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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59、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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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肃觉得,洗个澡差点将自己淹死的这种事,以后都不要有最好了。

    虽然本朝确实有让家妓侍奉客人的事情,可是在还不确定自己心意的时候,燕肃不想有这样的待遇。

    屏风背面的声音与香味远去之后,燕肃抹了一把脸,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然后起身。

    水声哗哗,伺候的小厮连忙进来帮忙擦背。燕肃瞥他一眼,问:“方才你在哪里?”

    小厮笑微微:“公子,方才小的去给公子端醒酒汤了。现在温度刚好,公子可要喝?”燕肃盯着他,好一会儿,说好。

    喝完醒酒汤,已经是傍晚。燕肃这一觉,睡过了一个下午。原本的打算实现了一半,越发让他心痒难耐。

    也许,不是因为愿望没有实现。燕肃想,换上衣服,然后起身去对章大人告辞。

    章大人还没有醒。虽然他只是微醺而燕肃却是烂醉,可是章大人的年岁也比燕肃要大了那么一点。

    章夫人隔着屏风与燕肃告别,替章大人向他道歉。燕肃连称不敢,说自己不该喝得兴起,让章大人平白受苦。章夫人轻轻地笑,说:“很久不曾见老爷这样快活了。燕公子若是日后有空,不妨常来。”

    燕肃说好,出了门才发现心头喜悦流淌,恍若夏夜吹过湖面的微风。

    这种感觉……

    燕肃捂住了胸口,站在章家的门口回望自己刚刚出来的地方,跟着他过来的随从迷惑地问一声:“公子?”

    燕肃笑起来:“没什么,走吧。”两人上马,飞驰而去。

    章夫人接到何家的请帖时,将东西拿给了章绣锦看:“何家大姑娘要嫁人了。你准备好添妆的东西了吗?”章绣锦捧出一对缠枝宝石手镯,给章夫人看:“去年就已经定下了。”

    章夫人说好,叹:“何家大姑娘比你大不了多少,如今也到了嫁人的时候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你嫁人。”

    章绣锦笑着说:“二哥还没娶亲,我不急着嫁。”

    章夫人笑:“你二哥的婚事也近了。”章汌与林家女的婚事走了一年的程序,如今终于接近尾声,章汌就要娶得美娇娘入门了。

    章夫人很期待,只是有些可惜,不能在京城让新人入门。

    林家对这件事显然不放在心上。林大爷出海之前特意绕了一圈到这边来,拜见了章大人和章夫人,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妹妹的婚事,让章大人和章夫人对林家姑娘的期待再上一层楼。

    从林大爷的表现来看,林家姑娘只要性格不是太糟糕,就很适合章汌。

    章汌这些日子也没有出门,开始渐渐收拢生意,为婚事做准备。

    偶尔见到章绣锦,脸上的喜色遮都遮不住。

    如同现在正在章绣锦面前的何曼。何曼与常家大公子的婚事最开始还有一点相互挑选凑活的意思,现在也算是两情相悦。

    章绣锦来添妆的时候,何曼挽住了她的手臂,说起这门亲事,脸颊羞红,却满是笑意。很是满意。

    “虽然我之前心有不甘,如今想来,却觉得母亲的眼光是极好的。”何曼在某个终于能够和章绣锦独处的时候,挽住了章绣锦说,“你的年岁也到了,你母亲为你挑选了哪一家?”

    章绣锦含笑:“这种事,我怎么好问母亲。左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总是不会害我的。”

    何曼笑眯眯地看她,片刻之后就被旁人拉走,将章绣锦撇下了。

    章夫人也被问起了这个问题。

    何夫人坐在对面,笑意盈盈:“绣锦丫头,我算着,也有十四五了?也是时候了。”何夫人这样说,从眼角看一眼章夫人。后者的目光平静如水,脸上的笑意半点都不曾变化。

    “我自然是要为绣锦好好挑一挑的,”章夫人说,“十四五也不算太大,十七八岁都不迟。”

    她仍然谨慎地留了余地,却又补充一句:“不过,若是丫头愿意,什么时候都好。”何夫人含笑点头说是,说儿女们的意见很重要,转过脸去,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屑。

    说什么愿意,也不过是父母的意见而已。

    这京城里来的,果然还是将这里当做乡下地方,看不起。

    章夫人笑眯眯地扇了扇扇子,将所有的目光都隔绝在外。

    燕肃板着脸跟在父亲身后,听着父亲向众人介绍自己,对众人一一行礼,做足了一个好儿子的姿态。

    打过一圈招呼,燕大人转过脸,说:“不耐烦吗?觉得都是老头子没有聊天的意思?”燕肃连忙说不敢,燕大人笑:“这些,可都是你未来可能的岳父人选,就算是再不愿意,都给我好好绷着。”

    燕肃的表情更加严肃起来,眼珠子却开始无聊地到处跑。

    直到他看到笑呵呵坐在那里的章大人。章大人看上去似乎和周围的人相谈甚欢,燕肃仔细看过去,却发现对方只是间或与周围的人说一两句,根本就是在发呆。

    燕肃想,果然有同样觉得无聊的人。

    他往那边走过去,燕大人瞟到他的去向,唇边泛起浅浅的笑意。上次儿子的随从报过来的消息,他可记得一清二楚。

    若是山西章家……

    也是不错的。

    添妆完之后,章绣锦与章夫人协同离开。章大人从前院同时出来,身后跟着一边聊一边走出来的燕肃。

    见到对面袅袅婷婷走过来的少女,燕肃的脚步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跟上去。

    耳尖有些开始发烫,也许已经红了。

    燕肃有些想伸手去摸一摸,可是,对方正在看过来,这样做,是不是太没形象了?

    章绣锦跟在章夫人身后,微微低下头。跟在章大人身后的燕肃今天穿了一双蓝青色的鞋子,上面绣满同色的修竹,华贵异常。

    她盯着那双鞋子,想着自己也许该给章大人做一双鞋子表一表爱心?

    等到章夫人轻轻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马车走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继续低着头跟着走。

    后面传来灼灼的视线,衣服仿佛要灼烧起来。

    少年意气,真是胆大。章绣锦想,坦然自若地走过这段距离。然后,听到章大人与燕肃的告辞声。

    马车走动,风吹过车帘,从缝隙中可以看到,少年站在那里,目送马车的离开。

    直到人走了之后,燕肃醒过神来,悄悄地捂住了胸口。

    似乎,有什么在心里面痒痒地挠了一下,越发心痒难耐了。这种感觉,真糟糕。

    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父亲身边,燕肃对着那群老头子的时候耐心都多了一些。燕大人看他一眼,笑意浓厚一分。

    何曼出嫁那一日,章绣锦听到庄子那边的消息,那管事的刘家,大娘子嫁出去了。

    大娘子嫁的是乡下的土地主,一辈子都没读过什么书,家里面虽然有钱,却也仅仅只是有钱而已。

    章绣锦想,这样的结局,对章如芸来说,也未必不好。看遍了繁华之后,她选择这样的平淡,也许就是因为已经厌倦了繁华。

    厌倦繁华的不止她一个。

    京城里容铉瞟过外面空无一人的窗户,爽利地躺下来,唇边勾起了笑意。

    父皇果然对自己还是不放心。容铉想,这种监视,从自己坦白的那一刻已经持续到了现在,唯一的区别,大概是从四个人减少到了一个人而已。

    头疼的是,除了这些监视,别的试探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虽然自己练了那种无赖的功法,可是并不代表,自己真的就是清心寡欲。自己那位父皇也不怕自己因为这件事而心里面暴虐起来吗?

    容铉在心底叹了一声。

    然后,他听到孩童清脆的声音:“三哥,三哥,我来看你啦。”

    皇五子容钧推门而入,看到躺在那里的容铉,担心地跑了过去:“三哥,你不舒服吗?”容铉摇头说不是,“只是不想动。”

    容钧小心地爬到他身边来,看他依旧躺着不动,小心地躺下来:“三个我也不想动。”

    “可是,父皇说,我要学的东西很多,我不能不想动。”容钧小大人似地叹息,“三哥,你说为什么父皇要让我学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三哥你不想动,就可以不动呢?”

    容铉敷衍道:“等你学到了我这么多的东西,就可以不动了。”

    容钧掰着手指算,算了半天算不清楚,最后垂头丧气,翻个身贴着容铉,问:“三哥,大哥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为什么最近都不怎么理我?”

    容铉挑眉:“不理你?”

    容钧开始巴拉巴拉地说着容钰最近的举动,最后拉着容铉总结:“三哥你说是不是,大哥最近都不怎么搭理我。”贴着容铉的耳朵,容钧悄悄说:“母后说,大哥心里面有一个人。三哥你知道是谁吗?”

    容铉挑眉,将他从自己身上扒开,坐了起来:“我不知道。”

    容钧像模像样地叹一声:“三哥你也不知道啊。”

    童言童语,让人发笑。至少,皇帝是真的笑了。

    听完监视的人报上来的消息,皇帝笑完之后不禁皱眉叹息。他现在开始觉得,上辈子的自己在最后关头选择将皇位交给荣三,也许是真的。对比起荣三,容五某些时候实在是有些扶不上墙的感觉。

    皇帝想,若不是这辈子荣三的身体实在是……自己也多半想将这个位置交给荣三的。

    罢了,趁现在自己还有能力,好好将容五调教出来就是了。

    红曼的消息传到京城里时,容铉正觉得无聊。手下该调教的人都调教好了,该做的事情也都坐了,一时之间,容铉居然找不到事情可以做。

    有人看中章绣锦的消息对正显得无聊的容铉来说,不亚于在平静的日子中砸下了一颗天雷。

    他立刻就精神了起来。

    调动手下去查清楚那个叫做燕肃的要家伙的情况,以及他的行动,容铉毅然决然地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燕肃这家伙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来自皇子的关切。

    章绣锦对此一无所知。

    她能猜到,但是她懒得去猜了。日子怎么过,都是一样的过。

    她最近热衷于给章夫人和章大人做衣服。世家贵女们都学女红,但是精通的不多,谁将来都不是去做绣娘的。

    章绣锦也是如此。

    所以她做得很慢,半个月过去了,不过刚刚将布匹裁好,缝了两针。章夫人说,若是照着章绣锦这样的进度,只怕到过年她都穿不上章绣锦做出来的新衣服。

    章绣锦也只是低头抿嘴而笑,不多说什么。第二天却送了自己身边的红玉过去,对章夫人说:“红玉是我屋子里最擅长针线的,娘您要是有什么针线活,尽管交给她。”

    章夫人大笑,摆手让红玉回去了:“我院子里玉屏可是针线活上的好手,红玉说不准都是跟她学的。”

    母女两人说说笑笑,眨眼间就是一天过去了。

    然后,乡下庄子里忽然来了个人。人是章绣锦早就放在那里的,专门盯着刘家一家。那人在门房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一个小丫鬟袅袅婷婷走出来,娇声道:“姑娘让你进去。”

    那人搓了搓手,走路都有些别扭第跟了进去。然后,隔着屏风,他听到三姑娘的声音,平静淡然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刘家的二娘子也回家了呢。”那人张口说,“前年走的,都说是去嫁人,可二娘子也回来了,带着个娃呢。”

    章绣锦睁大了眼,问了那孩子的年岁并刘家的一些情况,让人赏了他一些钱就打发走了。

    她去见了章大人,问章大人:“二叔当初和您,到底说了什么?”

    章大人从画中抬起头,面色平静:“你没有二叔。”章绣锦站在只有自己和章大人的书房里,轻声地叹息:“爹,如芝姐姐也回来了。做妾,然后被休弃,最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章大人的手颤抖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画笔。

    “这些事,是你自己知道的,还是谁告诉你的?”章大人问,“应该是如芸告诉你的。”

    章绣锦垂下眼帘:“是。如芸姐姐托我,多看顾看顾……一家。”章大人叹了一声,“在等上一些时日,你就知道了。”

    “不外乎二叔其实只是给陛下做探子这种消息而已。”章绣锦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是二叔。”

    她盯着章大人,对方的脸上闪过的情绪复杂难明。章绣锦猜不到这背后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她低下了头:“爹觉得,我不足以信任吗?”

    “你毕竟是个小姑娘。”章大人说,“这些事,免得说出来脏了你的耳朵。”

    章绣锦揣摩着这句话,最后摇了摇头:“我想不到。可是,我看起来还是个小姑娘,骨子里却已经不是了。”她对章大人说:“爹你不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吗?”

    章大人抬手,似乎想摸摸她的头,然后颓然放下:“你这孩子,真是越大越管不住了。”他招招手,让章绣锦在自己对面坐下来。

    “你二叔是个典型的文人。”章大人说,“有文人的风骨,文人的坚持,以及文人的习性。”

    如果是上辈子的章二叔,章绣锦觉得,完全当得起这句评价。可是这辈子……

    “不过是因为一些事,不得不将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罢了。”章大人尤为叹息,“娶妻娶贤,可惜……你二叔运气不好。”

    当年因为温和的性情以及美丽的容貌娶回来的女人,最后被证明,当不了一个贤妻。

    章绣锦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慢慢地张开嘴,问章大人:“这件事,与二婶有关?”章大人皱了皱眉:“别叫她二婶。”停了一停,章大人说:“你二叔也不能算二叔了。毕竟,从宗法上来说,他已经不是章家人。”

    章绣锦想起很久以前,章二夫人对章二叔那种敬畏又愧疚的心情。“她做了什么?”章绣锦问,“如果不是做了什么,她不会对二叔那么歉疚。”

    章绣锦对章大人说着自己很久以前看到的。“我以为,只是后宅争锋,对妾室或者是庶出子女下手,被二叔发现了。”

    章大人皱了皱眉:“你说的这些,也是你二叔不能容忍的。不过,倒不是这些。”

    停了一停,他说:“你二叔当初对我说,他不确定,阿泽是不是他的孩子。”章绣锦猛然间明白了过来。

    章二夫人与人有私。

    她觉得,这当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沉默好一会儿之后,章绣锦说,“她其实是个胆小的,很多事,都要有人再三肯定,才会去做。”

    章大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你二叔不会撒谎。”

    “这种事,没有说谎的必要。”

    没错,给自己头上的戴一顶绿帽子这种事,没有撒谎的必要。

    章绣锦停在了那里。

    “如果……那碧儿姐姐……”章绣锦嗫嚅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已经猜到那个与章二夫人有私的人是谁了。只是越这样想,就越觉得不可能。

    “谁都不知道。”章大人说,“所以,这件事谁都不能说。”

    章绣锦点了点头,沉默地起身,“其实,我只是想过来说,如芙姐姐,大概过些日子也要回来了。”

    停了一停,她说:“短短两年之间,刘家三个女儿要么丧夫要么被休弃,太过引人注目。”

    章大人沉默良久,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轻轻点头:“我知道了。”当天晚上,章大人在书房盘桓良久,方才回了章夫人的院子。

    章夫人已经在灯下沉沉睡去,章大人盯着章夫人良久,忽然间低低地笑了一声。

    “是我错了。”

    章夫人第二日醒来,发现枕头已经浸湿。她担心地找章绣锦问:“也不知道你爹在担心什么,我早晨发现枕头都湿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爹发生了大事都不跟我说,我真是担心得紧。”

    章绣锦含笑劝慰章夫人,等她走后,派人将这件事学给章大人听。

    章大人笑一笑,去了章夫人的院子。

    又一日早晨,章绣锦去给章夫人请安,发现对方眼圈微红,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意。

    就连章汌都发现了章夫人的不对劲,迟疑良久,笑着问起章夫人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章夫人含笑看他一眼,说:“想到你要娶亲了,我自然是高兴的。”

    章汌红了脸,扭捏一阵,又轻声说:“娘,当初我分去的几间店铺,我想,再交还给公中。”

    一家子都诧异地看他,章汌轻声说:“当初父亲也是为了练手,才将铺子给我。如今铺子运行良好,我却分-身乏术,对铺子也不怎么上心。所以我想着交还公中,也免得在我手上败坏了。”

    章大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要去做海上生意,确实也不太适合继续守着铺子。不过,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我和你娘都不会要。”

    在章汌想说什么之前,章大人说:“我想着,既然你觉得不太需要,那就将铺子折换成等价的银两补给你好了。”章汌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章大人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做海上的生意,本钱不雄厚可不成。”

    章汌低下头去,微微地,红了眼圈。

    想起恶了章夫人的章绣茹,章汌觉得,当初用小人之心来猜度嫡母的自己,当真是让自己羞愧难当。以后好生奉养尊敬嫡母就是了。

    章绣锦在边上听着,看着章汌抬头说好,目光中充满感激,轻轻抬起扇子遮住了唇。盖住了唇角浮起的弧度。

    章汌的婚事在六月底。

    天气已经渐渐地燥热了起来,远在西北的章源人走不了,却派人送来了丰厚的礼物,恭贺着章汌的婚事。

    京城里老太太将章沁和章绣妍都打包送了过来,让他们接着这个机会好生玩一玩。

    见到久未见面的弟弟妹妹,章汌脸上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章绣妍长高了许多,已经有了少女的弧度,章沁却轻易不肯说话,生怕一说话,公鸭嗓就冒了出来,羞煞他自己。

    两人见到章大人和章夫人,都压抑着激动,给父母磕了头,然后,章沁就毫无形象地扑向了章夫人:“娘,我可想你了。”

    章夫人红了眼圈,抱着章沁,眼泪都落了下来。

    章绣妍在边上羡慕地看了一会儿,过来拉一拉章绣锦的手:“三姐姐,我可想你了。”

    “是想我,还是想我院子里的红琴?”章绣锦取笑着章绣妍,后者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不依不饶:“三姐姐,哪有这样说人家的。才刚见面,就说人家年少无知犯下的错。”

    结果,等到红琴含笑上前来给章绣妍见礼,她依旧忍不住上前拉起了红琴,问起她最近有没有做什么新鲜菜式来。

    一年多没见,依旧是个吃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