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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宝贝悠悠地醒了过来,看着床顶的雕花木档,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厉行风正坐在床旁凝视着她,双眸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忧伤。
成宝贝看着看着,心里涌上来一种难以言表的冲动,让她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来,想要去抚平他眉间的紧皱,可是手到一半,便僵在了半空,讪讪地撤了回来。
“我……我刚才怎么了?”成宝贝喃喃地问。
“刚才你一下子晕倒了,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厉行风的笑容有些惨淡。
“别怕,”成宝贝以为他害怕了,安慰他说,“我不会去向皇兄告状的,没人会怪罪你们。”
厉行风的嘴角勉强牵了牵:“天色有些暗了,九公主你偷偷溜出来,府里人该着急了,不如我送你回去?”
不知怎的,成宝贝有些失望,眼前这个人,虽然有时候让她有些害怕,但她挺想和他在一起说说话的。
“急什么急,还早呢。刚才我们在干什么?对了,香囊,那两个香囊呢?”她嘟着嘴,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
厉行风怔了一下,想了想说:“那两个香囊是拙荆的劣作,入不了公主的眼,公主若是喜欢,我叫人做个十个八个给你。”
成宝贝有些不高兴了,半支起身子,随意看了一眼,见他已经把那香囊挂回了腰间,她伸出手去想要去取:“给我一个,把那个桂花香囊给我!”
厉行风微微一侧身,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刚想说话,却见成宝贝象八爪鱼一样地缠了上来,瞅准那个香囊手脚并用,气急败坏地说:“给我!你不许动!本宫命你一定要像个木头人一样地站在那里!你敢违抗本宫的旨意,我要杖责你!”
厉行风整个人都僵住了,成宝贝身上的幽香萦绕在他鼻尖,纤细的双手在他的腰间乱摸,吐息凌乱地洒在他的肌肤上,他禁欲良久,这温香软玉在怀,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身下涌去,整个身体都叫嚣着想要狠狠地把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人扑倒在床上。
他狼狈地后退,却没想到成宝贝整个身体半挂在床和他之间,一下子失去依靠,双手挥舞了片刻,骤然便滚下来床来,一头栽倒在地上,发出“咕咚”一声响。
厉行风吓了一跳,立刻上前想要扶她,一叠声地叫了起来:“宝贝你哪里摔到了?”
成宝贝又是委屈又是愤怒,伸手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厉行风一个不妨,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不要你假好心!你这个小气鬼,我再也不想理你了!”眼泪在成宝贝的眼眶里打转,她咬着嘴唇,倔犟地不想让它掉下来。
厉行风慌了手脚,笨拙地伸出手来,想要替她擦眼泪,手刚触到她的脸庞,又好像被烫到了一样,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帕子往她脸上抹去:“宝贝,除了这两个香囊,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成宝贝一下子扯过帕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扑簌簌地掉了下来,自她有记忆以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是天上的星星,都有人想着法子要摘下来送给她,现在居然要两个小小的香囊都这么困难!
她飞快地站了起来,看也不看厉行风一眼,拔腿就往外走,刚走出门口,便一头撞在了温子归身上。
温子归一个侧身,把手高高举起,这才没把端着的药汁洒在成宝贝身上,惊愕地看着两个人说:“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成宝贝抓着手里的帕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忿忿地说:“子归我走了,以后我就请你一个人去我公主府,你这个小气的朋友就不要跟来了。”
温子归跟着紧走了几步:“公主,你把药喝了再走,陛,行风,你倒是拉着公主啊!”
厉行风这才恍然惊醒,摸了摸腰间的香囊,这是成宝贝亲手做的,是他这一年多来唯一的慰藉,他怎么舍得让成宝贝把这唯一的慰藉也带走了?
“宝贝,我,我明天做一个给你!”情急之下,他追了过去,胡诌了一句。
成宝贝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却又急急地往前走去。
“你别走,宝贝,”厉行风语无伦次地说,“我给你,你别生我的气了。”
成宝贝倏地转过身来,眼中透出惊喜:“真的?不许骗人!其实我就是拿回府上看一看,过两天我腻了就再还给你。”
厉行风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点头,就在此时,门环“咚咚”地响了起来,声音沉闷。
温子归刚想上去开门,厉行风却伸手拦住了他,沉声问道:“门外来者何人?”
门口忽地一下便没了声息,良久,才有一个声音慢条斯理地响了起来:“在下邹亦沐,来接公主殿下回家,叨扰主人了。”
成宝贝一听,立刻飞快地越过厉行风和温子归,咯咯地笑着应声说:“木头!木头你可回来了!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我的礼物呢?”
门一下子被拉开了,门外站着一个人,身材挺拔,一袭青衣在暮间的微风中轻轻飘扬,眉间的印记浅淡,双眸狭长有神,显得分外桀骜不驯。
他的目光仿佛刀锋般锐利地扫过温子归和厉行风,却在看向成宝贝的一瞬间变得柔软了起来。
“宝贝,我一回来就去公主府看你了,我走以前怎么和你说的?怎么还这么调皮,居然连个侍卫都不带,偷偷溜了出来,让我好一阵担心。”
成宝贝吐了吐舌头,亲昵地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我在府里呆着无聊嘛,你别一见面就板着脸训我,你本来就比我老,这副模样就更难看了,快笑一个。”
邹亦沐眉间的紧皱慢慢舒缓了开来,嘴角微微上翘,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我怎么敢训你,每日都只有你胡闹得我头疼的份儿。”
成宝贝心里高兴,拉着他说:“来,介绍一下我刚认识的两个朋友,神医温子归,还有一个风……风什么来着?”
厉行风呆呆地看着他们,这么多日子以来,虽然他早已知道成宝贝已经和人定亲,也知道那邹亦沐就是她的未婚夫,潜意识中却一直拒绝去想这件事情,总盼着成宝贝能快点想起来,那么,她还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宝贝;而现在,现实却撕开了他刻意的自欺欺人,给了他血淋淋的一刀:眼前两个人看起来亲密无间,有着一种别样的默契,难道说,他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投进别人的怀抱吗?
许是他的脸色太过苍白,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悲哀,成宝贝有些不安了起来:“喂,你怎么了?不会因为我问你要个东西就心疼成这样吧?”
邹亦沐在一旁看了,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握着成宝贝的手紧了紧,若无其事地说:“看来你的朋友不欢迎我,我们赶紧走吧,不然只怕我带来的小玩意要被绿敛她们瓜分光了。”
厉行风上前一步,叫了一声“宝贝”,只是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那声音嘶哑,仿如破锣一般。
“我姓厉,叫厉行风,”他咬着牙齿,一字一句地说,“你再也不要忘记了。”
“厉行风……”成宝贝喃喃地跟着念了一句,名字吐出嘴唇的一瞬间,心里莫名悸动了一下,“我记住了。”
邹亦沐把成宝贝往身后一拉,冷冷地说:“抱歉,我不认为公主有必要记住阁下的名字,萍水相逢,转瞬即逝,还忘阁下自重。”
厉行风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勉强地笑了笑。“邹亦沐,”他慢慢地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明人不说暗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样,难道不怕遭天谴吗?”
邹亦沐迎向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怒意,一闪既逝:“阁下妻妾成群,进你族谱的也另有其人,你有何面目来和我说这是一桩婚事?你有媒人吗?下聘了吗?你迎亲了吗?更何况,你如此卑鄙无耻,趁人之危,以他人之名强占民女,遭天谴的只怕是你吧?”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自然会给她个交待,不容你这外人前来置喙!”厉行风的胸口急剧地起伏着,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地说。
邹亦沐冷笑了一声,嘴角带着几分恶意:“我这个外人?阁下说笑了吧,谁是外人,这不是很清楚吗?”
成宝贝好奇地从他身后探出头来:“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邹亦沐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你不必懂,走,绿敛备好了晚膳,你嫂嫂也在府上,我和你们说说这一路的趣事。”
“趣事?”厉行风仰天长笑了起来,“邹将军,你莫不是要和公主讲一讲你如何自以为聪明,暗下杀手,结果却铩羽而归的趣事吗?”
邹亦沐的身子僵了一僵,脚下的步子走得更快了,成宝贝被他拉着往门外走去,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只见厉行风站在暮色之中,双目赤红,眼神带着几分绝望,定定地看着她,仿佛整个人一碰就会化为灰烬一般。
她的心口顿时突突地抽搐了几下,莫名地疼痛了起来。她抚了抚胸,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些不甘心,便朝着他挥了挥手:“厉……厉行风,你别难过了,我不怪你了,下次你和子归再到我府上来玩,还有你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