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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大学附近,一个不如何热闹的小餐馆里头,只有刚刚下班的几个工人聚着吃着盖浇饭。
馆子的门口站着一身青袍的纳兰长生,静静对吹着冷风,目光收缩,嘴里嘀咕:“这东北安宁了好些年了,又要因为一个赵三金的介入变得不太平了。齐东流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就放了这么一头老虎进了我们的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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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在国道上行驶,与大多车辆一样,遵守交通法规,不缓不快。
洛池一边驾车一边开口道:“老板,今天回去的飞机票已经订好了,如果你觉得累也可以找个地住一夜,明早回去。”
“不用了,去机场吧,早些回去也好,沈阳还有点事要处理,不能拖。”齐东流闭目养神,发号施令。
洛池点点头,不论齐东流有没有瞧见,他都有这么个习惯。得到了确切的答案,洛池开车的速度也相对快上一些,一路上能超的车就超,不能超的车也不勉强,毕竟在他眼里,安全还是第一位的。一切看在眼里的齐武夫心里挺为齐东流高兴,因为洛池确实是个好司机,算是处处都为齐东流着想了。
“武夫,你就不问问我,打算找哪三个人去帮着赵鑫杀乔六?”齐东流突兀地开口,打破了齐武夫的独自神往。
齐武夫摇了摇头,回道:“怎么安排都是大伯的事。”
“小子,还跟我打马虎眼。那赵鑫不简单,他自个儿的能耐我不清楚,但要比他身边那两个人还厉害的多,乔六当初派去的四个人,要两个人是被赵鑫硬生生的放了血的,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头,不养个半年,是出不来的。这次他想动乔六的命,必定是觉得自己有这个能耐,听说他后头有个女人帮着处事经营,我也暗地里查了查吉林那块他手里头的几个会所和酒吧,还有一个皮包公司,确实都没被乔六的一些手段影响到,可见经营这些的人的手段有多高了。不论最后他能不能吞下吉林,是不是成功上位,我们都该给他打个预防针。不然,等他真的能耐了,又和我们老齐家对上,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我老了,心态也变得多,有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更好一些,况且赚了几辈子的钱,少赚一些,多赚一些,也都是为了这个家里罢了。”齐东流轻声说道,语气有些惆怅。
齐武夫笑笑,道:“我懂,大伯,回去我就和赵檀马海超说一声,他们两个人也闷得慌,来了东北本觉得可以干几票子惊天动地的事,可现在跟在北京过日子没什么两样,再闷着他们,他们肯定也要抱怨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齐东流哈哈笑道,尔后陷入沉默,一路无话,在洛池过硬的驾驶水准和速度下,安然抵达哈尔滨机场。甚至没有多少繁琐的手续,就很快登记了。毕竟在整个偌大的东北,齐东流这三个字都能让每个机场的上层人员记在脑海里,如同乔六或是纳兰长生要坐飞机,没谁会不卖个面子给他们一点有的没的好处。
这些个机场背后的人,谁没在三大龙头手下的高级会所或者娱乐场所玩过,礼尚往来,本就是一种近乎潜规则化的交流方式了。
可能是旅途相对劳累,又可能是夜色已黑,齐东流坐上飞机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齐武夫的精神不错,只是跟前放着的杂志大多都是时尚杂志和外国的政治,什么当代名人。虽然有几个是他所熟知的,可这些都没能让他有多大兴趣,迫于无奈下,还是喊来了空姐,问了问有没有新闻报纸或者一些文字性质更重对杂志书刊。
许是那个漂亮的空姐对齐武夫印象不错,很快去自己的休息室里的拿出一本小说,《情人》。这是本相对厚重的小说,作者是法国的玛格丽特?杜拉斯。齐武夫倒是没有看过,可因为是外文读物的缘故,齐武夫挺感兴趣,很礼貌地对那漂亮的空姐说了声谢谢,便径自翻阅起来。
只是齐武夫打学会写字就养成的习惯没能在这儿止步,于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地从衣兜里头拿出一支黑色水笔,在这本崭新的书籍上圈圈点点,时不写上一行两行漂亮细碎的小字,又从裤兜里拿出正方形的笔记本,一行一行记录下来。
那个漂亮的空姐虽然对齐武夫的这些举动有些诧异,却并没有感到反对,只是心里有些说不上的古怪感受,仿佛像自己今天刚买的胸罩被一个大男人先穿在了身上一样,往后那个胸罩上头必定都有那个人的气息。而这种感受放在一个男人的思维观里,可能又是一种古怪的说法。如同,信誓旦旦地从便利店里买了十个装的杜蕾丝,却发现每个看似崭新的套子里头都有粘稠的液体,这是一种心灵上被强奸的痛苦感受。
三小时的旅程里,齐武夫的眼睛和手压根没有停下来过。若是让他纯粹看书,这本书三个小时可能都能看到临近尾声,只是齐武夫的仔细和不遗余力,导致全篇的篇幅不过翻到了三分之一而已,只是几乎每一页都会有零散的细碎小字,龙飞凤舞地印刻在每一页上。
直至抵达航班,大多人开始解开安全带准备下机的时候,齐武夫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齐东流已经醒转过来,瞧见齐武夫这般聚精会神,倒也没有打扰,只是先解开安全带,下了飞机。齐武夫眼角的余光自然注意到,只是有个实在漂亮的段子需要摘抄,于是拿出正方形笔记本,照着书籍上的内容,一字不落地摘抄下来,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野蛮的气息,可仔细雕琢起来,齐武夫的字眼里,端端正正,就像好好学习用功读书的一个班级的班长的字一样,干净纯粹。
这本书的主人仍旧站在边上,暂且放下了送乘客的工作,看着齐武夫摘抄下来的那个段子: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我常常忆起这个只有我自己还能回想起而从未向别人谈及的形象。它一直在那里,在那昔日的寂静之中,令我赞叹不止。这是所有形象中最使我惬意、也是我最熟悉、最为之心荡神驰的一个形象。
将笔记本收好,齐武夫大致翻了翻之前自己记录的东西,瞧见边上漂亮的女人,有些歉意,毕竟这是别人的东西,随意涂鸦可能有些突兀,开口道:“谢谢,这三个小时我很愉快,我教齐武夫。”
“陈玥,这本书就送你吧,你的字很好看,现在很少有人还有看书做笔记的习惯了。”陈玥冲齐武夫眨了眨眼睛,温柔一笑,目光里则是停留在齐武夫递过来的《情人》上头,其实她还是挺想要这本书的,倒不是这本书是自个儿花了二十块从书店里头买来的,反而是齐武夫那干净漂亮的字。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受。
齐武夫瞧出陈玥眼里的心思,笑道:“书本来就是问你借来读的,哪有读了三个小时就变成自己的道理。东西我都有记在册子上。”说完,齐武夫解开安全带,起身便把书塞给陈玥,往通道外走去。
陈玥抿了抿嘴,心中有些五味陈杂,本能告诉她,这么好的一个男生近在眼前,不应该放弃,可事实告诉她,这是个坐贵宾舱的乘客,家里头的背景哪里是自己可以高攀的了的。几个呼吸片刻,现实还是打败了她过于纯粹的奢望,静静的看着齐武夫走远再走远,直至与齐东流洛池会和,在人群中淹没。
已是临近凌晨,也是陈玥今天最后一架航班,换了普通的休闲衣服,便走出偌大的机场。试图在诸多人群里头找到齐武夫的踪影,却悻悻然没有答案。其实心里同样知道,以齐武夫的背景,有辆专车来接送,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排队招来一辆出租车,上了车便径自拿起手机给自个儿好闺蜜到了个电话。
“喂。”这是个清新好听的声音,若是齐武夫听到,或许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这般巧合的事情。这是林心怡的声音,那个在南京的大晚上,发烧被齐武夫背着跑了几公里路的漂亮妮子。
陈玥一脸纠结,发出几个嗯的拖音,尔后直入正题:“今天在飞机上碰见个让人心动的男人,可我胆小,还是没敢上前去要号码。”
“我们家陈玥也有这种时候?不都是别人主动问你要号码的,这次还轮到你不敢去问别人要了,这个男人本事不小呀。”林心怡轻笑调侃,对于陈玥这个妮子的姿色自然了解,对陈玥嘴巴里的那个男人倒也有些兴趣,继续道,“那男的什么模样啊,把你魂都给勾走了。”
陈玥想了想,道:“个子不算特别高,皮肤黑黑的,眼睛里像藏了很多东西的样子,其实年纪不大,二十来岁的模样,不过像个事业有成的人似的,有股子风尘劲。他的字很漂亮,倒不像那种大师风范,跟我们小时候在格子本子上写的那种字一样,端端正正的。看书的模样也很动容,像打仗似的,还皱着眉头。对了,我知道他的名字,叫齐武夫。”
齐武夫,齐武夫,一个名字,三个字,在林心怡的耳边荡漾开来。
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