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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跟黄青鸾请了几天假,齐武夫并没有急着回去,坐上赵檀的宝马开往万科公园五号,那间曾经睡了一个月的房间没有变化,甚至也没积累灰尘,想想可能是赵檀找过家政大妈打扫过了。
赵檀半躺在齐武夫的床铺上,笑道:“刚回来那一阵总以为把你一起带回来了,结果每次回家都冲着你的屋子里跑,看到房间空空如也的时候才拍着脑袋记起你在十一连。也不知这么上当了多少次,之后每次都能在推门前想起你在十一连,可就是耐不住推开门看看,好在啥都没变,想着你再回来住的时候还是那样。”说完赵檀坐起身走出房间去大厅开始战神之旅,齐武夫生硬地摸了摸桌面和床铺,大字形躺到床上,侧过头看了看夜空。没有多少星星点点,只有一轮孤单的弯月悄悄躲在乌云后方,若隐若现。
不知从何而来的倦意,齐武夫闭上眼睛,渐渐入睡。
等赵檀大半夜肚子饿准备喊外卖进了房间准备问意见却发现齐武夫已经沉沉睡去的时候,心里有些纳闷,自个儿叫好皮萨继续边让牛头人蹂躏着游戏里的奎托斯,一边嘀咕道:“还真反常,难不成今天武夫在我没去清华之前和嫂子嘿咻嘿咻了几回,睡的比我还早,猫腻十足阿。”
没有通宵达旦,却亢奋着撑到了后半夜的赵檀在第二天如同死尸趴在床上打呼噜,齐武夫的生物钟不容他睡懒觉,五点准时鲤鱼打挺走出房间。
看到桌上有一张赵檀写好的纸条,说是现在打开微波炉便能吃到热的皮萨。
果不其然,一通扫荡下空空如也的肚子也已满足,站在阳台上扎起马步吹着那阔别重逢的冷风。
直到六点半,想来沐夏花已经起床,齐武夫打了个电话问及沐夏花一天的行程,得知到晚上才有休息便打消喊她一同走走的念头,同时否定了沐夏花提出请假的建议。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一本赵檀不知从何买来的时代杂志,听见房间里赵檀的手机铃声响起,随后是赵檀迷迷糊糊的应答直到意识过来滚到床铺底下再爬起冲进厕所一番洗漱穿上衣物赶着投胎出门了。
只是在出门前急匆匆地把皮夹子里的纸钞都扔在沙发上头还补上一句自己琢磨怎么过这一天吧,哥们晚上才能回来。
齐武夫没去看沙发上诱人的一张张钞票,抱着先把杂事啃完的心态继续低头看着杂志上提及的时代大人物。
正午时分,齐武夫走出万科公园五号,随意找了一家面馆解决了温饱问题后一路闲逛,本想着索性找家书店看会书的,却是无意逛到朝阳公园东门,潜意识走进去。
并非双休日,游园观光的人不多,可还是能在几条路上撞见一两对登对的情侣,互相牵着手安安静静地在小径上走着,说些甜言蜜语或彼此打趣玩着暧昧。
齐武夫呼吸着夹杂树木味的空气,有一种缅怀的山里味道。今天的阳光相对明媚,齐武夫尽挑荫庇的小径走,不小心看到一些情侣在隐蔽的公园双人椅上上演擦边球的好戏,见齐武夫路过一个个吓的正襟危坐的。齐武夫觉得好生有趣,却没有丝毫停滞自己的步法。只是在齐武夫走后,那些个情侣都会嘀咕这么个怪人不在有太阳的地方取暖,尽往这种小道凑热闹。这时另一方总会指着齐武夫只穿了一件背心的背影指正前者,这个怪人应该是不怕冷的。
鸟语花香,午后的公园显得寂静安详,不知何处齐武夫的身后走出一个看不出年龄的老人,头发花白,伛偻着背,左手提着蛇皮麻袋,右手拿着钳子夹那草丛中为数不多的易拉罐或是饮料瓶。
齐武夫上了些心,一路放缓脚步静静在老人身后跟着,一来跟前的老人健步如飞,而满头白发与眸子里的包含风霜又给人一种花甲之后甚至临近古稀的味道。大多年轻人都做不到站如松行如风,老者却在行云流水间透着从容不迫。
儿时与齐二牛相处,之后在十一连撞上的半个师傅黄青鸾以及南京的白秋生,虽然都是行走如风老当益壮的样子,却不曾似跟前老者一般透着些许仙风道骨的味道。
齐武夫心里告诉自己,这个一身粗布麻衣的老人并非寻常人等。
耐着性子一路慢行,老人有时停下来捶捶背恰好瞧见齐武夫便善意笑一笑,齐武夫报之以李同笑一番。莫名其妙地逛了大半个小时,直到游园的保安瞅见一身邋遢的老人大步跑来喝道:“老东西,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跑公园里捡垃圾!”
“小伙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来公园捡些垃圾卖些钱给自己赚点闲钱又能给这公园绿化环境,有什么不好的?”老者看着从远方大步跑来的保安没有慌乱,只是将地上的一个易拉罐夹进蛇皮麻袋里,停下所有动作。
齐武夫看着保安心生厌烦,对他而言,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流氓痞子该打,目无王法嚣张跋扈的富二代该打,狗仗人势不分青红皂白的小人物同样该打。没有立马发作的意思,却也有那意思,老者用眼角余光瞥了齐武夫一眼,摸了摸不长不短的白胡子,心里嘀咕一句有趣的年轻人。
保安甩着手中的警棍吓唬老者,面色不善道:“我管你赚什么钱,你在这影响公园的容貌,让值班经理看见他还不把我们这些手下统统骂一遍!”说着已经推搡起来,一副老者再无动于衷便要动手的架势。
齐武夫脚下刚有一些动作,老者便当先好声好气道:“好嘞好嘞我这就走,这就走。”说完转身对齐武夫善意一笑,道,“小伙子,要不跟我回去喝壶茶谈谈天?”随后也不管齐武夫答应不答应拽着齐武夫的手臂走了。
保安见状喝止老者,却被齐武夫冷冷瞪了一眼,那一瞬间心底发寒,使得保安无端退缩几步,低声骂了句好心被当驴肝肺便跑了。
顺着绿地长廊,老人依旧看见能卖钱的东西便捡到蛇皮麻袋里,齐武夫顺手帮老人扔几个易拉罐,一直跨越了朝阳公园南路横穿甜水园街来到甜水小区,是个不高档的平民小区,寻常的六层楼一室户。
老者住在一楼,没有装潢,水泥地面石灰墙,房间整理的干净整洁也平凡,没有齐武夫想象中的那般会有自成一派的格调。
老者随意往玻璃杯里洒了一些茶叶,用开水泡开放在齐武夫跟前,说道:“我不比那些琢磨茶叶的老东西,也买不起好的,这种十块钱一包的超市茶叶你就随便喝一喝,觉得不对味喝白开水也成。至于你对我有些疑惑那也没什么,我就是个普通人,无非喜欢琢磨琢磨《道德经》、《周易》,追溯下来,我也算老子的徒子徒孙。”
齐武夫若有所思,印象里听黄青鸾谈过老子,并非提及老子的道家学派创始经历,而是提及这个精于修养之道的老前辈实则是后世大多国术的老师。
老者见齐武夫还有些困惑的模样,对着杯口吹了几口凉气,小酌一口苦涩的茶水笑道:“想不通也正常,现在练国术的大多都忘了丹道这一门神乎其神的东西,你们的潜意识里都把国术归于拳法和气功,觉得肚皮里的那口气是练气功练出来的,却不知道这气功一说的理论是兼备道、释、儒、武、医总结出来的。其实就是老一辈人的争端下求存的一个实验体系,当不得真。”
“我不懂这些。”齐武夫皱眉,直言不讳。
老者噢了一声,反复掂量一番齐武夫,说道:“那你爹或是你师傅没对你少用宝贝,属热的身子,练武的好材料,你这肚子里的气也厚实,差不多省去别人几十年的细水长流了。”说完起身,走到后院道,“耍两手?”
深知一些老一辈的人脾性古怪,齐武夫没有犹豫,走进后院,是个只有六七平米的小天井,老人把晾着的粗布衣服收拾下来放进屋子里,随后半驼着背,一手手掌外翻,一手卡腕,另类的手式让齐武夫一眼便嗅出劈挂拳的味道。
脚下二字钳羊马,咏春起手势架在胸前,老者半眯着眼睛身子前倾分毫右掌迅雷拍过,左掌刁钻等着齐武夫的后手如何应对。一阵死缠烂打却又从容不迫,纵使老者提膝护胸,伸足朝天,左右抹面,齐武夫不曾后退半步,二人原地周旋,脚步移动犹如雷动蛇走,可身子的位置却不曾离开小片方圆。
老者绕步横行,齐武夫三字马卡位不让老者下盘占优。老者力求主动,掌拳转变迅猛,虚虚实实,佯攻不止,又带着声东击西之势,拳风狂乱,雷霆霹雳。齐武夫柳叶掌相对,凤眼拳为辅,紧身贴打,多用沉桥、搓手与老者周旋,同时不忘护裆、沉肩,上下盘保护周到,即便身处被动,却也不曾让老者再占半分便宜。
你来我往风驰电掣,不大的天井风声灵动,二人的拳风交错目不暇接,快的近乎找寻不到各自的轨迹。
老者一脸笑意,目光凌厉,一记狸猫扑鼠跟着饶步三连击,转势手起撩阴,一时间动作力度强了四成有余,齐武夫措手不及,勉强护裆挪步打出三搒手,老者滚肩闪劈反扯劲,借过齐武夫的双手一掌打在齐武夫的胸口继而借一势连三手。
齐武夫胸口发闷,嗓间含血,老者提掌抓脖,一针见血,不留余地。
神来一手,破掌,侧行,扫堂,一拳一掌一点,敲臂,震胸,戳喉间。阎王三点手一气呵成,老者一心想攻不曾躲闪,挨了前二手,卸去后一手,心有余悸。
并非一触即发,二人旗鼓相当,眼神碰撞,一老一少心心相惜,唯有以战止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