多年,不对,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以她对许念的了解,这丫头骨子里是固执又坚强,不会这么简单就想放弃。一定是出了什么她解决不了的事才会想躲起来。

    “是不是资金解决不了,要不求吴局帮忙搭搭线?”

    许念知道吴局那肯定行不通了,那时候在饭局上见到唐仲骁,现在想想哪里是偶然,那人分明只是想告诉他,吴局也不可能出手帮她的。

    许念这两天真是把所有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一遍,现在实在无计可施。

    “要是这边不行,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凡事都讲究灵活变通,什么事儿都还有两面性呢。”邹颖不善安慰人,笨拙地说了一通,结果自己想表达什么自己都不清楚。

    反倒是这话让许念心底一动,对,凡事都有两面性。她有机会接近唐仲骁,或许可以——

    邹颖见她一直走神,张嘴想再说什么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她拿起来一看顿时哀嚎一声:“又来了。”

    许念疑惑地看着她,接着邹颖就把手机直接扔给她了:“你来解决。”

    许念看了眼是个本地的座机号,邹颖又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她只好接了起来:“你好?”

    “我们是辰阳区派出所的,你认识陆瓷小姐吗?”

    “……”

    -

    许念从派出所把陆瓷捞出来时已经黄昏时分,橘色的太阳光笼罩着整个大地,到处都是一片金灿灿的。

    她一言不发地往停车场走,身后传来陆瓷喋喋不休的骂声:“周敬生个王八蛋,居然报警说我骚扰他!他骚扰我的时候忘了吗?等我下次见他——”

    许念终于忍无可忍,蓦地转过身,想也没想就给了陆瓷一巴掌。

    陆瓷被打懵了,在她记忆里还从没被人打过,就连阮素珍都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整个脑子都像短路似的,只讷讷地问:“你凭什么打我?”

    许念眼底赤红一片,极力压抑着心底的怒气:“凭我这么多年惯着你,不是想让你作-贱自己。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谁也不知道她刚在派出所听警察给她描述场景时的愤怒,周敬生摆明了是玩她,可这丫头却还傻乎乎地一次又一次往上撞。现在被人以私闯民宅的名义报警,这时候还不知道悔改。

    许念心底并不好受,哪怕唐仲骁指责她的方式有问题,可心底依旧是真的疼陆瓷。这个打小就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眼前的陆瓷却再也没有往日的光芒和朝气,死气沉沉、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大抵是两天没换的关系,皱皱巴巴的。

    这副样子,看得她心底的火气一阵阵往上涌。

    陆瓷也渐渐没那么激动了,许念第一次这么生气,她骨子里还是有些怕这个大嫂的,闷闷地垂下头,许久才哽咽出声:“对不起。”

    这三个字她已经对许念说了太多遍,许念只当在听笑话。

    她转身要走,陆瓷跑过去抱住她肩膀,泪水沾在她胳膊上:“他骂我寄生虫,还说就是故意耍我。我不是去找他和好的,就是想讨个说法,我们陆家到底做错什么了,他欺负我就算了,还害陆舟。”

    停车场边偶尔有人经过,陆瓷哭得毫无形象可言,许念被她紧紧箍着肩膀无法动弹,只听她抽噎着说:“公司是我爸妈一辈子的心血,你也为它付出很多,我真的不想就这么垮了。我就是想要个理由,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了,他要这么害我们。”

    许念说不出话,得罪?说起来现在得罪唐仲骁的只剩她了。

    唐仲骁说了,目的就是她。

    -

    一路车厢里都安静极了,陆瓷哭了太久,两只眼睛红红的,脸颊也渐渐肿了起来,这副狼狈的模样哪里还有明星样。她偷偷看许念,一直想主动说话又不敢。

    许念把车停在路边,自己去药店买了冰袋过来帮她消肿。

    陆瓷龇牙咧嘴的,但是又怕被骂,只得咬牙忍着。

    许念过了很久,终于开口同她说话:“对不起。”

    陆瓷傻乎乎地笑:“没关系,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你是太生气了才动手……”

    许念没再说话,垂眸一直在想别的。

    这些天她想明白许多事,唐仲骁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她。论手段论卑鄙她都比不上对方,如果不是她,唐仲骁可能不会对陆瓷和陆舟下手,虽说这两人本性顽劣了一些,可唐仲骁那样的人想让他们就范,有的是方法手段,哪怕是一个正直坦荡的人他同样有能耐让对方妥协。

    陆瓷看她走神,悄悄拽她袖子:“嫂子,公司是不是要破产了?”

    许念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阵子她的确想过结束公司的事。可被陆瓷这么追问,她反而没勇气做最后决定。

    这是陆山父母一手创建的家业,也是陆家所有人的希望,相信也是陆山的。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真的要向唐仲骁妥协吗?

    两人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沉默相对,陆瓷出乎意料的懂事了一回,笑着拍了怕她肩膀:“唉,其实没事的。要是真的破产了还有我呢,这次换我养你们,我努力拍戏。我要证明给周敬生看,我才不是寄生虫。”

    许念看着她略带稚气的五官,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陆瓷忘了,前阵子的绯闻到现在还在微博热门话题居高不下,至少这段日子她都不可能再有新通告了。她不过是个新人,没有曝光率,以后哪里还有机会。

    许念没忍心告诉她这些,结束公司之后,她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女生或许连求职都困难。

    还有阮素珍吃的进口药……

    这时候许念才意识到,公司不能结束,结束的话,陆家就真的垮了。

    她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累。

    -

    唐仲骁正在花圃打理新买来的那盆兰草,袖子微微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身上穿着亚麻白衫,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平和多了。

    管家华叔进来,一眼就见他赤脚踩在水迹上,忍不住皱眉:“地上凉,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华叔照顾他也好些年了,是随唐家老一辈就跟下来的,老人耿直忠诚,一直未娶,打心眼里将他当亲生儿子一般看待。

    唐仲骁依旧低着头,嘴角带了几分笑,头也不回地反问:“出事了?”

    “杨森那边回话,许小姐一直没回公司。”他琢磨着怕出事,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唐仲骁一声。

    谁知这人手里的动作没停,细心地把土填好,这才转身到水管处将指间的泥土一点点冲洗干净,语气淡淡地回道:“她心情不好,正常。”

    华叔也一时拿不定主意了,忍不住皱眉头:“会不会逼太紧了,适得其反?这阵子她那位助理可没闲着,到处笼络关系。”

    唐仲骁将放在竹椅上的佛珠拿过来,指腹摩挲着,轻声笑了笑:“没事,不到最后她不会来求我,让她折腾。”

    华叔心想这位少爷真是没谈过恋爱,要不怎么追个女孩子追的跟打战似的。

    他还是那样子,欲言又止的,唐仲骁都被他那副滑稽样子给逗笑了:“还想说什么?”

    “纵然这话你不爱听,可这是将地雷往身边放,若是从前,你绝对不会这么莽撞。”

    唐仲骁站在一室葱绿之间,微微蹙了眉,仔细想了想这番话,不由暗自好笑,这世间的事又有几件是自己能掌控的?

    他慢慢往玻璃房外走,抬头就是一片星光,看来明天该放晴了。

    正好门铃响,管家拿起可视电话一看,回头瞧了眼唐仲骁。唐仲骁微微扬眉,华叔嘴角抽了抽:“地雷来了。”

    许念会来这么快,唐仲骁着实有些意外。

    他坐在客厅里,手臂搭着沙发扶手,可目光却直直地对着玄关,直到那身影慢慢走进自己的视野,这才放下心来。

    “坐——”

    他示意她,她却依旧站在他对面,疏离而冷淡地问:“要多久?”

    唐仲骁皱眉:“什么?”

    许念嘴角牵起浅笑,一副忍耐的样子:“我们需要一个协议,并且这个协议得有期限,我不可能在你身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