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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筱筱在大街上快步走着,尽可能远离了歌剧院,远离了那个让她无端心慌的陌生男人。
夜晚的巴黎市区,浪漫多情依然,但比起白昼时的雄浑优美,是全然不同的华丽美感。浏览着充满异国风情的街景,她纷乱的心跳,总算逐渐沉淀下来。
沿途经过几处露天咖啡座,香醇的咖啡味道飘散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央筱筱忽然羡慕起那些啜饮着咖啡、悠闲谈笑或静静沉思的人们,想起自己这趟法国之行,似乎尚未自己一个人好好坐下来,品尝一杯道地的巴黎滋味。
她出门在外,身旁多半有熟人陪,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外地,那更不用说,不是有未婚夫唐惇或母亲的陪伴,就是有管家、仆人的跟随。
她并不觉得自由受到拘束,因为她了解他们的出发点是关心她、保护她。
她的父亲央为诚,是华人世界中有名的金融大亨。
身为身价上千亿的“四方集团”总裁之女,势必会得到些旁人所心羡向往的什么,也势必得牺牲些旁人所轻易就能拥有的什么,关于这点,她念小学的时候就懂了。双亲疼爱她,所以他们希望她怎么做、做到什么,她都不会有异议。
只不过,当难得的“孤单”陪伴着她的时候,她竟然有种“自己竟如此熟悉孤单”的感觉。原来,尽管有人陪,她的心一直都是孤单的
怎么会呢?
央筱筱哂然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念头傻得可笑。
她一直过得很幸福,怎么可以怀疑这一点呢!
别想些有的没有的了!
为了打发接下来三个小时的时间,也为了避免陌生人不必要的搭讪,央筱筱放弃独自一人坐在露天咖啡座,走向一间布置得温馨雅致的咖啡馆。
一进咖啡馆,扑鼻而来的咖啡香味,顿时让她精神百倍。
她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这样一来,同样能看到醉人的街景与形形色色的路人。向亲切的侍者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后,她开始浏览着窗外的人÷、物。
她看到一个吹着萨克斯风的街头艺人,他放在脚边的琴盒内,趴了一只正在打盹的胖花猫,每当有路人投以赞美的鼓掌或将小费放入琴盒,掌声及钱币撞击的声音,总会令胖花猫倏然睁开圆眼,可是过了不久又昏昏欲睡打盹去。可爱的是它一点被打搅的怒气都没有,也不想另找去处安眠,仿佛每回醒来都在告诉主人:你演奏得很好,我有在听,我没有睡着喔
呵。
央筱筱觉得有趣,小手掩起嘴儿,笑了开来。
“你连开怀一笑,都这么矜持?”教养当真如资料所写的那么好?
闻声,央筱筱诧愕地将视线拉回室内,防备的清澈眸光,落在迳自与她同桌、大剌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又是他!
他居然跟踪她!
他依然笑着,而且笑中饱含了玩味与透彻,一种令她无端紧张的笑意。
“抱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虽然好心情都被他破坏光了,但从小所受的根深蒂固的良好教养,让央筱筱纵使轻恼,也没有表现出不悦的脸色。
她拿着提包,起身就要离席既然他喜欢这个位子,她就让给他。
男人饶富兴味地一笑。
“是真的听不懂,还是故意装不懂?你没注意到吗,我刚才和现在说的都是中文。”而她,也下意识用中文回答了。
央筱筱微微一僵,不作任何回应,笔直走向柜台付账。
在这陌生的国度里,遇见这个陌生的无聊男子,对她的人生没有任何影响,她的修养与礼貌可以不必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你要走了吗?”料准她不会回答他,他对着她纤细窈窕的背影,气定神闲续道:“你的钱包不见了,要怎么付账?”
正要掏出钱包付账的央筱筱,在提包里里外外都找不到她的钱包时,骤然意识到身后那道低沉嗓音所说的话应验了!
她猛地转过身,目光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狭长黑眸。
她紧张地跑回刚才坐的位子,在桌面、桌底、地上、椅子下,到处搜寻钱包的踪影。
“找不到你的钱包吗?没关系,我已经替你付了。”男人悠哉地,喝了一口服务生送到他面前的黑咖啡。
“你怎么知道我的钱包不见了?”
话甫落,央筱筱便看着他从黑色风衣的口袋中,拿出一个精巧的贝壳造型拼布小钱包。她对这个钱包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是由她亲手缝制,上头还绣了自己的英文名字伊莉莎白。
“我的钱包怎么会在你手上?是你拿走的?”她惊讶地问。
“我没有碰到你的身体,如果扒手是我,我也要为自己的特异功能喝采了。”
他的调侃,激起某个残留在央筱筱脑海中的印象
是那个棕发的外国男人!
那个人在撞到她的时候,趁机偷了她的钱包,而她却没去确认眼前这个男人询问她时,手中所拿的东西
“是你发现扒手的行径,帮我追回钱包?”但又碍于她根本傻得没要回钱包,所以才跟着她来到这里?
“还算聪明。”
他轻扯嘴角,语气听不出是赞美还是讽刺。
这女人不算太笨,与空有美丽外貌的草包似乎有点差距。
不可讳言,央筱筱本人比照片更美上几分。
照片上的她看起来端庄乖巧,一副任人搓圆捏扁的草包样,实际上算是有些脑浆,不完全是朵单“蠢”的温室小报。
意会到自己把对方当成无聊卑劣的登徒子,央筱筱羞愧地涨红了小脸,收回他搁在桌上的钱包。
“呃、谢谢你替我追回钱包”她朝他微微屈膝点头,气质与教养都高雅得如同欧洲皇室的公主。“我还误会钱包是你偷的,真的很对不”
他扬声打断她。
“道歉就免了,反正这两杯咖啡是用你钱包里的钱付的,你既然已经请我喝咖啡,我还要求你道歉,未免说不过去。”
“你要走了?”见他从椅子上起身,高大颀长的身影走向店门口,央筱筱不自觉脱口问。
“难道,你希望我继续陪你喝咖啡、聊是非?”他回过头,嘴角勾起邪气的浅笑。“我很乐意为美女,更动我的行程。”
“不不占用你的时间了。”她窘然否认,在他魅惑的微笑下,又缩回警戒的壳中。
“有缘再见了。”他留下一句意有所指的道别,优雅的步履也踏出了咖啡馆。
央筱筱忍不住凑到窗边,瞧着他宽阔的背影,细巧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那男人明明看起来不怀好意,却又路见不平帮了她一个忙。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翌日午后,央筱筱偕同母亲,在与婚纱设计师约定的时间,来到设计师乔瑟芬创立的婚纱名店,试穿为她量身打造的专属婚纱。
在婚纱馆二楼,经过乔瑟芬与女助理的协助,央筱筱穿妥一袭典雅柔美的雪白色白纱礼服,被绾起的及腰长发上,别上了飘逸的头纱后,大功告成。
她在母亲、乔瑟芬、助理等人赞叹的目光下,知道自己应该很漂亮。
站在干净明亮的偌大镜子前,她看着镜中像个洋娃娃的自己、听着旁人的赞美与道贺声,她习惯性地礼貌微笑,回以道谢。
她不认为自己美得令星月都失色,不过,这袭白纱礼服确实是她所见过最美丽夺目的婚纱,美到每个女孩子都会希望它能穿在自己身上,她也不例外。
此时,设计师乔瑟芬拊颚思忖,对筱筱的母亲建议道:“夫人,我看了伊莉莎白小姐亲自试穿之后,针对礼服上某些细节,我有更好的想法,不知是否可与您讨论一下?”
“当然可以,麻烦你了。”
筱筱的母亲梅根是中英混血儿,出身英国贵族名门,虽然年近五十,气质、仪态、谈吐都相当优雅,女儿就是她年轻时的翻版。
“请跟我来,我以图样说明给您听。”乔瑟芬率先下楼,一边吩咐助理去工作室拿一些配件材料。
“伊莉,你觉得礼服如何?”梅根唤着女儿的小名,下楼前爱怜地问道,看见女儿出落得温婉美丽,她心中充满为人母的骄傲。
“我觉得很好,也期待看到乔瑟芬小姐的新构想。”
“好,那妈去去就来。”梅根笑着拍拍女儿的手,随设计师下楼去了。
“哇,好漂亮”此时有三个年轻俏丽的女人上楼来,她们是来挑选遍纱以及伴娘礼服的当地人,一看到镜子前的央筱筱,就大方地以英文表示对她的赞美。
“你的未婚夫真幸运,相信他看到如此美丽的你,一定会更爱你!”
“祝你有个美好的婚礼!”
“要永远幸福快乐喔!”
“谢谢。”央筱筱微笑以对,看出她们其中一人脸上洋溢着甜蜜幸福的笑靥,猜想对方应该也是即将结婚的准新娘,便向对方表示祝福。对方很高兴,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后,遂开开心心去一旁挑选她们需要的礼服。
之后,央筱筱便不时偷觑那位准新娘挑选遍纱时的雀跃神情,虽然知道这样有些不礼貌,可是她仍管不住内心的感动忽然觉得,那么甜美的喜悦笑脸,才是最适合新娘的表情。
反观自己
央筱筱将视线移回面前的镜子,看着镜子里的人儿。
她脸上没有太多的雀跃与欣喜,除了觉得很幸运能穿到这么美丽的婚纱外,心情与神情都一如三年前订婚时的平静,就算离婚期愈来愈近,也没有什么改变。
由于母亲出身传统的英国贵族世家,连带地,她从小受母亲保守思想、良好教养的薰陶,也被教育成具有传统思维的保守女性。
婚姻,在她的观念中,是女人最终的依归。
因此当她年仅二十一岁、还在念书的时候,父母就替她决定了家世背景、外貌条件、内在修养都无可挑剔的未婚夫,对于订婚、结婚,她没有任何惊讶或厌恶的感觉,她知道自己的人生,在最适合她的安排下,顺利进行。
她不晓得唐惇看见她这身打扮会不会更爱她,自从认识唐惇起,由于双方相隔两地,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但在为数不多的相处中,她仍然可以感觉得出来,唐惇是个沉稳体贴、有风度的绅士。
虽然彼此的感情不算深厚,不过两人相处的气氛融洽平和,成为共同生活的夫妻应该不是件难事。
她的人生,在众人眼中简直趋近完美,很值得高兴,不是吗?那就该笑得开心些,是吧。
央筱筱对着镜面,扬起唇角,微微将眼儿弯成新月,试着展现喜悦的笑脸
“你是在笑,还是在哭?”
右侧的沙发椅区,传来一道她还来不及自短期记忆区块中剔除的揶揄醇嗓。
她心口一跃,转头看向那个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男人。
真的是他!
男人长腿优雅交叠,双臂慵懒地展开挂在椅背上,性感薄唇依然噙着似笑非笑的弯弧,狭长黑眸依然闪熠着魅惑的危险,一身不同于昨日轻便风格的休闲西服,让他颇有雅痞绅士的味道,像是活生生从杂志里走出来的世界顶级男模。
活生生
就表示真实!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很有缘,是不?”男人自沙发中拔身而起,走向她。
“你来这里做什么?”昨日,她与他的相遇或许可归之为缘分,但她不认为今天的“重逢”与缘分搭得上关系。
央筱筱紧张地看着他走近,心中想着该不该跑开,颀长挺拔的身躯已经来到她背后站定。
“我来见你。”他微微俯首,在她耳上低语。
闪身躲避,是她唯一的反应,对方却不让她如愿。
“别动,让我把话说完,否则别怪我唐突了你,在别人面前让你‘乖乖’待在原地。”他子着她镜中慌张的明眸,勾唇浅笑。“让你待在原地的方法很多,就看你要不要试。”
他在威胁她!
看着男人揭示着言出必行的肆恣眼神,央筱筱屏住棒吸,眼角余光瞥见刚才那三个挑选遍纱的女人,以为他就是她的未婚夫,还含笑朝他点头打招呼。“你想说什么,请你快说”她颤声问,不时瞄向楼梯口,就怕母亲上楼来看见她和一个陌生男子靠得如此接近
念头一现,央筱筱杏眼圆瞠,浑身僵直不敢乱动。
这个男人的身体虽然没有碰到她,但这已经是她生平和陌生男子靠得最近的一次!天呀,连她的未婚夫唐惇,都没有这样贴近过她!
“你真美,这套婚纱很适合你。”
他紧盯镜中的她,毫不吝啬给予赞美,黝黑深邃的瞳心浮现些许火苗,燃烧着热烫温度的视线,缓缓往下来到经由合身的衣料衬托得格外抢眼的丰盈上。
或者该说,是太适合了!
这套婚纱虽然保守得只有小露香肩,但却完美地勾勒出她秾纤合度的体态,在她纯洁清妍的气质中,勾惹出妩媚的性感,足以迷眩任何正常男人的目光。
“或许,不只有你的未婚夫看到如此美丽的你会更爱你,连我,都被你深深吸引了,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不再完全由自己所主宰,另一半主宰权,在你。”
他的嗓音低哑性感,像条滑溜的蛇钻入她耳中,引得央筱筱浑身发颤。
他灼热的气乡在她的耳壳以及光裸的颈肩上,在视觉与感觉的交相刺激下,曝露在他炙热气息与火烫视线下的敏感肌肤,争先恐后冒出一颗颗细小的疙瘩。
她惊得马上垂下眼,避开他如火一般焚热的视线。
老天!
这男人怎么可以对一个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女孩子,说出这种挑逗的话!
而且,明明知道她有未婚夫了,他怎么可以对她说出这种无耻悖德的话!
“说完了?请你离开”她的双手紧紧在胸口交握着,好不容易发出声音,才发现自己正屏住气息,胸口的窒闷感简直像是要把她淹没,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还有一件事。”他补充,对她赶人意味浓厚的逐客令,毫不在意。“昨天的事,你欠我一个谢意,我来讨回。”
她陡地抬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镜中的他
“你说我请你喝了咖啡,扯平了。”难道他反悔了?
“我也说了,那杯咖啡代表你的歉意,我接受的是你的歉意,只有如此。至于你的谢意,另外算。”
脾气向来温和的央筱筱,也被他的死皮赖脸和无理要求给激怒了,尤其在他说了那席挑逗她的话后,她对他更是气愤。
“谢、谢。”欠他的谢意还给他,这样可以了吧?
“我要的不是这两个字,我如果那么好打发,今天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你要多少钱?”除了勒索,她想不出这个卑劣的男人还有什么理由接近她。
她不否认自己对昨天及时伸出援手的他,有一点点好感,而那一点点的好感,现在已经被破坏殆尽了。
“你将一个为你失了心的男人,看得太肤浅了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今晚陪我共进晚餐,以示你的诚意。”
“不可能!”她不会和未婚夫以外的男人共进晚餐,遑论这个心术不正又胡言乱语的陌生男人。“请你离开,否则我要叫人了。”
“恐怕由不得你拒绝。”他说得理所当然。
什么意思?
央筱筱戒慎地看着他,心中萌生一股像是被迫身陷泥沼的不安。
“我、我真的要叫人了”
“等你看过你必须与我共进晚餐的‘证据’后,再叫人也不迟。”他老神在在拿出几张色泽鲜明清晰的照片,举到她眼前。“这是我昨天麻烦服务生拍的,拍得不错,你无论哪个角度看起来都漂亮。”
“喝!”央筱筱愕然抽气。
因为,她在他手中那张照片中,看到了她与他的身影,而地点就是昨天她去过的咖啡馆。照片诚实记录了两人在咖啡馆里的互动,左下角还附有日期”间!
怎么会
她心惊地伸手想拿照片,还没碰到,照片就被他收回。
“能在这么高级的婚纱名店,请专人为你量身订制婚纱,你和你未婚夫的来头应该都不小。你不会希望这些照片落入别人手中吧?尤其是,你的未婚夫?”
看着他邪肆的微笑,她的俏脸不可遏止地刷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答应我的邀约,只好用点小手段。”没错,这点程度在他的“狩猎游戏”里,只能算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手段。
“你也不希望我去查出你的身分吧?”
听着他不疾不徐的补充,央筱筱花容失色。
父亲相当保护她,加上她行事低调,没有在媒体曝光过。听这男人的语气,似乎还不清楚她的身分,但如果他有心想查,也许收买婚纱店里的员工就会晓得,届时也会连带得知她的未婚夫是谁
不!她不能让唐惇蒙羞。
那个时间,她应该拿着唐惇送给她的票去看歌剧,而她却与一个陌生男人在咖啡馆见面,即使照片上的他们没有任何亲密互动,可也说明了某个程度的事实,在她保守的信念中,仍是欺瞒了唐惇!
“你、你要我怎么做”干净细嫩的娇嗓,藏不住恐惧的抖瑟。
“别怕,只不过是共进晚餐,而且用餐地点由你选择。只要你赴约,我会将照片及底片交给你处置。”他更加贴近,低声安抚她惊慌的情绪。“之后,我们之间互无瓜葛。人海茫茫,也许真要有缘才能再见面了。”
“我不能一个人出去,我妈会起疑的”
“告诉她你昨天在歌剧院巧遇朋友,相约今晚一起用餐、叙旧。”
“不、不行我不应该说谎,我办不到”她慌了,像个被同伴告知一起去做坏事,良心不安而手足无措的小阿。
沉潜在凌彻黑眸深处的锐利心绪,若有所思着。
连这种小事也要他教?在某些方面,这朵温室小报似乎太软弱胆小了。长老们真认为能利用她取得猎人机密?不过,这并无损于他要做的事,这女人愈不愿意与心底丑陋的黑暗面妥协,他就愈要她面对自身的丑陋。
因为,她不是纯洁的天使,而是丑陋的人类!
“说谎并不难,只要肯开口,一点也不难。相信我,你一定办得到。”他邪恶地诱哄着。“况且,你必须办到,不是吗?”
楼梯的方向传来母亲与设计师乔瑟芬的谈话声,知道她们上楼来了,央筱筱顿时方寸大乱,慌乱的美眸对着镜中身后的男人盈满央求。
“你快走”
“傍晚五点,我在这个地址等你。”他递出一张小纸条。
央筱筱赶紧接过纸条,心惊胆颤地看着他迈步离开,狂傲的身影与她母亲擦身而过时,她的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伊莉,乔瑟芬小姐刚才和我讨论,决定把裙摆的尾端收一些起来,原本厚重的线条会看起来比较轻盈。”梅根微笑道,注意力放在女儿的婚纱上,以致于没有察觉女儿神情间的紧张。
“嗯。”央筱筱根本没有听进母亲说的话,只是随意应声。
捏紧了藏在手里的纸条,残留了他指梢的温度,鲜明地提醒着六神无主的她接下来该说什么。
“呃、妈,我”怎么办,她好紧张
“什么事?”
“我、我昨天”她暗暗深吸一口气,压下正在心口鼓噪的惶恐。“在歌剧院巧遇大学同学我们相约今晚一起用餐、叙旧。”她将他所教的内容,照本宣科说出来。
“剑桥的同学吗?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对。”她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女同学。”
“叫什么名字?”
“爱莉丝,您认识的。她与我一起修习古典文学,我们好一阵子没见面了,她知道我要结婚了,想为我庆祝”愈说愈顺口了。
上帝,请原谅我的不得已
“是爱莉丝那个可爱的女孩儿呀!”
“我可以去吗?”她怯怯问。
“当然可以,好好去玩吧,顺便替我跟爱莉丝问好,记得别太晚回饭店。”知道女儿一向乖巧懂事、不曾欺骗父母,梅根不疑有他,爽快答应她的要求。
“我知道。”第一次撒这么大的谎,情况却顺利得超乎她想像,央筱筱不禁有些错愕,对母亲也感到愧疚。
接下来,她已经无心在婚纱的话题上,满脑子净是那个狂狷的男人。
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