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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赵鑫在哈尔滨简陋的一室一厅,赵鑫在吉林这儿的房子要大得多。因为是新建的公寓,又是警官公寓,待遇上佳,三室一厅的楼型,简单装修,屋子里头的家具不多,显然是原配的那种。
大致想想,便能知道原本这栋屋子的主人都没来得及住进来,可能就被赵鑫几个对他而言不起眼的手段下乖乖把房子交出来了。多少有点太岁头上动土的味道,毕竟赵鑫也算走黑淌灰的人物,却这么公然地住在警官公寓里头,摆明一副老子就是光明正大地拍你们这群穿制服的脸。好在公寓新建,不少警队和分子里的人都在争取这么一套房子,真正发出去的不多,其中也不乏一些靠关系的,所以即便赵鑫匪气十足的模样,本是当兵出身的门卫也只是以为赵鑫是哪个部队里出来的特种兵。
毕竟大多从部队出来的兵,身上都带着一点跋扈和不可一世的气焰,无非在他们眼里,赵鑫更甚一些。
客厅里头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沙发,挤一挤也仅仅能坐三个人,好在木凳子多,五个大老爷们伊人挪了一条板凳就围着茶几一圈。
赵鑫给赵檀和马海超一人发了一根人参烟,赵檀和马海超没矫情,接过烟各自点上。赵鑫对烟没讲究,基本当地有什么烟自个儿就抽什么,手里头的也算是长春市有名的草根烟了,价格不贵,说实在抽起来的味道也不咋滴,比起他前阵子抽的红河还要差不少,只是在某方面实在懒得斤斤计较,小卖部的老板娘给了他什么烟,他也便抽着。给自己点上,瞥了齐武夫一眼道:“听说你不抽烟,就不多此一举了,其实算好事,跟小陈一样,懂的对身体好,不过烟这东西也是好玩意。是不?”说着,赵鑫又看向已经抽上的赵檀和马海超,大致定神看了看,瞧出两人的底子,但也知道这俩人是从北京跟着齐武夫来的,关系也算上乘,心里大致评个估,最起码也不比郭青牛陈世芳差吧。
对于赵鑫的注视,赵檀点头笑笑,没接茬,马海超有点不怎么自在,对于赵鑫这有些居高临下的眼神很不对眼。
“青牛知道你们来,所以我喊他去买点吃的了。上回就请你们吃了顿泡面,我这也挺过意不去的,明天要干一票不大不小的事,好歹得吃点好的,我喊青牛去买大白菜羊肉了,二十斤,怎么吃也该能把我们撑饱了。”赵鑫弹了弹烟头,半眯着眼睛说道,目光停留在烟灰缸上,又接了一句,“对了,上回在哈尔滨那嫩死一头大狗熊,吃了顿熊掌宵夜,知道就把另一个爪子也砍下来留着了,今天还能大伙一起吃着补补。”
赵鑫这句话不咸不淡,听起来风轻云淡,可多少也有点让人琢磨的味道在里头。
陈世芳在边上淡淡笑了笑,那天本以为赵鑫去了林子也不一定能撞上狗熊,可事实到半夜一点多一些的时候赵鑫就敲门了,进屋子的时候就把一个鲜血淋淋的熊掌丢在茶几上头,而他自个儿身上也满是血腥味。跟半个血人似的,一把砍刀上沾着一点儿棕色的皮毛,刀锋上卷了小刃的刀刃都是若有似无的红光。
因为赵檀和马海超都知道齐武夫小时候的故事,所以对于猛人杀头黑瞎子弄死个野猪王也算见怪不怪。而坐在边上的齐武夫没怎么在意,在的印象里,黑瞎子这类猛兽在自己十七岁之前,还算是个硬茬子,到了自个儿十七岁之后,就像路边看到的野猫野狗,真的想把它给宰杀,那也就是一个念头加上付之行动的事。
因为无人接话,整间屋子的气氛并不是很好,虽说有赵檀这个话茬子在,可毕竟赵鑫今个儿算刚见面,生熟的紧,也就没打算开口。
陈世芳和马海超又是扑克脸闷葫芦,就是真有屁要放还得看他们自个儿的心情。至于齐武夫,觉得赵鑫的话就是活跃活跃现在的气氛,自个儿凑上去说不准还弄巧成拙了。
索性郭青牛扮演了一回救世主,大老远就能听见他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踹了脚门,大声喊道:“芳妹,给哥哥开一下门,我这大包小包拎的可累了,他妈的二十斤羊肉,五斤牛肉,还有什么虾饺蟹脚贡丸大白菜的,今个儿斜对面的菜市场大妈就跟个存了四十年贞操的老姑娘似的,差点没把老子给强奸了。”
赵檀听见这么一段子话有些走神,心下大骇,感情赵鑫手底下也有这么恬不知耻巧合如簧的生猛人物。
这回陈世芳虽然皱着眉头,可还是很快起身去开门,没像上回最终反倒是让齐武夫去忙着了,毕竟远道而来便是客,礼节上就是说不过去四个字。
打开门,瞧见郭青牛当真是能用得着的地方都用了,脖子上头套了个类似于加大型的马夹袋,两手提着购物的布袋子,里头都是速冻的羊肉牛肉,陈世芳也没看着郭青牛苦苦挣扎,上前搭了把手,把套在郭青牛头颈处的马夹袋给拿下来,径自放到长方形的饭桌上头。
“电热锅和拖线板买了没?”赵鑫大致瞥了眼郭青牛,冷不丁道。
郭青牛的动作明显一顿,冲赵鑫笑笑,倒是没有解释。
“我去买吧。”陈世芳说道,他知道若是让郭青牛这厮再去买个锅子拖线板的,屋子里头的气氛还得莫名其妙一会儿,自己本就闷得慌,何况齐武夫三个人。说着就往屋子外头走,不忘带上门。
随着不轻不响的关门声响起,郭青牛从沙发边上的大箱子里头拿出五六瓶矿泉水,悉数放到茶几上头,打开一瓶自个儿就灌下去,一点不客气地坐在陈世芳已经坐暖的木凳子上,看了一眼马海超和赵檀,摸了摸纹花的光头,道:“明天好歹也跟着一块儿出生入死,认识一天没啥关系,晚点一块儿喝个小酒,吃个饱饭,把那叫乔六的剁了。听说他底下包养的几个婆娘挺滋润丰满,是上回跟老板去他设下的鸿门宴瞧见的,也不知道他私底下藏了多少。好歹他也五十来岁的,你们说他有那功能不?”
“有时候吧,不靠裤裆下面的那杆子枪,也有摸遍天下包子馒头的桃子手和一张销魂的嘴巴,说不准他的手和嘴巴比较厉害。”赵檀觉得郭青牛这个壮实的光头汉子挺对他胃口,笑着调侃回道。
对于郭青牛的口无遮拦,赵鑫挺无所谓,发现现在气氛也没方才那么僵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在边上听着郭青牛和赵檀这两个犊子一个劲的贫嘴,把乔六说得惨不忍睹,就跟上辈子欠了他们百八万似的。
也就过了十来分钟,陈世芳就带着电热锅和拖线板来了,看这架势,也确实能瞧得出赵鑫是特地捣鼓火锅来吃的,否则家里头也不会连这点基本的东西都没有。
对赵檀而言,火锅这玩意打小吃到大,就跟小学隔壁班级整天吃自己鼻屎的同学一样,看到即是一种本能,大致冲了冲这个刚买的锅子,插上插头就先把热水烧开,发现郭青牛也买了一点枸杞番茄和胡萝卜这种调汤底的玩意,相视一眼,心心相惜,像极了江湖上的同道中人。
一个切番茄,一个切胡萝卜,三下五除二的一股脑的放进汤里,又从厨房里头拿出盐和味精,适量撒了一些,弄得也像那么一回事。
“以前在村子里头,吃的最多的就是老娘下的阳春面,老爹烧的糖醋鸡腿,这刚来东北没多久,吃到的好东西倒是数不过来了,上回在馆子里吃了回这火锅,眼看也没过几天吧,就又嘴馋了。”赵鑫瞧见大致可以开动的模样,喝了一口雪花啤,豪气道。
郭青牛一边往锅子里头放羊肉和白菜,一边对赵鑫说道:“馆子里头的那些人太不地道,一份羊肉就那么一点儿,今天我去菜场就全部扫光了,都是带肥肉的,香。”
虽说六个大老爷们吃火锅有点阳盛阴衰,可有郭青牛和赵檀两个话茬子在那喋喋不休,一顿饭又是喝酒又是吃肉吃菜,不亦乐乎。而赵檀和郭青牛喝的酒最多,吃的肉最少,大多在那里打屁的时候,一锅子的肉就被齐武夫和赵鑫捞走了。这一点,他们各自倒都有些感慨,感情齐武夫和赵鑫都是胃口大的猛人,一顿饭俩人压根没说过话,上来便是往碗里头倒了不少海鲜酱,然后一个劲地往嘴里塞羊肉和牛肉,谁都没停过。马海超和陈世芳几乎没说话,只是在边上听,郭青牛有时喊他一声芳妹子,便立马冷下一张脸来,也没发作,只是细嚼慢咽,没赵鑫和齐武夫这般夸张。
一直到晚上十点出头一些,赵檀和郭青牛已经不知道干了多少瓶啤酒,地上都是空酒瓶,光是下楼买酒就没少去,此刻两人也都已经趴下了。因为是三室一厅,勉强能把六个人塞住,齐武夫先是把赵檀抗进空屋子里,也没帮他脱衣服,直接给他盖上被子,关了窗子,免得一夜这么折腾就莫名其妙的着凉了。
郭青牛也被陈世芳抗进了屋子里的床铺,两个话痨子都倒下了,屋子里也顿时清净不少。
马海超和陈世芳在那儿收拾桌上的残局,赵鑫和齐武夫正对面地坐着,前者翘着二郎腿,径自拿舌头挑着牙齿缝里头的碎肉,齐武夫挺着腰杆坐着,两人对望,像在等谁先开口似的。
“说说明天的大致动作?”僵持了五分钟的模样,齐武夫还是先开口了。
赵鑫翘着的腿收了下去,身子微微前倾,双手的手肘支撑在双腿的膝盖上头,双掌交叉拖住自己的腮帮子,目光没再放在齐武夫身上,看着茶几上头的烟灰缸,道:“没多大的事,乔六指甲不好,隔三差五就会去吉林市丰满区那里自己女人的地方弄指甲,灰指甲这毛病,没法子,就跟拉屎撒尿一样,长长了在肉里,疼都疼死人了,毕竟十指连心嘛。他手底下确实不只四个人,除了那一个不弱的老东西,自己也有一身不错的八极拳,说来还是你那爹当初教他的,你说这件事是不是特有趣,至于别他的,可能也就七八个人吧,还有的人对他谈不上衷心,是见风使舵的主,况且乔六为人不怎么地道,总喜欢用兄弟的钱给他暖床的女人买单,所以好几个手底下啊有点能耐的人都被我村里跟着来的媳妇摆平了。今天睡个好觉,明天等太阳晒屁股,我们吃个饱饭然后坐车过去就把他给做了。”
赵鑫目光深邃,语气平淡,像头沉默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