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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她便按着庄子的自然条件,拉着王氏和容嬷嬷商量该种些什么,怎么管理。
“娘,我想过了,以后庄子上专种蔬菜,若是每个季节都有新鲜蔬菜可吃,肯定是一大笔收入,女儿年纪小,有很多东西想不到位,还要您和容嬷嬷多帮衬着。”
王氏一听,眼睛亮了起来,接着又有些疑惑:“你的想法是挺好,可你又怎知热地能种新鲜蔬菜?”
云舒微微一笑,瞥了王氏一眼:“书上看到的。”
容嬷嬷对此倒是没有质疑,她早先就看过云舒的计划书,感觉有些荒谬,却又觉得可行,万事不试一把,又怎能知道结果,更何况小姐说的有理有据。
“小姐,您说的帆布,老奴买回来几种,哪种适用,还要先看看再说。”
云舒点了点头,王氏略感讶异,又有些生气,女儿的事情,她竟是最后一个知道。
云舒轻笑一声,哪能不知她的心事,撒娇道:“娘,这只是计划而已,能不能成,还要靠您多帮忙呢,您可不能仍下女儿不管。”
王氏瞪她一眼,叹了口气,女儿是怕她在庄子上无聊,才找点事情给她做吧。并且容嬷嬷虽是下人,却虚长她几岁,一起做事儿,有商有量,也能让她多学些道理。
云舒见她明白,便不再多言,说起了现代大棚菜的一些原理,古代没有塑料薄膜,她只能用布匹代替,还有热地的水分、土壤,该种些什么,她懂得其实并不多,以前只是曾在书上看到过大概方案,具体实施还要看那些庄户。
云舒想了想,说道:“我打算把土地承包出去,既不用担心保密问题,也不用担心有人耍懒,多劳多得,若是有人可以研究出新的种植方案,赏银一百两。”
王氏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早知道女儿聪慧能干,但看她如此神采飞扬,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内疚,侯府的生活,日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把女儿的性子生生埋没了。
容嬷嬷心中赞叹,原以为在侯府已经摸清小姐的性格,但看她对下人立威时的侃侃而谈,令人耳目一新的管理办法,还是觉得只看到冰山一角,感觉越发高兴了,小姐越能干,她这个教养嬷嬷也越有面儿。
“小姐若能把心思用在规矩女红上,想必做起来也不会差。”容嬷嬷忍不住打击道。
王氏笑了起来,戏谑地看向女儿。
云舒撇撇嘴,心知容嬷嬷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想着躲懒,反正都是必须要学的东西,庄子上的事情,交给娘和容嬷嬷她也放心,自己还是当个甩手掌柜好了。
王氏行动力很快,当天下午便把师傅请到了家,还得意洋洋地告诉女儿,这是她在侯府时就看好的,只等来了庄子,便把人接过来。
云舒汗颜,娘对她的教养,真可谓不遗余力。
三位师傅,一位姓杨教女红,原是锦绣阁的绣女,后来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便被辞工放回了家,教导一些大户人家小姐的绣活儿补贴家用。高门府邸看不上她,小门小户又用不起,弄得东不成西不就,王氏也算慧眼识英雄,做绣活儿不仅要熟能生巧,还要讲究针法,技巧,杨师傅当年在锦绣阁,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由她来教导云舒,再合适不过了。
一位姓刘教棋、画,这位师傅也是个可怜人,原是官家小姐,父亲官从三品大员,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画画更是一绝,就连许多男子都比不上,当初下嫁新科状元,出题来让状元答,更是让许多人甘拜下风,传为一段佳话,只可惜好景不长,嫁人无所出,不过五年光景,父亲被罢官,丈夫纳新房,当年的娇贵千金,从此变成为下堂妇,被休后方才发现怀有两个月身孕,家里人都让她拿掉孩子改嫁,刘氏抵死不从,收拾了些银钱便离家出走,独自一人抚育孩子长大。王氏见她可怜,棋、画师傅也挺难找,就依着她带上孩子教导云舒,也算是做善事吧。
还有一位周师傅教琴艺,是容嬷嬷找来的,这位师傅大有来头,原是宫廷琴师,琴艺自是不必说了,在一次献艺当中划破手腕,从此再也弹不出难度高深的琴音,和容嬷嬷有些交情,若不然就算再落魄,她也不会沦为给千金小姐当师傅的境地。
听完介绍,云舒无语望天,感觉自己就是个收破烂的,三位师傅都各有故事,各有缺陷,不过幸好也各有本事,心中叹了口气,把她们安排在琉璎水榭住下,每人派了一个丫鬟伺候,除了棋、画师傅隔一天上一次课,女红和琴艺天天都要学,没办法,原想着琴艺不重要几天学一次就成,可谁让容嬷嬷请来了一尊大佛,不仅要认真学,还要把她供着,大师,就是大师,骄傲不容亵渎,哪怕弹不了琴,脾气也不会变好起来。
把师傅安顿好以后,云舒回到流盈轩,看向容嬷嬷眼睛滴溜溜乱转,容嬷嬷瞥她一眼也不说破,只当作没发现,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云舒心中一阵气闷,感觉容嬷嬷就是她的克星,无论什么招数放在她身上都好像没用似的,自己都做得这么明显了,她怎么还能毫无反应,连一点儿好奇心也没有。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容嬷嬷有认识的太医吗?我想学针灸。”
容嬷嬷沉默了一会,在云舒认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说道:“我去问问看吧。”
云舒心头一喜:“谢容嬷嬷。”
“先别谢我,他愿不愿意教你,我也不知道。”容嬷嬷淡淡地说,悠远的目光似在追忆些什么。
云舒也不多言,知道容嬷嬷有自己的秘密,她又何苦戳人伤疤,只要容嬷嬷对她好,对她忠心就够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十几天就过去了,云舒的课程也上了轨道,每天上午学琴,下午做女红,剩下的时间抽空学学棋、画,晚上则在流盈轩习医。
紫烟、知书都被派了事情,墨竹管着流盈轩的小厨房,容嬷嬷把芷棋、琼画给了云舒,自己则重新选了两个小丫鬟带上,也算是帮她培养后备人才吧。
云舒在流盈轩整理出一个大药房,外面开垦了一个药圃,许多以前在侯府不能做的事情,在这里都可以进行,无论学习还是做事都毫不马虎,她知道,现在的时间是争取来的,若不好好珍惜,回了侯府,又将回到从前的日子,她的苦心,也就白费了。
“好了,今天就学到这里,小姐要多加练习,明天我再来检查。”周师傅淡淡地说道,抱着瑶琴转身走了出去。
“是。”云舒颔首下垂,唇边挂着浅浅地笑,柔和的声音悦耳动听,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小小年纪已有了仪态万方之势。
周师傅走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便钻进琴房:“姐姐,我好想你,。”
云舒轻轻一笑:“我也想你,给娘请安了没?”
云柏点点头,瞅了瞅周师傅离开的方向:“她好凶。”
云舒失笑,瞪他一眼,斥道:“严师出高徒,周师傅只是严厉了些,琴艺还是很好的。”
“姐姐弹与我听。”云柏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
云舒笑了笑,摸了摸他脑袋:“以后吧,姐姐琴艺不精,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
云柏小嘴一撅,正待说话,云舒抢先问道:“你来庄子可曾告诉爹爹,最近学业如何。”
云柏得意地笑了起来:“爹爹答应只要功课过关,就允许我每月来庄子上住几天。”
云舒心中欢喜:“告诉娘了吗?你这次来住几天?”
云柏点点头,表情有些跃跃欲试,笑眯眯地说道:“住三天,告诉娘了,姐,我们好久没比试过了。”
云舒轻笑,拍了一下弟弟脑袋:“走吧,这里有温泉,一会练习完,就去泡泡。”说着便吩咐芷棋采集一些花瓣来,以前在侯府没条件,现在她可要好好享受享受,花瓣泡澡,有助于肌肤嫩滑,还可以散发体香,女孩子都爱漂亮,她也不例外。
径直把弟弟带到离流盈轩不远,东边一处无人的房子。
“隐月堂?好名字。”云柏看向大门上方的牌匾赞道。
她轻轻一笑,把门推开,绕过回廊,走进院子里。
云柏瞪大了眼睛,院中一边架子上分几排陈列的各种不同兵器,另一边弓箭架子上不少弓箭,正中立着几个靶子,是一个小型的练习场。
“姐姐。”云柏又惊又喜,转头看向云舒。
“喜欢吗?专门为你准备的。”云舒拿过一条鞭子,“啪!”地一声抽在地上。平整的地面立马显现出一道深深了痕迹。
“喜欢。”云柏笑了一下,选了一根长枪,挑畔地看了云舒一眼:“姐姐是为自己准备的吧,弟弟只是掩人耳目。”
“那又怎样?”云舒说完,鞭子就挥了过来,以前总羡慕古代侠女拿鞭子好看,如今她也可以爽一把。
云柏毫不迟疑,长枪刺出,小小的身影迅速敏捷,看得出他最近一段时间都有练习。
姐弟两你来我往,鞭子缠着长枪,长枪困着鞭子,干脆都放下武器空手对战。直到都累得大汗漓淋才停下。
“柏哥儿进步不少。”云舒笑得很欣慰。
“姐姐也厉害很多。”云柏的声音很骄傲,接着又鄙视地瞥了她一眼:“不过你这鞭子,啧啧,以后还是别用了。”
云舒瞪他一眼,她本就没学过正统鞭法,用不好也很正常,笑了笑说道:“会武是我最后的底牌,除了你连娘都不知道,鞭子是我刚选定的武器,容易携带,也不易被发现。”
云柏不解:“姐姐在家中又没危险,怎会想到习武?”
云舒叹了口气:“以防万一罢了,我只是不想在面对强势的时候无能为力。”说穿了就是缺乏安全感,所以才想要产业,才拼命的学技艺,为的只是将来能安身立命,立于不败之地。哪怕为了弟弟的前程,为了娘以后能过舒心的日子,嫁与高门联姻又有何妨。
听了刘师傅的故事,她更不期待所谓的高门低娶,一生一世一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