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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爬上了土坡,回头看看,清雅还站在原地不动。我冲他挥了挥手,他才向着树林中走了一步,我回过头来向着土坡下看,呀,果然,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流,我大喜过望,立刻向着土坡下面冲过去,跑的太急了,头发飞舞,脚步踉跄,差点未曾成功就成以头抢地。
我冲到溪流的边上,虽然天冷,这溪流之上只是冻了薄薄的一层冰,拿起旁边的石头敲开,就露出底下的潺潺河流,我将包袱放下来,看了看水面上映出的自己的模样,果然黑了不少啊,本就不是倾国倾城了,再这样雪上加霜,真是悲剧!
伸手向着水中掬过去,将水拍在脸上,拼命揉下许多的污痕来,水冰凉的打在脸上,不一会儿脸就变得僵硬麻木,急忙揉搓了一会,才慢慢地又缓和了过来。
一直细到脸上火辣辣的,顺便又用水把头发打湿了,对着水面打量了一番,很好很好,眼睛黑黑亮亮,脸还有点泛红,真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啊,吾心甚是满意,这才将包袱重新背起来,起身向回走去。
刚刚走了两步,忽然听到有个声音,高声叫道:“凤大人!”
我一怔,这荒地之中,怎会有人唤我?
“凤大人,凤大人请留步!”那声音却越发大而且焦急起来。
向着声音所来的方向看过去,竟然看到有人骑着一匹高头骏马,飞快地向着这边而来。
我站住脚等候,那人飞奔到我的身边,翻身下马,动作甚是干净利落,他一身黑服,对我行了个礼,才气喘吁吁地说道:“小的见过凤大人!”
“你是?”我疑惑地看着他,这幅打扮,似乎有些眼熟碍不过却不是刑部的打扮,也不是官员倒好象是谁家的奴仆?
“小的是安乐侯府的人,奉侯爷的命令,请凤大人回去。”
“碍”我心甚惊。
“凤大人,请跟小的回汴京吧。”
“不要”我脱口而出。
那人看我。我说道:“不是我不回去,我告诉你,朝廷已经下了命令,我从今日开始就被革职永不录用了,侯爷也是没办法的。劳你白走了一趟,请回吧。”
我说的多么正确,但是这个人却仍旧站着,一动不动,说道:“凤大人,官家的命令如何,小的不敢多说,只不过,我们侯爷下的命令,却是没有人敢不从的,凤大人该知道我们侯爷的脾气,还是不要忤逆他的好。”
切
有本事再绑我一次,上次你是奉旨出京,现在这次,你却是真的鞭长莫及,还是老实地在你的侯爷府呆着吧。
我幸灾乐祸,有恃无恐地想。
“此言差异,侯爷虽然势大,但是再大也不如官家,凤某乃是被贬官罢职之人,怎可再无旨就返回汴京?请不要再难为凤某了。”我皱起眉来,张望土坡那边,土坡挡着,看不到清雅在哪里,不由地有些担忧。
“凤大人!”这个人倒是耐心十足的,拦着我继续絮絮善诱“凤大人可要三思而后行埃”
三思三思,我三思你个头埃现在只是恨自己没有四条腿连跑带爬离开,谁还要跟你回去?那何异于自投罗网?你当我是猪埃
“还请不要为难凤某了。”我脚步斜开,想避开这人离去。
他竟然不走,跟着我叫:“凤大人!”
听得我不胜其烦,正想要斥责他几句,远处风中又传来一声叫:“凤大人,请留步!”
靠啦,这是叫魂么?我回眸远眺:呀,又有人骑马而来!
想当年我看正史野史,秦桧想弄死岳飞,就撺掇皇帝用了十二道金牌,现如今这是个什么情形,安乐侯他莫非是没玩够我,想再弄回去折腾折腾,先演一出风波亭?
我是死也不肯回头的,别说金牌,就算是用八十匹马来也没用。
打定了主意,反而笃定了,站在原地,等那人风烟滚滚到了跟前,下马对我略一行礼,说道:“小的见过凤大人。”
我不语看他。
“小的奉侯爷的命令,来请大人回去。”他说。
这人的声音绵软,听起来没什么压迫感,让我忍不住想起了锦渊楼的柳青公子。
“罢了,”我眼睛看天“凤某已经是被贬官罢职的人,有劳回去转告侯爷,凤某不能再为他所驱驰了。”
“大人何出此言,大人在我们侯爷眼中可是重要的很,”那人继续柔柔地说“何况侯爷已经交代了,若是我们没有办法请大人回去,就要我们好看,大人你可忍心么?”
我当然不忍心,不仅仅不忍心看你们被那猴子折腾,更加不忍心看自己明知道是圈套还要窜回去。
安乐侯是不是劫走了柳藏川的人我不知道。
若朝廷因为我丢失要犯的事情而赐死我,安乐侯是不是会出手救援我也不知道。
他来过大牢,但那又怎样。
或许他想痛打落水狗,看看那被他玩于手心的人是怎样凄惨的情形。
他从来都不会对我好,我凭什么要一心向着他?
他在我的生命中所扮演的,也不过是个胡搅蛮缠胡作非为的娇纵纨绔贵族子弟而已。
现如今我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他却又让人来劝阻我留下。
我脑子进水才会留下。
“抱歉。”跟他们说多了没用,索性言简意赅“凤某无论如何是不会再回去的,请两位自便吧。”
我迈步向着土坡上爬过去,爬了一会冲了上去,回头看看那两个人竟在齐齐地看着我,我翻了个白眼转过身下斜坡,目光所及之处竟没有看到清雅,向着那树林里张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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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之中有个人影若隐若现。
我大叫:“清雅!”向他使劲挥手。
不知为何他竟然没有回过身来,一手撑着树,半边身子似乎靠在那上面。
“清雅!”我怀疑他没有听到,一边喊一边跑过去。
跑进了林子,才看到清雅慢慢地回过身来,我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先前精神还好,如今好似是又跑了许久的路一般,竟是个喘息未定的模样。
“你怎么了?”我跑过去,靠近了他看,他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我忽然发现,在他的嘴角边上,有一道血痕若隐若现。
“你”大惊失色,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仔细看。
清雅转过头去,不肯面对我,只低低说:“没事,我只是一时有些难受。”
难道是旧病复发了?亦或者病情严重?我心慌意乱,怎会如此?是了,这几天我忙于公务,没有好好地照顾他,他又不是个肯让人操心的孩子,就算是难受也不肯对我说,我知道,我早该知道。
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望着清雅,问道:“怎么样,哪里难受?快跟我说。”
清雅不说,只是摇头。
一手扶着树干,一手却伸出来,死死地揽住我,我不明白,又担心,抱着他六神无主,现在向前的话,短时间内是找不到休息所在,也不能熬药,不能寻大夫给他看病,那么,难道只有回去了么?
正在犹豫,远远地有人说道:“凤大人,留步。”
听到这样聒噪的声音,我骂道:“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