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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飞了进来,似乎听到了什么脆弱断开的声音,微弱得比呼吸还要轻,轻上很多……
他踩着跟以往一样的青藤小镇,一样有些古老的建筑,一样有些陈旧的小道,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在他眼里这一切跟十年前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街上偶尔有几个背着旅行包的旅行者,一路小跑,用审视地眼光打探着周围的一切。看到那有些格格不入的别墅,眼中尽是好奇,甚至唏嘘了一声。
他看向那尖尖的塔尖,小时候最喜欢看见哪里,总觉得不一样的是最好的。时间久了,感觉它就像是青藤小镇宁静风格中必不可少的一角,实在是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关注的了。
他看见李婆婆掕着菜篮子,步履蹒跚地走来,赶忙扶住。李婆婆慈祥地笑起来,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可她的眼睛却一点也不糊涂,沧桑中透着精亮,“新阳放学了……”
肖新阳乖巧地应着。
“你在学校有没有听说来了一个新生,姓凉的?”
“恩,是我们班的,叫凉梦……”
“哦……”李婆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深远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别墅,迅速的收回目光,“如果那孩子不记得了,也许能活得不错吧?”像是一声自我心理安慰。“不过,好奇心能害死一只猫。”
“好奇心,能害死一只猫?”
肖新阳看着李婆婆渐行渐远的背影,在心中不停地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
确实,凉梦就像这一开始显得突兀的别墅,太过耀眼,太过特别,总是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他抬起头看向这道路明晰的巷口,曾经对生活严格的规划再一次清楚明了起来。只要自己能够保持最佳状态,就能考上名牌大学,在最好的学府学习,然后开始自己想要的生活。而这一切,都不需要有凉梦这个人物。她只不过是众多过路人中,一个太鲜明的人,吸引了太多的自己的眼光,浪费了自己太多的经历。
闭上眼睛,让她消失,只要他不会触碰自己的底线……
想到这里,他便舒服多了,路走得越来越轻快,也越来越坚定。
可是,青春的路,不是你说怎么走,便怎么走……
“啊……受不了了……”凉梦书桌前摊着几块巧克力,眼睛瞅着周围同学的午餐,一脸不加掩饰羡慕的表情。
李媚然看了看凉梦,把自己的午餐向她推了推。凉梦兴奋地打开,一脸沮丧,“你这是喂兔子那,就几根草?”
李媚然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咬着嘴唇,“不吃算了。”
凉梦果然还是跑到庞能面前,把手中的巧克力往庞能桌上一放,威胁着:“我跟你换。”
庞能死死地抱住自己的盒饭,生怕被凉梦抢走。“不换,我都跟你吃了一个星期的巧克力饼干了,吃得我都快上火了。这次说什么也不会让给你……”
“那好吧,我吃你的一半。”凉梦难得妥协。
庞能一听抱得更紧了,“你上次也说吃一半,结果被你吃的一干二净。我就想不通了,你一个女生怎么胃口那么大……”
“那好吧,先让你吃饱我的拳头再说……”凉梦说着就要伸手往庞能身上打去。
“凉梦……”
“凉梦!”
肖新阳和谭暖同时叫住凉梦。
凉梦转过身看着谭暖,笑嘻嘻地问:“什么事,谭老师?”
谭暖皱着眉看着凉梦放在庞能身上的拳头,声音有些低沉,“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回来再收拾你……我回来之前你最好把它都吃完。”凉梦恶狠狠地看着庞能。
庞能冲着凉梦做鬼脸。
肖新阳伸手触摸自己的喉咙,好像自己刚才不过是张开嘴想喊她,却并没有发出声音。声音似乎只是在自己的心中荡了荡,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坐得最近的庞能也没有听到,庞能现在只是拼命地往自己嘴里扒饭。
肖新阳不太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叫凉梦的名字。难道自己真的要把午餐让给她,真是太好笑了。他自嘲了一番,一口一口吃着,却味同嚼蜡……
“谭暖,我还没有吃饭呢,你要是饿死了我,你这可就有失一个教师的职业道德了……”凉梦跟在谭暖的身后,重重地踢踏着脚步,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谭暖在前边走着,听着凉梦胡乱的抱怨,有些哭笑不得。
凉梦跟着谭暖走过一个阶梯,又一个阶梯,路不是很远,谭暖一时间觉得如果凉梦一直在身后这样乖巧地跟着,生活也变得美妙起来。
凉梦趴在楼顶,无聊地看着风景,有些愁闷地抱怨:“是风景不错,那也不能当饭吃啊……”
“也许这个能够给你当饭吃吧?”谭暖温和地笑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饭盒。
凉梦笑了起来,亮起来的眼睛如同深夜中璀璨的星辰,有些意外,又有些激动,“这哪里当饭吃啊,这本来就是……啊呀,谭暖,你真的太好了……”
谭暖看着凉梦夸张的手舞足蹈,凶猛地扑上去,坐在楼顶的桌子旁,递给了凉梦一瓶清茶笑了起来。她终究还是受过严格的礼仪教育,举止优雅,神色飞扬。
让谭暖突然觉得自己手艺还不错。
他看着楼下的风景,觉得这中规中矩的教学楼也变得生动了起来。
凉梦吃得很快,却很干净。甚至还意犹未尽地舔舔红润起来的嘴唇,“谭暖,你真好……”
谭暖也站起身来,收拾了起来,学着凉梦的样子,挑着眉梢,“你知道我好了吧?”
凉梦赶紧点头,甚至有些奉承地说:“真是美味啊,谭暖……你最好了……我相信你也一定会这样好下去……”
谭暖一愣,这是要自己以后继续给她做午餐呢。温柔地抚摸着凉梦的头发,“知道了……”
凉梦没有动,任由谭暖摸着头发,垂着头,低声的笑。
谭暖觉得此刻凉梦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稚气,青春,任性的柔软,都埋藏在这浅浅的一笑。很多时候她的眼神太戏谑,像是看破了世间的肮脏,太具有穿透力,好似一切都那么明了,显得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连续一个星期,谭暖都会多做一份午餐,坐在屋顶等着凉梦。他甚至开始有点期待,凉梦先露出一个脑袋,兴奋地叫他,谭暖。
不是有隔阂的谭老师,而是谭暖,就像他们是亲密的朋友。
肖新阳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会跟着凉梦一直走到屋顶。他还没有走上去,就听到了凉梦爽朗悦耳的笑声和谭暖温和低沉地应和。他一时觉得有些胸闷。直到他出现在屋顶,两个人好像还没有发现。竟然先看见的是谭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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