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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能……不能……”柳素娥吓得几乎快死去,但还是一边摇头一边哭道。
“不能?”柳雁飞盯入她的眼睛,冷笑道,“不能什么?不能惩罚你吗?”
柳素娥还想说什么,却是那毫无血色的两片唇抖了又抖,半晌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听柳雁飞冷哼道:“论长幼,我是你的二姐,论身份,我是从三品的武官,你却不过一个没品的官家小姐,白身而已,民见官都得行礼,你竟胆敢以下犯上?你说,我如何不能惩罚你?!”说着,她就“唰”地起身,不管那瞬间瘫倒在地的柳素娥,冲着门外大喊一声:“小五!”
“哎!”门外立刻就响起柳小五那干脆的应声,接着柳小五进来了。“二小姐。”他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
柳雁飞命道:“去把戒板拿过来。柳素娥以下犯上,本官罚她打嘴二十!”
这里所谓的戒板,并非等同于寺院和尚们用的那种,而是鲁国公府里专门惩戒下人打嘴用的。
柳小五高声应了声:“是!”,接着便退了下去,他退下去的时候,还不忘讽刺地瞥了那柳素娥一眼。柳素娥方才踹门进来,柳小五拦不住,接着她的那番鬼叫,站在外头的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侮辱二小姐,不想活了?”柳小五的眼神中赤*裸*裸地写着这句话。
柳小五要去拿打嘴的戒板,这就必然找上管这类东西的人。管这类东西的人,自然也负责记载府中的责罚之事。她问柳小五:“二小姐要拿这戒板惩罚哪个下人啊?”
柳小五登记后拿过东西,道:“三小姐。”
“啊!”那婆子立时就瞪大了眼睛。她见着柳小五拿着东西头也不回地小跑走了,立时冷汗滴了下来。“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我、我得赶快禀报二夫人去!”这一边自语着,就一边急匆匆地向二夫人的院子奔去。
柳小五的速度很快,这一去一回,也不过十几分钟的事。而他踏进书房的时候,那柳素娥竟已经晕倒在地,一动不动了。而柳如月,则面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见着柳小五进来,她期盼的目光向其身后望去,但立即就失望了,神色瞬间暗淡了下去。柳小五的视线停在了那张书桌上。上等梨花木制成的桌子,此刻,那桌面上竟生生地被砸出一个洞来,这个洞,明显是拳头所致。柳小五崇拜的眼光就投到了柳雁飞身上。显而易见,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柳雁飞用这个手段,再一次震慑住了两位小姐。
柳小五猜对了。就在他走后不久,柳如月作势要跪下替柳素娥求情,但被柳雁飞拉起,压在了椅子上,而那柳素娥,在她嫡亲的大姐哭求她赶快向柳雁飞道歉的时候,突然间发疯,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大吼道:“我做什么要向她道歉!我做什么要向她道歉!她敢打我?她真敢打我?!”结果,话还没吼完,“轰”的一声,柳雁飞一拳砸在桌子上,竟生生将那桌子砸出了一个大洞。
柳雁飞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只冷冷地盯着柳素娥看,那双眸,就像是荒野的恶狼一样闪着凶光。这般着,柳素娥居然两眼一翻,吓晕了。
“二小姐。”柳小五小跑着上前,将戒板呈了上去。
柳雁飞拿着那板子在手上弹了弹。这个小小的板子有点像公堂上签筒里的签,但是更短上一点。用这玩意打嘴,那被打之人必痛得半死。柳雁飞看向地上晕死过去的柳素娥,对柳小五命道:“去外头找两个婆子来!”
“是!”柳小五就出去了。
而柳如月一听柳雁飞命柳小五去外头找人,立马眼睛又亮了。
却是柳雁飞说道:“大姐,这书房外头又不是一个人都没有,你说这里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外边的人会不知道吗?放心好了,母亲她们很快就会赶到的。只是……”柳雁飞的嘴角含着讽笑,“你觉得便就是她们来了,我就不会惩罚三妹了吗?”
柳如月被她那冷冰冰的讽笑给刺了一下,脖子好像被隐形的大手给掐了一把,顿时呼吸一滞。“二妹……”她那可怜兮兮的恳求声又响起了。但是,柳雁飞充耳不闻,没再理她。
很快的,两个壮硕的婆子被柳小五给带了过来。
“去把三小姐给架起来!”柳雁飞对那二人命道。
“这、这……二小姐……”两位婆子互相看了一眼。单是看到柳雁飞手中的戒板,她们就能猜出柳雁飞打算对那柳素娥做什么了。两人俱是害怕又为难起来。
柳雁飞只冷笑道:“怕事后被二夫人责罚?告诉你们,现在不听我的命令,我就先让你们死在这里!”
这话说得二人皆是心中一颤,然后忙不迭得点头应道:“是,是,二小姐。”接着,她二人就一人抓起柳素娥的一只手臂,将她给架了起来。
柳雁飞拿着戒板走了过去,站在柳素娥面前。“把她的头弄起来。”柳雁飞命道。一婆子抓着柳素娥的头发,就让她的脑袋仰了起来。只下一秒,“啪!”的一声,柳雁飞就一板子挥在了柳素娥的嘴边,柳素娥的半张嘴立时就红肿了起来。
柳素娥吃痛惊醒,继而鼻涕眼泪全下来了,满眼都是恐惧。
柳雁飞继续打。“啪啪啪”三下,柳素娥的嘴肿得像香肠,血也流了下来。却是柳雁飞停了下来,她冷哼一声道:“你该庆幸我没想打死你!”说着,就把手中的戒板扔给了边上的柳小五,“剩下的十六下,你来!”
“啊!”柳小五伸出双手接过那沿着抛物线飞来的戒板,当场就愣了。
柳雁飞瞥了他一眼:“怎么?不听我命令了?”
“没,没!”柳小五连声说道,举着那板子,咽了咽口水,才走到柳素娥面前。在他眼里,胆敢惹二小姐的人当然是不想活了,就算那个人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府里耀武扬威的三小姐。但是,他还真没想过要亲手去打她。
站在柳素娥面前,柳小五闭上了眼睛,才“啪”地一声打了下去。然后他回头看向柳雁飞。柳雁飞一挑眉,意思是怎么才一下。于是,柳小五才接下去打第二下。这两下打下去了,柳小五的胆也放开了。于是,很快的,这本该是读书办公的书房,俨然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刑场,“啪啪啪”的打嘴声充斥了整个屋子。早先柳素娥被打的时候还会嚎哭几声,但到后来,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一十七、一十八……”柳小五一边打着一边数着,他的额上冒出粒粒细汗。他的力道自然比柳雁飞小多了,但既然是罚刑,他自然不可能做做样子而已。好吧,谁叫他是柳雁飞的人呢?便就是对方是如来佛祖,只要柳雁飞一声令下,他也会肝胆涂地去为她解决的。柳小五心中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突然门口传来了一声厉喝:“住手!”
柳小五吓得手一抖,手中的戒板掉在了地上。
原来竟是那二夫人赶来了!
二夫人心急如焚,怒气冲天,一个大步跨进门来。
柳素娥听到她的声音,扭过了头去,终于又发出了声音:“娘……”她委屈地呜咽了起来。
二夫人一瞧自己的小女儿被打成了这个样子,顿时捂住了心口,好像得了心绞痛一样。柳雁飞上前行礼。她指着柳雁飞“你、你!”了半天,竟是气得话不成调了。
“还请母亲先行坐下,三妹这边还剩两下还没打呢!”柳雁飞开口了,却是一开口居然说的是这个!
二夫人顿时就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柳如月早已走到了二夫人身边,拼命地给她顺气,同时不住地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千万莫要在惹恼柳雁飞了。
“小五!”柳雁飞不再去看那二夫人,而是叫那柳小五,“还有两下,你在做什么!”
“啊,啊,是……”柳小五弯下身,捡起戒板,却是那手抖得厉害。在二夫人恶狠狠的眼光中,他举起了戒板。
“你敢!”二夫人大喝。
柳小五立时顿住。一张脸为难地看向柳雁飞。
却是柳雁飞瞪了他一眼。
于是柳小五立即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手扬了下去。“啪啪”接连两下。然后他才松了口气,一脸“总算是结束了”的表情,连退几步,退到了柳雁飞身边。
“哇——娘——”柳素娥挣脱了抓着她的两个婆子,口齿不清地哭喊着,扑到了她亲娘的怀里。
二夫人也抱着柳素娥痛哭了起来:“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
这场面,若在不明事实的人眼中,还挺悲切的。柳雁飞见那二夫人就差没哭得捶首顿足了。她怀疑她是不是借此机会把先前因大女儿一事而产生的痛苦也一并给哭出来。
柳雁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然后,她开口了:“母亲若无什么事,还请把三妹送回去吧!”她下逐客令了。这里可是她的书房!
“你!”二夫人陡然抬头,愤怒的眼神几乎能杀人。“你好大的胆子!”她喝道,“真以为你马上就要嫁入皇家就可以胡乱打人了?!这里是鲁国公府!你的身份还只是鲁国公府的二小姐!”却是她说这些话的同时,站在她身边的柳如月不停地拽着她的衣角,一脸焦急,不想让她说下去,可惜二夫人无视她大女儿的动作。
柳雁飞耐心地听二夫人说完,回道:“母亲说的对,女儿是鲁国公府的二小姐。但是,母亲别忘了,我还是堂堂的正三品武官!请问,母亲,何时一介白身的民女可以随意侮辱朝廷命官?以下犯上!我不过小小惩戒三妹二十个嘴巴这,已经是看在我们同出一父的份上了!”
“你!”二夫人横眉一瞪,指着柳雁飞又要说什么。却是柳雁飞转头对柳小五道:“小五,把之前三小姐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啊?”柳小五呆住了,“说、说出来?那些话、那些话可是太……”
“叫你说就说!”柳雁飞命道。然后瞧了瞧那边上垂首而立不敢动弹的两位婆子,冷哼道,“还是你觉得在场的会有哪个不要命的把这些话到处乱传?”
那两个婆子的头低得更低了。
于是,柳小五便说了起来。他绘声绘色,几乎连语气都一样地,把柳素娥对柳雁飞的指责谩骂一字不漏地讲了出来。
二夫人的脸立时就白了,好像连那双唇都变得一丝红色都没有了。她一把抓紧那柳素娥,迫使她抬头正视她,急切地问道:“这些真是你说的?”
二夫人那表情令柳素娥感到害怕,但她还是艰难地动着嘴巴,低声说道:“本来就是这样,我又没说错,她本来就是个贱……”却是话未说完,“啪”的一声,她的脸上就挨了二夫人的一巴掌。
“娘……你、你打我……”柳素娥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母亲。她口齿不清,这几个字又几乎是含在嘴巴里,要不是她那表情,还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你,你这个蠢货!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女儿!”二夫人气得直喘,边喘边骂,“你有没想过,这话要是传到天家去,会怎么样!”
二夫人骂着,她身边的柳如月已经低低地抽泣出声了。
柳雁飞冷眼瞧着这母女三人的作态,然后不冷不淡地道了一句:“母亲,我先告退了!”说着,便大步出了门去。
柳小五跟了出来。柳雁飞命他留在这里。“记得随便编个理由叫她们滚蛋!”柳雁飞这样说着,随即便转身朝柳青荣的院子去了。
“啊?啊?”柳小五指了指自己,再看了看书房里边斥责声哭泣声混成一团的母女三人,最后瞧了瞧已经远去的柳雁飞的背影,陡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命苦了。
其时天已大黑,柳雁飞在路上向路过的丫鬟们要了灯笼,就着这摇摇晃晃的灯光,一路向柳青荣的院子而去。
她在常青屋中找到了柳青荣。连废话都没有,就直接问开了:“小子,柳素娥今天去参加什么劳子的诗会,你知道吗?”
“知道啊,”柳青荣道,“姐,这么晚了,你特地跑来就是问这个?”
“少废话,快说。”
于是,这柳青荣就说开了去。原来,京城里的一些少男少女们,当然,这里指的是官家贵族的少男少女们,为了谈诗论赋,附庸风雅,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柳青荣的原话),由现年十九岁的长安公主牵头,于三年前兴办了这么一个称为“梅花社”的诗社,诗社每一月开社一次,地址不是选在某人家的后花园,就是选在山清水秀的名胜之地。
“三妹两年前成了这个诗社的社员。”柳青荣撇嘴道,“那时三妹差点没高兴死。这个破诗社,除了要看出身外,入社的考试还一大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除了他们自己的社员,会请其他人吗?”
“怎么可能!”柳青荣道,“那里的人一个个高傲的要死,会做几首诗就个个以为自己是才子才女了,怎么可能请其他人。当然,如果姐你这里的‘其他人’指的是名流鸿儒,就当我没说。”
于是,柳雁飞眉头就紧锁了起来,心里烦躁到了极点:“妈的!这柳素娥到底是从哪里知道少游兄其实是钟意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