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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行风一连好几天都夜宿昭阳宫,他怜惜程宝贝初次承欢,这几日没有让她侍寝,只是一起躺在床上说些缠绵的情话。
只是几个夫人都坐不住了,这样可比厉行风无意后宫严重多了,宁可大家都被陛下冷落,也比陛下被一个人独占了去要强啊!
吴贵妃见了母亲后便身体大好,借给太后请安的由头低调复出,又接连两天十分贤惠地帮厉行风准备了下午的午点亲自送去。
田淑妃和季贤妃也不甘示弱,轮番到御书房探望,有一次三个人狭路相逢,好一顿唇枪舌剑,吵得厉行风沉下脸来,训诫了三人,这下总算耳根清净了。
太后也有些发愁,三位夫人明里暗里在她面前诉苦,她左右为难:虽然这样离她有孙子的日子又近了些,可厉行风这样独宠后宫,终究不是什么好法子。
这日,太后便召厉行风觐见,语重心长地说:“陛下,雨露均沾,这才是平衡后宫之道,后宫不宁,家宅不兴,哀家知道你喜欢程昭容,可你是上翊的君王,不光光是喜欢就够了。”
厉行风沉默了半晌,森然说:“是哪个人在母后面前嘴碎了不成?”
太后盯着他瞧了半天,冷冷地说:“怎么,你真的要为了程昭容把整个后宫都废了不成?就算你那些嫔妃们答应,哀家也不答应,就算哀家答应,祖宗家法也不会答应!”
厉行风迎视着太后的目光:“母后,朕倒是不知道了,身为一国之尊,难道连喜欢一个女子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太后缓缓地说:“陛下,你有,你可以喜欢程昭容,但你要知道点分寸,别让哀家和程昭容难做人。”
厉行风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可惜了,不知道为什么,朕在程昭容面前特别轻松,特别自在,分开了一会儿,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想着她,母后若是要逼迫朕去临幸别的嫔妃,朕只怕会不举。”
太后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怒道:“陛下,你这是存心让哀家为难不成?程昭容还说你心里念着哀家,依哀家看,你是巴不得哀家早些死了,然后就由着你为所欲为!”
厉行风见她动怒,稍稍放软了语调说:“母后何出此言?母后你何不想想,当初父王去临幸俞太妃她们的时候,你心里是什么滋味?”
太后语塞,悻然道:“那不一样。就算哀家心里发酸,那也要笑着让先帝去,开枝散叶、皇嗣充盈乃是哀家的责任。”
“这么多皇子又有何用?朕的几个皇兄皇弟,当日为太子之位争得头破血流,登基之后也没有消停,后来一个死,一个废,还有几个也郁郁不得志,落得兄弟阋墙,若是只有母后生的我和行云,怎么会落到这般地步?”厉行风嘲讽地说。
“你……你专宠后妃,会引来外戚干政,一党独大,也无法掌控朝政,稳固政权,从而动摇国之根本。好,你既然一意孤行,哀家去找程昭容,那是个懂事的孩子,必不会像你这般忤逆!”太后气得颤抖了起来。
厉行风有些发慌,他明白,程宝贝很是尊敬太后,十有八九她会听太后的话,就算听个一成,也会够他受的。
“母后……”他放低了姿态,低声唤道,“朕是真的很喜欢程昭容……也只有程昭容……会喜欢不是九五之尊的厉行风……”
太后闻言一震,茫然看着眼前的儿子,脑中忽然闪过了几句话,断断续续,却又如此清晰:
梓蓉,我喜欢你,我们抛开一切逃走吧……
梓蓉,我就是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她颓然坐在了椅子上,良久,她叹了一口气说:“陛下,最起码,你也做做样子吧,别让程昭容被人当了活靶子打。”
厉行风见太后松了口,心里大喜,笑着说:“多谢母后!朕明白,朕明白。”
太后想了一下,又道:“前日你表妹来说,柳才人恃才傲物不愿留在她的紫阳宫,我问了一圈,只有程昭容愿意留她,陛下你看如何?”
厉行风一听昭阳宫要进人,本能地想拒绝:这是他和程宝贝的地方,他不想有人来横插一脚。
太后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低声说:“这不就是现成的幌子吗?”
厉行风心里一动,终于点了点头。
“还有,平日里也去别的宫里走走,说上几句话安抚安抚也好,她们既然早就跟了你,你也不要太过绝情。”太后又叮嘱道。
“朕知道了。”厉行风心不在焉地应着,“母后若是无事,朕先告退了,还有政事要处理。”
太后疲惫地挥了挥手,眼看着厉行风快要走出门外,忽然忍不住叫了一声:“陛下!”
厉行风回过头来看着她。
“听说你皇叔病了?”太后脱口问道。
厉行风的脸色微微一变,点了点头。
“你皇叔这么些年为了你费心筹谋,你多去瞧瞧他,千万别让他寒了心。”太后斟酌了片刻,缓缓地说。
“朕派了温太医为他问诊,皇叔只不过是偶感风寒,想必过不了几日便好。”厉行风笑了笑说,“母后若是忧心,朕去探望便是。”
太后舒了一口气:“如此甚好。”
厉行风举步往外走去,走出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只见太后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却茫然地落在不知名的地方,那身影带着几分忧伤和孤寂,令人无来由地心里有些发酸。
这一天,厉行风在昭阳宫用完了晚膳便托辞还有奏折要改,准备回寝宫安歇。程宝贝十分不舍,一路将他送出了昭阳宫,还站在路口目送厉行风的背影好久,一直到红倚叫她了才怅然回宫。
“红倚,陛下给我下了什么魔咒不成?我怎么一见不到他,就心里没着没落的?”程宝贝在自己的卧房,手托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主子你好没羞!主子你一定是像话本里的那个女子一样,死心塌地地喜欢上陛下了!”红倚取笑说。
程宝贝翻了翻手里的话本,这是厉行云怕她平日里无聊,在市集里搜罗来的,说是难得一见的孤本。红倚不识字,她便每天说一两个故事给她听,这下厉行风不在,晚上也能继续了,主仆两个说说看看,程宝贝心里头那没招没落的感觉闹腾了一下子,也就不见了。
两个人嬉笑了一会儿,程宝贝终于困了,打着哈欠上床睡觉,红倚体贴地帮她掖好了被角,吹熄了灯,掩上了门。
程宝贝迷迷糊糊地不一会儿便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厉行风不在身旁的缘故,她睡得有些不太安稳,梦里一直有个长着老虎身子狮子头的怪兽在追她,她一路狂奔,终于落下了悬崖……真实而强烈的失重感让她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捂着胸口喘息了两声,忽然毛骨悚然了起来——屋子里有人!虽然她听不到半点声音,可她可以感受到有道炽烈的目光落在她的床前!
她转念一想心里一松,顿时把那声尖叫吞进肚里,悄声笑了起来:“陛下,你怎么又玩这个游戏,偷偷摸摸地很好玩吗?”
说着,她随手摸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下了床,四处寻找了片刻,果然在窗前看到了一个黑影,她三布两步便到了那个黑影处,撒娇着说:“陛下你是不是也想我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那个黑影一把拽住了她,语声颤抖:“宝贝,我终于找到你了!”
程宝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黑影:只见他以前的络腮胡子不见了,月色下,依稀可以看到他脸部深邃的轮廓;那双眼睛那么熟悉,狭长有神,曾经严厉的眸子里透出了惊喜的光芒;眉间那道浅浅的刀疤有点象杨戬的第三只眼睛,显得桀骜不群……
她呆了半晌,想尖声大叫,却又紧紧地捂住了嘴巴,一丝破碎的哽咽声从指缝中逸了出来:“师傅,师傅,你怎么才来!”
那人正是程宝贝的师傅邹栾,自从在破庙里和程宝贝失去联系了以后,他发疯似的找遍了京郊三大郡,却一无所获,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却有个乞丐前来告知,有一日在京城看到了程宝贝。
他费尽心机,调用了所有的人脉,才得知当时带着程宝贝出来的人是上翊的晋王厉行云。
只可惜他领了一群高手在晋王府查探了半天,也还是没有查到程宝贝的下落,反而折损了两名手下,一直到了有人探访到了程宝贝被程家收容的事情,两下一推敲,邹栾这才知道,程宝贝被人送进了皇宫!
他心急如焚,眼看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再找不到程宝贝后果不堪设想,他只能冒险进宫,可混进宫后,他才知道,那乾武帝厉行风在程宝贝身旁安排的人一个个都很精明,不离程宝贝左右,晚上厉行风又也夜夜宿在昭阳宫,他根本找不到机会。今天一直等到了半夜,才能确定厉行风真的不会到程宝贝的房里,这才冒险夜探昭阳宫。
“宝贝,宝贝别哭了。”邹栾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心里愧疚难当,真恨不得立刻就将她带离皇宫。
“师傅,我找了你好久,我一个人心里好害怕,脑袋还一直疼,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程宝贝泣不成声。
“宝贝,都是我的错,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不会再离开你了。”邹栾一叠声地安慰道。
程宝贝的情绪终于有些平静了下来,不好意思地从邹栾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惊讶地问:“师傅,你的胡子呢?怎么都没有了?原来你剃了胡子长这幅模样,真好看,一点儿也不凶了!”
邹栾怔了怔,抬起手来帮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珠,笑着说:“宝贝喜欢看吗?以后师傅就不养胡子了。”
程宝贝满心的雀跃,紧紧地拽着邹栾的衣袖,深怕这是自己的一场梦:“师傅,我怎么好像在做梦一样。你怎么进宫来的?前几天的那个侍卫是不是你?我还想了好半天,真怕自己是空欢喜一场。”
“是,是我,我来找你了,对不起,宝贝,让你……让你受委曲了……”一想到天真的程宝贝在这后宫之中苦苦求生,一想到程宝贝被那个上翊的乾武帝临幸,邹栾心里就好像被刀割了一样,“我一定会带你出宫的。”
“出宫?”程宝贝的眼睛一亮,“真的?我还能出宫吗?”
“放心,我会安排,你等我几日,几日就好。”邹栾虽然没有把握,却依然斩钉截铁地说,“就算我性命不要,也要把你送出宫去。”
“那……那陛下呢?”程宝贝呐呐地问。
“陛下?你是说那个乾武帝厉行风?”邹栾不解地问,“他自然还是当他的皇帝,我能把你带出去就是万幸,若是再去挑衅他,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那……那我就再也见不到陛下了?”程宝贝的心抽痛了一下,那痛感迅速地传遍了全身。
邹栾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急匆匆地说:“宝贝,千万不要和人漏了马脚,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我先走了,你放心,我就在你附近。”
程宝贝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只见邹栾一顿脚,整个人仿佛纸鸢一般地飞起,眨眼便消失在了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