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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娶这件事既然是顾夫人安排,定然滴水不漏,婚礼洞房都不会按照常规走,所以婆子丫鬟听了顾恒吩咐,连门都没再进过。
至于婚宴敬酒什么,这更不需要白秀蘭操心。
顾恒走后,白秀蘭没有上楼。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侧头看着窗外纷扬的雪,目光深远。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没多大一会儿,地上就积了厚厚一层,银装素裹的世界,份外耀眼。院里风景很好,小桥流水假山,此时积了雪,像是水彩画一样精致。雪压弯了针松的枝头,因不堪重负,随风摇摇晃晃,似要折断。
突然楼上脚步声响,靴子碰撞地面发出整齐有节奏的声音,定是经过训练的军人。白秀蘭抬头循声看过去,入眼是一个高瘦的青年,皮肤偏黑,眼睛不大,但眸光很深,脸上带着疏离而客气的笑。
“夫人。”
他鞋跟扣地,动作标准的行了军礼。
他站在二楼,白秀蘭坐在沙发上,这样的角度,白秀蘭需要仰视。她抿了抿唇,微微颌首,并未有多余动作。白秀蘭嫁人之前是白家大小姐,嫁人之后是督军夫人,她不需要对任何人谄媚。
徐德成楞了一瞬,随即快步下楼,这回脸上神情严肃许多。笔直站到白秀蘭面前,声音有力,这么近看,他年纪应当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虽圆滑,但并不世故。
“夫人你好,属下是督军的副官徐德成。”
白秀蘭站起来,和他对视一眼,随后微微垂目,声音温和。“你好。”
她并不想出风头,刚刚不说话,也只是想看看自己在顾家有几分重量。刚才的徐德成明显的轻视了她,白秀蘭的身份是督军夫人,并不是徐德成的同僚!虽不需要忠诚,但需要恭敬。
“督军在二楼。”
徐德成说道。
白秀蘭看着他,没有问任何问题,徐德成有些吃不准这夫人到底是什么脾气,到底是外人传言的懦弱不通世事,还是精明到让人看不透?
犹豫片刻,索性一口气全说了。
“督军请夫人去一趟卧室。”
她应该明白自己嫁的是个什么人,许成德饿眸光越加深沉。
白秀蘭又看了一眼徐德成,轻轻点头。
“我知道了。”
她转身朝楼上走,身上依旧是鲜艳的大红色嫁衣,衬得肤白如雪。乌黑发丝上是金色凤冠,样式精致。圆润的耳唇上是一颗金珠,随着走动,细碎的金链轻轻摇动,偶尔碰触到白皙的脖颈。
徐德成楞了一瞬,快速的迈步跟了上去。
徐德成先前一步,敲门后才推门而入,站在门前动作绅士。
“夫人。”
白秀蘭微微一笑,点头进去卧室。
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扑面而来的药味直蹿鼻腔,白秀蘭不喜这味道,顿时拧了眉。可也只是一瞬,很快恢复原状,以后她还要在这充满药味的屋子里过很长时间。
白秀蘭朝前迈了一步,绣花鞋踩到厚厚的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视线扫过这个宽敞的房间,卧室装修十分简洁。屋子里端正中间是欧式大床,床头挂着吊水瓶,输液管的另一头是陷在被子里。
看床上躺着的人,被子鼓起的形状,身材高大,应该就是顾钊了。
站在这个位置,能看到他露出来的黑色头发,很短。白秀蘭扫视屋子里的装饰,始终没有再向前一步。
安静的房间里只余钟表的滴答声,沉重而肃穆。
白秀蘭思考着,顾钊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认为自己这时候装成乖顺胆小的土气小姐比较好,所以踌躇不前。
“徐德成。”
被子动了一下,随后男人沙哑虚弱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先出去。”
声音虽然不大,可其中威严却丝毫未减。
“是,督军!”
徐德成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脚跟嗑地,啪的一声转身径直朝外走去。出去后,顺手还关上了卧室的门。白秀蘭对顾钊始终有些忌惮,因为这个人的传闻让她不敢轻视。何况以后有很多的时间,她都要和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在一起,他会不会看出些什么?
“督军。”
顾钊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开口,语句很短,“过来。”
白秀蘭抬步一直走到病床前,视线内的顾钊,实在有些不太一样。若非那双眸子依旧犀利,白秀蘭差点没认出来。顾钊脸色很难看,嘴唇干燥苍白,缺乏血色。他皱着浓眉,眼睛盯着白秀蘭,好似不太满意现在这个对立位置,对视片刻,他开口。
“夫人。”
顾钊还很虚弱,很用力的才抬起手,指了指一旁的位置。
“坐。”
白秀蘭微微弯腰行了简单的见面礼,才走过去坐下。依旧是头微低,不知是羞涩还是怯弱,手指交叠规矩的放在小腹处,光滑厚实的刘海遮住了大半个脸。
顾钊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因为白秀蘭年纪尚小,还未发育开,偏又生的高挑,故而显得有些孱弱。皮肤白皙,手腕上纤细,穿着大红的绣花嫁衣,坐姿笔直。
这坐姿还是让顾钊多看了两眼,真不知道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孩怎么看着像个少年?虽然表面怯弱,可仔细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婚礼可顺利?”
白秀蘭小心翼翼抬头看他,随即快速的低头移开视线。“挺顺利。”
顾钊眯了眸子,轻笑一声,又牵起了伤口,皱眉,随即松开,看着白秀蘭,半天后开口,声音缓慢。
“不必拘谨。”
白秀蘭不知道怎么回答,依旧低着头。顾钊说话的时候声音挺温和,白秀蘭却丝毫不敢松懈,她看不懂这个顾钊,抿了抿唇。
“嗯,我知道。”
顾钊始终不习惯这仰视的感觉。
“过来帮我垫个枕头。”
白秀蘭忙站起来,走到病床前,她对上顾钊黑沉沉的眸子,突然不知道怎么下手了。犹豫片刻,深呼吸,像是鼓起很大勇气一般说道。
“督军伤的哪里?我怕冒失碰到伤口。”
顾钊咬牙掀开被子一角,似是十分费力,露出绷带,说道。“小心点,没事。”
被子下面的顾钊是裸着的,肌理分明的胸膛上捆着厚厚纱布,伤在左胸位置,离心脏非常的近。白秀蘭扫了一眼,并未觉得对着男子的胸膛有什么不妥。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微微弯腰,小心翼翼的托起顾钊的脖子,另一手拿枕头垫到他的头下。
白秀蘭似乎忽视了一颗头的重量,身子倾斜角度瞬间低了下去。然后毫无意外,顾钊的鼻子碰到了白秀蘭胸前小小的一团。白秀蘭对男女之事很是迟钝,也没觉出不对,安置好顾钊,又重新坐回原位,低眉顺眼。
“督军,可舒服一点?”
顾钊眉峰扬起,不知道这孩子是真傻还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