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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清国试读
镇湖是苏州着名的刺绣之乡,它位于太湖之滨,是一个三面环水的小镇,也是苏绣的故乡。这里家家户户都有人会刺绣,沈澜在镇湖就有一个苏绣工作室,今天是她绣的耶稣像“杀青”的日子,她正在聚精会神绣耶稣眼睛的最后几针。
绣完了最后一针,沈澜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这耶稣像宛如真人一般,特别是一双眼睛,仿佛能看到人的心灵深处
敲门声轻轻的响了两下,沈澜说道:“进来吧!”
进来的正是沈澜的好朋友香香,她冲着沈澜眨了眨眼睛“今天送你一样好东西。”
“哦?是什么?”
香香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快看看吧,这是我爷爷买给你的,他说了,这把洞箫是清朝的东西,正巧上面刻着一个字,送给你正合适!”
沈澜打开盒子,拿出那把翠竹洞箫,只见这洞箫上面刻着一只凤凰,很是古朴典雅,旁边还一个龙飞凤舞的“澜”字,沈澜欣喜,赶忙试了试音,面带喜色点点头道:“你回去之后替我谢谢爷爷,这洞箫我很喜欢。”
“谢什么呀,你能喜欢就好,我爷爷说这箫既是古董,又是乐器,你好好存着吧!你送给我爷爷那副文征明的兰竹,有人出价六万块要买,我爷爷死活不肯卖,所以他买了这把洞箫做谢礼,我跟你说呀,那个卖洞箫的人说了,这把洞箫是雍正年间禧妃娘娘的爱物”
沈澜自然不信,她送走了香香,坐在沙发里手上摩挲着这把洞箫,那个龙飞凤舞的“澜”字,应该是个男人的手笔吧?她想象着这支洞箫的原主人会是谁,哪知道一不留神手指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竟然滴出一滴血来,那血正滴在洞箫上,尤其让人惊讶的是:那血滴瞬间渗进了洞箫里
沈澜以为自己的眼花了,她仔细找了一回,也不见洞箫上有什么毛刺,可是刚刚被刺过的手指分明还有些疼。沈澜心里不由觉得奇怪,可是她因为绣那副耶稣像耗费了好几个月的精力,这会儿有些乏了,就这么搂着洞箫迷迷糊糊的在沙发上睡着了
沈澜清醒过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猛然发现屋子里的摆设有些不对,虽说看着很简陋,怎么入眼的好像都是古董?随处都是古色古香的摆设,就是身下睡的大床,这床头的浮雕也全都是富贵牡丹沈澜顿时惊呆了,天哪!这是什么地方?难道自己睡梦中跑到了卖古家具的市场?不对呀,古家具市场也没有这纸糊的窗户呀?
就在这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她看见沈澜坐在床上,惊喜的问道:“格格,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饿了吧?村儿这就去给你拿饭对了格格,你脸上身上发痒可千万记住千万不能挠,更不能见风,要不然像奴婢这样长出麻子就糟了”
沈澜呆呆的看着她,她的脸上果然有几颗浅白麻子,难道自己正出天花?沈澜摸了摸脸,脸上果然疙疙瘩瘩的她刚才叫自己什么?格格?这里难道是清朝?沈澜马上想起那支奇怪的洞箫,难道是因为它
村儿急急忙忙出门去了,只留下满头雾水沈澜,沈澜急忙穿上绣花鞋跑到梳妆台前,就见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鹅蛋脸,眼珠灵动,看着别有一股动人的气韵,这正是沈澜小时候的模样!只是脸上带着一点婴儿肥,尤其是星星点点的是脓疱,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看来真的是出天花了。
难道这是自己的前世?沈澜欲哭无泪,就算是要穿,也应该是香香穿才对呀,她才是个清穿迷,自己对清朝不感兴趣啊!那把洞箫在哪里?沈澜四处观瞧,果然发现墙上挂着一把洞箫,她几步窜到跟前把洞箫拿在手里,竟然跟香香送的一模一样
村儿带了食盒过来,就看见沈澜手里拿着洞箫发呆,她吃了一惊“格格,您身上刚退热,还是小心些吧,快到床上来坐着吃饭。”
沈澜在床上坐了,手里还握着那把洞箫不撒手,村儿笑道:“格格想要吹小也要身体好了才能吹,奴婢给您挂起来吧?”
沈澜点点头,她吃着清粥小菜,心里却盘算着日后该怎么办?若是不能回去,怎么也得好好活着呀!还是想法子从村儿嘴里套出点这个身体的事情吧!吃罢一小碗的粥,沈澜问道:“家里人都好吧?”
村儿笑道:“好,二格格、三格格和小少爷都好着呢,没见喜说起来咱们府上,头几天还真的有一件大喜事儿呢!可惜那时候格格正昏迷着”
“没见喜?”沈澜有些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不是没见喜,若是真的都见了喜呀,老夫人一准把这事儿全都赖在格格的头上,到时候回了府,还不知道会怎么惩罚格格呢!”
沈澜听了这话,懵懵懂懂的觉得这所谓的“见喜”应该是指出天花,她长吁了一口气道:“刚才你说咱们府上有大喜事?”
“是啊,咱们家老爷升了四品典仪官,家里的下人都得了赏钱呢!奴婢也得了!格格好好养着身体吧,昨天太太还派人传了话来,说等格格身子好了,琴棋书画都要学一学,明年也好进宫选秀。”
“进宫选秀?”沈澜眨了眨眼睛,头开始有些疼了。
“是啊!咱们老爷升了四品官,格格当然有资格进宫选秀了!说不定咱们钮钴禄氏的府上,也能出一位皇妃呢!”
沈澜听了大吃一惊,钮钴禄氏府上?又想起那个四品典仪官的官名也很熟悉,莫不是这个身体的父亲叫凌柱?沈澜想问问,到底没有张开口,只不过脸上越发不好看了,村儿见沈澜变色,以为她累了,忙说道:“格格好生歇歇吧!等您的身子好了,咱们就能回府了。”
村儿服侍着沈澜躺下,沈澜倒没觉得身上怎么难受,也没觉得皮肤发痒之类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村儿刚刚说的话上了,从这番话中她得出了三个结论,第一,自己在钮钴禄氏府上应该并不受宠,尤其是村儿嘴里说的老夫人肯定是不喜欢自己;第二,这里应该是一处乡下的农庄,说明至少钮钴禄氏家里的状况还不错;第三,自己现在这个身份有父母和奶奶,甚至至少有两个姊妹和两个兄弟
想到钮钴禄氏家里算上她至少有三个女儿,那位未来的禧妃娘娘也许并不是她,沈澜心里稍稍安慰,想着也许脸上留下几颗浅白麻子也不错,这样就不用入宫参选了,随即又暗自苦笑,也许一个不好就成了满脸麻子也说不定。
沈澜静养了五六天,好不容易脓疱结的痂开始脱落了,这天她正在照镜子,一张脸上有的地方血痂还在,有的地方血痂掉了,露出细嫩的皮肤,仔细看看好在倒是没有留下麻子坑,不过这张脸上竟然有三种颜色,沈澜正郁闷着,村儿乐颠颠的在门口喊了一声:“格格,太太来看你了!”
沈澜正发愣,太太是谁呀?就见村儿打开竹帘子,进来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身穿淡绿绸衫,鹅蛋脸,身体有些发福,不过却容色清秀,跟沈澜这张脸很像,她一进门就喊道:“海澜,快让额娘来看看。”
这些天沈澜在村儿嘴里知道了不少家里的情况,她猜想这位就应该是自己的母亲章佳氏了,沈澜低声喊了一声“额娘”心道原来自己的名字是叫钮钴禄海澜
章佳氏拉着海澜仔细看了看她的脸,长吁了一口气:“海澜,看样子你的脸不会留下疤痕了,真是太好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厚福,额娘就说看你的面相不会是个福薄的这些日子没把额娘担心死,既然你现在好的差不多了,今天就跟额娘回家去吧!”
海澜摇摇头“额娘,我暂时不想回家!”
“为什么?”章佳氏仿佛想起来了什么,她脸色一黯说道:“好孩子,都是额娘不好,你病势这样凶险,额娘却把你送到庄子上来,其实老太太这么决定那也是为了家里考虑,毕竟家里还有你弟弟妹妹,这不是怕你把病气传给他们吗?”
“额娘,你误会女儿的意思了,我是想说我的脸现在好难看,不想被家里人看见了笑话”
章佳氏想了想,说道:“也好,那你就清清静静在这儿住两个月,过一个夏天脸上就应该没事儿了,等上秋了额娘再派人来接你,你的针线还得好好地做,字也要再练练,不然进宫选秀早早的被淘汰下来,说出去丢脸,也找不到好婆家。谁曾想你阿玛竟然这会儿升了官,本来额娘还想着早点给你和香澜定亲”
香澜和海澜是一对双胞胎姐妹,都是十二岁,据村儿说,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海澜没想到章佳氏这么早就想给女儿找婆家,一阵无语,她双手无意识的摆弄着衣襟,章佳氏“啪”的一声打掉她的手“你这孩子,额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准摆弄衣襟!大家闺秀要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章佳氏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严厉了,随即放缓了语调问道:“村儿用着顺不顺手?若是不行,额娘再给你选一个丫鬟,翠儿那死丫头平时看着倒是聪明伶俐的,没想到看见你病了竟然吓得躲起来不敢靠前,这样的丫鬟要来何用?额娘已经把她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