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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雁飞平安产下一子的消息传了出去,普天同庆。
而直到这个时候,江桥的克妻之名才算是彻底被终结了。——便就是柳雁飞毫发未损地嫁给了江桥,在江桥的子嗣尚未出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又出什么意外,弄得江桥终将是孤家寡人。
“果然只有皇太孙妃娘娘才能镇得住皇太孙的命格啊!”京城人士多是发出这样的感慨,“早产两个月都能母子平安!皇上真是选对了人!”而对于一直质疑柳雁飞是否有资格“母仪天下”的人来说,柳雁飞一胎就生子,让他们全部暂时闭住了嘴。
皇帝老儿的赏赐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送进景阳宫,宫内所有人等一律大赏。景阳宫内喜气腾腾。
太子妃,在当晚就过来探望了。她做足了一个婆母的样子,关心柳雁飞,爱惜自己那早产的孙儿。特别是乳娘将孩子抱至她身前的时候,她眼睛都亮了,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唯恐将这小不点儿给弄坏。
“哎呀呀,真是小啊!当初桥儿生下来时可壮实多了。”柳雁飞这早产的宝宝虽然健康,但才不过三斤半而已,太子妃抱着他就像抱着易碎的珍宝一般。“可得小心养着了。”太子妃这样说道。
柳雁飞脸上带笑,却死死地盯住她那抱着孩子的手。
太子妃并不是江桥的亲母,这样很容易就可以解释出她为何会极力阻止江桥娶亲生子了。在江桥“克妻”命格全天下皆知的时候,她做出一副认命的样子,连个通房的丫头都不愿给江桥安排,而在江桥娶上了柳雁飞,纳了一群的侍妾之后,她又想法子在这些侍妾的吃食里下绝育的东西。总之,她就是不想让江桥拥有子嗣。这样,在江桥当了皇帝之后,没有继承人的江桥,若出了什么意外亡故,那么她的亲生孩子,那个两年前已经成婚出宫的江桥弟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了。
柳雁飞可不会愚蠢地认为,她此刻慈爱的模样是认真的。在她心里头,应是恨不得亲手将那虽然早产但却平安生下来的孩子给掐死吧!
柳雁飞面上不显,但却如临大敌一般地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虽然知晓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并不会那么笨做出什么有失身份的事情,可是当孩子被她抱了过去,她还是一颗心悬了起来。
大概柳雁飞装得太好了,太子妃并没有感觉到她的异样。她一副高兴得快合不拢嘴的样子,瞧着孩子,直道:“瞧瞧,瞧瞧,他长得多像桥儿啊!”她身边多年伺候她的老人们便凑上去看上一眼,然后七嘴八舌地笑道:“可不是嘛!”“长得真像皇太孙殿下啊!”“瞧瞧那眼睛,那鼻子!”
柳雁飞嘴角始终微微勾起,躺在床上,如同在分享太子妃的喜悦一般。
终于,太子妃将孩子轻轻地放回了乳娘的怀抱。
柳雁飞令乳娘将孩子抱到她的身边。
这个孩子,一张脸还不及她的一个巴掌大,但比起刚出生时,已经好看了不少。因为刚吃了奶,他心满意足闭着眼睛深睡着。他的两个小手捏着,手小得几乎只有大人的两根手指粗,但是看起来却挺有力的。柳雁飞瞧着他,脸上不自觉地就浮起了母爱的笑容。这个孩子,虽然早产,但却并非特别孱弱,尽管现在小了点,好像一碰就会坏掉的样子,但她相信,她定会把他养得好好的,成为一个有用的男子汉!
太子妃坐在边上,静静地看着柳雁飞母子俩。无人注意,她的拳头已经在袖子里捏了起来,眸光,也略微狠戾了起来。但是,这只是稍纵即逝的事。很快的,她就一派倘然,慈祥依旧地看着那熟睡在母亲身边的“小孙子”了。
第一次当上祖母的太子妃自然高兴非常,她赏赐了整个景阳宫。景阳宫里的人,这一日可真是拿赏赐拿到了手软。接着,她就高调宣布三日之后,她要如何大办特办,为她的宝贝孙子洗三。
柳雁飞笑道:“让母妃费心了。”
这太子妃乐呵呵的:“哪儿的话,倒要谢你为本宫生下这么个乖孙子!”说着,她就情不自禁地抹了抹泪,道:“太子在天之灵定也宽慰了,桥儿终究是有后了。”
柳雁飞抿嘴微笑,并不多言。独留太子妃在那缅怀起她的亡夫。半晌,她终于开口:“父王在世时,和母妃定是感情极好。”
这话说的,太子妃一听就愣了。继而脸上的表情再也伪装不了,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但是极快地,她就恢复了过来,轻轻地笑道:“是啊……你父王他……人很好……”仅此而已,她不再说什么了。
接下来,太子妃以不再打扰产妇休息为由,嘱咐柳雁飞好生休息,交代乳娘等好好照顾孩子,便匆匆离去了。
柳雁飞瞧着她的背影,眼中一抹讽刺的笑。
太子妃这一趟过来,着实如同一个正常的婆母一样,是来看望媳妇和抱一抱孙子的,关于那产房里发生的事情,她谈都未谈。
产房里,那年轻医女试图加害孩子的事情,并没有被大肆声张。估计仅有当时在产房内外服侍的人才知晓:有一个医女被押走了。至于她是因犯何事被押走,连同在产房的其他两个医女都不知道,何况其余的人。在场的人被命令不许将此事乱说出去。宫中之人,都懂得“少言活命”这个准则,相信这件事情并不会一下就传得沸沸扬扬。
太子妃这番作为,显得她好像完全不知这件事似的。就是不知,她已经知晓,强装镇定,还是,此事真的与她毫无干系,她根本就不是幕后之人!
江桥早在太子妃过来之前,就去审问那名年轻医女了。或许他知晓太子妃会来,特地选在那个时候离去,因为不想见到她。当然,江桥是不会这样直接表达出来的。他不过吻了吻柳雁飞,瞧了瞧孩子,说为了以防万一,尽快要把那个女子审个清楚,并说若是待会儿太子妃来,务必小心着点她,便就离去了。当然,这是他相信太子妃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什么蠢事,才如此放心地让柳雁飞去面对她,只是没有直言而已。
等到江桥回来的时候,柳雁飞先告知了他,太子妃过来时的表现,并说她似乎根本就不晓得那医女之事,从未过问。然后,便问江桥审问的情况如何。
江桥恨声道:“正如你所说,那根发钗有问题。你派去的人取下那发钗后,将其交给了田公公,田公公派人去验了一下,发现那发钗是浸了毒的。这毒剂不强,对成人没有什么影响,但若是通过她的手,进入我们的孩子口中,那可就……”
是了,且不论他们的孩子还是个早产儿,便就是一个普通的足月的婴儿,碰上一点毒剂,就算当场没出现什么大问题,相信过不了多久,也会因毒受害的!
柳雁飞瞧着江桥,等着他说下去。
江桥继续道:“那女人果是个胆小之辈。用了两次刑就全招了。她说自己因为好赌,欠了宫中好些人物的钱,若近日若不还钱,那下场不死也会脱成皮。为了弄钱,她就铤而走险干了这等下作之事!而送钱给她,令她做出这种事的人,是张清婉身边的林宫娥!”
“张清婉!”柳雁飞睁大了眼睛。
“对!”江桥的脸色极为难看。可想而知,听到那年轻医女说出幕后之人时,他是有多么震怒。张清婉曾经救过他的命,便就是对她产生不了任何的男女之情,在这宫中,他也是不会亏待她的。甚至于,待他将来继位,他应当也不会像以前向柳雁飞保证的那样,将她和其他的嫔妾一起,送往庙中。为报救命之恩,他应会妥当安置好她,让她下半辈子无忧。但是,她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果然最毒妇人心!”江桥说道,“本想着看在她救了我一命的份上,让她这辈子衣食无忧,甚至若她愿意,今后设法将她送出宫去,让她隐姓埋名,好生度日!却想不到,她竟做出这样恶毒的事!”说着,他又讽刺道,“真是可笑!她毒害了我们的孩儿对她又有什么好处!难不成这样我就会转而宠幸她,让她为我怀孕生子吗?”
柳雁飞听着,沉思片刻,终于开口了,道:“是了。你说,她做这样的事,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她问的很是认真。
江桥一听,怔住了。
而就在其时,那延禧宫中,意识到了什么的张清婉就像一只快发了疯似的小兽,不停地在屋中叫喊着:“上吊自尽了?!林宫娥竟然上吊自尽了?!为什么?!”这叫喊后,她一把抓过身边的一个宫女,睁着那双本该迷人但此刻却充满惊恐的双目,怒问道,“今日柳雁飞生产时候发生了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那个宫女抖着声音道:“回……回娘娘,据说,皇太孙妃娘娘产房里押出了一个医女……”
张清婉用力一推,那个宫女就跌倒在地。倒地后的宫女爬起却跪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张清婉的一张脸都变了,惊恐,怨恨,愤怒,各种情绪全部涌现了出来,漂亮的五官因此而曲扭得几乎如同丑陋的怪物。她渐渐地掩面坐了下来,浑身战栗起来:“原来如此!难怪要我住进来!太子妃!”她的手缓缓放下,重重地抓起腿上的裙衫,织绣精美的锦布被揪成了一团,她的手背青筋毕露,手指甲几乎嵌入手心。她柳眉倒竖,满脸都是破釜沉舟的狠戾。“这是在逼我吗?”她说道。
坐在椅上如恶兽一般沉寂了一会儿后,张清婉突地站了起来,对边上伺候着的宫女道:“把我的披风拿来!随我去见太子妃娘娘!”她一字一句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