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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晋江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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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好,风景就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二月陌上柳梢头,此时正是江南最好的季节,一眼望去,满眼都是浅浅的新绿,令人的心情也顿时舒畅了起来。

    大盛国的京城定安也是这样一派迷人的春光,纵然阳光还有些柔弱,纵然春寒还有些料峭,也挡不住被严冬困了一季的人们摘花踏青。

    大盛民风开放,大街上甚至有女子在摆摊叫卖,也有衣饰华丽的贵门女子,带着侍女纵马游乐,赏花看舞,令到了定安的异乡人都十分惊奇。

    只不过异乡人若是在茶馆一坐下,喝上几壶龙井茶,和茶馆里的人聊上几句,便会明白了,这大盛这样民风开放,以女为贵,那都是有原因的。

    盛文帝膝下有八个儿子,盼女成痴,终于在不惑之年得了一个宝贝女儿,传说公主降生之日,天降祥瑞;呱呱坠地之时,恰逢南方荒蛮之地传来捷报:征南将军收服南地,蛮族俯首称臣。盛文帝大喜,说此女乃是福星,今后一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的确,自从九公主诞生以来,大盛国五谷丰登,国泰民安,南平蛮族,东扫海盗,和大苑、上翊两国太平无事,大盛国民安居乐业。

    这位小公主便被养在蜜罐中长大,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父母兄长都恨不得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给她,连带着京城的王公贵族都竞相攀比,以生女为荣。

    那小公主虽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镶金含玉,但却没有养成骄纵任性的歪脖子模样,天性良善,时常出宫救济穷人,见到不平之事,也会替苦主出头,久而久之,下人和百姓都喜欢称她一声九公主。

    盛文帝驾崩之后,盛景帝继位,乃是九公主的同胞兄长,自幼看着自家白白胖胖的小妹长大,听着她叫的第一声软软的“多多”,捏着她像藕节般柔嫩的肥肉,因此,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盛景帝对妹妹的感情,那就是“恋妹成狂”。

    定安城中,除了皇宫,最漂亮最雄伟的便是公主府,织造厂进贡的绸缎、绣品第一个便是送到公主府,嫔妃升位第一个便是来问公主府……

    “什么?嫔妃升位也要来问公主?”一个年青人插嘴问道。

    茶馆里的那个老人捋了捋胡子,打量了一眼这个年青人,只见他身材颀长,温润如玉,眉目俊朗,身着一袭锦袍,腰间挂着玉佩和一个精巧的香囊,一看就是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哥儿。

    他饮了一口茶,惬意地叹了一声,笑道:“年青人,那又有什么稀奇,当初皇后娘娘的人选就是公主定的,我家陛下深怕皇后娘娘和公主不合,被人欺负。”

    那年青人惊叹了一声,和身旁的同伴耳语了片刻,笑着说:“这位九公主一定长得如花似玉吧?不知我等是否有幸可以一见,回去之后也好和家人好友吹嘘吹嘘。”

    “那是自然,我们九公主肤如凝脂、眼似秋水、眉似远山,有羞花闭月之貌,引得无数青年才俊想要一睹芳容,更有王公贵族、才子名仕上门求娶,那时候都能绕着整个定安湖好几圈呢。”老人骄傲地说。

    那年青人怔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站起来冲着老丈掬了一躬,微微一笑道:“敢问老丈可见过九公主?”

    那笑容温煦,仿佛春日的阳光一般,老者慌忙回了一礼,颇有些尴尬地说:“九公主十岁生辰时,我曾远远望见过一眼,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儿啊。不过老汉的话可没有半分虚言,九公主以前时常到宫外踏马赏花,老汉的孙儿就亲眼看到过,回来以后好几天都魔障了,一直念着九公主。”

    “以前?”年青人皱着眉头问道,“难道现在她不出来了?”

    老人长叹一声说:“天不遂人愿呐,这两年不知怎的,九公主很少出宫了,听说身子有些不太好。”

    “难道九公主病了不成?要不要紧?”年青人的同伴显然有些激动,忍不住插嘴问道,老人一看,心里赞了一声:眼前这个人丰神俊朗,神采飞扬,浑身上下带着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贵气,感情今天碰到的一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一旁有个穿着长衫的中年人插嘴说:“老吴你的消息都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现如今我可听说九公主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前儿个还坐画舫游定安湖了,我还听说,陛下为了庆贺九公主康复,特意为九公主定了亲,我们大盛马上就有喜事了。”

    “真的?”老汉又惊又喜,“咱们盼着这一天好久了,总算可盼到了。不知道这个人可配得上九公主?”

    “陛下的眼光,还能有差?自然是英雄陪美人,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中年人乐呵呵地说。

    那两个人听了脸色微微一变,欲言又止,心神不属地坐了下来,又听着茶馆里的人天南海北的吹了一番,这才付了铜板出门去了。

    两个人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问了公主府的所在,便直奔而去。

    公主府在定安城的东边,和大盛皇宫仅一步之遥,朱漆大门敞开着,门口两个硕大的石狮子,威严逼人,从门里往里看,依稀可见里面繁花似锦,雕梁画栋。门口站了两个侍卫,站得和标枪一样,精神抖擞,盔甲鲜明。

    两个人在公主府前来来回回地走了两趟,只看到了几个宫人进出,没有发现那九公主,他们也不敢多呆,避到了公主府的另一侧,那温润的年青人看着那高墙,叹了一口气道:“小少爷,你可有什么法子混进府里去?”

    另一个傲气的年青人眉头深锁,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展颜一笑说:“法子是人想出来的,查探这么久,可算有眉目了,走,我们回家好好谋划谋划。”

    说着,两个人便一路穿行,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小巷子里,步入了其中一栋民房,四下看看,便闪身走了进去。

    只见这民房约莫两三间屋子,一个院子虽然小,但胜在干净整洁,显然有人时常在收拾,不一会儿,一个家仆模样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高兴地说:“小少爷,温公子,今儿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这两人正是上翊国的晋王爷厉行云和太医温子归,自从程昭容被劫之后,当时追踪那白衣人的御前侍卫卫阳领了好几个人专门负责查探,派遣了数拨密探前往大宛,却都无功而返,那神武将军邹亦沐仿佛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探查不到踪迹。

    于是,厉行风以礼尚往来为名,派了上翊的使团到大宛拜访,羽林军的中郎将赵将军随行,御前一品带刀侍卫卫阳暗随,以切磋军务为名,向文英宗求见邹亦沐,得到的答复便是邹亦沐身患内疾,在云游四海求医问药。

    在大宛国查探了大半年,就在诸人以为程宝贝凶多吉少之时,忽然之间柳暗花明,曾经夜探晋王府的一个江湖人落网,招认说,当时是江湖上的朋友介绍,帮人在晋王府寻找一个女子,说起那女子的样貌,俨然就是程宝贝的模样。

    从这个线索顺藤摸瓜,他们终于发现,这大半年,他们都找错了方向!那邹亦沐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虚晃一枪从上翊去了大盛。

    细细想来,程宝贝的言行、谈吐、习性,采菱角、唱曲儿都带着南方人的特点;能让神武将军花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前来劫人,不可能是一个小乞丐;那一手簪花小楷更不是普通人家能够修习……

    厉行风原本想亲自到大盛查探程宝贝的下落,可这在茫茫人海中找人,其实一朝一夕能够找到?国不可一日无主,厉行云便自告奋勇,带上了温子归踏上了这大盛国。

    一路行来,两个人探听过不少地方大臣、王公贵族的闺阁女子的消息,幸好大盛民风开放,这才没被人当成了登徒子,只是最后的结果总是让人失望而归。

    这定安城他们已经呆了近十天,正当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些关于九公主的传闻,厉行云和温子归又喜又忧,喜的是程宝贝的事情,总算有了个眉目,这九公主的事情好多都能对的上,忧的是这情形越发地破朔迷离:程宝贝若是这九公主,她为什么会流落到上翊?她到底对厉行风抱的什么心思?她的定魂针到底是何人所为?上翊和大盛的邦交会不会因此事而恶化?

    他们更担心的是,厉行风若是得知此事,到底会是什么反应?这一年多来,厉行风性情大变,变得沉默阴鸷,整日里都说不上几句话,而处理朝政时越发雷霆手段,朝中大臣见了都战战兢兢的,更让人侧目的是,自从那日之后,厉行风便再也不入后宫,只是每日晚上都在昭阳宫中坐上一两个时辰。

    昭阳宫中只有绿珏阁中的柳盈云,一时之间,后宫之中传言日起,说是柳盈云承了程昭容荣宠,要独霸后宫。

    厉行云私下里十分忿忿,质问厉行风怎么不治那田淑妃的罪,厉行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半晌才说:“死?岂不是便宜了她?我要让她一步一步失去所有她想要的东西。”

    太后十分担忧,她了解自己这个儿子,虽然睿智沉稳,但却感情内敛,容易钻牛角尖,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却遭此打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抱孙子的愿望眼看着离得越来越远。

    她私下里和厉行云商量了好多次,更安排了好几个大臣的女儿,让她们佯作偶遇厉行风,可厉行风却连眼角都不抬一下。

    最后一次,太后把两个儿子都叫到跟前,想要一起劝慰厉行风死者已矣,生者如斯,当惜取眼前人。

    可厉行风却一直沉默,到了最后他双膝跪倒,伏地叩头说:“儿子不孝,恨不得追随程昭容而去,现如今仍坐在这龙椅上,只因为心中尚残存一息奢望,母后若是再行逼迫,行云堪当此大任!”

    厉行云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因此此次来大盛,他打定了主意,就算真的程宝贝已死,他也要变出个假的程宝贝来,万万不能让厉行风断了这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