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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这路究竟要怎么走?季白雪心急地打着排档。
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自排档杆传上来,季白雪惊得差点松开手,这已经是第五次,也许是第六、第七次了,她也搞不清楚了。
在台湾向来只开过自动排档车的季白雪,首回碰到这种需要用手排档的车,又是在这种紧急情况,每次那档排不进去,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音就会连连传出,都教她心惊胆战。加上车道和台湾相反,几回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车子。
后面一道刺眼的远光灯全反射在她的后视镜上,季白雪忍着刺目的难受,头也不敢回地直往前开,第六感告诉她,后面那部车子是冲着她来的,想起那冰冷残酷的声音,她就毛骨悚然,不由得将脚下的油门踩到底。
后面的车追得这么紧,紧得季白雪都没有心思去回想那些将帆布袋劫去的人,是不是安特洛王子的手下?
在她被装进帆布袋以前,他们对她注射了麻醉剂,却没料到她会中途醒来。当她发现帆布袋的拉链没有上锁,便悄悄钻出帆布袋,将车上的毛毯和所有随车工具全抛进袋内。
当开车的两人被击昏时,季白雪更是紧贴靠在车厢的暗处,不敢出声,几秒钟后,见四下无人,她赶紧将车开走,驾车的技术虽然生涩,但总算派得上用场,一路上见路就行。
咦?她从后视镜中发现追来的不只是一辆车,她暗叫不妙。这下子可糟了!一辆,她都难以摆脱了,还好几辆呢。她这下子真希望自己张了翅膀。
心慌意乱的季白雪不由得将放在油门的脚踩得更紧,就在这时,两道迎面而来的车灯直直投射在季白雪的脸上,顷刻间,她完全失去对方向的辨识,紧握住方向盘的手本能地往右打去。
当下,这突来的转弯,让原先速度够快的车身滑出道路,季白雪心中的警铃大作,下意识地急踩住煞车,一阵刺耳的煞车声伴随着轮胎摩擦的焦臭味,立时飘进季白雪的鼻端。
一切发生得快极了!
夜是这么黑,原本追在班尼的volvo车后面的车早已被一部bmw追过,并成为后援。班尼也明白后面的bmw有意要超越他,直追前面那部疯狂的旅行车,那是安特洛王子的亲信温瑟所开的座车。
这下子,他更不能让温瑟领先。
“要是让后面的车超过,回去要你好看。”班尼对驾驶的部下急吼。虽然没有目睹一切经过,但班尼一见到两个手下昏死街头,车又了无踪影的情形,便猜到是安特洛王子所为;不过,连人带车劫走,不像是安特洛王子的作风。
而且开那部车的司机像是喝醉酒一样地跌跌撞撞,几次走到对面车道上,还差点和来车相撞,这不由得引起班尼的怀疑,安特洛王子绝对不会让如此蹩脚的驾车手担当这样的重任。
那么究竟会是谁在开那部车?难道是他心念猛地一动,该死!原来那个中国妞早就醒了。
班尼才刚想通,忽见后方的bmw企图强势地超越他,他方向盘一打,硬生生地将车驶至道路中间,只要bmw露出超车之意,volvo便硬挡在面前。
“可恨的班尼!”温瑟咬牙地低喊。“他知道我们也在追那部车。”
“联络后面的车,随时应变支援。”
“是!殿下。”温瑟看着前方,担心地问。“看前面那辆旅行车开得像酒醉驾车,殿下,您确定那是季小姐没错?”
“嗯!”安特洛目不转睛地凝视前方说。“看那车行驶得跌跌绊绊的样子,有可能是她没开过车。”知道她没事,他暗松了一口气,但瞥见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幽黑,忽地他心一紧,一股被拧住般的刺痛感袭来。
同时,一阵极刺耳的煞车声尖锐地划破这静谧的黑夜。
“小雪!”安特洛狂喊了一声,感到头皮在发麻,背脊也有了凉意。
“上帝!不会吧。”就着些微的能见距离,温瑟仿佛见到那辆跌跌撞撞的旅行车正在翻滚?
懊死!就在正前方的班尼,只见旅行车以极快的速度往路旁的草坡冲去,他不觉眯起了眼,穷尽视力往前方看去;而那部半旧的旅行车在停摆以前,连连翻滚了几回,最后终于以仰天的姿态为这场车祸画上句点。
“小”安特洛骤然警醒地咽下已在舌尖的惊呼。“温瑟,绕过去!班尼的车慢下来了。”
“是!殿下。”
温瑟就着车灯发现路旁草坡不深,当下不假思索地猛踩了油门,bmw立时呼地转向草坡,往出事的地点冲去。
“可恶!”
见bmw舍道路,就草坡地冲向翻倒的旅行车,班尼不禁怒气冲天。
“还不赶紧冲上去,拦住他们。笨蛋!”他对驾驶大吼。在bmw尽速往前冲时,volvo也急起直追,然而,当班尼看到一个人影自bmw的旁座窜出,不禁微微一怔,安特洛王子?!没想到他居然亲自出马。
如此一来,班尼就不好出面明抢那个中国妞了。他冷冷地看着将旅行车内的躯体拖出的两道人影,伸手拍拍驾驶的肩膀,示意停车。
据了解,用尽镑种办法之后,那个胶囊还在中国妞的体内,而安特洛王子并没有对那中国妞开刀取胶囊的打算,如果这样的话,那个中国妞最好别死,否则,胶囊一旦被安特洛王子拿到手,卓纳斯公爵的“爱国者游戏”就别想玩下去。
季白雪睁开眼时,穿过朦胧的视线,她仿佛看到熟悉的落地窗,绸缎的帷幔,还有美丽的锦织忽地,一张布满雀斑写着年轻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啊!你醒了。”她显得很高兴地转身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季白雪看到医生首先推门而入,跟在他后面的是米契夫人。
“你醒了!”医生对她露齿而笑,职业性地检查她的伤势。
“我怎么哎呀?!”季白雪这才发现自己不但说话无力,而且无法动弹。
“觉得怎样?”医生柔声问道。
“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我好像动不了呢!”她发现自己全身里着绷带。
“那当然,你发生了车祸,记得吗?”医生替她将薄被盖好。“你因为轻微的脑震荡而昏迷了好几天,多亏米契夫人照顾你呢!”
“米米契夫人?”季白雪讶异地望向米契夫人。
“我只是奉命行事。”米契夫人依然面无表情。
“还还是要谢谢你呀!”她微微一笑,无力的眼底闪着真诚。
米契夫人注视了她好一会儿,才静静地开口。“不客气。”
“我帮你打了止痛针,”医生笑着吩咐。“不过,等四个小时一过,你可能又会痛起来,到时候你要忍耐点。”
“我有点呕吐的感觉。”
“可能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不用太担心。”医生的笑容仍旧带着保证的稳定。“听说车子翻了几次,你很幸运,现在这些伤只要安心静养一阵子就会好。”季白雪的眼光溜过围在床边的人。“安安特洛呢?”
虽然已经知道安特洛的身份,季白雪一时仍叫不出那个称呼。“噢!”米契夫人简短回答了她的问题。“外出了。”
季白雪骤然发现,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告诉她安特洛的身份,难道是安特洛有意对她隐瞒这件事?
她仍然疲累的眼神再度从众人沉默的脸上瞥过,看来,这个问题只有自己亲自问安特洛本人了。
开门的声音极轻,安特洛几乎脚步无声地走进来,坐在床边的女侍连忙起身行礼,安特洛微微颔首,径自将目光调向躺在床上的人儿。
沉睡在床上的季白雪全身满是绷带,甚至姣好的脸颊上也贴着纱布,尽管如此,她看来依然清灵美丽,那被绷带裹住的脸蛋显得十分娇小脆弱,着实教人心怜。
她是这么的年轻。安特洛不觉细细打量着那张仍合着双眼的面孔,二十二岁?是吗?若非当初调查资料上写得一清二楚,他还真会认为她不满二十呢!那一张睡脸仍有着稚气未脱的柔怯纯真,谁会料想得到她竟能逃脱班尼那帮匪徒的魔爪,她的勇气与机智着实深深教他刮目相看。
然而,那场险些让季白雪丧生的人车追逐。至今想来,仍教安特洛感到惊心动魄,他不禁在心底歉疚地叹息,若不是因为当初自己在忙乱中把胶囊交给她,今天她就不会无故遭受到这样的灾祸。
忽见她眉睫微颤,她要醒了吗?她会不会怪他保护不周?会不会怪他援救得太迟?在这一连串不安的疑虑中,安特洛不由得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屏息以待。
季白雪缓缓睁开眼睛,一见站在眼前的人竟是安特洛,不禁露出微笑。
“嗨!”
那有如花蕊骤绽的笑靥教安特洛的心头不由自主轻颤了一下,他不觉走上前去,伸出双手,轻捧住那缠着绷带的小脸,俯下身去,冲动地吻了吻她的前额。
季白雪错愕地承受着这倏然停留在额上的温柔,一股混着阳光气味的薰衣草香似有似无地在她鼻端飘荡着,这是来自安特洛身上的味道吗?她不敢确定,可是却让她有种仿佛有道暖流柔柔窜过全身似的感觉。
“感觉好一点了吗?”安特洛似乎没有发现自己唐突的举动,眼光极柔和地停留在她的脸上,知道她英文不好,试着用最简单的英文与她沟通。“很抱歉,最近忙了一点,一直抽不出时间过来看你。”
她微笑地摇摇头。“当王子是件很辛苦的事呢!”
安特洛怔了怔,不自在地笑了笑。“真糟糕!被你知道了。”
“我看到你的画像。”她咬咬唇,为自己早先错误的假设赧然。“其实也不用这样瞒着我呀,王子的签名可比好莱坞明星的签名还要有价值呢!”
这个女孩!他不禁轻松一笑。“我是怕你知道后,心里反而会有负担。”
她抬起眼,瞅着他。“你不会因为我在台湾曾踢你、咬你,还害你被赶下车,而把我带到这里来审判我吧?这不是一个好王子该做的事呢!”
“当然不是这样!”他为她的话不禁莞尔。
“那么告诉我,你当初是怎么带我到这里,还有那胶”
安特洛骤然伸出手盖在她唇上,眼光调向在旁服侍的宫女,后者会意地退出房间,悄悄将门带上。
“我不想让你知道太多,否则你会有麻烦的。”他收回手,轻声说道。
“可是,为了这个吐不出来的胶囊,我莫名其妙的出生入死,要是万一我真的被坏人杀了,我不就死得不明不白。”
他谨慎地凝视她好一会儿。“这不该跟你有关联的事,我怕你知道之后,你就会被无端牵扯进来。”
她不满地噘起嘴。“到现在为止,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照样被牵扯进来。”
“小雪”他犹豫地看着她几秒钟,叹了一口气。“好吧!但是你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难保你的父母不会受到牵连。”
“有这么严重?”
“嗯!”他点点头,深思的眼光调向窗外,神情不觉缥缈起来。“我们这是有几百年历史的小王国,在几代以前,统治这里的国王是谬诺王朝,也就是我的堂兄弟卓纳斯公爵的支系。”
季白雪不太确定能完全听懂这个复杂的外国历史,但是却明白这种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事迹是古今中外的不变模式。
“到祖父那一代,谬诺王朝的唯一继承人在出生不久后便夭折了,先王逝世前,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指定由我父亲继承王位。”
“等等!”季白雪不解地皱起眉头。“你说你堂兄弟那个王朝没有继承人,那么你这个堂兄弟又是哪里来的呢?”
安特洛笑笑,继续说下去。“父王是个好国王,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他继承王位后的十几年国泰民安,直到谬诺王朝的继承人流落在外的谣言传出”季白雪的不解更深了,但对这谣言的好奇也写满在沉默的脸上。
“父王马上派人追查,经过一番的查寻,终于找到我的堂兄弟,也就是现在的卓纳斯公爵,原来先王在世时,曾和一位酒馆女主人有了一夜露水姻缘”
原来皇帝爱风流不只在中国历史上才有!季白雪恍然大悟地想。
“那个女子后来怀孕之事,先王到弥留之际仍毫不知情。先王的私生子长大娶妻如平民般生活,但在生子不久后,他与妻子两人因为车祸丧生,仍在襁褓中的儿子便交给祖母扶养。”
“也就是那个酒馆的女主人?”季白雪忍不住出声轻问。
“嗯!”安特洛对她点点头。“或许是丧子之痛让她改变原本沉默的态度吧!她开始说出自己和先王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当然,刚开始没有人会相信。”季白雪点点头,她能理解旁人对这件事的态度,酒馆女主人的话对视王室为神明的人民而言,简直是亵渎。
“他们当她是疯子,我想,为了这点,她吃了很多苦。”安特洛幽幽地说。“不过,当卓纳斯渐渐长大时,轮廓就和先王越像,甚至比他父亲还像先王。”
“哦?”“卓纳斯的右前胸有一块和先王一模一样的胎记,所以当这件事情传出来之后,所引起的騒动是可想而知。”
“这样”季白雪不觉露出关心的眼神入“你这个堂兄弟的身份一经证实,会有人站在他那一边的吧?”
安特洛转头对她笑笑。“你说得没错!卓纳斯一经身份确定后,父王原意退让,但是被周遭的人劝阻,所以父王立即封卓纳斯为公爵,但由于他是先王的子嗣,马上引起许多人要拥立他为王的行动。”
“那么后来呢?”她的凝神倾听和最初的心不在焉成了对比。
“眼看着就要引起内乱,父王便下了一道命令,让全国人民去作主,若是多数人认为卓纳斯应继承王位,他立即毫无二言退让。”
“结果拥护卓纳斯的人没超过半数。”
安特洛再次对季白雪笑笑。“虽然这是一个王权至上的国家,但是人民的意愿还是很重要的,父王这时候已经在位二十多年了,卓纳斯才不到三十岁,所以,我想这也是人民对他质疑的原因吧!”
“这倒是,那么现在应该没事吧!”说完,她内心仍隐隐感到不安。
“表面是没事了,”安特洛叹息地说。“这些年来,卓纳斯处心积虑地要夺回王位。”说到这里,安特洛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下去。
“他该不会找杀手暗杀”安特洛淬然投来忧郁的眼光教她猛地打住。
“我的兄长可以成为很优秀的领导人物的”
季白雪的心一动,感到话中藏有无尽的悲伤,想起他所用的代名词是复数,动词却是过去式,不禁小心地开口。“你有好多哥哥?”
“三个,我是家里最小的。”他的视线倏地自她凝神关怀的脸上调开,语气有着不寻常的平静。“大哥被封为储君没有多久,就在一回冬泳里溺水过世了,死因是心脏麻痹,他曾是游泳高手。”
“啊!我很遗憾。”她不由得替他难过。
“我也是。”他抿了抿唇,神色自若地继续。“所以喜欢登山的二哥接任储君的位置,一年以后,在登山时遇到雪崩,整支队伍无人生还。”
听到这里,季白雪不禁倒抽一口气。“那那么不会是接着你的三哥成为储君”
他明白她说了一半的话,沉默地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三哥和他的侍卫兼好朋友温瑟都是有名的赛车选手,却在一次车赛中,两个人所驾的车都出事了,温瑟逃过一劫,三哥却没有。”
半晌,季白雪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脸色变了。“你你该不会现在也”
“成为储君之后,似乎总难逃一劫。”安特洛淡然地笑笑。“所以父王决定不立储君,不过,这种劫难好像就化明为暗了。”
他的话说到这里,她的眼光也不觉停在他胸口的地方。
“不错!”他神色平静地抚了抚胸口。“子弹正中心脏部位,幸好是我的心脏长偏了,所以”
季白雪见他豁达地耸着肩,不觉微微一笑。“这一切的劫难都是有阴谋的,对不对?”
安特洛凝视着她,没有回答。
“是你的堂”
“就算是迹象再明显,没有证据也不能明说。”安特洛截断她的话道。
“那么是不是这个我吐不出来的胶囊藏着什么机密?”
“这是秘密在背后支援的银行家名单,及条约签署的证明。”
“这么复杂的东西就藏在那么小的胶囊里?”季白雪咋舌地低喊,那种拍电影的感觉又上来了。“是在演七吗?”
安特洛笑了。“是演戏的话就简单了,那胶囊里面藏的是超微底片,为了这东西,已经有不少人牺牲了,后来持有这胶囊的人被对方雇请的杀手追到香港,我因为这件事太重要了,所以亲自到香港。”
“没人知道你亲自出马?”季白雪本能感到这对安特洛是极大的危险。
“就是因为被对方发现了,又是在国外,所以他们可以乘机除掉我,在国内反而不好动手。”
“所以你才改装?”她想到他那满头满脸黄毛的装扮颇具滑稽之感。
“还是被他们发觉了,为了痹篇他们,我才临时在台湾跳机,没想到他们也跟上来,简直让我走投无路。”
从季白雪的眼神,安特洛知道她也想起了在台北捷运电车内的那段。
“那回,真对不起。”他由衷地说。“我当时只想要是不幸被他们杀了,至少他们犯罪的证据不至于被湮灭。”
“我也揍你一拳,算是替我的初吻报了仇。”季白雪灿然笑道。
“噢!初吻呀?”他的眼底闪过心动的赧然。“那那真是抱歉。”
室内骤然岑寂下来,两人似乎不约而同地回味着后来一连串的碰面。
“啊!那个”两人又不觉同时出声打破沉默。
“你先说!”
“不!你先说,女士优先。”
季白雪笑了笑,还是先开口。“我得先向你道歉,要是一开始我知道你是一位王子的话,下手就会轻一点了。”
闻言,安特洛不禁摇摇头,暗笑自己还是难逃一罚。
“也谢谢你救了我两次。”她直直看着他。“你是用私人专机载我来的吗?”
他点点头。
“好棒!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飞机呢。没想到第一次搭飞机就是私人专机,可惜我睡得昏昏沉沉的,没享受到什么,你当时真该把我摇醒的。”
瞧她说得一脸遗憾,安特洛忍不住轻笑出声。“等送你回去时,我一定让人看着你,不教你合眼。”
他们不由得同时纵声笑了好一会儿,又沉默下来。
“那晚”安特洛终于先开口。“他们绑架你的那晚,听说你找我?”
“噢!对了。我是想告诉你,赶紧开刀把这个胶囊拿走,我等不及要回家,而且我想,你也一定等不及要拿到胶囊吧。”其实,她已经不太确定是不是那么急着要回家了。
“噢!”她等不及要回家。不知怎地,安特洛感到心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掐捏了一下似地惊痛着。“这样的话”
“可是,现在不用了。这是我脑震荡的代价哩。瞧!”她语调愉快地打断他的沉吟,对他俏皮地伸出舌头。
他错愕地见那如玫瑰花瓣似的粉红舌尖上躺着一颗红白葯丸,是那颗久违了的胶囊,一时间,她的动作,在他看来,仿佛是一种邀请安特洛只能怔愣地注视她。
“快拿回去吧!我的舌头好酸。”见他久久不动作,季白雪只得卷回胶囊出声,眼眸却闪着调皮娇俏的光彩。“王子殿下,我的手脚还动不了哩!”
望着那再度对他吐出的舌尖,安特洛感到一股异样的炽热在血液里窜升着,那微颤的舌尖犹似初绽花瓣,教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受到催眠般地将那一抹嫩红轻含在口中,温柔地汲取着那花般的芬芳。
这出乎意料的柔情,令季白雪能够感到惊愕以前便本能地合起眼,回应着这措手不及的温存。她无法形容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不知是激动抑或感动,只觉得自己的心随着驻留在唇上的温热轻颤着,眼角也随之湿润起来。
这样的昏眩是恋爱的感觉吗?当季白雪缓缓睁开眼睛,见安特洛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自己,想起了前一刻他所告诉她谬诺先王的情史,那段不可告人的情史,顿时心头猛然颤栗起来,她可不愿重蹈那位酒馆女主人的覆辙。
“这算是我把胶囊交出来的报酬吗?”季白雪刻意无知无觉地问。“给钱不是更实惠一点吗?”
闻言,安特洛一怔,浓密的睫毛微微低垂及时掩饰了受伤的神色,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的内心骤然大声斥责自己荒唐的绮思,暗忖:她想回台湾,她就快要回台湾了;想着想着,前一刻温存的激荡,她在他怀中轻颤的美好又不觉潜回他的思绪不!停止。他大力地摇了摇头,恼悔之际,自己与布莉姬公主已订过婚的事实突地窜进他的脑海。
这事实逼得他不得不认清情况,但当他再度抬起眼帘,那对海洋般靛蓝深眸不由得再次映着那黑不见底的瞳眸,亮晃晃地有如遥远的东方神像般缥缈
季白雪,二十二岁,大学应届毕业生。记得她的相关资料是这么写着的,但她当真是二十二岁?望着那如初开蓓蕾的稚嫩脸庞,那写着青春的清纯双眸,安特洛这样怀疑着,若说她才十八岁,还较具说服力些呢!
“你确定自己真的二十二岁了?”安特洛不觉喃喃轻问。
“呃?”她一时恍惚,没听懂。
“没什么。”安特洛故作轻松地站起身来。“等你伤势好了,我马上安排人护送你回去。”
季白雪对他露齿而笑,算是知道了。
安特洛深深瞅了她一眼,转身开门走了,推门而入的是守在门外的侍女。
望着安特洛隐没在门后的背影,季白雪突然感到失落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