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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姐儿回房,就有些委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值夜的嬷嬷见了,就柔声问:“大姑娘这是怎么了?”珍姐儿披衣坐起来,就讲了今日和明姐儿发生的事,又道:“母亲让我少和明姐儿来往呢,我问了缘故,母亲不说,反而有些不悦了。”这个值夜的嬷嬷是珍姐儿的奶嬷嬷,千挑万选才到珍姐儿身边的,自然是个人精,见珍姐儿烦恼,就道:“老奴听大姑娘的说法,倒是看定远府的大奶奶对四奶奶挺有意见的。”珍姐儿点头道:“我也看出来了。”那嬷嬷就劝道:“大奶奶是明姐儿的亲娘,四奶奶又是大姑娘的老师,大姑娘若和明姐儿时常在一起,明姐儿若说出什么四奶奶的不好听的话来,大姑娘是阻止她呢还是不阻止她呢?大姑娘岂不是自寻为难?”珍姐儿想起明姐儿中午欲言又止的样子,倒也确实是像对四舅母有一肚子埋怨的样子,心里一想万一明姐儿说了什么,她该怎么办呢?顿时也觉得有点为难,如此一想,倒觉得两位舅母矛盾没解决前,她确实还是远着明姐儿好。这么一想也就忘了烦恼,躺下睡了。那嬷嬷看珍姐儿很快入睡了,摸了摸珍姐儿的额头说:“大姑娘是有福气的呢,要惜福才是。”
随后珍姐儿又按时去叶眉那上了几次课,原本还担心明姐儿若来找她该怎么办,结果一次也没碰到明姐儿,一打听才知道大奶奶花大价钱给明姐儿找了个女先生,专教山水画的。珍姐儿听了就觉得有些别扭,觉得大舅母行事也太欠妥了些。但看四舅母毫不介意的样子,倒觉得四舅母是个坦荡豁达的人,更生了几分亲近之一。
叶眉这几日教下来,对四个萝莉的情况已经很了解了。若论聪慧,七姑娘排第一,但若论绘画的天赋,珍姐儿是基因被改良的最好的。不但远远的把同期的八姑娘甩在后面,还大有赶超六姑娘之一。八姑娘豁达,见珍姐儿画的好,由衷赞叹,不以为意,不像六姑娘,总憋着劲似得。叶眉就挺喜欢这两个小姑娘,对珍姐儿也愿意多花些心思。这么一来,这对师徒倒有几分默契。叶眉隔几日做下家庭教师,隔几日研究研究吃食,再留心下两个铺子,日子过的也算安宁。
叶眉收到胡维祯的信的时候正在算账,阳春三月,正是万物复舒的时候。叶眉坐在窗前,拿着账本,只觉得春风沉醉。两个铺子生意都甚好,老铺子赚了75两,新铺子赚了90两。又看了看自己上个月的支出,下人的月例赏钱20两,自己吃穿用度花了10两,人情往来10两。除掉分给维媛的9两银子,按叶眉正常的支出,叶眉每个月都能节余140两的样子,倒算得上一个小小的富婆了。叶眉就把自己的钱箱补足了100两,把剩下的银子交给李嬷嬷,让她拿去钱庄存了。如今算上胡维祯给的那一笔,叶眉账上倒有了1150两银子。果然是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叶眉看着账本,倒有些岁月静好的错觉。
叶眉正打算问维媛来了没,今日约了维媛看账本拿收益的。就见秦桑领了金枝走了进来,一脸中了五百万似的傻笑。金枝恭敬的掏出一封信,道:“四奶奶,四爷来信了,四奶奶若回信,也让秦桑拿给我就是。”
叶眉见金枝眼巴巴的看着她,可她也不确定自己回不回信,只好含糊的应了。
叶眉回房拆了信看,胡维祯的字笔力苍穹,第二次看时,倒觉得字如其姿,字和人都给人一种刚硬坚定之感。信不是很长,却像是连着写了好多天。开头是眉儿吾妻,这几个字,硬是让叶眉打了个寒颤,觉得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信的内容有些随意,倒像是胡维祯随时有了兴致便写上几句,什么路上发现风很硬,某个驿站的肉夹馍味道不错,最后一段是到嘉峪关后写的,说嘉峪关天高地阔,让叶眉在家里安心过日子,孝顺祖母,一切勿念。
叶眉看信里没提大太太和齐姨娘,就觉得有些舒坦。提起笔来也不知道该写什么,最终还是决定就交代下生活现状,以免显得自己太没有情谊。就写到和三姑奶奶合开了一个点心店,平日里要教4个姑娘画画,最后一时兴起,见胡维祯说天高地阔,就写到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勿念。写好后,封了信,让秦桑带去给金枝。
叶眉写信的时候,秦桑一直在边上偷看,见叶眉很快写完了,就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四奶奶,你再多写一些字啊,你不是会画画吗?不如画一副给四爷带去啊?”叶眉就敲了敲秦桑的头,道:“多嘴!”
秦桑不敢多言,嘀嘀咕咕的拿着信给金枝送去了。
倒是老太太,听秀枝说四爷和四奶奶书信往来呢,心中就有些畅快,但又想到这次自己没收到信,就笑着骂了一句,这个四小子,娶了媳妇就不要祖母了。秀枝就在边上凑趣道:“娶了媳妇连亲娘都靠后呢,祖母自然更是靠后了。”老太太听了心里一动,问:“大太太可收到信了?”秀枝道:“没有。”老太太就放了心,又让秀枝叫了叶眉过来吃晚饭。
如今老太太特别爱吃四奶奶小厨房做的玉子豆腐和布丁,时常让叶眉来吃晚饭,顺便把张嬷嬷也一道带来做这两道菜。张嬷嬷为此得了不烧赏,在定远府厨房界成为领军人物,不少人向来偷师学艺的。这张嬷嬷倒也不骄不躁,但本事却一个都不往外透,就连老太太小厨房里的柳二家的想学,张嬷嬷也不肯教,这才每次老太太想吃,还得张嬷嬷亲自来做。为此张嬷嬷就招了更多的人恨。只是这张嬷嬷是个奇人,出了四奶奶其他人一个不认,老太太倒觉得张嬷嬷忠心,也没怪她死板。
秀枝去请四奶奶吃晚饭的事一传出,宁泊堂的小丫头们各个欣喜万分,互相转告,四奶奶晚上来,吃完晚饭又有故事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