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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里所有的成员都在加叶尼歌剧院邻近的一家餐厅内用餐。
阳亮亮和大同同桌用餐,才刚上了前菜而已。
大同喝着洋葱汤“亮亮,你真的不考虑当老板的女朋友吗?”
她仅仅是摇摇头,继续吃着她的熏肉丁沙拉。
命运的安排真是有趣,像老板那样出色的天之骄子,喜欢他的女人不计其数,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偏偏喜欢上对他感冒的阳亮亮,这大概是天意。
沈钰坊因为被好几个陌生女子绊住了,所以来得晚了一点
“不介意我和你们同桌吧。”语毕,不待他们回应他就径自落了座。
“当然不介意了。”大同连忙道。
她介意与否似乎一点都不重要。
“亮亮,晚上在夏佑剧院上演莎翁的经典名剧罗密欧与茱丽叶,七点我去找你。”
他就这么有把握她会答应和他一起去看吗?
老板的眼神不时瞄向他,大同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起来“呃,我突然想起来有事要跟建宇说,我过去和他一起用餐好了。”他还是别留在这儿当碍眼的电灯泡,免得老板一个不高兴就扣他的薪水来出气。
沈钰坊立即招来侍者,交代了大同要换位子的事,然后点了餐。
阳亮亮不用想也知道大同要换位于是因为他的出现“二哥,你怎么能够这样!”
他一脸无辜地摊摊手“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瞪他一眼就行了。”谁都不想得罪老板。
“有吗?不然你问大同好了。”他死不认账,喊了人回来对质。
大同一头雾水地蜇回“老板,有什么事吗?”
他笑笑地问:“我刚刚有瞪你吗?”
“没有啊。”只是多瞟了他几眼。
“没事了,你回去用餐吧。”沈钰坊满意地调回目光,”看吧,他都说没有了,那你是不是可以相信我了!”
她气得牙痒痒的,偏偏又无可奈何,只好低头继续用她的餐。
“亮亮,妮可没再为难你了吧?”他相信妮可不会愚蠢得再犯同样的错误,不过还是想听她亲口证实。
其实从她来剧团里工作一直到现在,二哥都对她很好“没有,呃”要是他不那么滥情的话,也许她早就喜欢上他了。
他将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都纳入眼底“你想问什么?”
“你和夏老师分手了!”阳亮亮抬眼看他。
“嗯,我说了会改变自己来让你接受我。”他的决心不变。以往他并没有特意想要拥有的东西,因此恣意地周旋在众多女友之间,只要快乐就好,而此刻他有了想要极力争取的东西亮亮的爱。
他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她已经答应夏琳娜了“如果夏老师还想留在你身边,你会愿意再接受她吗?”
他察觉到一丝古怪“不会,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忽地,一阵香风席卷而来。“loen,好久不见了呢!”
这个声音沈钰坊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一个柔软的身子已经投入他的怀中,是他大学的同学雪儿。
雪儿凑上脸就要给他一个响吻。
他直觉反应地转头痹篇“你怎么会跑到巴黎来?”
阳亮亮看着半路蹦出来的金发美女,状极亲昵地腻在沈钰坊身上,这种情景她早已经司空见惯了,只不过她还是头一遭看见他闪避美女的献吻,心底掠过一抹异样的感觉。
雪儿像看见新大陆般新奇地瞪着他,以着流利的中文说:“loen,你竟然躲开我的吻!”大大的不对劲。
沈钰坊老实地道:“别人会误会的。”
雪儿格格地笑个不停“这个是本世纪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老兄什么时候怕被人误会来着?”她的目光转到他对面的东方女孩身上“你的新任女朋友?”
阳亮亮立即澄清“你好,我是他的干妹妹,阳亮亮。”
雪儿瞟了沈钰坊一眼,起身坐到另一个位子上“你好,我是他的大学同学兼前女友雪儿。”对于他的花心她很早就看破了,就算当不成情人还是能够当好朋友,她的中文说得那么好就是为他而学的。
沈钰坊还真拿她没辙,每次碰面她总喜欢来上这么一次,有时候会刺激得他身边的女伴醋劲大发。“你不是应该在意大利?”
“昨天晚上才刚到,我来这儿开会。”雪儿狐疑地瞅着他好半晌,而后灵光一现“这位亮亮小姐该不会就是那个会‘误会’的别人吧!”
既然被察觉,他也就大方地承认“没错。”
阳亮亮不方便表示意见,只好装作没听见。
雪儿的眼睛亮了起来,又多打量了阳亮亮几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呵看来你踢到铁板了喔!”
沈钰坊睨着她“有这么好笑吗?”他怎么一点都不觉得。
“谁叫你以前太花心了,伤了很多女人的心,这一定是万能的主给你的惩罚”雪儿打趣地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她是特地来搞破坏的吧,沈钰坊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雪儿支着颊转向阳亮亮,似假似真地道:“原来loen也会这么在乎一个女人,真是叫人嫉妒耶,好想破坏哦!你别和他在一起,让我回到他的身边好了。”
“雪儿,你在胡说些什么啊!”看着沈钰坊有些紧张的模样,她就觉得好笑“其实啊撇开花心这个缺点不说,loen真的是个不错的对象,很多女人都在觊觎他喔,你就当做件好事吧,把他绑在你的身边,救救那些控制不了自己的女人们。”
听听!她把他说成什么样的男人了?虽然她是在替他说话,却还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损他的机会。
阳亮亮没有忘记自己对夏琳娜的承诺“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没那么大的能耐。”
雪儿笑着斜睨了沈钰坊一眼,看来他还得多下些苦心,才有可能抱得美人归了。
五点多的时候,沈钰坊让饭店的侍者送来一套剪裁素雅大方,兼具青春活泼气息的礼服,还附上一张卡片
相信这套礼服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待会儿见。
沈钰坊
阳亮亮只将礼服连同纸盒子搁在桌上,连动也没动过,直到门铃声又响起。
看见还没换上礼服的阳亮亮,沈钰坊一点也不意外“你穿这样去剧院欣赏戏剧恐怕不太合适。”
一身白色西装的沈钰坊宛若上帝最完美的雕刻作品,又直又顺的长发自然地垂在肩上,好看得让人移不开视线“从头到尾我好像都没有答应过要跟你去。”
他胸有成竹地道:“这是公事。”
去剧院看戏算什么公事?“二哥,你要唬人也该想个像样点的借口吧。”
“你能够说说你对这次公演作品狂想萧邦有什么感想吗?”沈钰坊不疾不徐地问。
呃阳亮亮被问倒了,看了这么多场表演,她还是一点感觉也没有,要说什么?
他的嘴角轻轻扬起“你是‘旋’的工作人员,难道不应该培养一些艺术涵养吗?如果你能明白狂想萧邦所要表达的意念,那么你就可以不用和我去剧院看戏,你怎么说?”
什么嘛!她哪知道狂想萧邦所要表达的意念是什么!“我就不信去剧院看一次戏,能培养出多少艺术涵养来。”阳亮亮嘀嘀咕咕地道。
沈钰坊微微笑“我会记得多帮你安排一些培养艺术涵养的机会,快去换衣服,欣赏艺术表演提前入场是一种礼仪,更是对表演者的尊重。”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礼服走进浴室,半晌之后才出来。
沈钰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眸底有毫不掩饰的赞赏“你穿这样真美。”
他炽热的眼神和由衷的赞美让她浑身一颤,有些不自在地道:“谢谢。”
“车子已经在饭店门口等着,我们可以出发了。”他绅士地朝她曲起手臂。
迟疑了一下,她终究还是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建筑师az’emalouis—augusteboileau和jacquescarlu为一九三七年万国博览会兴建了这座新古典风格、装饰着雕塑与浅浮雕的建筑,两座翼廊墙面上以金色字体刻着樊乐希(paulval’ery)的诗作。
相较之下外面带着异国风情的美丽景致更叫她印象深刻,坐在这里真是枯燥乏味啊。
舞台上的演员正在卖力地演出,沈钰坊知道阳亮亮听不懂法语,因此细心地帮她翻译演员们的对话。
她忍不住炳欠连连,眼皮愈渐沉重,意识逐渐模糊不清,最后终于还是抵挡不了如潮水般袭来的睡意,头一歪轻轻地靠向沈钰坊的肩膀,就这样和周公约会去了。
沈钰坊的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转头凝视她沉睡的恬静容颜,一股淡淡的幸福感觉在心头荡漾开来,他其实并不在乎她是不是懂得这次“旋”的公演作品所要表达的意念,也不在乎她是否有艺术涵养,那都只是他想要有多一点时间和她相处的借口罢了。
他喜欢的就是她这个人,喜欢她的模样、喜欢她的个性、喜欢她的一颦一笑,不会因为她不懂舞蹈艺术而有所影响。
他轻轻地将她的头移开,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再将她的头颅移回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才继续欣赏舞台上的戏剧演出,完全不在乎附近其他观众投射过来的目光。
舞台上,罗密欧与茱丽叶背负着上一代的恩怨,爱得十分辛苦;舞台下,阳亮亮靠在沈钰坊的肩膀上,睡得十分香甜。
一直到落幕时响起如雷的掌声才将阳亮亮吵醒。
睁开眼睛,她立即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靠在沈钰坊的肩膀上打盹,他的手臂就环着她的腰。
好丢脸。她的身体有些僵硬,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沈钰坊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醒啦。”
闻声,她的身体立即坐直,脸慢慢地红了“二哥,抱歉,我刚刚、刚刚不小心睡着了。”她根本没有勇气去看附近观众脸上的表情。
他不以为意“没关系,你睡得好吧?”
“很、很好。”她的脸更红了,身上披着的外套散发出他特有的气息,紧紧地将她包围住,魅惑着她的感官,有股莫名的騒动在胸腔内荡漾开来。
她刚刚靠在他身上睡了多久啊?有没有打呼?还是流口水啊?
沈钰坊看出她的窘状,笑着安慰她“放心好了,你的睡姿很可爱。”
没出糗就好,她偷偷地松了口气。
“只不过流了一点点”他故意没把话说完。
真的流口水了吗?“啊”她惊呼了一声,连忙转头审视他的衣服上是不是有湿濡的痕迹。
沈钰坊轻笑“骗你的啦!”
“什么嘛!”她瞪了他一眼,把外套还给他。“谢谢你的外套。”
“不用客气。”
她在他迷人的笑靥中发现其实要喜欢上他似乎不是件困难的事。
妮可史奎尔心情不好地步出饭店大厅,想四处走走、散散心,却冷不防有辆墨绿色的箱型车急速驶近,在她的身边紧急煞车,发出尖锐刺耳的吱吱声。
她骇了一跳,张口就要骂人“你这人会不会开车啊?这样很危”
没想到箱型车的侧门一开,跳下两个高大戴墨镜的男子,一左一右地抓住她,就要往箱型车上带。
“救”因为太过于害怕,声音卡在喉咙出不来。
阳亮亮正好撞见,不假思索地就冲上前去“救命啊”她一边大喊一边奋力地想将妮可史奎尔拉回来。
妮可史奎尔也努力地想要挣脱那两个男子的钳制。
阳亮亮胡乱地对着一名男子拳打脚踢,结果在一阵混乱之后,妮可史奎尔摔倒在地上,她反倒扑跌进箱型车内,箱型车载着她疾速驶离。
她趴在箱型车内的椅子上,怔怔地瞪着眼前那两双黑色皮鞋,却没有勇气抬起头来看他们的脸。
怎么会变成这样?箱型车正在疾速行进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她的脑袋也停止运作了好几分钟,一片空白。
她被绑架了!阳亮亮一直维持相同的姿势趴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他们到底要载她到哪里去?又有什么目的?
他们的目标原本是妮可史奎尔,是她半路杀出来坏了他们的好事,所以才会阴错阳差地扑进车里被载走,他们会不会伤害她啊?她这时才开始感到害怕,骨子里有股寒意悄悄地透出来。
但是她并不后悔,若是事情再重来一遍,她还是会对有危险的妮可伸出援手。
那两双黑皮鞋的主人开始叽哩咕噜地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偶尔前方驾驶座上的男人也会插上一两句。
她悄悄地瞥向车窗外的景物,完全陌生的景致叫她根本就无从推测起自己身处何方。阳亮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怎么办才好?她的腿好酸!
音量陡地变大。那两双黑皮鞋的主人似乎起了一些争执,会不会是为了处置她的方法?她一连作了好几个深呼吸才鼓起勇气偷偷地抬起头
两个男子脸上都戴了墨镜,让人看不真切长相,周遭缭绕着一股不寻常的氛围,感觉好像是黑社会分子。
黑社会?那他们要抓妮可是为了勒索金钱了?想想好像就是这个可能性最大了,妮可是这次“旋”的客席表演舞者,可以勒索个好价钱,而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工作人员,抓到她对他们来说根本是浪费时间、白费力气。
他们会不会一气之下就决定把她解决掉!思及此,她的情绪更加紧绷,在这么冷的天气下,她的汗水慢慢地冒了出来。
箱型车终于停下了。阳亮亮来不及抓住椅子来撑住自己,身子忽地往前扑了过去,撞到其中一个人的身上。
下一秒她的身体立即弹了开去“对不起、对不”她猛然察觉他们是绑架她的歹徒耶,她干吗跟他们道歉啊!
她被揪下车,眼前耸立着一栋美丽而古老、戒备森严的豪宅,她又是一愕,这样看起来主使者似乎是个有钱人,那么不是为了钱?阳亮亮满头问号地被关进一个漂亮的房间内。
她烦躁地在房间内打转,一会儿去转动门把、一会儿打开窗户往外探望,位于三楼的房间实在是找不出逃出去的方法。
她被困在这个房间里了,根本就没有办法逃离,只能等待救援或者奇迹出现。
二哥知道她被人抓走的事了吗?他一定会想办法来救她的,没来由地,她就是这么笃信着。
但是,她的心底还是有股无以名状的恐惧在发酵,无法遏止。
房间的门忽然打开来,数名男子鱼贯地跨进房间内,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黑发的东方面孔。
浑身散发出淡淡邪气的东方男子,有一双漆黑深邃的狭长瞳眸,他不经意地别了她一眼,低柔地道:“冯德,我只是称赞了那个独舞的舞者几句,你有必要自作主张把她抓来吗?”
博尔伊克斯是伊克斯家族现任老大的义子。
冯德嗫嚅地道:“博尔少爷,我只是”
“难不成往后每个我称赞过的女人,你都要抓回来帮我暖床吗?”他微微眯起狭长的眸子。
冯德伊克斯瑟缩了一下“博尔少爷,我以为你你喜”
他又横了他一眼“结果你们还抓错了人。”没有咆哮、没有暴跳如霄,他既轻且柔的嗓音却更叫人胆战心惊。
“我们没有抓错人,是这个女人不知死活地冲出来想要救妮可史奎尔,所以才会”
“你们还有话说?”他轻哼了一声。
所有的人全都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们已经分不清楚少爷是责怪他们擅自行动多一些,还是责怪他们抓错人多一些?
阳亮亮一瞬也不瞬地瞪着他们,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看其他人对这个东方男子的敬畏态度,他肯定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人。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好像是在责怪其他人阳亮亮的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他会不会是在谴责他们胡乱抓人的行为?惶惶不安的心透进一丝希望的曙光。
可是,她该怎么跟他说清楚她和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也不曾有过任何过节,他们不能把她拘禁在这里。
法语她完全不懂,英语也只听得懂一点点简单的语汇和句子,要用来表达她的意思恐怕有困难,思来想去就只剩下肢体语言了。
她鼓起勇气慢慢走上前,先是挥挥手引起他的注意力,然后开始比手画脚起来,其间还掺杂着几句简单的英文,想让他明白她的意思,让她离开这里。
博尔伊克斯饶富兴味地瞅着她的比手画脚。
她挑了挑眉屏息地看着他的表情。
半分钟过去,博尔伊克斯还是一派闲适地睨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他到底是看懂了没有啊?阳亮亮急了起来,以生涩的英文问他“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狭长的眼眸亮起一丝光芒,以字正腔圆的中文道:“我要是看得懂你的鬼画符才有鬼!”这个女人好像也挺有趣的。
我要是看得懂你的鬼画符才有鬼!他说的是中文!阳亮亮傻眼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博尔伊克斯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你会说中文为什么不早说!”还让她比手画脚了那么久。
“你有问我吗?”
呃是没有,那是因为她听他以那么流利的法语和其他人交谈,直觉地就以为他不会说中文“他们为什么要抓妮可?”
闻言,他又朝其他人投去一瞥,才道:“是他们自作主张要把她抓来帮我暖床。”
暖床?她倒抽了一口气“法国是有法律的地方,哪能任你们胡来!”
“只要我愿意,没有什么事不能。”他低响。
她怔住。
“博尔少爷,‘旋’现代舞剧团的负责人沈钰坊先生来拜访,此刻正在大厅内等着。”来人是以法语禀报。
因此阳亮亮有听没有懂。
博尔伊克斯若有所思地觑了她一眼,看来这个东方女子在“旋”的负贵人心中,占有不轻的分量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