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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华和堂姐顾芳凝挑选完所需要的布匹丝线后,叫来小伙计付了钱财,彩绣坊这边会安排人将她们买的东西送到顾府。他二人便走出包厢,正在二人往绣坊外走的时候,迎面撞上了那间包厢里的那对男女,周尚书家的公子周怀玉,还有他的表妹尤佳儿。
虽然顾芳凝带着帷帽,还是被周怀玉给认了出来,他一步就凑了过来,顾远华见此赶忙一个错身挡在了周怀玉面前,不让他进一步往堂姐身边凑。周怀玉受阻不得已低头面色不愉地看着顾远华,语气不善地说:“你是谁,为什么挡着本公子的路?”
“周公子,你这样不顾礼节的往一位姑娘身边凑,行为也太过孟浪了!”顾远华语气温和中带着坚定的拒绝之意,身体也是纹丝不动。
“芳凝妹妹,他是谁?你还在生我的气么。之前的事是我做错了,事已至此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真的不希望把我们的关系......”周怀玉面带深情,诉说之词带着款款情谊,给顾远华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顾远华恶心的是在是忍不住,她赶忙出声打断道:“周公子慎言,周家与顾家因着我大伯母和令堂是表姐妹的关系,才有所往来。周礼有云男女7岁不同席,我顾家恪守礼仪,断不会做出有损顾家女儿闺誉的出格之事。就算周公子和我堂姐有交,那也是孩提时的事了,周公子断不可毁我堂姐的清誉。”
周怀玉被顾远华的几句话怼的哑口无言,而且顾远华说他顾家恪守礼仪,这不就是说他不尊礼数,是个没有家教的人么,气的周怀玉面色铁青。
就见一直站在周怀玉身后的尤佳儿,扭着腰肢袅袅婷婷的走过来,一双如葱的素手挽上周怀玉的胳膊,语声袅萝“表哥,您别生气,都是佳儿的不是。惹得顾家姐姐不愉。”说着语带哭腔。这绿茶行径,一下子更是激地顾远华鸡皮疙瘩直冒。
顾远华身后的顾芳凝那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周公子,你我之事本就是父亲们的酒醉之言不当真,更何况我父亲已同周伯父说清楚了。你我二人也没有太多关系,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你不用过于介怀。”
顾芳凝往前走了几步,对着顾远华和煦的说了一声:“远华,咱们回府吧,在外耽搁的时间有些时候了,母亲该担心了。”说着自顾自的绕过周怀玉和尤佳儿两人,往彩绣坊大门口径直走去。
周怀玉因着顾芳凝的话有些怔愣在当地,顾远华见此赶忙敷衍的行了一礼,追着堂姐往外走去。二人并未受到周怀玉的二次阻拦,顺利的回到马车上。
二人离开彩绣坊后又去了顾芳凝常去额笔墨纸砚铺子,掌柜的热情的上前招呼她们,他引着二人往包厢里去,小声的说:“顾小姐幸好您今天来了,我这里刚收了一方古砚,是十分稀有难得的紫翠石所制。您是否需要鉴赏一下?”
顾芳凝一听到说是紫翠石制作的砚台,立马眼带兴奋之色,她连连点头。顾远华听着有些懵,对于古代的砚台纸笔材质她不是特别了解。待进了包厢后,掌柜的去拿砚台,顾远华好奇的问堂姐紫翠石的砚台到底有啥特别的。
顾芳凝兴奋的说道:“紫翠石多产于易县的黄伯阳洞,原石为紫红色,气韵雍贵古朴。砚石上往往分布着白色、黄色、绿色等颜色的斑点,被称为“石眼”。石眼中间有还会有出现另一种规则清晰的斑点为眼中眼,称之为“活眼”。紫翠石质地细密柔腻,硬度适中,发墨快、不伤毫,墨汁流润不易蒸发,而且书写笔迹的边缘会带着一些金黄色,极具实用性和观赏性。”
他们正说着,掌柜的捧着一个紫檀盒子走了进来,他听到顾芳凝对于紫翠石砚台的见解,面带笑意,一副遇到知己的欣喜。掌柜的虔诚的将盒子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开盒盖,就见里面铺着红色绸缎,他掀开绸缎漏出里面那方紫色的砚台。
砚台整体有一个成年男子巴掌大小,雕着复杂的祥云和仙鹤图样,雕工精细,打磨的圆润无比。整个砚台应该是被人长期的放在手上把玩过,边缘已经被盘的圆润如玉石。
顾芳凝眼中满是赞叹的痴迷:“真的是稀世珍品啊,掌柜的这方砚是什么来历?”“不瞒小姐,这是一位书生拿过来售卖的,说是他的家传之宝。”掌柜的是一个酷爱收藏之人,对于像顾小姐这样精通玉石之人,一贯是当做知己的。
“哦,既是家传之宝怎的会卖呢?这可是价值千金的宝贝啊。”顾芳凝不解的问。
“我打听了一下,这块砚台原是这书生妻子家的传家之宝。他妻子家世代制砚,到了他妻子这一代就这么一个女儿,就为她招了赘,结果这书生的妻子再婚后没几年就过世了。书生一直照顾妻子的父母,每天思念亡妻就会拿出砚台把玩。后来妻子的父母也过世了,这书生在一次聚会上见到了潇湘怡翠的头牌“语诺”姑娘,他说语诺姑娘和他亡妻十分相似,他要为她赎身抬头过门。语诺姑娘赎身需要大量的银钱,才将这传家砚台给卖了。”
顾远华一听这掌柜的说辞,嗤之以鼻,又是一个渣男。她对掌柜的劝谏到:“掌柜的,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您最好赶快为这方砚台找个去处,不然祸事可能不远了。”
顾芳凝还沉浸在那位书生对于亡妻的深情中,忽的听到堂弟的话,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也慎重的对掌柜的点点头表示赞同。掌柜的一听这话,刚刚的热情也逐渐冷静下来,他思考了片刻,才不舍地点点头。
顾远华见堂姐的神情思索了片刻,他向掌柜的借了纸笔,挥毫在纸上写了一首词:“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她将这首词递给堂姐,说道:“堂姐你看这首词怎样?”
顾芳凝轻声读了一遍纸上的词作,不禁深深的感动了,她说道:“真是满纸相思!”顾远华却嗤笑一声说道:“大姐只道满纸相思,却不懂这写词之人却无半点愧疚的致歉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