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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月升灯点,黑暗再度降临,台北市的夜生活也跟着幕起。
楼总裁连续两天光顾我们'六星俱乐部',敞店真是荣幸万分!入口处的接待经理向再次光临的楼奕热络寒暄。
听见眼前这位西装笔挺的男人说的话,楼奕才恍然看清自己所在地点。
宛如无意识般,一清醒就发现自己已经来到酒店门口。
该死!他的情妇一堆,随便一通电话都找得到女人,还到这里花钱做什么!
恼怒突升,楼奕想转身离开棗
我们俱乐部最近来了几位年轻漂亮的小姐,论身材、脸蛋都没话说!昨天到总裁包厢的minami将就是其中一个,总裁玩得还尽兴吧?
这一句话,成功地让楼奕迈开的步伐顿住。
你都是这样把她介绍给客人?不知为何,他气棗
对不然要怎么把新人介绍给顾客?接待经理被问得一头雾水。
楼奕铁着俊颜,原本想往外走的脚步,自有主张地调往俱乐部里面。
总裁今天有没有想要点哪位小姐?经理连忙跟上。
楼奕一言不发,一整天的烦躁让他的脸色相当森冷,直到经过一间包厢,别见里头一团混乱,他也看见了minami将惶恐低着头忏悔、嘴里说着抱歉棗
对不起
你是没长眼睛吗?倒酒怎么会倒到林董身上!sandy当场戳着古雅典的额际,古雅典被指责得频频往后退。
我不是故意的
昨天是弄脏了楼总裁的衣服,还装柔弱昏倒;今天先是迟到一个小时,再来是打翻客人点的小莱,后来摔破酒杯,现在又把酒倒在客人身上,你像不像话!那明天咧?开山力都拿出来吗!
对不起、对不起她又闯祸了。
这项认知令楼奕停下步履。看见她在别人面前道歉的模样,他竟然觉得不舍,而且有想狠狠海扁那些人的冲动!
不对!他是来消费的,她办事不力被骂,关他什么事!斑。
楼奕心里这么想,双脚却自动自发往混乱的包厢内走去
然后,他听到自己这样开口:这里的损失算我楼奕的,账单送到我的包厢,这女人转台,有异议吗?他环视众人。
除了古雅典一脸错愕,大家一见是亚东集团的负责人,纷纷赔出笑容。
当然没问题。
楼总裁欢迎光临呀!经理,快帮楼总裁开一间vip特等包厢!sandy连忙吩咐。
好的,楼总裁请跟我来。说完,接待经理便用无线电吩咐场内的工作人员准备。
心虚的古雅典趁着大家因大人物到来而忙碌时,准备偷偷朝门外移动。
我花了'这么多钱'在你身上,陪我喝一杯,不算太严苛的要求吧?楼奕来到她身边耳语,轻扯住她细嫩的手臂,遏阻了她欲逃的意图。
古雅典苦着脸,在心底哀嚎起来。
啊惨了惨了!他大概是来算账的,她真的不知道他皮夹里有五万块那么多现金,因为头一次从别人皮包中拿钱,她紧张得根本没仔细数过
哑了?连说'对不起'都不会?看着古雅典惨白的脸色,楼奕嘴角轻勾,不管她愿不愿意,拉着她往另一间包厢走去。
你知不知道你穿这样很难看?
楼奕进包厢的第一句话,就射出一道沉冷的眸光,直逼一身性感的古雅典。
她今天穿着不同于昨天超辣裤装的连身短裙,紧身的火红针织衣料服帖在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上,上半身无肩带的低胸设计,衬得她锁骨处和纤细手臂的白皙肌肤更加雪白,还有那双暴露在空调之中的匀称长腿,他甚至可以想象长腿的尽头
该死!她的穿着只会令男人想入非非,然后彻底剥光她!
真的很难看吗?他不喜欢她这种打扮?
难看的要命!楼奕口是心非,只想挖出今天看过她的那些男人的双眼!
古雅典只觉得难堪,是俱乐部要求她这么穿的,她一点也不习惯。
哪里难看?她应该要改。
劝你别再荼毒别人的眼睛。没有理由,他就是觉得她穿成这样很碍眼!
哼,要穿也只能穿给他看!
猛地,楼奕被自己对她的独占欲搞得一愣,加上看出她黯淡的眸光,他粗里粗气地想掩饰自己失控的情绪。
怎么,对于自己不能在男人面前招蜂引蝶很失望?
她的脸色更白了,低垂的眼睑遮住她的眼睛,他却能想象到,她的眼眶周围滚着泪珠。
楼奕心一紧,痛恨她所带给他的反常行为。
对人,他不兴热络那一套,但也不至于喜怒无常,可是只要有关她的,脾气却一再失控!
搞什么!他和她不过见了第三次面,甚至连她的本名都还不知道!
楼奕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凌乱思绪,找出自己再度来到俱乐部的理由棗
我要听你的解释。她不知道她的行为跟小偷没两样吗?
解释?古雅典的双手紧紧理着裙子,细柔的声音有些发颤。
酒不是我弄翻的,我只是不想去舔林董裤子上的酒
终究,这是她选择的路,没什么好提的;可是,那些男人好变态,逼她做些违心的事,她一露出抗拒的脸色,他们就诬陷她,以她的慌张和害怕取乐。
所有事让古雅典委屈得想哭,却坚持不让眼泪掉下来。
楼奕又一愣,他问的是无所谓了。
她看似坚强,其实拼命武装的努力,悄悄拨动了楼奕钢铁般的心弦,他不由自主地卸下紧绷的表情。
你的名字?
minami将。
他要的是棗本名。
嗯?他为什么问她的名字?
快说。他想知道。
古雅典。
淡淡的笑意自楼奕性感的薄唇轻泄。我还古埃及、古印加!
我弟弟叫古波斯、妹妹叫古马雅,不是古埃及和古印加。她赶紧纠正。
她单纯的反应引得楼奕大笑。你的父母是狂热的考古学家,专门探索古文明吗?给小阿取这种名字?
对,他们在希腊考古,却意外过世,再也回不了台湾她答得很落寞,眼角冒出了两滴顽强的眼泪。
抱歉。他无意触碰她的伤痛。
古雅典以手背大力抹去泪水,微笑以对。
不要紧的,我还有弟弟妹妹,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对吧?
很难相信,她前几分钟还委屈得想找个无人的地方放声大哭,现在却和眼前这个对她冷嘲热讽的男人侃侃而谈,而他,竟然还是买下她第一夜的男人。
重点是,他今天似乎又替她解围了
经济因素,让你不得已来到这里上班?他问。
嗯。
看她重重点头,楼奕一整天烦躁不定的心情总算归位。她并不是他所想的那种妄想一步登天的女人。
告诉我,你昨晚生涩的反应,都不是为了吸引我所用的手段?他想听她亲口回答。
啊?古雅典俏脸一红,他你、你、你明明知道的呀
那你还真的很大胆,敢偷我的钱。楼奕兴味,她生涩单纯背后的动机。
偷!我以为、我以为棗
你以为那是我该付给你的?他替她接了话。
他看透了她的心思。
我只是想拿我该得的。只不过,她没想到不小心会拿了这么多。
未告知拥有人就自行拿取,是窃盗行为,你不知道?
对不起!我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对不起!迸雅典急了,拼命认错。
楼奕明白了。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其他、没有想过赖着他、没有想过得到他,她只是很单纯地想赚钱。
他不否认,比起其他女人,她是特别的,连拜金的方向也拜的不太一样。
楼奕决定了棗跟我走。他扯过她的手臂。
求求你,我不要去警察局!偷客人的钱,俱乐部老板知道不就毁了?
我没有要送你去警察局。他没好气地轻哼。
那要去哪里?古雅典一头雾水。
不准再待在这种地方。楼奕一想到留单纯的她在酒店里被人吃豆腐、被指责,他就忍不住想杀人。
她不适合堕落,她像个不太聪明的天使再次,楼奕又觉得自己的信念出现了他也控制不了的矛盾。
不行,这是我的工作!她挣脱他。
带你离开还要付钱是不是?多少?他又有点火大了。
古雅典被他阴鸷的眼光看得不自在,怯怯地比出三的手势。
三十万,可以。他的语气冷得不能再冷了。
古雅典急着摇头。不是,是三万。这是俱乐部给她的出场定价,还要让俱乐部抽成。
杀人之前,楼奕想先吼醒这个笨蛋。
妈的!你脑袋有问题吗!
说脏话不好棗啊!下一秒,古雅典被倒挂在楼奕右肩上。
放我下来她难受地要求。
不放。他斩钉截铁地回答,不理会她小猫咪惨叫。
强、行、带、走。
再度踏入楼家,古雅典的心情却比上回更加忐忑。
就因为楼奕刚才在车上讲的一句话棗你能确定你没有怀孕?宛如伤力极强的几十吨炸葯绑在她身上,她失措的心神便一直无法定下来。
两人的关系发生得不算突然,但她满心都是爹地的研究计划、满脑子都是钱,根本没想过会怀孕!
而且昨夜他们亲密分享彼此,没有任何避孕措施,两人是再清楚不过了!
下了车,心乱如麻的古雅典跟在楼奕身后低喃。
如果我怀孕了她要用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待肚子里的小生命?
夜里,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踩在车库连接主屋的石板小径上,石径边昏黄的小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好长。
那就是楼家的子孙,必须生下来。楼奕依然往前走。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出他平淡不带一丝情绪的语调。古雅典止住步伐,看着楼奕颀长却显得冷酷的背影。
她瑟缩地以双掌搓揉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臂。
有点寒冷是已经夜深的关系吗?
楼奕在门前停下,转过身,精睿的眼神锁住她的。
在还没确定你是否怀孕以前,你只能住在我家,我会安排你让专业的医师检查,直到结果出来为止。他又丢了一个炸弹,瞬间炸毁她的心绪。
住他家?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不需要的!
以你目前的'交友情况',我能不注意吗?他意有所指。
看见她刷白的脸色,楼奕能感觉自己又反常了。竟然觉得不舍?
原本是因为她特别,所以利用这个借口独占她一阵子,他相信,只要等新鲜感一过,他就能恢复正常。
可是,她的那句不需要让他觉得无端恼怒,勾起了他想征服她的欲望,不知不觉,毒液就这样从他嘴里吐出来。
我当然不可能让我的孩子流落在外,再说,我如果不留心一点,哪天莫名其妙接收了别人的孩子,替别人养小阿,我岂不是冤大了?毒液又吐了一堆。
我不是那种人!迸雅典羞怒焦急地辩白。
哪种人?自愿献身赚取金钱,还是棗
别说了、别说了,我答应你古雅典没有大呼小叫,只有言语之间夹带浓浓的悲伤。
她何尝愿意堕落自己的灵魂?她何尝想受尽男人的戏弄?她何尝喜欢自己在楼奕的眼里是这样的女人?
只因为他们在酒店相遇吗?
少爷,您回来了!不好意思,我炖了一锅乌骨鸡汤要给你喝,所以晚一点出来给你开门啦!来应门的王嫂打开大门,讶异地看见楼奕身边的女人,再仔细一瞧棗
咦?你不是昨天那个穿得不三不四的棗惊觉自己话说得太直,王嫂赶紧噤口,人家好歹是少爷破天荒第一次带回来、又带第二次的女人。
楼奕没说什么,走进装潢气派大方的欧风式客厅,替她们介绍彼此。
她是王嫂,在我家帮忙了二十几年,是个家事万能的好帮手。
少爷,别这样说啦,我会不好意思哈哈哈!王嫂圆滚滚的身材因笑声而大幅震动。
王嫂你好,我叫古雅典。虽然知道王嫂对她的评价并不高,她依然轻启微笑问候王嫂。
怪了,这女孩给人的温和感觉和清灵气质,与她那一身入时的打扮,实在格格不入!这是王嫂看人的直觉。
王嫂,从今天开始,她搬到我们家住。楼奕不像是在开玩笑。
今天!迸雅典与王嫂异口同声。
不然是一年后吗?楼奕冷嗤,眼光直逼古雅典。
还真幽默!
我有家人、白天也有工作,不能搬得这么仓促呀!替出版社画插画,地点很弹性,只要有笔、有纸、有电脑都好办;但是家人的部分,好歹也要给她一点时间瞒过波斯和马雅吧!
给你明天一天的时间,搬该搬的东西过来,顺便搞定那些问题。记住,只有一天。
意思是,楼奕根本不给她转圜的余地。
你很过分。古雅典对人从不严苛,也不会怒目相向,包括现在。
的确,她在陈述一件事实。
王嫂看得暗地啧啧称奇。她只知道楼奕要女人,女人哪管三七二十一,马上投怀送抱,还没看过先是拒绝,后又说过分的!
上上下下打量古雅典,王嫂又觉得棗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干吗穿得好像全身只在重点部位遮一下?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唷!
没错,是没有人说过我好心。楼奕步上铺着红地毯的大楼梯,又朝王嫂吩咐,说话内容却直指古雅典。
王嫂,帮她安排一间房间住下,直到'结果'揭晓。
最末一句,意味将会决定古雅典的命运。
古雅典下意识抚上腹部。
没有孩子,没有他;有孩子,未来又会怎样!遇上他,这又是她无可选择的另一段命运吗?
还有,怎么不戴上昨天的项链?很美、很适合你。
项链?
楼奕留下这句令人摸不着头绪的赞美,古雅典不自主地微颤,不是因赞美而感动,而是有些无法言喻的冰冷袭身
项链是爹地、妈咪送她的礼物,她不想让项链沾染到黑暗晦涩,但昨天忘了拿下来,他竟然注意到了?
直到王嫂叫她,古雅典才回过神来。
古小姐,请跟我上楼,我带你去客房。王嫂虽然觉得楼奕突如其来的决定很奇怪,但仍遵照楼奕的指示。
王嫂,你不必这么客气,叫我雅典就可以了。
你没带衣服?看了眼两手空空的古雅典,王嫂只应了句,见古雅典如她猜想的点点头。上楼吧,我拿件衣服给你换。
谢谢。
踏上阶梯,往上提的脚步,对抗不了地心引力的作用,终会落回地面,愈来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