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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展回到公寓已经将近十点,这市区的公寓将近二百平方,只隔了四室两厅,他平时工作一忙就住在这里,从落地的玻璃窗前远眺H市,能看见在都市的钢筋丛林中难得一见的自然美景:美丽的东湖整个尽收眼底,夜晚的星空和皎洁的月色也触手可及。
这就是舒云展喜欢这个城市的地方:自然、悠闲而美丽。所以,他从M国硕士一毕业便回到了这个地方。
家里的父母一直希望他能和大哥一起管理家族企业,可他却有些叛逆,接管了一个家族企业外延的信息部门,带着自己筹集到的第一笔投资,投身到IT界,数年下来,愣是把一个这个部门发展成一个独立的IT集团公司,为国外的电信运营商和国内的政府机构提供成套的互联网系统化解决方案,每年产值将近数亿元,一跃成为区域内行业老大,最近正筹划着上市。
成功之后,溢美之词简直就快把他淹没了,什么商业奇才,什么眼光独到,什么善抓时机……其实舒云展知道,要不是家里有钱有权,腰板粗壮,要不是刚好碰上互联网发展的大好时机,要不是有几个生死之交的大力支持,他绝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一到家,他便打开音响,又放了水,躺进了浴缸里。热水让他整个人彻底地放松了下来,他闭上眼睛,何沫言的面容便浮现在了脑海里。她在他交往过的女伴中,不算是最漂亮,也不算是最有气质,但她却胜在很对他的眼缘,温柔、优雅、知情识趣。
其实他对女伴的要求并不高,除了基本的长相,只要能做到好聚好散、交往期间不可以脚踏两条船就可以了,只是所有的女伴到了最后总是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声嘶力竭地问:“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
他自问对分手的女伴都很大方,都不明白她们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明明交往前都说好的,好聚好散,两不相欠。他也不想换女伴,可是时间长了,自然就腻了,两看两相厌,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抬手一看,是自己的死党顾祺文打来的。顾祺文是一家娱乐公司的总裁,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每日左拥右抱,花边绯闻不断,总是笑话他情商有问题。
他懒懒地打开手机,还没说话呢,顾祺文便劈头问道:“从国外回来怎么也不给哥们儿来个信?我们几个本来还说好了给你接风呢。”
“多谢了,只是你们公司的那些明星,又娇又嗲,围在身旁,我看着就头疼。”舒云展笑着说。
“你这没良心的,枉费我们几个一直惦记着你,好,依了你,明晚一起去宝山会所,不带那些明星了,”顾祺文在电话那头啧啧感慨,“瞧你这破脾气,你一次只交往一个女人,那结婚了怎么办?活该你一辈子对着一个黄脸婆。”
“我乐意,你管不着。”
……
挂了电话,舒云展的嘴角还带着那抹微笑,顾祺文为人开朗,喜欢一伙朋友扎堆玩,和他的性格南辕北辙,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会在大学时代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一直延续到今天。
洗完澡披上睡袍,泡了一杯咖啡,他到书房打开了电脑,这几日他一直在谋划着凌云的第二次飞跃,想让公司再增加一项互联网网站的业务,现在国内互联网发展迅猛,简直遍地都是黄金,没有理由放着这块肥肉不吃。
可做互联网站需要找一个切入口,他琢磨这个切入口很久了,心里有了几个方案,这两天就一直在做调研。
随手浏览了几个网站,他打开了QQ,这个QQ号码才六位数,是他从初中的时候申请的,期间曾经被盗过一次,被他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了回来。
QQ面板上很干净,大概只有二十几个人,两个群,一个是朋友之间的小群,还有一个户外群“趣游部落”。从前读书的时候他就很喜欢攀岩、摄影、登山,创业了以后,他再也没有时间,这些爱好渐渐地就淡了,这个群是一个网友拉着他加的,群里人都很活跃,一上去就能看到大段大段的群消息跳出来,看到这群人在这里眉飞色舞地聊着自己的旅行,好像自己曾经的年轻不曾远离一样。
QQ上的二十几个好友应该都是现实中认识的同学朋友,他从来不加陌生人,但好几个由于年代久远,都对不上号了。
不一会儿,有个好友头像闪动了起来,舒云展一看,就是那个拉他进群的网友,名叫“唠叨的河”,这几个月来时不时地都会聊上一阵,说话时而成熟,时而天真,知识面倒是很广,天文地理、稗官野史、时事新闻都能侃上几句,偶尔还能来个荤素搭配的段子。
只是舒云展实在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所以两个人的谈话总是围绕着他的身份开始。
唠叨的河:今天想起我是谁了吗?
云里雾里:还真没印象了,你还是坦白从宽吧。
唠叨的河:那不就没意思了,这样保持点神秘感,挺好的,做个网友心里没压力,又不是要去结婚,非得深入了解一下。
云里雾里:不行,我从来不和陌生人聊天,你不说说不定哪天我就把你踢了。
唠叨的河: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都这么多日子了,咱俩没感情也算有交情了!
唠叨的河:再说,我们俩认识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云里雾里:你看你都知道我是谁,我岂不是太亏了。
唠叨的河:你我还不知道啊,不就是我老家隔壁街上那个卖计算机的小老板吗,很早以前,我还喊你爸是伯伯呢。
唠叨的河:你觉得吃亏是吧?跨过网线抓我啊!来啊来啊!
说着,唠叨的河发过来一张扭腰脱裤的图片,舒云展一看差点没吧口中的咖啡喷出来。这就是他目前为止还没有踢掉这个人的原因,看起来唠叨的河也已经不知道他是谁,扯平了。
舒云展一边和他聊天,一边用自己的软件分析着几个网站的数据,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就将近十二点了。
一直到躺在床上,舒云展的脑子还在想着,这个“唠叨的河”现实中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小伙子?是一个沉稳内敛的中年人?如果是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那可就真的太有趣了。
这一阵子有些忙碌,舒云展刚从国外出差回来,公司里很多事情要处理,父母兄长那里也要打电话去聊几句,老头子原本就有些大家长的做派,现在年纪大了,越发有些像个小孩子,一定要小辈腆着脸凑上去巴结,而他的性子却总是淡淡的,所以两父子的关系一直不算太好。
舒母一直就是两父子的调和剂,一接到舒云展的电话便叫道:“定安,云展打电话来问候你了。”
“妈,爸很忙的话就别听了,我这个周末没意外应该会回……”
话音刚落,舒定安中气十足的声音便在电话里响了起来:“终于知道打电话回来了?每天就知道你那破公司,你妈都快一个月没见到你了,整天念叨着,还是你哥懂事。”
舒云展忍不住苦笑,舒家算得上是世家,H市是国内航运业务的先行,舒云展的爷爷早年是以航运公司起家,经过舒父这一辈的努力,几乎垄断了H市周边所有的出口航运业务,舒定安一直希望两兄弟在把航运业务做强做大的同时,发展一些传统的业务,比如地产,只可惜,小儿子却叛逆得很。
为了这件事情,两父子没少吵架,舒定安一提起凌云便带了几分鄙夷,久而久之,舒云展也就懒得回家自己找罪受了。
“爸,这不最近忙嘛,我从国外给你带来了两瓶九零年的波尔多红酒,周末你喝喝看。”舒云展看了看时间,约的一个采访马上就要到了。
“老拿国外的东西来糊弄我,周末啥时候到?你妈让你早点,别露个脸就不见了。”老头子威严地命令说。
舒云展只好应了一声,老头子这才满意地挂了电话。
刚放下电话,秘书小舟便敲门探头进来:“舒总,都市周刊的几名记者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是不是请他们进来?”
舒云展点了点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点了点头。
都市周刊隶属于H市最大的传媒公司——环宇集团,阅读人群涵盖了青少年、大学生、职场精英,商业领袖,在H市周边的市场占有率很高。
主编室提出采访要求的时候,也正中他的下怀:凌云在计算机网络应用和硬件生产方面很出名,可如果要进军互联网站,还需要在周边地区好好宣传,他也正想探探市场的看法。
门开了,进来了一女一男,舒云展微微一怔便站起来迎上前去,饶有兴味地笑着说:“何小姐,幸会,幸会。”
何沫言穿了一件浅紫色的低领毛衣,领边缝着大半圈层层叠叠的碎花,一条同色系的及膝中裙,波浪长发披在白皙的脖颈上,显得优雅而知性。
“非常抱歉,我的同事临时请假,今天的采访由我代替,舒总不会介意吧?”何沫言的手中拿了一支录音笔,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当然不会,相反,我十分期待。”
“那我们就开始吧。”何沫言和那个男的打了声招呼,那个穿着摄影马甲的同事便开始从摄影包里掏各种器材。
舒云展很配合,在各个角度都让他拍了好几张,何沫言偶尔在一旁对光影、构图提点小意见,舒云展看得有趣,对摄影精通的女人比较少见,一般都只会对对焦距,拍几张清晰度比较高的照片而已。
“何小姐一起来拍一张留念吧。”他站在窗台旁,忽然兴致盎然地说。
何沫言怔了一下,笑着婉拒说:“下次吧,昨晚没睡好,脸上长了好几个小痘痘,太丑了。”
“我昨晚也没睡好,不知怎的,有点兴奋。”舒云展意味深长地说。
“我十点钟接到同事的电话,然后做了一晚上舒总的功课,今早差点就因为低血糖起不了床了。”何沫言的声音褪去了昨晚的低柔,带了几分明快的色彩。
“那我今天要好好向何小姐赔罪了。”舒云展的笑容带了几分暧昧。
何沫言笑了笑,忽然背对着同事,冲着他飞快地眨了眨眼睛,那长长的眼睫毛忽闪了一下,挠在了舒云展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