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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桫摩”桫摩笑了,他看见她背上那对白色的翼。“翅膀,天空的翅膀,姐姐。”“或许,桫摩。它本该是属于你,这一切是个意外,桫摩。对不起。”
桫摩站起身,面向分外明媚的天光。把自己的右手放在心脏,他说:“不,姐姐。你是这天空的主宰。”
她向着光线走出去,桫摩立在姐姐的阴影中。他想像得出她张开翅膀凌厉地飞翔,她臀部美丽的曲线,就像初日的月亮。那一天,桫摩重获了自由。
这本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却因为苍兰的惊艳亮相紊乱了他的呼吸心绪。在廿年之前。他和她曾在同一处子宫彼此取暖。童年时分,也曾同床睡眠,记得当他焦急哭闹,她会像母亲那样将他揽入怀中。岁月如歌。
在他重见天光的那日,面对这样一位绝色的姐姐竟在突然之间不知所措,而那对翼,那是天空城主宰的唯一象征。只有被定为真命天子的人才会被赐予这洁白尊贵白羽。神之庇佑。曝见的时候,他开始憎恨这命运的玩笑。眼前突然现出无边黑暗中的某一盏灯。
“三年前,在极地冰城‘尼拘摩罗’”“你为父皇母后报了血仇?”“是的,桫摩。当巨雀剑没入蛇帝心脏的时候,天空现了闪电。我看见父皇和母后在另一个世界含笑,刹那之间,背膀之上竟曝生出这对白羽。”
“当当时是怎样”桫摩顿了一下:“当时,父皇和母后是安详的吗?姐姐。”“是的。安详。我的桫摩。”她的面孔是冰雪纯白,银灰色的眼眸犹如寒潭静水的光泽。她的颈高贵修长,铠甲是天空的蓝。
她是天空城绝色的女皇,举手投足尽是典雅气质。她的小腿那样匀称迷人,穿上一双银色高靴,飒爽英姿,也美艳至极。
交叠双腿的姿态,裸露出大腿白皙的肌肤,也恰到好处的隐去短裙下的幽微。鞋跟太精美,反射出冷艳的金属光芒。当她转过身,他开始细赏她完美的腰臀。向上是更加完美的腰臀,贴合着短裙的剪裁,线型与弧度如此精妙的结合一体,无从挑剔。
他亦迷恋她的步态,细致到腿、臀、腰、臂每一次轻微摆动,而那一双翼,他越是看得清晰,带着惊惧意味的视觉审美,却又含有无限敬畏。桫摩沉默着,然后微笑,神情专注。“姐姐,你是我的骄傲。”
童年的时候,他曾如此熟悉她的身体,而现在,当她以如此优雅的姿态在皇座上交叠双腿的时候,桫摩却有些不敢正视她。她的声音是悦耳的,却有着冷冷的威仪。因为她拥有着那对神赐予的翼。
“桫摩。”她唤他的名。“大祭司指你是灭天邪魔。”“唔姐陛下,我”他清了嗓音,再以极快的语速说道:“无论是魔非魔,父皇母后因桫摩而死。这是桫摩的罪孽。那日那景,是桫摩终此一生无限忏悔和永难逃脱的心债。”
“多年前孩童过失,我常常亦祈告神明宽恕。”她打断他,他又打断她:“不。神魔的执念,俱是心生。纵在一念,是我非我,亦神亦魔,这些却并非陛下能予界定。”
“桫摩,你否是怨恨大祭司降你十年刑罚?”“不。陛下,这十年来桫摩无一日不在深省,唯恐走火入魔,枉负大祭司的善念。”“桫摩,这十年我亦无一日不在挂念。
每次冬天风寒雪降,都想为你加衣,送去莲羹。可大祭司却是阻拦,指你为灭城之魔。无论亲人也好,陛下也好,你的话在我听来也是心乱。”
“姐陛你”桫摩紧握双拳,眉心渗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苍兰保持在优雅冷傲的坐姿,浅露笑颜,刻薄淡定。巨响。是桫摩挥拳轰裂了地上的玄武岩。再又双手抱头,歇斯底里的嘶吼:“我不是魔!”
一念错失换来十年禁锢。太过长久的凌迟,桫摩早已遍体鳞伤。当他的伤口再次被裸露刺激,他便像疯子一般宣泄癫狂。侥幸这场癫狂并无其他人见。所以苍兰依然游刃有余。她走近前,捧起弟弟的面庞,轻吻前额。
就像幼时安慰他哭泣,抚摩他后脑浓密的乌发,一遍一遍,她那柔美的手指恰到好处。微笑,却非浅尝。她像每一个干练的姐姐一样,努力让情绪激动的男孩回复平静。
“桫摩,我们是同生的姐弟。桫摩从前是最好的皇子,只是他犯了错。”她说“我们都原谅他。”
她让他枕在她柔软的胸部,希望给他宁静。他在她的怀抱就像只受伤的小兽,而在她的眼中,桫摩总是十年禁锢之前,那个倔强爱哭的小孩。
她就这样把他放在怀中,触摸他的发肤,告慰十年的相欠。“桫摩不是魔,是好弟弟,是天空的救主。桫摩。”
皇座边,女皇苍兰跪着的,桫摩一直趴在她大腿的铠甲上,她一次次数着他的心跳,直到他睡着,她把背上的翅膀前倾,合并成最小的角度。那像一床被褥的包围,希望他可以感到暖。
这日天气乍暖还寒,斜雨降落。连绵细密。这幕十分暖意。在大祭司的葬礼上,桫摩面相茫然。再无表情。大祭司的尸体被装在青藤的吊篮内,七十七只海鸥衔着吊篮缓缓地从阿耜罗崖起飞,白色和粉色的花瓣随风飘洒,灰黄天色,蔚蓝初月。
月华迷恋大海,苍白浪花映上一片光色。空气中充满海水气,海鸥衔着吊篮飞离天空之城。汪洋上飞度。
“我不是给大祭司下跪,而是给众生下跪。”这个飞翔国度,奏演告别的笙箫。迦楼桫摩走近姐姐身侧,扶她起。晚风萧条,春天似秋。苍兰的一头黑发共衣鬓翩起,他见她眉心带着踌躇,神形亦憔悴。长发飘起来撩在他面上很痒。
“姐”“我杀他并非为你,而是天空的未来。”她的眼眸是和他一样的灰色“是的,桫摩。大祭司是为我杀。”桫摩呆立少息,后跪拜。“而是天空的未来。”他重复。苍兰幽叹而已。
“姐,这是我的罪。”灵歌是悦美的,新夜的天空也是宁静。海洋安详地像是大祭司的恩慈,然而也当想到惊涛骇浪的日子。那排山倒海的水墙,天地将倾,留下白骨灵歌。
人散的时候,桫摩和苍兰一直留在断崖。峭壁嶙峋,渊面空虚。低下头去,望见诸水集结成海,浩瀚无边际。月色下漂浮的点是大祭司的灵窟。海鸥追随着飞,纷纷的花瓣已散尽在风中和海水。不知所踪。
“它张开双翼,达万米之长。断崖只在它身体边缘的一块骨突之上,小的时候,我们曾在这里望海。”苍兰对他说。
“看海的时候,唯一觉得苍茫。那么多理想和生命都汇集成海流,方向也紊乱。桫摩,当我有了一对翼,突然发觉海天并不是如此美满。天是家园,却非归宿。”
她接着道:“归宿不可以是孤僻。桫摩,当我,我们死去那天,浮沉海面,也会有这鲜花和飞鸟葬?”他沉默。远处悬浮的点渐去渐远,彼此落泪。
“姐姐,大祭司是因我死。这不祥。”她又一次捧起他面颊:“记住!桫摩。你,并不是魔鬼。你,是这天空的救主。”
“来。拉住我的手我共你飞。等我们飞到最高,你再往下看,看那些山峦、河流、海洋、神庙、祭坛、众生,只不过都是渐行渐远的点阵。
那些注定是要发生、壮大、相遇、荒废,或着死亡,都是逃不过命运的规程。本不由己,何必惘然?”桫摩把姐姐的手握在掌心,她于是张开羽翼带他起飞。
“握紧我,再大力点。”高天的风疾,他的手心竟全是汗。苍兰从后面抱紧弟弟的腰,她的胸部贴在他宽厚背肌,他手心竟是汗。
她鬓角飘扬起的发丝是那么艳。她笑,他轻轻地叫唤她的名字。他开始喜欢风眼的感觉,那是激烈的。一双翅膀的挥舞就能升到最接近天庭的地方,得到一个审视凡间的高处。
是的,月色下的那些山峦、河流、海洋、神庙、祭坛、众生,只不过欠缺一个高度的藐视。他们注定要发生、壮大、相遇、荒废,或着死亡,都在遵循在天命的规程。
他开始眷恋一双翅膀的飞翔。那仿佛超脱宿命,凌驾长空。亦神亦魔,亦生亦死。“看见整只白鸟了吗?”
“什么”高空的风是呼啸的,他和她的距离只有一张白纸的空隙,但却听不清她的说话。“桫摩我说,我们升到这么高,你可以看清楚托起城市的整只白鸟。”
“看见了它好大。是不是说它已盘旋了七千年吧?”“什么桫摩?你说什么?”她和他的距离只有一张白纸的空隙,却听不清晰他的说话。她低下头,把唇贴近他的耳边:“对,它飞了七千年,载着我们的城。”
她的发一直撩动他面上的皮肤,带来静电一样的痒。他有点紧张的,转过头却恰好形成一个短暂无意的亲吻。她当做无事发生,他却尴尬。手心全是汗。“你看桫摩,白鸟的喙,在滴血。”月光照在鲜血,虽然遥远,却凄楚清明。
“为什么?姐姐?”“它快死了,它一生都在飞翔。它飞不动的时候,就堕进海里,城市就会崩塌,桫摩!”“那怎么办?姐姐?”“在大陆上”“什么”“我说在大陆上有一个喀里斯拜亚斯皇朝”
“什么皇朝”“喀里斯拜亚斯皇朝”“皇朝怎么样”“古籍说”“说什么”“古籍说天空城的皇族和喀里斯拜亚斯皇朝的皇族通婚会生出灵童。
用灵童的三滴血和炼出金丹给白鸟服下就可以让它再翱翔万年。”“谁去结婚”“你桫摩你去结婚”“为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