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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这安乐侯,神经兮兮,莫名其妙,实在摸不清这人心底想什么,忍不住咬了咬唇,不知说什么是好。
只好死死盯着地面。沉默是金。
安乐侯看着我,说道:“凤宁欢,别假惺惺的在本侯面前说的一套一套的,那副鬼表情本侯不爱看,本侯只是警告你,你还记得是谁让你来汴京的最好。”
气愤,却实在不敢当面顶撞,只好说:“侯爷你也记得当初说了什么你说让我查明真相,若是真相”
“只要是真相便可,你当本侯是在威胁你什么?只是要你知道,展昭的心底对此案怎么想的,你要明白你的立场是中间,别未曾开始先靠到他那边去了。”
“这是当然,侯爷说的对。”我要靠,展昭还未必要我近身呢。
悻悻然。
“你心底明白就好,哼,记得,本侯一直在盯着你。”
“唉”这人的口吻,真像是恐怖片。
“叹什么气?”
“下官只是想,侯爷您辛苦了。”一直盯着我,早晚累死你埃
“呸。”
“”死孩子,这么别扭的个性,怪不得没人爱。
忽然想起柳藏川对我所说的话,他竟然是想一心求死的,可是安乐侯却一心想救他,我忽然非常黑暗的想:这里面是不是大有什么内情。
那边娇生惯养的某个人大概是站累了,忽然伸了个懒腰,非常懒洋洋地回身进轿子去了,我大喜,以为老虎要上山了,立刻摆出个恭送的姿态,嘴里的“送”还没说出口,那边说:“宁欢,跟着来,本侯还有话要跟你讲。”
语调仍旧是懒懒的,懒的惬意。
我心底大恼,我的轿子在旁边,本来他老人家走了,我自可乘坐轿子回御史衙门,可他这是要我跟着走啊,可恶,可恶,只许侯爷坐轿不许御史上马,他惬意,却不管我的死活。
愤愤地咬了咬牙,却无法反驳,只好溜溜地跟着上去,眼角余光可见,身后的御史衙门的差人们跟着,脸上都笑意微微的,自不是正经的笑。
只好视而不见,秋后算账吧。
“你进去刑部牢房,见了‘他’了?”轿子内,安乐侯问。
我没好气,撅撅嘴说道:“碍侯爷说的是柳藏川?”
“废话。”
看看,这臭脾气。
“回侯爷,那柳藏川,下官见是见了”自从穿越,我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大有喜怒不形于色的势头,若是这样在现代,那就是一个典型的淑女,未来的贤妻良母。
“然后呢?”
“他未曾跟下官说什么话。”
“嗯”轿子内意味深长。
我脱口而出:“嗯是什么意思?”
“嗯?”拉长调子。
我差点咬到舌头,你当你是在社会主义和谐世啊,大家畅所欲言有问必答平起平坐?没见这一个坐着轿子一个还跟着走呢么?
失礼失礼。
自拍几个耳光警醒。
咬着牙说:“碍下官造次了,侯爷莫怪下官只是不明白,为何柳藏川竟然是个不肯要下官插手的意思。”飞快转移话题。
“哦没什么,他若是见了你便哭喊哀告,倒不是他的性子了。”云淡风轻的回答。
“啊?”我不解。
轿子内的人微微地轻叹,仿佛怅惘仿佛无奈。
这一声叹息,不是他跋扈娇纵的风格,让我听出了几分只属于诗人般多愁善感的情愫
我深深地开始联想其中的关系,想到看柳藏川那一眼,那人的风华,想到轿子中这人的劳心劳力,为柳藏川奔走忙碌,他本是个无挂碍的个性吧?怎会为了柳藏川而如此辛苦?越想越是眼前光华缭乱,只觉得狗血满满,奸情满满,一直到轿子中安乐侯说道:“好了,本侯无话了,你回去吧。”
他兴致似乎不高,也许想到了什么伤情的。
我却是很高兴,只要别让他在我跟前,管他去死。
松了一口气,欢欣鼓舞的:“下官遵命。”
“等等,过来。”
妈的,这反复无常之辈!
我只好又拔腿追了两步。
“你先前,问本侯为什么打你?”丫说。
“啊?”我呆住,我有问过这个么?啊,我都忘了,我是个不怎么记仇的人啊,具有无比大度宽容的胸怀
“本侯,只是想看个让人舒心的表情而已。”轿子里的人傲慢又带笑地说“下次你再在本侯面前露出那种表情,本侯依旧是照打不误!”
一连串貌似舒心的笑声传出。
靠,靠。
这次换我不舒心,仿佛石化般站在原地,目送那轿子远去,恨的翻天覆地,翻江倒海,这个别扭的统治阶级,不懂事的臭孩子,什么叫做“那种表情”官场上下级应付上级,不都是那副点头哈腰油腔滑调坑蒙拐骗等等等等的表情举止么,我哪里有做错?我只是顺应潮流而已。
舒心的表情?难道他爱看我被打了之后瞪他的表情?
这个怪胎,这个变态,这个唉。
然而恨归恨,我倒是警醒了,这个小侯爷,远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伸手抓抓脑袋,慢吞吞回过头,望着身后的一众跟随,窃窃相对而笑,看我之时眼神闪烁表情鬼祟。
哼。秋后算账啊秋后算账。
一路隐忍着回到了御史衙门,下轿子的时候恰好见到展昭玉树临风的身影自斜对面而来,看那公事公办的千年不变脸,看样子展大侠抽空开了个小差,估计是回开封府跟某著名历史任务交流了一下情报之类
只要他回来,其他不用理。
见到那火红身影,无端心便开朗许多,被某侯爷带来的阴霾也因此而消散大半,亲热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展大人回来了。”
展昭看我一眼,神情有些莫测高深。
冰霜美人就是如此,我又热乎地说:“展大人很忙吗?”
“不是很忙。”终于回答,答案完美。
我嘿嘿笑:“不忙便好了,下官有事相求展大人,来,请入内,详谈详谈。”
估计展昭心底要七上八下了,面前这个看似很奸很坏坏的“安乐侯座下走狗”要怎样算计他呢?换了我是他,也会不安。
无视。相让了展昭入内,身后的众御史府衙差逐渐退散,只剩下我跟他两人,将展大人让进了书房内,脸上的笑容几乎僵硬,不过因为是真心在欢喜的缘故,笑也觉得开心。
望着展昭,似见他浑身光闪闪,说道:“展大人,下官有两件事情相求。”
展昭依旧站着,我不理他,自己坐下,虽然是乘轿子回来,不过到底跟着安乐侯走了一段,甚累。
“哦?不知是什么事,大人请讲。”他一本正经地说。
唉,自遇到他,一直到现在,连他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
我咳嗽一声:“这第一件事么,是下官,想请展大人帮忙,将这御史府的差人训练训练。”
展昭目瞪口呆:“让我?训练?”
我点头,说道:“柳藏川不日便将转到这御史府来,自然要加紧防卫,另外安排升堂事宜等等,底下办事的人自要用到,但是据下官所见,这御史府的差人,个个懒散,毫无纪律性责任心,做起事来拖拖拉拉,想必展大人也见到了,这实在是”
展昭盯着我,说:“那大人是想”
我目露凶光,说:“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那就要劳烦展大人,大人既然同意了协同下官办案,这升堂审问之类,也自是办案的一部分,若是属下不得力,那恐怕会事倍功半,唉,”皱眉摇摇头“不知展大人意下如何,下官也知道,对于展大人来说,做这种小事自然是大材小用,然而下官在汴京举目无亲,唯一依靠的也只是展大人了,而且又想早些查清案子,古人云:在其位谋其事,下官实在无法坐视衙门养一帮蛀虫而已啊,所以恳请展大人帮忙。”
真是一把血一把泪感人肺腑埃
想必这种语重心长的面貌震惊到了展昭,他竟然一时无法反应,凝起沉静双眸“痴痴”看我。
我伸手在面前晃了晃:“展大人,展大人,你听到了吗?”
展昭身子一晃,咳嗽一声转过头去,我瞅见他神色有些不自在,不由地一颗心也悬了起来,他可是我的最好人选,左膀右臂啊,若是他不肯同意,那我只好另寻他法儿了么?
不,如果他拒绝,我亦要死缠烂打到他同意为止!
幸好我没有死缠烂打的机会了,展昭他很懂事很善解人意的说:“凤大人既然如此有责任心,并且在此案之中大人是主审,展昭只是副手而已,大人有命,展昭自然只好从命。”这几句话说的挺好,不虚伪,看他认真的面容,大概是有点被我方才所说感动了。
和谐,和谐,这真是护卫御史一家亲啊,其实我想起的是刘备跟诸葛亮的那典故,备说:吾得孔明,如鱼得水。
哈哈哈哈。
心底大笑,面上微笑,说道:“如此劳烦展大人啦。”
展昭这才又回头过来,问:“那这第二件事是什么?”
我点点头,严肃说道:“这第二件事,唉,实在让下官”
展昭问道:“大人有话尽管说,大人想训练衙役整理衙门的心自是好的,可见大人不是个只顾眼前安于现状之人,若是有什么”
“展大人真是太了解我了下官我”起身,走到展昭身边,拉起他的袖子向脸上蹭去,感激涕零啊,感激涕零。
擦,我擦,我擦擦擦。
“凤大人”略有为难地看着我,将袖子向后扯。
我近距离感觉他衣裳的料子质地,只当没听到。
有点不耐烦又无奈地:“凤大人有话直说就是了,展昭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嗯不必要拉拉扯扯。”
再闹怕要将我踢飞了吧莞尔一笑,识相地放下,说:“展大人,这第二件事么,就是咳,展大人你、可否借下官一些钱银?”
“什么?”他眼睛一瞪,头一偏,似乎没有听清。
我抖抖肩头,抖落半肩羞涩,从容说道:“下官向来清贫,囊中羞涩,此刻几乎山穷水尽,想向展大人借点钱银,不知大人可否慷慨解囊,施加援手?嗯?”
展昭那无瑕的小白脸,刹那间似乎微微黑了一些。
造孽造孽,大概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