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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宫渐渐地变得有些热闹了起来,好些个嫔妃都有意无意地经过,前来拜会应昭仪,顺便来和程宝贝套套近乎。
封蓉蓉也来过几趟,若有似无地炫耀着华阳宫的奢华富丽,炫耀着吴贵妃深得圣眷,连带着她也沾光,经常能见到陛下,和陛下一起赏花弄琴。
程宝贝只是懵懵懂懂地听着,不时地赞叹一声,封蓉蓉说得口干舌燥,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直截了当地说:“妹妹你不如时常去华阳宫走走,拜见一下贵妃娘娘,这样也能让娘娘帮你一把。”
程宝贝一听陛下经常去华阳宫,避之不及,哪里还敢去拜见吴贵妃啊!她一脸的为难:“我怎么敢去随便去见贵妃娘娘啊,我总是一不留神就犯错,惹人笑话。”
封蓉蓉的脸色有些变了,冷哼了一声,敷衍着说了几句便告辞走了。程宝贝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挽回,就把她抛到脑后去了。
其实,这两天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走路想、睡觉想、吃饭想,就连最喜爱的点心也没了兴致。
红倚见她每天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头,十分担心,一直问她有什么心事,她却总是叹口气摇摇头。
程宝贝想的不是别的,正是陛下在赏花宴上赐的那个愿望,她想用这个愿望出宫去,可她也明白,如果这样直截了当地提出来,只怕宫出不了,脑袋先搬了家。
她左思右想想不出好主意来,打定主意想等和厉行风碰面的时候两个人再合计合计,可厉行风好像一下子没了音讯,这都五六天过去了也没人来。
这几日御医局的人倒是日日上门,熬了一些十分难闻的药让程宝贝一日三贴地吃,程宝贝最怕吃药,趁着那个小药僮不注意,倒掉一些、吐掉一些,想方设法少喝一些。
红倚有些纳闷,一直追问那个小药僮这是什么药,小药僮名叫温文,带着几分傲然地说:“这是我家大人配的药方,和你说你也不懂,你只管喝了就是,我家大人轻易不替人看病。”
红倚气得发晕,可也不敢得罪他,只好在背后忿忿地一边干活一边小声地骂他。
温子归则两天来诊脉一次,程宝贝很喜欢看到他,他说起话来温雅和气,博闻强记,让人听了十分舒服。
只是每搭一次脉,温子归的眉头便要皱上几分,程宝贝的脉象十分奇特,很多时候都平稳柔顺,只是到了某个特定的时点,便会时不时地感到一阵凝滞,这个时点变幻莫测,他怎么也计算不到确切的时间。
“程才人,你的头痛之症怎样了?”温子归问。
程宝贝想了想说:“这两天发作过一次,不过一会儿就好了,不碍事。”
“发作起来是什么感觉?”温子归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就好像有根很长的针在我头上狠狠地扎了进去。”程宝贝比划着双手模拟着。
温文噗嗤一声乐了:“程才人你可真有意思,哪有这么长的针,再说了,脑袋这么硬,怎么扎得进去?”
温子归淡淡地说:“少见多怪,银针入脑可以医治脑疾。”
温文吐了一下舌头:“这,这得多疼啊,公子你会不会?”
温子归摇了摇头:“我只在古书上见过。”
“还有公子你不会的东西?一定是古书上骗人的。”温文惊叹道。
“你这样一惊一乍,也不怕别人笑话。”温子归斥道。
温文吐了吐舌头不吭声了,温子归则沉吟了片刻道:“程才人有没有头部受过伤?或者被人用重物撞击过?”
程宝贝有些茫然,仔细地回想了片刻,脑中却忽然剧痛难耐,抱住了头呻吟了起来。
红倚在一旁吓坏了,一叠声地叫了起来。
温子归见状立刻在她的人中上掐了一下,双指又连点她头上的印堂、阳白、百会等穴,沉声说:“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我好多了,多谢温大人。”程宝贝程宝贝觉得一股热流涌入太阳穴,痛楚立刻渐渐消散了开来,
温子归的神色凝重,闭目思索了片刻,在温文备好的笔墨纸砚旁写了些药方,又叮嘱红倚说:“以后让你家主子不要太劳神,每日空闲了泡些菊花蜂蜜水安神宁脑。”
红倚有些惴惴不安地问:“主子这是什么病?”
“头疼而已,不碍事,只要好好调养便能慢慢好起来。”温子归笑着说。
“可是,我有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程宝贝有些怅然,“是不是真的被人撞坏过脑袋?”
“哪些事情记不清楚了?”温子归敏感地问。
程宝贝不敢多说,只是含糊地道:“小时候的事情,还有前几年的事情,都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温子归了然地点了点头,安慰说:“可能这就是头痛的原因吧,我再去查查典籍。”
“多谢温大人。”程宝贝很高兴,要是她能够把以前的事情想起来,说不定就能想起自己的父母家乡,就能想起是怎么和师傅认识的,就能想到师傅在哪里了。
温子归问完诊,红倚上了一些点心,请他在屋里稍歇片刻,程宝贝对这个温润如玉的神医一直很有好感,一边把整盘点心都往他面前推,一边忍不住便问道:“温大人,你是京城人士吗?怎么会想到入宫做了御医?”
医者对饮食十分讲究,温子归并不喜欢吃甜食,但盛情难却,只好拿了一块糕饼放入嘴中,笑着说:“家父是御医,陛下于下官有救父之恩,因此下官和陛下约定,入宫十年。”
程宝贝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象温大人这样神仙一样的人儿,一定是喜欢云游天下,不受拘束的。”
温子归怔了一下,他师从太极宫无上道长,习武从医,年少时便因一次医诊名动京城,十八岁便入了太医局,仅两年便成了宫中最年轻的四品御医,但凡熟识的人都艳羡不止,却没人知道,他年少时的志愿却是一人一马,仗剑江湖,悬壶济世。
“程才人也喜欢这样吗?”温子归浅笑着问。
“是啊,我师傅以前老是给我说故事,说他怎么千里单骑,说他怎么泛舟湖上,说他怎么煮雪问茶,我知道他都是在吹牛,都是书上看来的,要真能这样他还会这么落魄吗?”程宝贝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师傅?你也有师傅?”温子归奇道。
程宝贝重重地点了点头,眼圈有些发红:“温大人,要是哪天你去云游天下,一定要帮我找找我师傅,我找不到他了。”
“他是怎样一个人?你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到宫外打听一下。”温子归劝解说。
程宝贝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惶恐了起来:以前鲜明的印象怎么有些迷糊了?
“他……他有一脸络腮胡子,个子挺高的,眼睛炯炯有神,一瞪人便要把人吓死;他虽然是个乞丐,可身上一点儿也不脏不臭,就是破了一点。”
“这,这可有点难找。”温子归皱起了眉头,“多大年纪,脸上有什么显眼的记号吗?”
“我也不知道他多大了,对了,他的眉间有个疤,看起来可有味道了。”程宝贝说话带着一股少女特有的娇憨,双眼忽闪着,跳动着火花,温子归不由得闪了一下神,慌忙调转了目光。
“下官闲暇时帮程才人留意一下。”温子归说着便站了起来,“程才人好好休息,切忌不要太过劳神。”
程宝贝见他要走,不免有些依依不舍,点头应道:“好,多谢温大人。”
红倚一直把温子归送到了宫门外,回到屋子里的时候一脸的梦幻:“主子,温大人看起来又温柔又可亲,他刚才还向我道了谢,说我的点心真好吃。”
“谁要是能嫁给温大人,那可是几辈子才能休来的福分。”
“主子,下次温大人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多准备些好吃的。”
……
程宝贝听着她叽叽呱呱的声音,忍不住便笑了起来:“怪不得早上我听到喜鹊在叫,原来是我家红倚思春了。”
“胡说!才不是呢,喜鹊一定是在说,主子你马上就要被陛下临幸了!”红倚的脸腾地红了,飞扑过去,程宝贝嬉笑着躲了开去,顿时,主仆俩闹成一团。
两个人正假装厮打着呢,门外的宫女急急地喊了起来:“主子,红倚姐,有人求见。”
一个声音带着浅浅的谑笑响了起来:“程才人这里倒是好热闹,奴才倒是骑到主子头上来了。”
两个人心里一惊,红倚立刻停了手,急急地退到了一旁,垂首而立,嗫嚅着说:“是奴婢一时忘形了。”
程宝贝一瞧,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喂,晋王爷,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莫不是要带我出宫去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