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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慢的走了二十多天,到了十二月初八才真正到了蓟州。
听着领路的人对陨执说不消一个时辰府衙,籽听才掀开车帘,这里还是郊野,虽然这是冬季,但是由于蓟州处于江南,风景犹如春天那般,路边时不时看见几棵盛开的桃树和青绿的松柏。耳边响起小溪流水的声音,路边只有一两家茅屋,忽又看见一架小木桥,只想到一句‘小桥流水人家’极为贴切。
半个多时辰就到了街市,身边都是小贩的叫卖吆喝声,好不热闹,籽听掀了帘子撇向四周,她这一看不要紧,那些小贩都呆了去,痴痴看着籽听,这是何处来的仙女般人物。
籽听见怪不怪的样子,只是感叹,当真是江南水乡,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吟吟的,忽的又觉得不对啊,不是粮荒吗,他们怎么还如此富庶的样子,她疑惑着问陨执:“可要到府衙了?”
以为她耐不住这车里面的憋闷,车外的领头回答:“夫人勿急,不消几刻钟就到了吧。”
籽听在陨执旁边嘀咕了几句,他也觉得不对劲,说道:“不会是蓟州知州提前知道了,设的样子而已吧!”
听言籽听觉得十分有道理,扬着璀璨的笑容说道:“我们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看着籽听眼眸里闪着许久以前才有的贪玩目光,看痴了去,籽听拉了拉他的手,恼闷的说道:“我在与你说话呢。”
这才反应过来,他摇头正经说道:“你身子本就没好全,又赶路这么久,舟车劳顿,现在应该做的应该是去见蓟州知州,让他安排我们去驿馆休息。”
籽听皱起娥眉,不罢休的说道:“我的身体那里有那么差,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我再不出去走走会变成木头的。”
沉默许久,看着籽听还盯着他,摇头说道:“连变木头都说的出口,我哪敢不让你下去。”
二人的护卫颇多,虽然换了宫装,只是护卫如此富贵的行头,一路还是十分气派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见着陨执下车更是都看向了马车,如此气质不凡,面如冠玉的俊逸男子还是第一次见,见着嘴角含笑的籽听出来更加是睁大了眼,天姿国色,仙姿佚貌便是如此的吧。
因为这里是江南,籽听昨夜在客栈便脱去了厚重的狐裘毛衣,换上了这一袭轻巧的古烟纹碧霞罗衣,整个人如释重负,感觉轻了几十斤一样,挽了个九鬟仙髻,因为接触了宫外的空气觉得格外开心,嘴边总是挂着微笑,神情也是怡然愉悦的很。
陨执着了件墨色云翔符银绣蝠纹长衣,飘然若仙,自从他施展才华后,整个人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目若朗星,玉树临风的,恐怕把不少小宫女迷得晕头转向。
二人齐肩而行,身后的护卫个个神色凛然,时刻警惕着,生怕出了乱子,籽听想陨执和任陵那么厉害谁敢来刺杀。
籽听走向一个捏糖人的,一脸笑着的指着陨执问道:“可以把我们捏出来吗?”
那捏糖人的二三十模样,见着籽听如此国色天香的女子和他近距离说话红透了脸,点头低低说道:“捏的出来的,只是二位的容貌异天,小人怕捏得不好,夫人怪罪。”
听言籽听咯咯直笑,看着陨执说道:“听到没有,人家说我容貌异天呢。”
陨执见她那得意样子,挑眉说道:“人家也说我了呢,看你那得意的那样子。”
籽听抿着嘴讪笑着,再与那细心捏唐人的男子说道:“听说蓟州今年发了洪水,粮食没了收成,你们怎么还怎么闲适呢?”
男子手一滞,随即笑道:“朝廷早就拨粮食,听知州老爷说又有一批要下来了,有了朝廷我们百姓也就不急了。”
籽听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句,似是闲话家常一样笑问:“这路上怎么没见到一个小孩呢!”
那日怔了怔,许久才装作风轻云淡的说:“大一点的孩子都去上学了,小一点的都在家自己玩呢。”
籽听接过糖人,笑道:“这样的啊,蓟州果然不一样的,我们那里的孩子就是一两岁就跟着大孩子跑了,你们这里的孩子可真听话啊!”
话里的机锋任人都听得出来,那男子脸色一变,籽听也不好为难他,笑着分了一个糖人给陨执,说道:“你当真猜对了。”
陨执点了点头,盯着手里面的糖人神色严肃不已,他来了他们才开始装模作样的奉承了。
二人知道这些都是作假的也无心观赏了,上了车径直向着蓟州府衙赶去,还未到蓟州就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身边响起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据说太子来了。”“那这轿子里面的就是太子了吗?”“太子都来了,看来皇上是还惦记着我们蓟州呢。”“谁说不是呢,不知道太子长得什么样子…”
陨执先下了车,众人哗然,笑着开始赞叹陨执如何如何,后听到一个略显老迈的声音响起,众人便禁了声:“臣蓟州知州曹乐率众人见过太子殿下,欢贺太子殿下前来蓟州关心灾民。”
接着是一阵阵的鼓掌声,籽听犹豫不决,现在这个情况她该不该下去?她来了的事情应该没几个人知道的,是没兴趣关心她。
忽的见着车帘掀起,陨执伸了一只手进来,看着他绣着银色流纹的袖子,迟疑了一会儿,他这样隆重的样子,让她更是觉得引人注目了。正在沉思,听见他笑呵呵的声音:“你刚刚不是还兴冲冲的说要下来走走吗,怎么现在又像个小娘子一样别扭起来了。”
籽听脸色一红,伸出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他说的也对的,早晚都要见人的,别扭个什么劲呢。
下了车,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众人的洗礼,免不了偷偷嗔了他一眼,什么小娘子,这话那里像是一个太子说出来的,听着就像那些妓院里面的嫖客,真是受不了他了。
陨执拉着她回过头时,见着几个官员都是痴痴的样子,恼了起来:“你们都傻了吗?”
众人马上反应过来,他们刚刚竟然那样看着太子妃,曹乐恐慌的说道:“太子,太子妃气质非凡,让人不免心生敬畏,臣等才会一时呆了去。”
陨执是说了一句‘带本宫去驿馆,一路颠簸,需要休息。’就没有说话,径自拉着籽听走着,籽听知道他这是吃的大醋,他齐陨执什么人,那般高傲那里容忍的了人家盯着他的女人看。
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由着熙儿给她梳头匀面,雪莲给她去备洗脸水,茶水,媛儿便给她准备浓烈的熏香,熏熏房子里的味道,等回来的时候就芳香满屋了。
籽听这次带了嚷嚷着要来的媛儿和雪莲,她们二人贪玩,籽听也就随了她们,但是又想到熙儿,她这几个月待她是比亲人还好,怕她心里难受不平,便也把她带来了。至于锦儿和流朱向来稳重,也不会介意什么,她只能怠慢她们了。
几人弄好了便随着籽听出了房门,见着正与任陵在凉亭里面攀谈的陨执,籽听不想打扰二人便独自走向远处竹林,青翠的竹子让人顿时觉得清爽不已,找了个地方坐下,微风轻拂脸颊,柔软的像是那木棉树掉下来的棉花团。耳边响起竹子敲打的清脆悦耳之声,极为美妙。
不消半刻,陨执便走了过来,见着籽听一脸适然,赞道:“你真是在哪里都能安之若泰!”
起了身,籽听看着他笑道:“只是我一人如此吗?”他就不是在任何地方都安之若泰吗?
陨执听了言,轻拍着她的肩膀讪讪笑着:“我们这是夫妇相随~”他说夫妇,籽听有些动容,极快的敛去眼底的感动,恢复一脸笑容。
之后二人去了发粥的地方,见着粥水浓稠,还有一些小菜,籽听感慨,若是真有这么好就好了。也许昨日她的那句话传到了知州的耳朵里,这些领粥的里面有不少小孩,但都是年级上了十几的和牙牙学语的,只有这些人不会揭破谎言吧,真不知道他们把那些人藏到哪里去了。
看着这些虚假的作秀,心里难受,籽听便与陨执离开了粥棚,见四周无人,籽听才问道:“刚刚你是叫任陵护卫去查那些百姓的下落了吧?”
见他点了点头,毫不在心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蓟州的事情,籽听皱了皱眉,他有自己的打算的,怎么会需要她来担心,他见籽听低头沉思什么,好似是不喜欢看见她如此,笑着说要带籽听去一个好地方。
还是清晨,雾气颇重,到处都是朦朦胧胧的,只看见脚边碧蓝的湖水波光粼粼,时不时被一只小鱼惊起圈圈涟漪,甚是美丽。湖上有一座朱红长拱桥,形状精奇惹人眼球。走过拱桥便可以看见一座八九层高的长塔,檐角飞翘,像是那展翅飞翔的雄鹰,塔身金黄耀眼,两旁种着磨盘粗细的杏树,星星点点杏花点缀在碧绿的繁叶中实为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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