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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就像囚牢一样嘛!”卓绝跟着这个编号为526g7的女子进入她的“家”
这是一栋外形像摩天大楼,里头却仿若“出租套房”的隔间公寓。她的“家”便是位于这栋楼第五十八层最里面的一间,门外贴着她的编号。
他一踏入里面就无比惊讶,因为这根本算不上是一个房间,更称不上是个“家”!
五坪大小的空间,封闭而且没有窗户,只是一片银色的世界银色的墙、银色的天花板、银色的电脑及一些奇奇怪怪的器材,另外还有银色的家具与银色的床。
卓绝的眉高高挑起,那张床很奇怪,床板不是平坦的,而是有一个人体形状的凹陷,看来有些冷硬冰寒。
包奇怪的是,这里根本没有椅子可以让他坐下来,因为空间十分狭小,小到只可容许两个人擦身而过。
“如此狭小的囚牢可以算是一个家吗?”卓绝再一次咕哝。
她不语,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来回进出盥洗室,将他视为无物。
“喂!”卓绝忍不住挡住她,掀唇朗声说:“你不招呼我坐下来?这不是待客之道喔!”
她扬起眼望着他,没有任何表情地回答:“你不是我的客人,你是匪!”她还是少理他为妙,越牵扯绝对越理不清。
“什么?我是匪?”这辈子第一次被女人指责为“匪徒”卓绝不由得感到惊讶。
“不请自来又硬闯别人的住所,就是匪类的行为!”那张有着清亮双眸的脸庞终于第一次正面迎向他。
卓绝微微一怔,这才看清楚她的脸。
她出人意表地年轻,也许还不满十九岁。一张巴掌大的小巧脸蛋,一头线条简单的直短发,五官细致而且秀丽,双眉又细又弯,鼻子小挺,双唇苍白,脸颊显得瘦弱而无血色他倏然一惊,因为她的颊上有明显的掌印,指痕清清楚楚地浮在脸上,而且是两掌交错烙印!
她被人打?而且是一连打了两巴掌!为什么?
“是谁打了你?男朋友吗?你与他吵架,还被他狠狠甩了两巴掌?这就是你跳楼想死的原因?”
真是见鬼了,难道全天下的人都在今天倒大霉吗?还是他的霉运正当头,身边全出现“倒霉事”与“倒霉人”!
一见到卓绝的目光落在自己颊上,她的神色一变,别过头,从他身边闪过。
“不关你的事!”她冷冷回答。
“是不关我的事!可是你要明白是我救了你,你的命算是我的了。”卓绝又使出赖皮招。
她回过头瞧他,一脸的迷惑与恼怒,低声轻嚷:“好!我的命是你的,你要就拿去,反正我已经不稀罕了!”她本来就不要这条命了!
卓绝一呆,看来今晚她会跳楼是当真“不要命”了。望着她坚定无畏的模样,他讷讷地道:“我又不想要你的性命,我只不过是想暂时借住在你的屋子,并且希望你帮助我回到二年。”
她望着他那双迷人的眼睛,细长而深邃,明亮而特殊。
好特殊的一双眼!他的眼中有一种这个年代的人没有的东西,他的眸光很亮,一股如清流般的光线闪耀着,拥有会感染人的力量那是什么?
她轻扯一下嘴角,一层陌生的薄雾、这一生不曾经验过的酸楚猛然袭上她的眼。她这是怎么了?只是望着他的眼睛,就浮上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像是一种解放。
“要我帮你?我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最糟糕的培养人,最劣等的废物,哪有什么能力帮你?”她喃喃说道,声音里满是自嘲。
卓绝又是一呆。让女人笑、让女人开心是他的拿手戏,让女人伤心、让女人自卑可不是他的专长,怎么今天这个女人没有一样按照他的戏码走?她总是唱反调,不按他的牌理出牌!
“我告诉你吧!我是二一五年智商最低、姿色最差的一种人,是中央培养出来准备淘汰的最劣等产品。我的头脑不够棒,我的姿色不够好,我的身手不够快,我记不全几千条的基本资料,我是个不中用的人,所以我活该被人抓去揍了一顿,这样说你够明白了吧!你找上我是个大错误,你应该去找一个更聪明更出色的人帮你才对。”连她也不清楚原因,可是两弯泪水就这么滑了下来,发泄她满腔的委屈与悲伤。
卓绝更加不知所措,平日对付女人最惯用的“一哄二抱三亲亲”的伎俩竟然全施展不出来,因为她晶亮的泪珠看来都是真心的,不像昔日那些女人全都有作假的成分在其中,只是故意装出嗔痴怨怒的模样引他注意。
唉!想不到在她冷漠的外表之下是一颗脆弱而伤痕累累的心。
“你的头脑好不好我不知道,不过你的姿色并不差啊!至少是很清秀有灵气的那一种。至于记不得几千条资料,拜托,我连几百条都记不起来,这一点你就比我强多了!”他耸一耸肩,说出心里的真正想法。
没错!他这个人最不喜欢死背知识,遑论背一些生硬的资料,因为他就是天生的浪漫自由到无可救葯!这女子能记下上千条的资料就够让他佩服了。
她仰起脸来望着他。这个男人为何安慰她?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问候她,从来没有人注意她,从来没有人关心她。难道二年的人都如此有温情吗?
半晌,她深深吸气“我告诉你,我没有男朋友。‘男朋友’是个多伟大或多下流的东西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男朋友’是你们二年才有的旧习俗,现在的人类不需要被恋爱、结婚这些琐碎的小事缠身,也不必有任何情感交流,我们每个人之间的关系都淡薄如纸,谁也不在乎谁的生死,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人。”她收干泪水,神色苍白地伸手比道:“我这里没有椅子,请你将就着坐在床沿吧!”
如此局促的小空间,本来就快挤不下自己,现在又多了一个“客人”她连一点“款待”他的空间与心情都没有。
卓绝一听到她如同“特赦令”般的允许,立即走到她的床沿大咧咧地歪躺下来。天啊,这床板好硬,睡了不腰酸背痛、四肢僵硬才怪!看来这时代的人除了没有美感之外,恐怕还有自虐倾向哩!
她望了他几秒,默默转身想进盥洗室。
“喂!526g7你真的没有名字吗?”卓绝扬声唤她。
“有必要吗?”她犹有泪痕的脸上闪过疑惑。有编号辨识就够了,何必有名字?名字又不能改变她的命运。
“有必要!”他左臂撑着头,侧身看她“我看你很不快乐,好像有许多的忧愁烦恼干脆我帮你取蚌名字好了,省得我老是叫你‘喂’或‘526g7’!”这种称呼太冷淡了,他不喜欢这种“无情感”的人际交流。
她不语,一双清亮的瞳眸望着他。
“我叫你‘忘忧’吧!好让你忘了忧愁。”卓绝微微一笑。
“忘忧?”她的眉轻蹙起来“随便你吧!反正名字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意义,我迟早会死得很凄惨!”
卓绝闻言差点从床上掉下来“没意义?我可是绞尽脑汁才替你想出来的耶!”他正色道:“何况,虽然人一定会死,可是未必全死得凄惨,你的人生观实在很黑暗哪!为什么不试着快乐一点?”
“快乐?什么是快乐?它能让人没有麻烦,能让人变聪明或变好看吗?”她撇撇嘴。
快乐是不曾在她生命里出现的东西,尤其当她的生命从本来该被销毁转成苟且偷生之后,一个个艰钜的任务接连降临,她更明白快乐只不过是辞典里的一个待查生词。
“你惹上什么麻烦了?”卓绝眯起眼。他已经抓住问题核心了,原来她是惹上了麻烦才会想死。
“我没有惹上麻烦,我只是活得很烦!”她咬咬下唇。
“你好像很自卑?”卓绝望着她微微红润起来的唇,心想这女孩果然是气色好一点比较好看嘛!
“我有什么条件自责自傲呢?我不是最优秀的人类品种,我进不去‘天罗组织’,也到不了‘地网组织’,甚至无法进入‘城邦组织’办公,更不是一个最普通的‘普通人’。我只是一个‘学习员’,一辈子在学习,一直要到我的整体能力符合标准,我才能成为一个普通的‘普通人’。你懂了吗?我不知道我的自卑哪里错了。”恼火与讥讽从嘴角溜出,她扬起一个勉强的笑,真不知自己干嘛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她嘲笑自己。
算了,反正都快死了,死前多说一些话并不会犯法,也不会进地狱,干脆把心中的苦水都吐给这个缠上她的无赖男人也好。
“我懂!”他坐起身,神情严肃地望着她。
他想起天罗一号曾经说过的话,这个年代的人全是以智商与外形遗传分配身份与工作,毫无自由选择的可能,如此才能善用每个人的能力,不造成教育及培养上的浪费。
而这个他取名为“忘忧”的女子显然被归类为最差的一等人。难怪她这么没自信,如此自我否定!
“一个人的生命价值与自信并不是完全来自智商与外表。”他认真地说“你的外表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差,在二年里,你虽然称不上是一个大美女,也绝对是好看的,我们那里还有更多不如你的女子呢,有些是‘爱国者’,有的是‘智仁勇’,还有‘庄敬自强’的哩!”
虽然如此说是灭了自己那个时代女性“面子上”的威风,不过他并不屈辱她们,在他的眼中,每个女人都有她可爱又可恨的地方,这与外表无关。
她不信他的说法,斜着眼瞄他。那个年代真的有比她更丑的女子?
“何况我不认为你笨,听你说话有条理又清晰,你的智商并不低啊!”他又加上一句。
她不语,不知如何辩驳。
“忘忧,我告诉你,一个人的自信是自己给的,不是老天爷给的;一个人快乐与否也是自己给的,绝不是别人给的。”望着她略带惊茫的眸子,他的心微微一动。
她就像一只从小被囚养在笼里的小猫,一旦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内心的惊惶与恐惧就化成了蜷缩与攻击。
不对!卓绝的心一凛。猫应该是很自信悠然的,即使冷漠也会有自信;她应该是这样的人。
她思索着他的话。他是对的,她懂;可是他不懂她身边有多少的无奈与压力,他不懂她再失败一次就会生不如死。
因为皇子的恶势力是无所不至,无所不用其极的。
“你是二年的人,你有名字吧?”她平静地问道。“你是第一个对我说如此多话的人,我总该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卓绝。”
“卓绝?”
“就是在人群中相当出色突出的意思。”他解释道。
她的眼一闪,幽然看着他。他的身材高大颀长,五官分明,俊逸中有几分柔美,眉浓而弯,细长的挺鼻有几分灵秀和书卷气,一颗长发直顺乌亮,添了几分潇洒与不羁;更特别的是他额际有一点米粒大小的红痣,那是十分漂亮的艳红色。在他脸上完全属于男性气息的只有那双唇,嘴角上扬着,写满坚定与性感。
他不只是好看的男人,恐怕有些女人都长得没他好看。
“你果真很出色。”她喃喃说道。
“谢啦!”卓绝俊眉一挑,这句话是目前为止她说过唯一让他感到“开心”的话。
“你额上那点红痣很奇特,颜色相当艳丽,正巧与天罗组织及地网组织成员的追踪晶片位置一模一样。”她又说道。
卓绝一笑“我们家五个兄妹的额上全有这个东西,与其说它是‘痣’,不如说是‘印记’!我的父母是二九七年的天罗二号与地网四号,他们在二九七年逃亡到一九七年,生下了我们一家五个兄妹,所以我们五个兄妹都拥有这个晶片的烙痕,身上也都有晶片上的齐克星辐射能!”
“那么你算是‘培养人’私生的下一代?”她惊讶地抬眉。
“嗯!”“你们都能适应二年的生活吗?”她有些好奇。
“当然可以!我们那个时代的生活相当有意思!”卓绝感叹地道。
“你在二年都做什么事?”她不禁发问。
“我是个画家,将心中所想所望全变成一幅幅有色彩有线条的画。”他朗声说道,有着掩不住的开心。
除了女人谈情说爱之外,绘画是另一项让他开心的事。
“那是你自己选择的事?”望着他灿烂的笑,她好奇了。她从不曾见过有人笑得如此自然而且舒坦,像是一颗心全都摊在她眼前,不遮掩、不欺骗、不虚假、不木然。
他的笑有感染力,笑进了她心里。她真想像他一样的笑,只是一回也好,她想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与心情。
“是啊!活在我们那个年代就是有这种好处,‘自由’比你多!”
闻言,她的眉心一紧。她刚刚才因为“自由”这两个字被揍、被骂、被唾弃。他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拥有自由?她真羡慕他。
“你为何来到二一五年?这不是一个适合你的地方。”她轻声说道。
“因为一个叫‘天罗一号’的人被派遣任务,到了我们那里,在他被时空门卷回二一年时我不小心被扯了进来,成了倒霉的流浪汉。”他叹了一口气,终于说到他的烦恼。
“二一年的‘天罗一号’?”她一怔,对他说:“听说他在二一一年被帝女放逐到不知名的时空去了,再也不会回来。现在的‘天罗一号’是从前的二号升格的。”
卓绝一听,眼珠子差点滚出来。这可真是最“糟”的消息!天罗一号如果不在这个时空,那他该如何回去?卓然会不会还傻傻的在二年等着她的爱人?
实在是太悲惨了!
“你怎么会认识被放逐的天罗一号?”她惊疑地看着他。
“天罗一号奉帝女之命到二年调查我们这一家子‘逃亡者’,结果与我小妹卓然相恋了,两个人爱得甜甜蜜蜜、生死不分,可是天罗一号注定要回到二一年,他被时空门卷回二一年那一瞬间我正巧抓着他的手,就这样不幸地被卷了进来,还甩超过五年。”卓绝回答。
她微微迷惘。“恋爱”对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只是一个过时的名词,她觉得很疑惑,爱怎么会让人甜甜蜜蜜、生死不分?好奇怪的东西。
“我该如何回去二年?”卓绝不禁叹息,觉得自己仿佛是一颗缓缓泄气的皮球,提不起劲。
“我不知道,我明天再替你打听一下消息。”她讪讪回答。
说是这样,她却一点把握也没有。她自己都有困扰,怎么有多余的心力帮他?她的心更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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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空好静,静到连人的呼吸听来都格外清晰,静到连自己的心跳听来都格外规律。
卓绝躺在地板上,闭着眼想入睡,却辗转难眠,脑海里想起自己二年的家人,想着自己该如何回去,想到忘忧这个女子。
她心事重重,似乎有什么重担压在她身上,让她不快乐、让她不想活。这个时空真是让人如此难以存活吗?可是与她差不多时空的天罗一号却是如此自信与自负!难道只因她是这个时空最劣等的人,而他最优秀的人,就该有云泥般的差异?
看来人类进入二一年以后,阶层差异越来越大,越来越分明,竞争却未必因而减少。虽然表面上是“各适其所”但未必每个人都活得快乐。他也不认为所有人都会如此认命,甘心如同工具一样,没有自主意识,没有一点野心。
应该有人存有私心才对!他沉沉想着。
突然,一丝微弱的声响吸引他的注意,他微微睁开眼睛,只见忘忧悄悄从床上下来,走到一台奇怪的机器前面。
她轻声蹑足,怕惊醒他似地缓缓拉下白色柔铝衣前方的拉链,露出白皙光滑、细致如瓷的雪胸他微微一震,见到她的小肮上有一块很严重的青肿瘀痕,看来是力道十足的腿劲狠狠踢出来的“杰作”
他的心里闪过一丝忿怒。怎么会有人将她伤成这样?像她这样一个娇弱的女人应该是要好好疼惜的,这个时空的人难道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个道理吗?
他心里有一丝不忍,看来她已经忍痛很久了,像那样的伤痕还能勉强忍耐,她的毅力也真是惊人。
她拿起机器上的探照器放在伤痕上,机器发出一个小小的声音。
“诊察症状:瘀青血肿。请用葯膏涂抹患部,几日可消。”
不到三秒,机器的另一个小洞口掉出一条葯膏。
他更惊讶了,这个年代已经有这种自助式看病机,而且会自动将葯送出来?看来人类真是越来越聪明,科技越来越进步了。
忘忧拿起葯膏,推翻抹着腹部瘀肿,忍不住发出细微的呻吟声,看得出她正隐忍着前楚。
他恍然明白,她想死的原因绝对不单纯。死,是她毫无选择余地下的最后一条路。
看来他想离开这个时空,找上她帮忙确实是不智之举,因为她身上绝对有更麻烦的事纠缠着,他必须找别人帮忙才对。不过他却有些放不下她,既然救了她,就要好好救到底,先帮她解决问题再说。
卓绝悄悄望着她纤瘦的肩,雪白的肌肤,苍白的脸。她身上有一种奇特的东西,教他转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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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忘忧寻死的原因不单纯,当她一早接到一份神秘的通知出门,迟至中午才回来,卓绝的心里更明白了。
她的脸色更苍白,颊上又多了一道伤痕,看得出来是用小刀割的,威胁的成分大于杀人的动机。
“我替你带回两套‘外宾’穿的粉红色制服唉,实在很抱歉,我们的衣服全是同一种款式,找不到类似你们那个时代的衣服。”她低垂着头将衣服递给他,然后闪过他身边。
卓绝一把拉住她,将她扯回面前“忘忧,你别想逃避,你又被揍了是不是?”他不高兴地抬起她的下巴“这是刀子划的?谁想毁掉你的脸?谁在迫害你?”
真想不透怎么会有人如此残暴,竟对女人下手!这是他最不屑的事,女人该是让人看重、让人呵护、让人喜爱、让人珍惜的,而不是被拿来当成佣奴、当成弱者、当成附属、当成践踏的对象。
“我自己不小心弄到的。”她薄唇微颤,强自遮掩着心慌,却仍露出一丝惊恐。
“傻瓜都看得出来这是别人弄的!”他一声冷哼“将你好好的一张脸弄成这样,绝对有不单纯的理由!你老实说,否则我会想办法逼你说出来。”
不弄明白原因,他是不会罢休的,谁教他救了她,谁教他一到这个时空首先遇上她,谁教他正好要命的充满正义感,谁教他正好对女人最心疼、最心软。
在他眼中,每一个女人都是一幅值得欣赏的画作,如今这幅清丽的美图竟被损毁成这样,教他不动怒也难!
“你要逼我说?每个人都逼我,你教我该怎么做?”忘忧再也接捺不住,所有情绪就像火山爆发一样瞬间激射而出“我想活,活着却只有痛苦;我想死,却又被你所救。我算什么?我不是我了,我不能做我自己了。你逼我说,我说了你会不会帮我?你能不帮我?不,你不会!你不能!因为没有人斗得过皇子!”她拼命摇头嚷道。
卓绝的神情一凛“皇子?他是什么人?他逼你做什么?”他双手使劲固定在忘忧猛烈摇晃的小脑袋瓜。
“他是让我活下来的人,也是要我死的人!”她的眼睛终于看向了他。
他的眼睛好亮啊!忘忧的心一动,她从没见过一个人拥有如此亮的眼眸,那灿亮的眼里有一种感动人心的线条在流动,有一种敞开人心的线条在流动,有一种关怀人心的线条在流动。
卓绝的眉挑得更高了“他想取走你的生命?他有这么大的权力?”
“他想要权力,所以他要我的命。”在他灿亮如星的眸光之下,她的语气缓和下来。
卓绝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看来她卷入一场不小的风暴中,而他也卷了进来,因为他救了她一回,他还想救她到底。
嘿!看来这一次他可能是要“卖命”演出了。
卓绝沉声说道:“老实说,我未必帮得了你,不过至少你得让我知道原因。忘忧你要明白,我还需要你的帮忙,你对我很重要。”
忘忧睁大眼凝视着他,第一次有人说她是重要的,第一次有人说需要她,第一次有人在乎她的命。
她的心一热,说不出的陌生感觉让她失了魂、失了心。是啊!假如真的要死了,将一切说出来也不会多死一次!
“我是‘人类中央培育所’的培养人,当初成为胚胎后不久,就检查出我是个不良的品种,理应淘汰,可是我却被人动了手脚保留下来。”她细细叙述。
“是皇子动了手脚?”他一听就懂。
“是的!二十年前上一任统领生了重病时,本来应该是皇子继位成为地球联合城邦的新统领,结果他被人抓到把柄,说他曾经玩弄过一个女人。在我们这里,男女之间分别很清楚的,彼此不会有任何太亲近的接触,更不会产生情感。像他那种优秀的人,却犯了这样的错误,而且还玩弄对方的感情,这是很严重的罪,所以他丧失了继承权,被罢黜为普通人,改由现任的帝女做统领。当年帝女才十五岁,经过十五年训练后,在六年前正式掌权,皇子不服,所以一直想尽方法要夺回原本属于他的政权,而第一步就是培养他自己的人。”
“你就是他暗中培养出来做事的人。”他接口。
看来权力永远是腐化人心的催化剂没权力的人为了夺得权力,无所不用其极;有了权力的人却因为权力而迷失自己。
“对!他暗中将我们这一些本该淘汰或被列为最劣等的培养人收归自己,从小便时时刻刻给我们一些任务与观念的改造;表面上我们是为‘城邦’做事,实际上却是在帮皇子收集资料与情报,打算有一天推翻帝女。从我八岁起,皇子的人就开始与我接触,我已经替他执行任务十年了。”
卓绝的声音转冷,低哼道:“在这十年间,你若有办事不力或不顺他意的地方,他们就给你教训和威胁,是不是?”
忘忧点头,嘴角扯起一抹无奈的笑“你救我那一天就是如此。我在他们的掩护下进了内务部系统盗记‘地网组织’的八千条资料没记完整,所以被皇子与他的手下费兹拳打脚踢,这原本是家常便饭,可是那天他们威胁要以残酷的方式夺走我的生命,我才决定自我了断,谁知却遇上你。”
“他们今天早上又用刀威胁你?”他沉声说道,眼里闪过一丝暗沉,忍不住握紧拳头。“这次又是威胁你什么?仍是要夺走你的命?”
“是的!看来我活不过三天了,三天后他们要我再次进入‘地网组织’的系统去记全所有资料,否则我就等着死神的召唤。”忘忧淡淡一笑“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记得起来?”
“强人所难嘛!”卓绝冷哼一声。
看来皇子的势力不容小觑乖乖!他这一回可真是惹上大麻烦了,或许皇子已经因为忘忧的关系而盯上他,他恐怕也有生命危险。
shit!他忍不住暗咒一声。来到这个二一五年真是“倒大霉”他如果不好好奋力、卖命地演出,硬撑到最后一幕,就真的要在这里“玩完”了。
他可不想死在这个没人知道他的鬼地方。
好吧!要倒霉就一次倒霉到底吧!看看是那个“皇子”厉害,还是他这个“风流情种”厉害。
这一生还不曾有过如此刺激与惊险的遭遇,卓绝摩拳擦掌,等着接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