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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么好的伏击机会转眼就消失了,我暗叹一声,眼前真是步步杀机,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这帮黑鬼会用什么法子对付我们?
我想了一会儿,刚要从藏身之地出来,忽然听到附近树上有种奇怪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浑身赤红的毛猴赫然现身,由于距离不远,能看得比较清楚。
也就在看到它的一瞬间,我下意识地感到危险的来临。正常情况下没人会在意树上出现的猴子,它们毕竟是丛林的原住民,这里是它们的乐园。可多年的实战经验告诉我,不要忽视哪怕很微小的细节,任何的疏忽大意都可能造成致命后果。
眼前这只猴子猛一看顽皮淘劣,和普通猴子一般无二,可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它的毛皮非常干净顺滑,没有脏兮兮的卷毛。很难想象它是如何在丛林中整日厮混而能做到这点的,所以一定是有人经常调理着它。
丛林中的异状通常就是危险的先兆,千万不能妄动。这个小东西在树枝上高低跳跃,鬼头鬼脑的张望逡巡着,几个翻腾后好象没发现我们,嘴里发出一声吱的长音,隐没在茂密的树叶中。
不一会人影晃动,几个精短打扮的黑衣人手拿快慢机,动作干净利落,悄无声息地跟了出来。
他们的现身马上解开了我刚才的疑惑:这就是那只背后阴险的杀招。看来是用猴子居高临下做高空侦察,遇到情况发出特定的警报。
这样做一般不容易让人产生警觉,大多数人不经意间都会忽视那几声猴子的嬉笑尖叫。后面尾随的黑衣人会根据猴子的警示随时做出调整,而我们还蒙在鼓里,干等着挨打。
从这些人的身手可以看出都是些好手,火力配备也不差,可以连发的二十响快慢机在近战中有很大优势,而他们每人竟有两把!这样一只装备强悍的短枪队在川西一带还是很少见的。
他们一定是措巴手下的精锐,消灭他们等于断了措巴那狗日的一只利爪。收拾完他们再对付刚过去的那队人马就容易多了,想到这我精神为之一振,把上好弩箭的弩弓放到手边,这次还是要先下手为强。
就在我紧张盘算着怎么打的关键时刻,一个意外的发生搞乱了一切。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何通呆的地方突然发出一连串响亮的臭屁声!
虽然传的不是很远,可在这宁静的树林中听着也是异常刺耳。引得树上那只狡猾的畜生循声而至,几个黑衣人也察觉到这里有异常,散成个半圆围上来。我心里瞬间把何通的老妈老姐操了二十遍,眼睛却死死盯住树上的猴子。
这种高高在上的侦察太有威胁了,一定要先解决它。这只猴子显然受过某些特殊的训练,用不同的声音发出警示敌情。它跳到离何通不远的树上,显然是发现了草丛里萎轱成一团的何通,嘴里发出一阵急促的“吱吱”声。
黑衣人得到警示后迅速散开,各自藏到树后迂回前进。一个领头模样的彪悍黑衣人已经距小马很近,不到二十米距离了。
上来就是短兵相接,小马首先开火,春田步枪的子弹带出一缕轻烟直奔领头人飞去,随着枪响,那人惨叫一声仰天倒下,前胸飞溅出的血花在空中绽放,带着诡异的弧线飘落草丛。
黑衣人的枪声同时也响成一片。二十响的盒子炮在近战时的威力充分发挥,小马被凶猛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
多亏伪装发挥作用,黑衣人还没摸清他的具体方位,只是试探着朝枪响处猛烈扫射。情况一下变得很紧急,小马要是还击迟早会暴露,同时对付这么多人是要吃亏的,我一定要在大队黑衣人赶来前帮他把这几个人收拾掉。
来不及多想,我决定冒险一博,先宰了树上的小畜生。瞅准机会,我从藏身处一跃而起,春田步枪一个点射,一个黑衣人立时被打穿眼眶歪倒一旁。
几发子弹也同时向我扫射过来,在我脚下激起一溜烟尘,我奔跑了几步后大叫一声侧翻在地,一动不动了,步枪也甩到一旁。我的突然杀出让大多数黑衣人还没回过神来,可我知道那只红猴一定注意到了。
我侧翻的方向正对着它,这个畜生隐藏在树叶中,很难看清它的方位。我故意现身就是为了把他引出来,在倒地的瞬间,手枪已经顺到手里,指向它的大概方位。
这个畜生只要一露脸,它的生命也就结束了,我倒下的地方北低南高,脚下的一丛灌木挡住了黑衣人的视线,让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时间拖的越长对我越不利,躺在子弹呼啸的战场上总不是件快意的事。
铁皮小马他们还需要我的支援。旁边的一块石头被子弹击中,蹦起的火花溅到手上火辣辣地疼。
我根本就顾不上这些,眯着眼睛全力注视着树顶的情况。畜生就是畜生,应该没人告诉它好奇心重有时是要送命的,这该死的猴子一定会来查看我这个活“死人”的惨样,我要赌一把。
不远处的枪声越来越密,彝人难听的喊叫声已经很清晰了,我默默念叨着:“宝贝,快点出来看我吧。”
我的诚意终于感动了这只红猴,只是它出现的位置太出乎我的意料。一个红仆仆的小脸蛋居然在我头顶正上方不到两尺的地方端详着我,眼珠转来转去,显然对我奇异的装束打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只爪子横在胸前蠢蠢欲动,看样子想要在我脸上挠一把,只是还没拿定主意,如此费尽心思得来的机会岂能错过,我抬手就给自己脑袋上一枪。子弹出膛时的尖啸声震得我的耳膜嗡嗡做响,脑袋象被针扎了一样。
可我还是在暂时失去知觉前看清了眼前的一幕:红猴那圆遛遛的小眼睛惊得快要裂出眼眶,毛茸茸的小脑袋在枪响的一刹那消失了半个,殷红的鲜血和灰白的脑浆铺天盖地般漫天飞舞。
随着一个物体重重砸到我的脸上,我一下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巨大的爆炸让我从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来,我吃力地抬起头,脸上浓浓的血腥味和难闻的臊气让我差点吐了出来。
抹去糊住眼睛的液体,耳边激烈的枪声提醒我战斗还未结束,要赶快行动。我定了定神,深吸几口气,判断着战场刚发生的情况。那声爆炸是我熟悉的美制手雷发出的,用它做的绊雷非常实用,黑衣人肯定有人中招了,只是我们反击的枪声稀稀落落,几乎听不到,看来情况不妙。
“黎萨、黎萨。”有人小声招唤着什么人的名字。我透过灌木丛望去,只见两个身材瘦小的黑衣人焦急地四下张望搜寻着,正朝这边走来,说不定就在找这死猴子。
我的胯骨开始隐隐作痛,带的全身都不自在,谁让老子刚才的假动作太逼真了,我忍住疼“嗖”地从绑腿里拔出飞刀,这是我只有在情况最危急时才使出来的绝活。
飞刀的形状奇特,前尖后圆,长约三寸半,用锰铁打制,发兰后呈暗黑色,二十米内绝对可以射落一只飞鸟。
那两个人拉开距离,其中一个慢慢走近了我藏身的地方。我选好空隙,手腕用力一抖,完全靠手与腕部的力量把飞刀扔出去,准确地插进了那个黑衣人的咽喉。
他临死前的呐喊被刀锋生生截断,脸部完全扭曲变形,一只手勉强抬起想要抓住什么,最终“扑通”一下直挺挺摔倒在地。
另一个人也算机敏,迅速把身子蹲靠在一棵树下。抬手向我附近就是几个点射。不少树枝被拦腰打断,扬起一片灰尘。趁着他视线混乱,我一个滚翻移动到他的侧面,枪口与他的头颅连成一线,抠动扳机。
他的头重重磕在树干上又反弹回来,耷拉在胸前。班驳的树皮顷刻间被一大片浓重的血迹染红。鲜红的颜色仿佛老树张开的血盆大口,豪不怜惜地吞噬着脆弱的生命。
周围的干枯的枝杈在它的映照下是那么死气沉沉,没有一丝活力。我艰难地爬起身,从黑衣人身上拔出飞刀,顺手抄起他旁边的两只盒子炮,又找回春田步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