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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人听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纯粹是无事生非找茬闹事儿啊!人家云亮娘那话说的多得体多客气啊,怎么听到你许老太太的耳朵眼儿里就不是个味儿了?云亮娘没想到自己客气的一番话竟然碰了这么一个钉子,尴尬的站在那里,脸上勉强露出的笑容也凝固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是忍不住了,冷笑着说道:“没多管闲事儿,这叫没事儿找茬。”
“错,是无事生非,胡搅蛮缠。”陈金立刻在旁边加以配合,脸上露出对这些老太太们很是不屑外加鄙夷的奸笑。这小子原本就正要出言不逊,让我抢了先。
几个老太太面色马上沉了下来,老眼昏花的瞪着我们俩,欲使眼神将我们俩撕碎。
我也毫不示弱,翘着嘴唇儿冷笑着看着她们,一副能将小爷如何的无赖表情。笑话,事情到了这一步,谁怕谁啊?既然躲都躲不过,让都让不起来,那还有啥说的?树活一张皮,人活两张脸,命可丢,脸面不可丢!即便是闹他个天翻地覆,闹他个没完没了,不死不休,那传出去咱脸上也有光,为了兄弟义气,为了自己的尊严,咱没丢份儿!
奇怪的是,原本遇到这种情况时,这些老太太绝对会马上展开唇枪舌剑的反击,但是这次却很意外的只是怒气冲冲的冲我们瞪眼睛泄愤恨,却都没有实质性的来点儿反应。尤其是后面的几位老太太,都在不停的看许老太太,似乎都在等着许老太太先飙,然后她们予以绝对的武力支持。只是许老太太却干瞪眼不说话,胸膛急促的起伏着,眼神里似乎要冒出火来,可就是不说话,似乎在酝酿着强大的爆力。
难道是,因为上次在二道街被我二叔大吼之后,真就是害怕我二叔抄了她们的家,揍她们的家里人,所以不敢对我和陈金俩人针锋相对了么?兴许是吧,我当时心里是这么想的。
“银乐,陈金,闭嘴!你们俩咋这么不懂事儿!”云亮娘看出来有些不对劲儿,急忙呵斥我和陈金。她十足的担心这些个老太太们真的被激怒之后,直接把所有的不快统统宣泄在他们常家人的身上。那可是和奶奶庙里的神灵作对啊!神灵降下罪来,凡人岂能承受得起?虽然说是村支书的老婆,可这种传统下来对于神灵的存在有着根深蒂固的信仰,再加上昨晚上真切生在她儿子身上的事儿,更加让云亮娘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和危险性。这些个老太太是什么人物?平时在村里无事生非骂架找茬无敌全村,这点暂且不提,单是冲着人家能够跟神灵通上话,那就惹不起啊!所以云亮娘很是紧张,很是谦恭的陪着笑脸,哽咽的语气中带着乞求的口吻说到:“大婶子们,这些孩子们不懂事儿,俺求你们可千万千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咱有事儿说事儿,庙里那丫鬟像俺家出钱给修,俺家出钱唱大戏、修庙,咱街里街坊的,互相帮衬着,成不?”
听到云亮娘如此言语,我在旁边冷眼看着那帮老太太们的表情,似乎有所动摇了,心想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们总归不至于一点儿人性、一点儿脸面都不讲了吧?
可老太太们还没表态呢,陈金这个该死的混球却在旁边说道:“婶子,干啥跟她们说好话,凭啥咱就修庙唱大戏?说起来云亮这病还是奶奶庙里的丫鬟给吓的呢,咱还得管她们要医药费”
“哎哟金子,你少说两句成不成啊?”云亮娘急忙打断了陈金的话,气得差点儿挥巴掌扇陈金一耳刮子。
这下可好了,是人都讲个脸面,人家这些个老太太们平时在村里横行无忌惯了,刚才对于我和陈金的挖苦讥讽已经表现出了极大的谦让,可现在陈金这么一闹,无论如何她们也无法忍让了!许老太太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陈家他孩子,还没跟你算细账呢,你倒好,还在这儿耍横了是不?告诉你,我们也就是不想跟你们这帮孩子一般见识,别不知道个好歹,哼。”陈金本就是我行我素惯了的人,也不顾及云亮娘是否着急害怕,不屑的冲着许老太太说道:“嘿嘿,我这个人还就是不知好歹了,怎么着?你们咬我啊,看你们个个都像老妖怪似的,我还真想试试,你们是不是就真会吃人。”
“你”许老太太被陈金这样直接且极其歹毒的话语给气得身子都抖了起来,指着陈金骂道:“小鳖崽子,你,你,好啊,反了天了,我非得找到你们家去,问问那个陈锁住两口子怎么教孩子的!教出来你这么个混帐东西!”
“就是就是,这孩子太没教养了!”
“小王八羔子!你等着吧啊,这事儿就没个完!”
“走走,咱们不跟他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屁孩子一般见识,找他家里去,等着吧,玄母娘娘会给他们家降罪的!”
老太太们终于爆了极其强大的语言攻击利器,纷纷是唾沫横飞,污言秽语铺天盖地般袭来,我们几个也受到殃及,被卷入了唇枪舌剑的暴风雨当中。
云亮娘此时想插嘴也插不上了,只能干着急没办法,眼泪哗啦啦往下流,抽泣出声。常云亮急忙从床上蹦下来扶着他娘。
我也傻眼了啊,这该咋办?帮衬这陈金吧,可是在人家常云亮家,这要是闹将起来,不是存心给人家家里找麻烦么?可要是不说句话,总不能就这么干看着,这帮老太太骂起架来,指不定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我心里那个急啊,这帮老太太也真是的,你们都喊着骂着要去陈金家里找陈锁住两口子理论呢,那还不赶紧的去啊,在人家常支书家里骂个没完没了,吵个天翻地覆算什么事儿啊?
陈金这小子此时倒像是什么事儿没有了似的,往后退了几步坐到床边儿,翘起了二郎腿儿,点了支烟抽上了,脸上还美滋滋的乐呵着,哎,他娘的,看来还真有比这些个老太太们脸皮更厚更无耻的人啊!
东屋里爆了如此激烈的争吵,直欲将房顶揭开,村支书常忠同志在堂屋里自然坐不住了,匆忙赶了过来,站在东屋门口高声喊道:“行了行了,吵吵啥?都别闹了!”
没人搭理常忠,因为那些个老太太们是不屑于搭理他,况且现在没空。而想搭理他的人现在却没法儿搭理他,能说啥?你常忠不让吵吵不让闹,可俺们根本就没吵吵没闹啊,没看都是那些个老太太们在闹腾么?
常忠现自己刚才的喊话声根本没起到丝毫的作用,干瞪了半天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大声喊道:“好好,你们闹吧啊,闹吧!***,反正没个完了,我也不花钱了!你们爱闹就闹!随便吧!”喊完这一嗓子,常忠扭头就往堂屋里走。
还别说,这一嗓子喊出来,还真就管用了,那些个老太太立刻像是得到指令似的,齐刷刷停止了叫骂声,然后齐刷刷看向常忠的后背。许老太太原本在最里面,此刻匆忙挤开自己的姐妹们设置的防线,冲到了院子里,大声说到:“哎哎,大侄子,你刚才那话啥意思啊?”
“啥意思?”常忠扭过头来,气呼呼的说道:“昨晚上我也听说俺家亮子的事儿了,那泥像不是亮子砸的吧?说起来我儿子还是受害人呢,就因为锁柱儿子还有大牛家老二是帮着我这孩子,才砸了那丫鬟像,我一想也就认了,这修尊像,唱几天大戏,能花几个钱?我常忠还拿得出来。可你们在我家里这么闹腾,算个啥?真当我常忠是软蛋受欺负的主儿了?”
村支书就是村支书,而且又是有钱人,这话说出来不卑不亢,又有气势。弄得几位老太太无言以对。许老太太吭哧了半天,才说道:“大侄子,瞧你说的啥话啊,你肯出钱唱戏修像,肯定不会再跟你们家计较了,我们这不是在教训陈锁柱他儿子么,这小兔崽子”
“打住!”常忠打断许老太太的话,说道:“婶子,你们教训谁都行,可在我家里吵的房顶都快塌下来了,这就不对了吧?”
“哟,大侄子,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舍不得花钱,挑理儿呢是不?”许老太太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冷笑起来,笑得让人浑身麻。
常忠无奈的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大概是强忍住了自己的怒火吧,没好气的说道:“得得,大婶子,我不跟您说那些,前面我应承你的那些个事儿,我照样做到,可有一点,你们不能再在我们家里闹腾了。”
“哼!”许老太太这才觉得面子上挽回了一些,转而稍显和气却又连讥带讽的说道:“行了大侄子,我们这说话就走呢,你还出来吼上几嗓子,可别把人吓着了,你这村支书可不能欺负人呀!走走,咱们去陈锁柱家说道说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