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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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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耗

    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

    惟有楼前浅,

    应念我终日凝眸。

    凝眸处,

    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凤凰台上忆吹萧李清照

    不过,既然不是为了吃饭问题,那他就不晓得自己还有什么坏习惯需要改了。

    “那到底是什么?”

    白敛在三位同侪的示意下,主动说明。“首先,教主必须要有张让人看了心生畏惧的表情,如此一来,才能震慑住敌人。”

    他微张着口,呆头呆脑的问:“为什么?”

    “不要问什么,教主只要照着做就好。”白敛相信总有一天,铁杵也能磨成绣花针。

    周大器沉吟了片刻,很伤脑筋的说:“嗯,可是这样不太好吧!要是大家都怕我,就没有人愿意跟我做朋友了。”

    “教主将来要成为武林霸主,所以不需要朋友。”马勃定定的望进他的眼底,正色的道。

    “没有朋友,那活在世上不是很孤独吗?”他皱眉抓了抓头发,一个头两个大。“而且,我也不想变成那种惹人厌的人,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马勃瞪他一眼“不行!”

    “呵呵我想也是。”

    “不准傻笑!”秦椒严格的低斥。

    他立即用手心捂住嘴巴,心里暗暗叫苦,连笑都不行,这不是比练功还辛苦吗?

    石斛也提出警告。“教主以后切忌不能再动不动就乱笑,牙齿更不能露出来,那会让你看起来像个呆子,毫无半点威严。”

    “呃,好。”周大器用力的点了两下头。

    白敛扯开他捂住嘴的手掌“好,你不要笑试一次。”

    不笑就不笑,很简单!他紧抿着嘴角忖道。

    “很好,现在请教主瞪着我。”

    瞪?可是他又没瞪过人,这个要求实在是属于高难度动作,他只能拼命睁大眼睛看他。

    秦椒握紧拳头低叫“要凶狠一点!”

    还要凶狠?周大器脸颊抽动两下,努力揣摩他的意思。

    “不够!再剽悍一点!”马勃大叫。

    他登时傻眼了,剽悍是什么样子,自己连见都没见过。

    “教主,专心一点!”

    周大器连眨眼都不敢了,集中所有的精神用力给他们“瞪”下去

    “叫你瞪,怎么成了斗鸡眼?”秦椒猛拍了下额头,气得快昏倒了。

    “东西看久了自然就会变成斗鸡眼,这又不能怪我。”他觉得自己很无辜。

    他呐呐的说:“斜、斜眼瞪人?”

    “没错,就像这样。”白敛亲自示范,当他用一种极为冷酷无情的眼神斜睨向他,被盯的人霎时有万箭穿心的错觉,把周大器吓得直往椅内缩去。

    周大器窒了窒,嗫嚅的道:“我、我、我明白了,你不要再瞪了。”

    “好,现在请教主学一遍。”

    “要我学”他冷汗涔涔的瞄了下眼前的四位堂主,没有人肯出手帮他,看来只能打鸭子上架。“万一学不像,你们可别生气。”

    马勃拍拍他的肩头,算是在安慰他。“多学几遍自然就像了。”

    “教主就把我们当成是你的仇人,心里想着要把我们碎尸万段,脸上的表情自然就会逼真了。”还是石斛懂得循循善诱。

    他苦笑一下“我、我试试看就是了。”

    心里照着石斛提供的方法,然后用眼角斜斜的瞪了过去。

    “好多了,教主已经慢慢捉住诀窍。”

    “接下来把头向左一转,表达你心中的愤恨千万注意眼神要维持原来凶狠的样子。”

    “好,开始!”

    周大器努力瞪、用力瞪,瞪得眼珠都要抽筋了,不过为了早点结束这酷刑,也只有乖乖的依照指示,将头颅转向左方。

    “成功了!教主,你办到了!”马勃欣慰的大叫。

    白敛总算掀动了下唇角,扯出一个算得上是笑容的弧度。

    “哈哈不愧是前任教主的儿子,真是虎父无犬子。”秦椒也笑了。

    石斛满意的直点头。“已经够了,教主,你可以休息了。”

    “我我”周大器仍旧维持方才歪斜着头颅的状态,五官全都皱成一团,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我我的头拐得太大力,不小心扭到了。”

    啊、啊、啊!一只乌鸦就这么打从四人眼前飞过

    *****

    花了好一番工夫,才让周大器脱离歪着头走路的窘境,也深深的明白自己闹了个大笑话。“对不起,我真是太笨了。”

    马勒清了清喉咙“教主,你不要灰心。我们十八年都等了,不在乎这些日子,只要教主肯下工夫去学的话,相信没问题的。”

    “其实是我们太急了,一下子就要教主学会所有的事,当然会失败了。”秦椒颓然的坐下道。

    周大器叹了口气“你们一定对我很失望对不对?我跟我爹一点都不像。”

    “呃,其实也还好啦!”石斛含蓄的回复,可眼神却痹篇他。

    他苦笑,轮流的打量他们四人“可是,我又很庆幸自己不像他,我宁愿当个普通的平凡人,也不想成为人人吐口水的杀人魔王。”

    “为了完成霸业,就一定要有人牺牲。”马勃一口否决他的说法。“就像历史上每次要改朝换代时,必定要先经过战乱,死了成千上万的百姓,才有安定的日子可过。”

    “可是,我爹又不是皇帝,他没有资格杀那些人。”光想到这点,周大器就觉得好内疚、好惭愧。

    白敛冷冰冰的凝睇他,仿佛想瞪穿他的心。“那么教主的意思是不愿意实践前任教主的遗愿了?”

    他一时语塞。“我我没这么说。”

    师祖曾经说过,在还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他们放弃之前,可不能把话讲明了,免得过于刺激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秦椒希望得到一个正式的答复。“那么教主是愿意了?”

    “总得先让我把武功学好,不然我恐怕是第一个被杀的人。”周大器难得急中生智的说。

    这番话说服了他们,没有再追问下去。

    于是四人达成共识。“好吧!也只有这样了。”

    “呼”他刚才绷得太紧,这会儿一放松,两腿快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这种日子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先疯掉。现在的他好怀念以前的生活,虽然过得不是很富有,但是至少不必每天过得担惊受怕,还得被逼着学武功,成天谈得都是如何和别人打打杀杀,他只想和芍葯过一般的夫妻生活,然后再生几个孩子,最好是女儿,就跟她娘一样活泼、美丽又大方,那该有多好!

    “教主,不要心不在焉,我们再来复习一遍方才学的。”白敛严厉的要求。

    周大器不敢说不。“好吧!”

    他慢慢的引导周大器进入状况。“好,按照我们刚才练习的,重新来一遍。”

    “我试试看。”周大器做了个深呼吸,培养情绪,在心中假想着他们是自己的仇人,还企图抢走他的芍葯。

    马勃看得两眼发光“对!就是这样。”

    “教主,你办得到的。”石斛也在一旁打气。

    周大器恨极的一个横睨,仿佛真的和他们有什么夺妻之恨。

    “太棒了!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个眼神。”秦椒兴奋的大叫。

    白敛浅笑的赞许,不枉这十天来的魔鬼特训。

    这时,他们依稀在周大器身上找到了前任教主号令武林、威风凛凛的神态,不由得陷入往日的回忆

    “啊!”冷不防的,周大器陡地脸色大变,高高的弹跃起来。

    四人不解,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了?”

    他一脸尴尬的朝他们傻笑“我、我答应芍葯下午她沐浴的时候要帮她刷背抓龙的,差点就忘记了。”

    霍然,一阵乒乒乓乓,桌椅翻倒的声响大作,就见四人摔坐在地上,彻底被他打败了。

    马勃揉着屁股大吼“你说什么?”

    “我、我先回房一下,马上就回来。”

    他才跨出一步,就被秦椒拎住后领,揪了回来。“教主,你是一家之主,怎么可以让女人骑到你头上去?”

    石斛也气得直翻白眼。“只有妻奴才会做那种事,别忘了你可是天帝教教主,她要刷背抓龙,自然有婢女去伺候。”

    “不行!芍葯不习惯让别人服侍,而且她还说我帮她刷背抓龙可以增加夫妻之间的情感,所以不能由别人代替。”周大器笑得有些怪难为情的“要是我没去的话,今晚芍葯铁定不让我进房了。”

    “你”如果他不是教主,也不是前任教主的亲生儿子,马勃早就将他祖宗十八代全请上来打招呼了。

    周大器歉然的朝他们颔首“你们等我一下,大概半个时辰就好了。”说完,便赶时间的冲出大厅,就怕去得太晚,晚上就得在房外打地铺了。

    “教主!”石斛朝着他的背影呐喊。

    秦椒看着另外三位同侪,摇头叹道:“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不但没有教主的派头,连一点身为教主的自觉都没有,你们看怎么办?”

    “凉拌!”马勃冷斥。

    白敛则是支额不语。

    “唉!我看天帝教想统一整个武林的梦想,只怕遥遥无期了。”秦椒叹道。

    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想法。

    *****

    天帝教创立至今,向来只有血腥和争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个大年夜如此温馨热闹过,整个总舵的前前后后摆了数十张酒席,全都坐满了一脸茫然的手下,似乎不太适应这种欢乐的气氛;一千女眷们则忙着上菜,她们把孩子们全聚在同一桌,由年纪较大的孩子来陪伴照顾。在这个适合全家相聚的日子里,不分身份地位,都可以好好享受一顿大餐。

    当四位堂主来到大厅内,脸上全是错愕,怔愕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马勃低声的质问自作主张的妻子“是谁让你们到前头来的?这是男人做事的地方,你们居然把这儿搞成这副德行!”他们心目中的天帝教总舵该是让人望之生畏的地方,而不是到处充满亲切融洽的笑声。

    “是教主和夫人的主意,他们说今天是大年夜,就该依照习俗来过。”马夫人有了芍葯当靠山,决定不再唯夫命是从了。“不然这里太冷清,一点过年的气氛也没有。”他当场气炸。“你、你”以前妻子从来不敢反驳自己,也谨守本分,现在居然造反了,背后肯定有军师撑腰。

    马夫人临走之前丢下一句话“你们有问题就去找教主和夫人。”

    这时,其他三人也从妻子口中得知主使者的身份,全都面面相觑。

    “相公,堂主他们来了。”芍葯老远就瞥见面色不豫的四人,用手肘撞了下夫婿的腰侧。“看他们的脸色不太好看,似乎不怎么满意我们的安排。”

    周大器一脸疑惑“会吗?再怎么样,年总是要过的。”

    “人家可不这么想喔!”她嘲弄的说。

    他笑咪咪的招呼他们人座。“四位堂主大叔,你们来了,快点坐下来,孩子们都在喊肚子饿了。”

    石斛觉得事情好像有些失控了,不像他们原先计划的那般。

    “教主这”“有什么事等吃过年夜饭后再说也不迟。”周大器待他们全都入座,举起茶杯起立,所有的人见状,也纷纷站了起来。“虽然我才当上你们的教主没几天,但是我是真心的把大家都当作朋友,今天是大年夜,我祝大家身体健康,因为我不会喝酒,所以就以茶代酒,来,干杯!”

    一张张原本不自然的表情,慢慢的绽出笑容,所有人全部举杯。

    “多谢教主。”

    “干杯!”

    周大器一仰而尽,还不怎么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还、还有件事我要宣布,我知道很多人家有老小妻室,这些年很少有机会相聚,所以从明天开始,连放一个月的假,让大家回去跟亲人团圆。”

    “哗!”这个宣布几乎让众人高兴得快要疯了。

    一名手下激动异常的冲到他眼前,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教主,谢谢你,我娘最近这两年身体很不好,我一直很自责没办法回去看她真是谢谢你!”

    “教主,再过两天就是我爹去世满一年的忌日,他死时我无法回去将他送上山头现在终于可以亲自为他上香了教主的大恩大德属下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

    “你能来当我们的教主真是太好了!”

    “我们会永远效忠教主!”

    看着他们又哭又笑,周大器也跟着鼻酸眼热。“你们不要这么说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事。”

    在场的女眷们一个个低头拭泪,感动得乱七八糟。

    就连自认心肠冷硬的四位堂主也因众人的反应而动容,不由得检讨自己,他们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过自己的手下,只晓得要他们忠于天帝教、为天帝教卖命,按月发给他们薪饷,要不是教主善意的安排,也不会知晓其实他们遇到很多困难都没有人帮他们解决。

    芍葯眼中亮晶晶的,用着无比景仰的眸光瞅着夫婿“相公,你好了不起喔!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她可没教他这些,完全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他被夸得脸都红了。“我、我真的没做什么。”

    “教主叔叔好棒”

    “我好喜欢教主叔叔喔!”

    “我也是。”

    “我不喜欢爹,爹老是板着脸不说话,我最、最喜欢教主叔叔了!”

    “我也是、我也是”

    孩子们无心的童言童语,让他们的亲爹感到汗颜不已。

    芍葯摸摸他们的小脑袋瓜子“你们好乖,快跟教主叔叔说恭喜发财,就可以拿到红包喔!”

    七、八个孩子一下子全扑向周大器。“教主叔叔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红包红包”

    周大苹分开白牙,从怀中抽出一叠红包袋。“好,不要急,每个人都有份,有了红包可不要乱花喔!”

    “还不谢谢教主叔叔。”孩子们的母亲马上给他们机会教育。

    大、小孩子欢天喜地的拿着红包,露出天真的笑容。

    “谢谢教主叔叔。”

    最爱撒娇的女娃张开双臂“教主叔叔抱抱。”

    “好,抱抱。”他将她抱上大腿,喂女娃吃了只鸡腿,就像个宠爱孩子的父亲,一点都不会觉得不耐烦。“来!大家开动了。”

    轻松的气氛在孩子们的带动之下,整个活络起来,一改平日的一丝不苟,大家谈天说地,好不快乐,一干手下也全围到主桌前敬酒。

    他连忙推拒“我是真的不会喝酒。”

    芍葯美目滴溜一转,想出个绝顶妙计替夫婿解围。“不如这样好了,今天你们只要有本事把四位堂主全都灌醉,明年每个月都可以加薪三两。”

    “好耶!”欢呼声此起彼落。

    四位堂主同时变脸。“夫人”

    “秦堂主,我敬你。”

    “白堂主,属下先干为敬。”

    “那我就敬马堂主三大碗公。”

    “还有石堂主,你可别乘机偷溜”

    看着四人惨遭围攻,芍葯笑弯了美眸,偷偷的朝女眷们使了下眼色,表示她们的计划成功了。

    女眷们低低窃笑,对丈夫的窘境可没半点同情心。她们不在乎什么统一武林、什么武林霸业,只想有个安定稳固的生活,让孩子们得以健康的长大,只要能说服这四个死脑筋的男人,她们可是很愿意配合夫人的行动。

    不消多久,四位威风八面的堂主全都醉醺醺的躺在地上,还有不少手下也七横八竖的倒下,可是大家脸上全洋溢着笑意,皆认定明年会更好。

    *****

    大年初一,没有回家过年的人都睡晚了,有的宿醉未醒,有的还赖在床上,周大器一早就亲自下厨,为夫妻两人煮了顿丰盛的早饭。

    “芍葯,该起床了。”他将柔软的娇躯从被窝中扶坐起来,粗手粗脚的帮她套上厚棉袄。“今天外头很冷,不要冻着了。”

    睡意犹存的芍葯半眯着美眸,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娇嗔“今天是初一,又没事可做,让人家再睡一下嘛!”

    “谁说没事可做?来,我帮你穿鞋。”周大器蹲在她脚边,为她套上绣花小鞋,这副妻奴的模样若是让四位堂主看见,只怕又会看不下去的骂他有辱男人的尊严。“睡醒了没有?”他半拖半抱的让她坐到镜台前,并伺候她梳洗。

    芍葯噘着朱唇嘟囔着“醒啦、醒啦!”

    “好,可以吃饭了。”他再度将浑身慵懒的娘子搀到桌前,为她盛饭布菜。“等吃饱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她仰起螓首斜睐,浑浑噩噩的问:“出发?要去哪里?”

    “我听几位婶婶说了,她们说大年初二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如果我们早上出发,连夜赶路的话,明天下午就能到达当阳门了。”

    “相公,你”芍葯为之错愕。

    周大器憨憨的笑说:“我这个笨女婿总要见岳父的,再怎么说,他都是生你、养你的亲爹,我不能让你变成不孝女。”

    “可是,我爹已经说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她难过地低下螓首。

    他脸色一正“我看得出岳父只是在说气话而已。都是我不好,没有事先经过他的允许,就和你拜堂成亲,他当然会生气了,所以我们这趟回去,我要亲自跟岳父赔罪、请求他原谅。”

    “相公,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芍葯咬了下红唇“我爹要是见到你,绝对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我不想让你太难堪了。”

    “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可是这次是为了你,我不会在意的。”周大器用温和的语调来说服她。

    芍葯动容的凝睇他宽厚淳朴的五官“你真的这么想?”

    “那是当然了、他是你爹,也就是我爹,做儿女的惹爹娘生气,本来就是要诚恳的请求他们的谅解。”他脸上堆满傻笑“小时候我不听话,惹娘生气了,只要我跪下来认错,娘自然就笑了。”

    “相公”芍葯扑进他怀中,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抚着她纤美的背脊“我相信总有一天岳父会原谅我们的,所以你别再跟岳父呕气了。”

    “嗯!”芍葯在他胸前点下螓首。“那我们吃过饭后就马上动身。”

    周大苹分开一口白牙“好。”

    *****

    马车在寒风中疾驶而过,周大器口吐白烟,不断挥动着手上的缰绳,就是希望能赶在初二傍晚来到当阳门,幸好路上的积雪不多,才没影响到路况,在芍葯的引路之下,一路上都很顺利,当他们来到目的地,正好是申时时分。

    周大器将马车停妥,原本开心的模样在见到当阳门门外悬挂的白色灯笼,以及把守在门口的当阳门弟子全都穿着孝服时,换成傻愣愣的表情。

    “相公,是不是到了?”芍葯掀开布帘,娇艳的身影从里头钻了出来。“怎么愣在这儿?”

    他呆呆的看着前方,那怪异的神情引起她的注意,这才顺着他凝视的方向睇去,娇容倏地刷白。

    芍葯失声大叫“是谁死了?难道是”

    “芍葯!”周大器也跟着跃下马车。他能了解丧亲之痛,所以想抱住她、安慰她,抚慰她的痛苦。

    “爹”她哭喊着冲上前,守门的弟子见到她的来到,各个脸上都流露出悲伤的神色。“你们告诉我,是谁死了?”

    辈分比她低的当阳门弟子声音微哽“师姐,是师父他老人家”

    “师父他死了!”有人哭道。

    宛如一记青天霹雳当头打下,将芍葯打得头晕目眩。

    “不不会的你们胡说!”她泪眼婆娑的哭吼“爹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死了呢?你们都在骗我。”尽管他们时有争吵,可是他们终究是血浓于水的亲生父女,她实在无法接受这突来的噩耗。

    周大器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声音也哑了。“芍葯,不要这样。”

    “我不相信我要进去找我爹”芍葯挣开他的怀抱,跌跌撞撞的冲进当阳门,一路从前院奔向大厅,两排白色的挽联被狂风吹得啪啪作响,当庄严肃穆的灵堂印入眼帘,她登时放声大哭。“爹”

    彬在地上烧莲花纸钱的杜仲为泛红了眼“师妹,你终于回来了,可是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

    事实摆在眼前,她不能再骗自己了。“爹,女儿不孝,女儿回来晚了”

    “岳父。”周大器也以女婿的身份屈下双膝说。

    杜仲为霍然爆怒的瞪向他“是你!你还有脸踏进我们当阳门!”

    “我”周大器一时语塞,不解他为何这么愤怒。

    “你害死了我师父我今天要替师父报仇!”杜仲为咬牙切齿的嘶吼,拔剑出鞘,就要往他身上刺去。

    芍葯哽声娇吼“三师兄,你在发什么疯?”张开双臂,护在夫婿身前。

    “我才没有发疯,师父他他就是被这个畜生害死的!”

    “被、被我害死了?”周大器脑袋一片空白。

    杜仲为用手背抹去眼泪,恶狠狠的吼叫“对!你就是害死师父的凶手!竟然还有脸来见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