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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絮絮叨叨散发着无尽怨念的训话,一直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皇后只听了一个时辰,满脑袋已经被“不要用钱不能管朕要钱国库很穷你们再用钱只能用朕的小私房这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人间惨剧”之类种种无限死循环碎碎念彻底刷屏。
虽然薛老大人就在一边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但要皇后当着一干一腔热血为盛世明君分忧解难的举子们的面,现身大殿揪着皇上的耳朵把人拎回去……
这种事情,果然臣妾做不到啊!
最后拯救皇后的,是一直在帮着长公主一起带领小太监看死皇上的范狗腿。
丫只凑在皇上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就让还在滔滔不绝长篇大论万变不离其宗的皇上瞬间撤退。
他说:
“皇上,该用午膳了。”
尽管午膳时间比平时略早了那么一刻,但皇后还是决定,果然回头还是要赏点什么东西给范狗腿。
殿试一开就是一整天,反正饿上一天也不会死,又防着举子夹带私抄,也就不会提供午膳。
皇上一大早就被自家亲妹子折腾起来,这会儿一听得有吃的,眼睛都亮了。
哪还管得了下面的举子饿不饿。
“还是劳烦薛大人了。”皇上绕过屏风时,皇后特意往里面缩了缩,一心奔着饭点儿去的皇上压根连眼角都没往旁边瞥上一眼,反倒是范狗腿,屁颠屁颠跟在皇上身后,还不忘给皇后娘娘请个安。
皇后一直等到皇上去得远了,才冲薛老大人微微点头。
等皇上用完膳再睡完午觉,还能想的起来有这么一群倒霉孩子还在奋笔疾书?
反正也就是过来走个过场,对外尽可以宣城皇上处理朝政事务繁忙,难道那群举子们谁还敢问皇上的去向不成?
“白大人既然有事,那便去吧。”皇后不想坐暖轿,青扇便让轿夫抬着空轿子远远跟在后面。
冬天还带着些许寒气的风吹过空空落落的长街,皇后走了好一阵子,才微微侧头,把一直跟着走的白行远撵了回去。
“岳小公子的身体如何了?”
白行远本就和皇后没隔几步远,皇后走得慢,白行远也就没走上来回话。
“尚可。”
皇后默默点了点头。
“御花园里梅花快开了,再过些日子,就快下雪了吧。”
随侍宫人人多口杂,皇后也不好和白行远多说什么,摆摆手让白行远自行出宫,不必再跟着了。
宫内虽说难得开宴,但若是总不召些命妇世家贵女进宫聚一聚,也说不过去。
不说给皇上选妃,好歹也得给臣子们家的儿女们拉个郎配。
岳小公子虽说是新入宫,皇后若说特旨恩典赏他进宫叙话,虽然勉强说得过去,但到底太过显眼。
“去和长公主说一声,这些日子辛苦她了,下午不必提醒皇上殿试的事情了。”
青萝一直跟在昭明长公主身边服侍,皇上上殿身边跟着的是小乐子和范狗腿,皇后想了想,干脆把青扇也一并支开了。
凤仪宫还在修缮,皇后对沐坤宫没什么好感,又不想再回书房,一时之间只觉得突然没地方去了。
“娘娘,再往前走是上阳宫了。”没了青扇,皇后身边还有的是想往上爬露脸的小宫女,皇后发着呆乱逛,才刚停了脚步,就有宫女低眉顺眼的凑上来回话。
皇后楞了一愣,点了点头,才继续往前走。
“那本宫便去看看皇嗣。”
皇后临时起意,薛昭仪一直到皇后仪仗快到了上阳宫门口了,才接到消息,匆忙之间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干脆带了宫女亲自跑到门口来迎皇后。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干脆懒得客套,直接携了薛昭仪的手去了正殿。
杏充媛现在就是颗不定时炸弹,天知道什么时候就噗的爆开了。
连自家老爹都挑明了说不可害皇嗣,可见朝中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后宫,皇后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见她触霉头。
“杏充媛最近如何?”
薛昭仪屏退宫人,亲自给皇后奉茶,皇后也就顺口那么一问。
“本宫今日就是过来瞧瞧,不必多礼,皇嗣可还好?”
然后薛昭仪就给皇后跪下了。
“回禀皇后,臣妾有事禀报。”
皇后:“……”
她都说了不必多礼了好么……
守着上阳宫还能有什么事?
要害皇嗣的是文鸳夫人不是岳神医,白行远已经叨叨了无数遍了,早就快听腻了好么……
“臣妾近日发现,有人居然想要调换充媛每日喝的安胎药,臣妾不敢擅自惊动,又没有确切证据,皇后娘娘忙于殿试,无暇分身,臣妾思来想去,此事若禀报德妃娘娘,终究不妥,只能请求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头疼扶额。
她就不该来上阳宫。
“你怀疑是德妃主使?”
东厂前阵子才大张旗鼓的来上阳宫抓人,皇后原本想着文鸳夫人大概得消停一点儿,居然这么快就耐不住了?
还是她觉得这后宫里人人都是傻子,先前抓错人就盖棺定论了?
之前白行远放了岳齐川,的确是随便抓了个小宫女顶罪,难道说这件事东厂做得太过于天衣无缝?
原本就跪着的薛昭仪,只恨不得把自己贴地上去。
从前从来没觉得皇后是这么一个心直口快的性子啊……
“臣妾不敢妄议德妃娘娘,只是皇嗣之事,兹事体大,臣妾不知是谁主使,连意欲换药的宫人都不敢惊动,只怕打草惊蛇便不好了,还请娘娘放心,杏充媛所用之药臣妾都请几位太医共同私下验过,绝无错漏。”
皇后往前倾了倾身,伸手扶起薛昭仪。
“本宫将杏充媛交予你看顾,自然是看重你素来稳妥,你能如此小心,是你的长处,既然你能这么回本宫,想必事情来龙去脉,那宫人是如何下的手,都已经查明白了吧。”
原本还没坐稳的薛昭仪,闻言差点又没直接跪下去。
这话要听得好的,那是夸奖自己做事稳妥小心。
但隐藏含义就是说自己越俎代庖竟然敢在后宫私自翻看记档啊!自己只不过是个九嫔之首,连夫人都不能随意翻看内务府记档,皇后放权仅到德淑二妃为止。
自己占着照顾皇嗣,还能翻一下杏充媛的医药记档。
但宫人去留归属,职责记档这一类,没有皇后首肯,是绝不可能碰得到的……
若不是翻看记档,那就是在后宫里乱嚼舌头根子啊!
虽然这些事情只要留心,一个宫女的出身,尽也问得出来,但皇后素来最不喜欢后宫中人乱说话造谣。
横竖都是个死……
“你要照看充媛,又不敢将此事报与德妃,想必想要打听明白,也费了不少功夫。”皇后颇觉轻松的喝了口茶,摆摆手示意薛昭仪不要太在意。
纵使不能翻看记档,也有很多种方法能够不着痕迹的打听出来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先前青扇来和自己说薛昭仪最近在后宫中走动频繁,她还当是这姑娘终于犯了糊涂想要做错事。
现在看来,原来还在这事儿上头。
纵使没有照顾皇嗣这一茬,她也打算封薛昭仪一个夫人之位,也算酬薛老大人主持京试的功劳。
“那位小宫女……臣妾只知识临川人士,入宫之后先是在御花园负责扫洒,之后入了尚功局,过不了多久,就因绣功精湛,被当时一位正值盛宠的美人叫去伺候,再后来似乎也辗转了几位主位娘娘,过后便到了上阳宫来当值,本就是小宫女,臣妾从前也从未注意过,却不知她竟有如此胆子,竟敢私换充媛的安胎药。”
皇后心不在焉的唔了一声,示意继续。
就这么点消息,摆在她面前她都懒得看。
十之八九是青扇看薛昭仪问得可怜,故意放出来给她,好看看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到底是后宫里面待久了,眼皮子都变得有些浅,回个话而已,居然还费尽心思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好给自己洗清嫌疑。
她都能让薛昭仪直接下德妃的话了,至于么……
只是文鸳夫人是怎么做的,能够让薛昭仪怀疑到德妃身上去,还勉强能够让皇后提上一点兴趣。
“区区一个小宫女,又不通药理,依臣妾想来,她是如何知道只换几味药?那替换的药物,又是从何而来?她在上阳宫,从来只负责西配殿的花草,平日甚少涉足充媛所居东殿,她又如何瞒过一干太医的耳目,偷偷换药?”
薛昭仪只恨自己先前急着表功,一时嘴快说错了话,现在也只能勉强给自己稍稍圆一下,只盼皇后没有听出自己错漏来。
皇后默默瞟了薛昭仪一眼。
这种事情……难道现在她还打算装不知道,推给自己去查不成?
既然要说,就要查个彻底了,再来回话。
否则还用她做什么。
“臣妾无能,只能先请曹太医查了太医院的药材,那几味药,只有德妃娘娘宫中近日派人来领过,且德妃宫中管扫洒的宫女墨云,是与此人一同入宫,私交甚好。”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
随口安抚了薛昭仪两句,干脆还是回书房去了。
这么简单粗暴的栽赃嫁祸……
大概薛昭仪也猜出来了,只是不好打草惊蛇,又怕去告诉了德妃,德妃还当她是文鸳夫人一伙的,挖了坑引她去跳,反倒不好
何况线索到了德妃宫中,大概便断了,薛昭仪无法再往下查,只能和自己说一声,以求别引火烧身而已。
左不过东厂已经查出来和文鸳夫人有关,皇嗣而已,大概父亲如此疾言厉色的和自己说得这么明白……
也是不想让自己留和中宫无关的皇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