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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蘭是骗她啊!
那个份量的吗啡,怎么能活?
你说,怎么能活!
而且,支撑她说话的力量也同样来自毒品。
白秀蘭站在床边,她静静看着段晓玉挣扎青筋暴起抽搐面目狰狞。死于毒品的人,总是面目全非,对!段晓玉就是这样的结局。
白秀蘭看着她抓烂自己的皮肤,从无尽痛苦的挣扎到渐渐没了气息。
她就站在那里。
残忍吗?说实话,是挺残忍。
如果同样剂量的吗啡继续维持着,段晓玉还能再活一段时间。可白秀蘭等不起,她也不能等,若有差错,整个顾家军都会为此陪葬。
挣扎痛苦嘶喊声没了,段晓玉刚刚的挣扎中跌下了床。她面孔铁青,眼睛充血瞪着前方,是死不瞑目的狰狞。
白秀蘭站在这安静的过分的房间里,静静看着这一切。很久后,她转身朝门外走。
副官看清楚了,白秀蘭的眼眸中一片沉静,如同外面的黑夜。
“多带些人,强行抓捕叶柏!”
白秀蘭步子不停,直接出了这房屋,她心情十分不好,很不好。
“出讣告,顾老爷去世,段小姐在徽州遇袭身亡,嫌疑人叶柏,督军府要彻查此事。”
叶府开车送来段晓玉,这是证据。
他太自信,也太张扬。
根本不把白秀蘭放在眼里,故而露出破绽。
“夫人?”
副官似乎有疑问,白秀蘭怒目而视,顿时锋芒毕露。
“办事不利,若这次还出差错,就去督军那里自己请辞吧!”
她大步离去。
副官半天没说出话来。
顿了片刻,小跑着下楼朝外面去了。
天亮时分,白秀蘭身穿一身素服,头发挽起,面色苍白站在二楼卧室床前:“娘,爹去了,你可得保重身体。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督军和三弟可怎么办!”
她话儿说的很轻,却不亲近。
老太太一夜之间白了满头发,她的目光不如往常机灵,只剩下浑浊。听到白秀蘭的话,半天后才似反应过来,缓缓扭动脖子看过去。
“秀蘭,你去吧,我没事。”
她声音平淡,再无昨日里撕心裂肺的悲痛。
面色虽然不好,可也再无痛苦。
白秀蘭无奈,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劝。
“那我先去忙了。”
她起身朝外面走,身后老太太声音低沉,似是呢喃。
“人都会走,只是没想到他比我走的早,也罢……”
白秀蘭眉头紧蹙,握紧了拳头加快了步伐很快就走出这令人压抑的屋子。
丧事复杂繁琐,顾家两个儿子都没在身边,白秀蘭只得维持大局。她真是烦躁的很,那边有人回来报告,副官和叶家打起来了。
白秀蘭穿一身孝服,一听这话,拎着抢就出去了。
张诚到的时候,正巧就碰上要出门的白秀蘭,她一脸杀气。昨晚是夜里,他对于白秀蘭的印象是身材高挑,不动声色的狠。今日阳光白日之下,他瞧见这白秀蘭的面容。
眼底虽有淤青,可一双眸子漆黑明亮。
皮肤白皙,尖下巴齐刘海,是十分姿色。
可这个时候,夫人美不美这个问题,不应该盘旋在张诚脑中。她带一队人拎枪出去,必有大事。身为督军得力下属,张诚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夫人这是?”
“叶府。”
白秀蘭说完,司机开过来汽车,她坐进去。抬头,浓密睫毛下是清亮的一双眼:“张诚,带兵围了叶公馆,今日这事必须得有个了断,掘地三尺也要搜到叶柏。”
张诚想问白秀蘭,那里来的自信?
可接触到白秀蘭的目光,这话儿就咽回去了。
“是!”
无论如何,他现在和这顾夫人绑在同一条船上,若是夫人有个好歹,自己别说丢官职。命能不能保住还是回事,毕竟徽州沦陷,作为顾钊最得力的助手,他在劫难逃!
白秀蘭永远都想不到,她会和也叶崇会相见在这种场合之下。以前,她以为两人能成为朋友,可是后来种种,徽州如今局势,他们注定成不了朋友。
“叶柏呢?”
白秀蘭眼睛看着叶崇,她穿着素白的衣裳,整个人像是出鞘的利刃。
整件事,叶崇是知情者。
叶家人骄傲自持多年,自不会搭理白秀蘭这个小虾米,只叶崇站在门前。
叶家好大的面儿!
“秀蘭。”
叶崇敛起平常悠闲之姿,他面无表情看着白秀蘭。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叶公馆。”
白秀蘭声音干净清朗。“我并不想与你为敌,可是今日,我必须要个结果。”
说说的掷地有声,白秀蘭握着手中的枪。
“叶先生,得罪了。”
叶家人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白秀蘭一个妇道人家,会像个土匪。
叶崇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一疼,最近的白秀蘭已经下了他的枪。
“今日,我必须要个结果!”
白秀蘭果断杀伐,她朝天开了一枪。漆黑眸光扫过在场众人,声音冰冷,缓慢的从唇中迸出。
“反抗者,杀。”
叶崇从没见过这样的白秀蘭。
“白秀蘭,你要想清楚后果!”
叶崇突然提高了声音喊道,他的桃花眼里再没有了笑意,深深看着白秀蘭。
“秀蘭,别冲动。”
他不希望看到白秀蘭死。
白秀蘭没有笑,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那就当我是冲动吧。”
一九一三年春,徽州兵变。
顾老爷逝世,顾家的时代结束了,这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白秀蘭是在烟馆里抓到叶柏,他那双细细的眼睛笑的异常阴险。懒洋洋靠在榻上,吊着眼梢看白秀蘭,声音阴沉缓慢。
“如何?狗急跳墙了!”
白秀蘭没说话,抬手就是一枪打在榻上。
叶柏的手下冲上来,白秀蘭手中的枪指着叶柏,微微蹙眉。
“你对老爷子下手了?”
叶柏笑的眉眼飞扬:“你有证据?”
白秀蘭抬手一枪打在他的腿上,挥手:“没证据可以制造证据!”
她是豁出去了。
这是叶柏的第一个想法。
腿上的血涌出,浸湿了软榻的锦面。他手指划过腿骨,落在伤口处,眼睛却一直看着白秀蘭。
“你这女人有点意思。”
他歪着头,笑眸渐渐阴戾起来。
“你会死的很惨,相信我。”
白秀蘭没有杀叶柏,虽然她现在急需一个爆发点让情势大乱,越乱越好,最好能打成一团。
不过,她清楚知道,叶柏杀不得。
不管顾老爷是怎么死的,段晓玉是怎么去世,这些罪名,都得放在叶柏身上。
人死,三日出丧,老爷子一世富贵荣华,走的却是凄凉。两个儿子皆不在身边,老夫人硬撑着主持大局,可到底体力不支。白秀蘭没历过这些事,程序全靠管家。
白之卿来了,他带着白之笙。
少年总是长的飞快,一段时间不见,白之笙已经比白秀蘭高了。
两人在灵堂前上香,白秀蘭跪着磕头,亏得如今顾家落魄,没有几个吊唁的人。
不然,她得烦闷死。
白之卿和白之笙上了香,走到白秀蘭身边的时候。到底白之笙还是没沉住气,黑白分明的明眸中带着浓浓关切。
“姐……你还好吗?”
白秀蘭作为儿媳,披麻戴孝。素颜更衬得眸光漆黑,露出苍白面孔,她朝白之笙弯了下唇,说道:“你先去客厅歇着,过会儿,我就去了。”
白之笙还想说什么,白之卿抬手放在他肩膀上,他看了眼白之卿不认同的目光,才点了点头。
“好。”
白之卿十分担心白秀蘭,她太过倔强,什么事情都自己扛。老爷子死的当日,白秀蘭闹那一出,徽州一夜之间传遍。
他坐在客厅,心里烦闷。
顾钊来徽州一段时间,都尽可能的不惹叶家,白秀蘭怎么能冲动成这样?如今的徽州岌岌可危,四面楚歌,顾钊又失踪,她要怎么挑起来?难不成这又是顾钊的阴谋?
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回事,他失踪肯定不是重伤。如果白秀蘭被困死徽州,他大可以带兵螳螂扑蝉,一举灭了这些党派,真是一举多得的好办法。
据白之卿所知,顾钊的老本营可不是在徽州。也许在南京还留有自己的势力?所有的一切都不得而知。
他等了有半个时辰,白秀蘭才进来。白之卿看到她进来,忙站了起来,白秀蘭摆手示意他继续坐着,连忙走到沙发前端了凉茶水一口喝干。
她实在是累,可如今又无法脱身。
“秀蘭——”
白之卿动了动唇,眼睛看着白秀蘭。
“大哥,二弟。”
白秀蘭朝两人笑笑。
“家里好吗?”
“好。”
白之卿眸光闪烁,欲言又止。
白秀蘭重新对上他的目光:“大哥,你也好久没回临城了吧?这次公公去世,顾家祖坟在临城,无论如何也得回去。咱们全家回临城也为爹上一炷香,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