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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钟粹宫出来之后,康熙想着永和宫德妃做的那些事儿,心底隐隐的不满更甚了。
无视十三也变罢了,毕竟也不是她所出。可这几日他从梁九功那里也闻着点儿风声,她给十四相的人好多都是家世不错,出身高贵的满洲贵女。可给老四后院儿的,好似汉军旗和包衣更多一些。都是自己的儿子,德妃这样,康熙心底也有些不是滋味。
更别提前些日子他不忍拂了德妃的提议,让十四去户部历练。
这事儿已经是很落老四的面子了,如今在整出这么一茬,不说老四心底怎么想把,后宫和前朝都看着呢,怕是免不了有些流言蜚语。
这边郭络罗氏凝心正在翊坤宫给宜妃请安。这些日子,府邸早已经张罗着给她提前准备大婚的事儿了。对此,她其实很开心的。可有一件事儿却是让她心底膈应的慌。
说什么还得带陪嫁丫鬟,虽然她知道这是规矩,可想起来却觉着堵的厉害。
宜妃如何不知道郭络罗氏的清高和自傲,见她这样,温声劝慰道:“你这孩子,也真是太任性了。你见哪个阿哥府邸只宠着嫡福晋的。你该做的,不是阻挠陪嫁丫鬟或者别的什么妾氏,而是应该学会如何平衡局势,永远的让她们威胁不到你嫡福晋的位置。适当的打压打压,却也不可以太过。”
听着宜妃这话,郭络罗氏抿了抿嘴,虽然知道她是在为自己好,可心底还是有些委屈和不平。
凭什么她要容忍那些狐媚子进府邸,凭什么?
宜妃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侄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这侄女,自小便被家里给宠坏了,眼底丝毫都揉不得沙子,可这样的性子,如何适合做阿哥的嫡福晋呢?
嫡福晋,那可是当家主母。如何能这般孩子气,这般善妒。
知道劝她也没什么效果,宜妃就故意岔开了话题:“凝心,今个儿郭贵人有些身子不爽,你去瞅瞅她吧。”
郭络罗凝心一听,心底道,也难怪今个儿都没见着郭贵人。
“那凝心这便去了。”
欠了欠身,郭络罗凝心便往偏殿走去。
瞅着她离去的背影,卫嬷嬷诧异道:“主子,这几日经常从偏殿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您说,概不是那秘药起作用了吧。”
宜妃冷哼一声:“是啊,否则本宫也不会让凝心去给她请安。本宫琢磨着,她这几日最怕见着人了,也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表情。”
“凝心又是她的侄女,性子大大咧咧的,她即便是想,也不可能真的轰她走。现在,指不定怎么抓狂呢。”
卫嬷嬷缓缓道:“谁让那郭贵人是个拎不清的,竟然不感念主子的照拂便也罢了,还敢设计陷害主子。如今忍受这样的折磨,也算咎由自取。”
宜妃眯了眯眼:“也不知道她现在沐浴的时候敢不敢点灯,没被吓死,看得出来,她倒也是有几分能耐的。”
卫嬷嬷斟酌几许,犹豫道:“主子,您说郭贵人会不会对主子有了疑心?”
宜妃慵懒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讽刺道:“疑心又如何?不疑心又如何?”
“左右她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了。纵然心底有些猜忌,可翊坤宫都是本宫的人,她还能怎么蹦跶。”
这边,郭贵人的心情很是不爽。尤其是郭络罗凝心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聊着,更是让她心烦不已。
好几天前,她的心情就久久不能够平静,几乎是夜不能寐。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竟然胳膊上的皮肤竟是衰老了,而且,还有日益蔓延的趋势。
天知道她现在恨不得一刀割了那块皮肤,即使是血肉模糊,也比那皱巴巴的样子好看。
这几日,眼前碎了一地的瓷器,浴桶中也不知道换了多少的香料。
每日,她不需要照镜子,便知道自己定是一脸的阴郁。想着自己如今这样诡异的症状,她便揪心般疼痛。
“姑姑,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脸色不太好的样子。要不,请太医院人来瞧瞧吧。”
郭贵人强撑着嘴角的笑容,缓缓道:“不过是孕吐罢了,这几日反应有些大。”
听郭贵人这样说,郭络罗凝心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当她真的是因为孕吐的原因。
“那就吩咐膳房多做些可口的吃的,您现在肚子里有小阿哥,即便是自己没胃口,多少也得吃点儿的。”
又过了那么几分钟吧,郭贵人终于是送走了这尊大佛。
“翠儿,把我这些年的积蓄都拿出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给我从宫外弄到良药。”
翠儿恭顺的站在一旁,听主子这么说,她还当真是为难极了。
可她也唯有低声应下。
说起那一日第一次瞅着主子胳膊那变化的时候,她真是被吓着了。
按说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突然间这样呢?
她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主子刚有孕时,那红润的气色和嫩滑的肌肤,如此对比,她真是觉着诡异极了。
莫不是主子冲撞了什么神灵,她们老家可是有这种说法呢。
“小主,这紫禁城医术最好的都在太医院,您何不……”
话还未说完,便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瞧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她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郭贵人原本想训斥她的,可想着如今自个儿身边也只有她最得心,声音便平缓了几分,“我如今这副狼狈劲儿,如何能请太医院的人来。若那样的话,可不是弄得六宫皆知。指不定那些人把我当妖魔鬼怪呢。”
听着主子声音里难以抑制的苍凉,翠儿一时间喉咙也如铅堵着一般,“小主,您说会不会是您中了什么咒,奴婢知道宫里向来不让提及这些灵异之说。可,奴婢总觉着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
郭贵人听了翠儿的猜测,突然间眼睛亮了亮,她也顾不得太多了,当下便嘱咐翠儿想法子从外面弄些符咒来。
若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可不就有救了吗?
翠儿犹豫半晌,却是根本逃不开郭贵人的视线,只见她颤抖道:“小主,若是被人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呢。”
郭贵人紧紧的搅着手中的帕子,眼底早已经是浸满了泪水:“怕什么?如今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小主,要不奴婢扶您到榻上睡会儿吧,这几日奴婢看您都没怎么合眼。这肚子里的小阿哥,如何能承受的住。”
“不管怎么说,您肚子里还有小阿哥呢。您可不能现在就放弃了。”
郭贵人温柔的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温声道:“是啊,我倒是差点儿忘了,还有这小东西在。”
“我绝对不可以现在就认输,绝对不可以。”
咸福宫
瞅着许久未见的李氏,密嫔心底颇有些感慨。
时光境迁还是什么的,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两人见面,不得不提及即将被指给平郡王做嫡福晋的曹茵。
要说,因着这事儿,密嫔脸上多多少少有点儿沾光。因此,这几日她便思酌着,该送点儿什么给这平郡王未来的嫡福晋。
“许久未见娘娘,娘娘倒是气色越发好了。如今娘娘居于嫔位,看得出万岁爷待娘娘是很有心的。”
密嫔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不管真正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在李氏面前,她还是得端着。
“夫人倒光顾着夸本宫了,本宫瞧着,夫人才是日益年轻了呢。”
谁不爱听这奉承的话,更何况这话还是居于嫔位的密嫔说的,李氏这心底真是得意极了。
密嫔端起桌上的茶轻轻的撇了撇上面的浮沫,浅笑道:“茵儿该是住在京城的府邸吧。这么些年没见,想必长得越发伶俐,是个美人胚子吧。本宫记着她小时候懂事的很呢。”
李氏赶忙谦虚道,“哪里,哪里,都被老夫人宠坏了,这不,这些日子正琢磨着请个经验丰富的嬷嬷,教导一些礼仪呢。”
听她这么说,密嫔倒也乐的卖个顺水人情:“昔日教导本宫的许嬷嬷如今在紫禁城西南和儿子住在一起,不妨便让她来教导茵儿吧。”
见密嫔如此慷慨,李氏当然高兴了,“那就多谢娘娘的照拂了。日后,逢年过节的,茵儿少不了入宫给娘娘请安,就叨扰娘娘了。”
“夫人客气了。平郡王一表人才,又是铁帽子郡王,茵儿做了他的嫡福晋,看得出万岁爷很是厚爱曹家呢。”
“也难怪,毕竟有曹老夫人这层关系在,万岁爷多加照拂也是有的。”
闻言,李氏却是心底很复杂。照拂是有,可,哎,恩宠太大也代表着责任重大。就说如今曹家的账面亏空,倒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其实,她倒是觉着有个办法不错,那便是让曹家掌管江南巡盐,若是能够得如此美差,眼前几百万的亏空,谁还当回事儿呢。
可这话,她却不好跟密嫔说。虽然她也想着密嫔能够在万岁爷枕边吹点儿枕边风,可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内宅妇人,好多事儿,还是得看老爷拿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