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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渺渺盯着文件,沉思起来。
只要她心里想通透了,这份离婚协议书就如同废纸一样,没有必要再因为它生出更多的波折来,或许,有时候睁一眼闭一只眼,更加的聪明,当然还有另一个隐晦的原因。
朴泓熙曾教导过她,永远不要让对手预先知道你的下一招。
这是针对跆拳道的,但也同样适用于生活中,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情,有时也可以看成是一场竞技,如今这场竞技的主动权已经落在了她的手里。
她始终还是那个善于保护自己的人,如果有一天,她想要结束,她就可以结束。
她收好文件,放在了抽屉里,然后走到卧室门口,当她的身影出现时,宗政的目光就望了过来,安静柔和,如铺在水面上波光粼折的皎洁月光。
她的神情随之柔和起来。
他脾气坏,心眼小,蛮横霸道……
但……偏偏就是他,住进了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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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国和Z市有10个小时的时差,Y国的夜幕落下,Z市刚开始繁忙的一天。宗政一连开了三个小时的视频会议,又着手处理起江泽汇报的各种大小事务,快到睡觉时间,因为时差,和白天睡了不少,林渺渺倒没多少困意,在凌晨的时候,起身给宗政做了顿简单的夜宵,她才上床睡觉,半夜模糊感到宗政也上了床,把她圈在怀里。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时,宗政还在睡,她刚把自己从他怀里撤出来,他被她的动作惊醒了。林渺渺有点不解是他睡觉太轻还是别的原因,只要撤离他的怀抱,他就会醒。
他睁眼看了看时间,又闭上眼,稍稍移了移头压在她的肩上,然后抬腿压在她的腿上,最后将手臂横在她的腰上,没几秒钟,林渺渺又陷入他紧致的怀抱中。
林渺渺刚试图把腿抽出来,宗政用下颚在她圆润的肩上摩擦了两下,声音里全是还未睡醒的鼻音和慵懒。
“再睡会儿。”
于是,这一觉又睡到十点,宗政睡醒了,就和林渺渺商量起晚上回Z市,林渺渺倒是想多留几天,但宗政显然很忙,她不回去,他绝不可能自己回去。
她踌躇了几秒,便同意了晚上回Z市,然后催促宗政起床,下午宗政和米真有约,临走前她总要和朴泓熙亲自去辞行,何况宗政也应该见一见朴泓熙,还有退役的事,也需要和朴泓熙商量。
自去年获得世锦赛冠军后,林渺渺便把大部分时间都分在了摄影上,慢慢淡出了跆拳道的圈子,对林渺渺来说,学习跆拳道只是兴趣爱好,她并没打算像朴鸿熙一样,把跆拳道当作一个终生职业,将人生都奉献给跆拳道,以前刻苦训练就是为了拿冠军,这个想法,在一年前林渺渺就坦诚说了出来,朴鸿熙对她的打算只是叹息了一声,倒也没多说什么。
虽然在慢慢淡出,但林渺渺还没有考虑过退役,毕竟她的年龄还很年轻,但现在不同,她已经结婚,以后大多数时间都会留在Z市,自然不可能再参加各种比赛,再考虑宗家的情况,她可能很快会面临小孩的问题,她思考了一晚上,决定退役,但这事还要和朴鸿熙商量一下。
宗政听完林渺渺说的待办事项,头一次表达了高度的赞赏,然后询问朴泓熙喜欢什么,他好准备见面礼。因为准备见面礼,两人抵达鸿熙道馆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三人便在道馆一起吃了饭。
饭后朴泓熙把林渺渺叫到了自己的休息室,笑着问:“想清楚了?”
林渺渺很罕见地露出了少女的羞涩,难为情地嗯了一声。
朴泓熙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那孩子我看着不错,努力!”
那孩子不错?林渺渺心中腹诽,从宗政的表现看,她确实也没话说,他在朴泓熙面前,态度谦逊恭敬,哪有一点儿骄横跋扈的影子,林渺渺在吃饭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宗政收到她的视线,对她笑得格外温柔。
林渺渺一度以为自己眼花。现在朴泓熙觉得宗政不错,她自然也不会拆他的台子,她当然也希望朴泓熙能喜欢宗政。
师徒间的单独谈话完毕,朴泓熙又和宗政聊了一会儿,林渺渺再次有种眼花,似乎第一次认识宗政的感觉,宗政居然也有恭敬谦逊的一面?下午两点的时候,两人才一起离开了道馆,去了御林军马球俱乐部。
从前在Y国的时候,米真倒是会叫林渺渺去骑马,但以前林渺渺多忙啊,又要学习文化知识,还要练习跆拳道,哪还有时间去玩,米真叫过几次,见林渺渺没兴趣,就没再叫过她了,在宗政没教她骑马之前,林渺渺就没摸过马背,但宗政教了那么短暂的一次,她的马术依然连半吊子都算不上,不过对于这种被她分类在没兴趣的范围内的技能,她没有丝毫争胜的心,不会就不会呗。
这一次米真占据着主场优势,有熟悉的环境和队员,有亲自饲养的马匹,宗政以一球之差含恨,林渺渺自己对输赢看得不重要,但却见识过很多非常在意输赢胜负的选手,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安慰宗政一下,宗政就骑着马奔到她面前,载着她跑了。
她侧头扫了他一眼,然后学着朴泓熙的口吻说:“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宗政瞥了她一眼,口气有点不悦地打断她的话:“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林渺渺在心底说:你是。当然这话,她嘴里是不会说的。
宗政又哼了一声,揽紧了她,语气傲慢:“何况,最好的东西我已经得到了。”
林渺渺抿着唇笑,这应该算甜言蜜语吧?但怎么也透着一股子欠抽的味道。
两人在马场跑了几圈,宗政换完衣服在休息区和林渺渺汇合后,神色微凝地说:“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林渺渺无语,直接说不就完了吗,还故意吊人胃口。
“好消息吧。”她回答。
宗政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武松把李铭给咬了。”
林渺渺神色僵硬,这算是好消息?她瞟了宗政一眼,他那口气都差没说,武松好样儿的。
她默了两秒问:“坏消息呢?”
“武松咬人后,跑丢了。”
林渺渺默叹,这分明是两个坏消息!!
打完马球,按原计划她还想去一趟学校,但现在她显然没心情去学校了,两人回家简单收拾了东西,就直奔机场。
私人飞机抵达Z市的时候,是晚上的八点,两人回了家,周姐又详细地把事情都说了一遍,早上她带着武松去东岸公园散步,不知道怎么的武松就忽然发起了狂,挣脱了脖子上的绳索,一口就咬在了迎面跑过来的路人腿上,李铭上来帮忙,想制住武松,武松反咬了李铭一口后,就发疯似的窜入了公园的树丛里,根本没人追得上,那时候也没人敢去追。
事发后,周姐第一时间就给宗政打了电话,因为主人不在,周姐自然担当起了狗咬伤人后的责任,把伤者的事处理完后,才在林渺渺的摄影室里把武松的正面侧面照片找了几张,登了寻狗启示,又请了人专门去找武松,只是到现在,武松还没找到。
林渺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情有点沉,她养了武松这么久,武松也就去花园里糟蹋一下花花草草,平日一直都很乖,忽然发起狂来,显然不合常理,但现在她没心思去想原因,首要的两件事,第一件事去看望李铭和另一个被咬伤的路人,第二件事就是找武松,现在天已经黑了,在夜里找一只狗,显然很难。
东岸公园附近都是一些高档住宅区,能去那里跑步的,至少也是社会精英。狗突然咬伤人,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当狗的主人是宗政,而被咬伤的人是李家的二少爷,另一个路人也是Z市科学院的一个教授,这件事就显得棘手了起来,被人恶意报道的话,一个骄狂嚣张,纵狗行凶的大帽子扣得严严实实的。
林渺渺换了件衣服,就和宗政一起去看望那位科学院的陈教授,作为第一个被武松发狂咬伤的人,他小腿上留着一排深深的齿印,不过武松毕竟还年幼,所以伤势并没有看上去那般严重,但被狗咬伤,必然会有感染狂犬病的几率,再结合当时武松的突然发狂,这种可能似乎就更高了。
陈教授的家就住在世纪花园旁的龙湖翡翠,家里的成员只有陈教授的妻子和女儿,和人交涉的事自然都是宗政在做。显然陈教授一家已经知道宗政和林渺渺的身份,并没有刻意的为难,反倒是和宗政聊起了历史。
林渺渺这已经是第二次见宗政这副谦虚恭敬的有为青年模样,他见朴泓熙时,就是这副样子,她在一旁看了半天,心里觉得宗政这人,有时候真挺两面的,他在她面前,和在别人面前就完全是两个样,在公司里和家里也有区别,不过在家里和公司,大概是在自己的地盘,他的本性居多,但在外人面前也是要分很多种的,比如在林家大宅,他收敛了一些,但态度还是很强硬,在朴泓熙和陈教授跟前,他完全像是换了个人。
林渺渺犹记得第一次见宗政时的情景,她看完某个不靠谱的侦探给的生平简介,觉得宗政这人要么是个真正的谦谦君子,要么是个道貌岸然善于伪装的男人,但一接触才发现,这两个词用在他身上,都非常的不合适。
和宗政关系最铁的另外两人,杜少谦的名声那就不用说了,顾恺结婚后,名声相对要好一点儿,但其中的宗政……准确的说,宗政在Z市的风评不但不差,反而相当的好,外界的评论大多都是,洁身自好,举止进退有度,彬彬有礼,这一类的褒义词,一度是Z市某个阶层排名第一的黄金单身汉。
林渺渺始终想不明白宗政的这些评价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就他这样儿,完全就是纨绔子弟的代表!
就算她现在亲眼所见,也很难把面前这个,谦虚有礼,面带微笑,和陈教授相谈甚欢的英俊男人,和往日的大呼小叫,嚣张跋扈,骄横霸道的本尊联系起来。
在陈教授家呆了快一个小时,两人才离开,如果不是还要去拜访李铭,陈教授都开始留客了,显然宗政在这一个小时的表现,获得了他的青睐。
离开陈教授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宗政客气地给李铭打了一个电话,表达了一番探访的意思,李铭还在外应酬,去看望李铭的事就暂时作罢。
“我给他打个电话吧。”林渺渺说。
李铭毕竟曾是她的学员,两人的关系也比较熟,无论如何林渺渺都觉得自己应该亲自打个电话,替武松道歉,宗政闻言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不咸不淡地问:“你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林渺渺完全当他的话不存在,武松虽然是宗政买的,但实际照顾武松的却是林渺渺,林渺渺自认自己才是真正的主人,所以在周姐那儿也记下了两个伤者的电话,她取出手机就给李铭打了过去,还在连线中,宗政阴沉沉地问:“你们还交换电话了?”
那一边儿,林渺渺已经和李铭问候了起来,李铭刚接完宗政的电话,还没从酒店的露台上走回宴会,电话又响了起来,是林渺渺的,他一度以为她的号码,只可能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有机会发个祝福的短讯。
“我很抱歉,你……还好吗?”
李铭笑了笑,轻声回答:“我没事,不用担心。”
林渺渺停顿了一会儿,如果李铭说自己有事,她会询问伤情,然后再约时间去见见他,但他说没事,她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她一直不是个擅长言语的人。
李铭听着电话里沉默了几秒,主动问起了武松:“你的狗找到了吗?”
林渺渺的声音低落了一丝:“还没有。”
“别着急,我也请人帮忙留意了,肯定能很快找到的。”
“谢谢。”
李铭的笑声似乎多了一份爽朗:“不用说谢谢,我们是朋友。”
林渺渺神色也轻快了几分,她对朋友的认定一直很苛刻,但此时她忽然觉得李铭似乎可以做朋友,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身世相同?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总要亲自来看看,才能放心。”
李铭靠在露台边,俯视着脚下灯火辉煌的Z市,微笑起来,他没有爱过人,所以说不好爱情到底是什么感觉,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婚姻只会是一场交易,说爱情就太虚伪了。
他握着电话,轻声说:“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吧。”
林渺渺挂了电话,不用侧头也能感觉到宗政那压抑地怒气,他冷笑着问:“刚在陈教授家,怎么没看你这么热情?”
林渺渺默然,她和陈教授又不怎么熟,而且陈教授那边有宗政,李铭这边,宗政和他明显不对付,何况她真没觉得自己有多热情,热情这个词和她八竿子打不着一起。
宗政在想什么,她现在多半也能猜到,无奈地解释:“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都这么热情,如果是你喜欢的类型,你还想怎样?”
林渺渺无言地望向他,如果是她喜欢的类型,她会怎样,他不是最清楚吗?从米真和李铭的事上,她已经清醒地认识到,这种事,无论她怎么解释,宗政都有理由继续反驳她,她干脆不解释。
上车前,宗政瞥了她一眼,说:“我会亲自去见他,你不许去。”
“……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过了几秒,宗政才不怎么乐意地回答:“好吧,看在你求我的份上。”
林渺渺默默地扭头看向窗外,谦虚?恭敬?礼貌?有为青年?
这才是他的本性!随时都是一副欠抽的样儿。
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一回来又有一堆事儿,回到世纪花园,林渺渺就去浴室泡澡,她刚躺进水里,宗政就晃了进来,要洗鸳鸯浴。
林渺渺因为武松的事,毫无心情,懒洋洋地回答:“我腰疼。”
宗政一边脱衣服,一边鄙夷地说:“想什么呢?就洗个澡。当然你……”
“我腰疼。”林渺渺懒洋洋地打断他的话。
宗政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脱完衣服后用力地踩进浴池里,故意把水花弄得四溅,然后朝林渺渺游了过去。
“我腰疼。”
“腰疼啊,我给你洗……”
“我腰……唔……”
第二天一早,林渺渺就精神抖擞地起床,准备围着东岸公园去找武松,宗政坐在床上怨气冲天地冲她吼:“做匚爱说腰疼,陪睡还早退!!林渺渺,我娶你到底有什么用?!”
林渺渺麻利地穿好衣服,回过头很认真地回答:“我会做饭,会给你打领带,会陪你上班,天天被你呼来喝去,你还想怎样?”
宗政一听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林渺渺,牙尖嘴利了?反了你?”
林渺渺神色自若地梳理好自己的头发,就往门外走,等她到了客厅,惊喜地发现地毯上正趴坐着一个红彤彤的毛团,她的惊喜刚浮现在脸上,下一秒就收敛了起来,这只藏獒和武松长得很像,但不是武松,看体型也比武松要小一圈。
她情绪低落地走了过去,蹲在地上摸了摸这只藏獒,宗政的声音从身后的楼梯上传来:“这是武松的弟弟。”
她怏怏地回答:“我还是喜欢武松。”
宗政走到她身边,像她摸面前的小狗脑袋般,揉了揉她梳理好的头发,等把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他才优雅地收回手:“我们先养着它,再慢慢找武松。”
林渺渺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宗政有点不悦地把她拉了起来,以前她觉得林渺渺面瘫的时候最可恨,但她不高兴时,不论是阴郁的,还是消沉的,都让他觉得更加的可恨,他用力捏了捏她的脸:“你一大早就把我吵醒,我不计前嫌地原谅你,还送你一只狗,你再给我板着脸试试!”
林渺渺楞了一秒,消沉的情绪如拨云见雾般,明媚了几分,宗政扫了眼她白生生的小脸,她的左脸刚被她捏红了一块儿,头发也有点凌乱,自从在林渺渺家里看到米真的东西,宗政就喜欢在她身上留自己的痕迹,不过他最想留的痕迹,林渺渺以腰疼为由,无情地拒绝了他。
他抬了抬下巴,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走吧,去东岸公园看看。”
因为昨天早上发生了狗咬人的事件,公园的管理人员在公园门口做了特别警示,也增加了巡视的管理人员,所以今天来跑步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一些年轻人。
林渺渺看了公园的警示牌,才知道昨天在东岸公园发生的狗咬人事件,并不只是武松这一起,还有另外两起,她疑惑地望向宗政,宗政静默了几秒才说:“这件事,昨天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