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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皇悢若兮-远离一切的梦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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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雷越猛一抬头,直接撞在了倾斜的墙面上,当时把剩下的话撞回了肚子里。

    “可是什么?有什么好可是的!?”离萼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撞上了墙壁,语气颇有些任性地道“你才多大年纪,就在我面前装作老气横秋我警告你,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从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事情,你要统统给我忘掉!明白了没有!?”

    这的确是平日里离萼会说的话,可是在此时他们犹未脱离险境的时候听来,雷越却从中觉察到了一丝言不由衷的意味。他收回按着脑袋的手,随意搭在离萼的肩上:“我没有想规劝你,离萼可你不应该有事瞒我,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打算做什么?”

    离萼扭了下身子,躲开了他的手,哑声笑道:“除了逃命我们还能做什么?”

    顿了一顿,身为使役魔的女子继续道:“雷越,你想过没有?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战斗?当初将我召唤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的初衷是你还记得么?”

    “初衷”雷越怔了一怔当初的梦想是什么呢?要获得可以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不愿意永远在“阵法雷家”做“吊车尾”继而想用自己的这股力量,去维护这个国度的正义,去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加入了相对更接近世俗的龙组。可是,此时看来,往日离萼那让自己有些心满意足的力量仍然不够强大呀

    “我们现在又在做什么?”离萼回头,宛若清渊的瞳孔对上雷越的眼眸“虽说是为这个国家消除隐患,可归根结底还不是一样的杀人了吗?湮灭无常,以杀止杀,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还有这一次围捕龙华组长,甚至没有给我们一个真正的理由”

    听到此处,雷越神色间掩饰不住地诧异片刻,道:“离萼,你怎么会想到这些?”

    “我们是不被信任的”离萼眉宇间情绪的颤动越发激烈“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只不过是工具一样的存在!有用的时候就用,没有用的时候就丢到一边去”

    “离萼!”雷越扬起了手,指尖猛地坠落在离萼洁白无瑕的脸颊上。“啪”地一声,轻响在四周回荡的轰鸣中几不可闻,却在二人心间振颤扩散并非是男女情感上的矛盾,也并非使役魔与主人间的违逆,而是从某个遥远时空中传来的思想撞击以雷越和离萼的身体为媒介,相互交织成如同火花溅射后的灰烬

    “雷越!”没有丝毫犹豫的,离萼身形向上一弹,双手狠狠掐上雷越的脖子。偏偏虚弱的感觉从她那伤痕累累的身体内迅速升起,使得那双手在触及雷越皮肤的时候就失去了力气柔软的,像是情人间重逢的相拥,环在男子的脖子上。

    雷越二话不说,反手一拥。两人的姿势向侧面扭曲,好似雷越要压在离萼身上一般雷越暗中却右手成拳,一拳砸在离萼小腹!

    离萼闷哼了半声,又强行压下。顺势指尖一划,虽然力道不足,指甲的锋利却依然在雷越颈上划出寸长的伤口向外翻起的皮肤下,颗颗血珠顿时缓缓从伤处渗出。同一时刻,她疾收左臂,以手肘支撑住雷越随后递进的左拳。

    雷越此时的体力,未必比离萼强上许多。颈上传来的那种火辣辣的刺疼,使得他的眼睛里闪现一缕愤怒,同样以左肘将离萼手臂压回,右手搓手刀速刺向离萼咽喉。

    离萼反手一指,点向雷越臂上脉穴,指尖刺入肌肤,再次将他攻势化解

    身为负责战斗的使役魔,离萼的功夫自不必说,而雷越的击技虽摆不上台面,但终归是所谓的“世家弟子”招式的练习绝不会少数息之间,两人凭着虚弱之体、以小擒拿手法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交手数十招,招招皆逼向对方要害。即便最后的结果只是留下数道血痕,一时之间,离萼与雷越却似乎都已经忘却了对方曾是自己至关重要的人。

    他们自然也不会发现旁边那俯身在地一动不动、身体犹有一半压在混凝土下的龙紫诺臂弯之中,有殷红如血的光源穿透她短发的缝隙,散开淡淡的尺余光芒

    “那就是战争之心么”百丈之外,废墟边缘,观之欲倾的高楼顶端,这低语之人全身包裹在灰色的破旧斗篷里,同鬼夜的打扮颇为相似,仿佛被掩埋在沙漠下久远时光的陈迹,不带一丝二十二世纪的现代感。

    不过比鬼夜光明正大的是,这个人的脸颊有大半暴露在斗篷外,苍白色像夜晚凝结的霜气,那一头蓬松的白色长发仅仅遮掩了这人的眼睛与鼻子微薄的唇涂着淡蓝色的唇彩,尖尖的下巴以及那苍白脖颈处的曲线有着属于女性的柔美的线条偏偏在晨风中飞舞的斗篷勾勒出的身体毫无曲线,单薄得像一根枯木矗立。

    那白发后的目光,似乎望着的就是龙息掩盖下龙紫诺的方向少顷时候,神秘人回过头,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很快就有事做了,将臣。”

    “呃哈”身后,有沉重空气流过野兽口腔的声音,震颤心灵

    陆子建破开尘土将叶天然拖出来的时候,这小子居然还清醒着。瞳孔中倒映着陆子建那划满了细小伤痕的特制风衣,叶天然居然笑了一笑:“我还没死呀”

    “差不多了,再这么糟蹋两三回,神仙也救不了你。”陆子建提着他折身跃出浮尘,落于废墟高处。半空中,鬼夜掌间无限的黑暗同时扩散,暴出无数毁灭的射线,溅落到地面炸开水样的波纹,纹理中的物质立时泯灭虽然密集,却被身法敏捷的陆子建一一闪避或以“两离翼”拨挡开。只是他可以避开,叶天然却被杂乱无章的砂石劈头盖脸地漫了一身。

    找到合适的掩体后,陆子建才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说看,那家伙的破绽在哪?”

    叶天然勉强支撑起身子,闷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看那家伙现在嚣张的样子,即便他没有那样强大,也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轻易解决的”他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架空意识”的后遗症使得一种难耐的痛苦在他的脑海之中蔓延

    “废话!没有拼过又怎么知道!?话说回来‘七重天堂’是什么啊?主。”陆子建扶了一把自己的眼镜,突然一把将叶天然拉近“你是你么!?”

    相对的瞳孔中,有涣散的空洞感觉,又或者属于不可窥视的深邃领域。

    叶天然偏头移开了目光:“当今之计驱狼逐虎”

    陆子建沉默了一下,也知道现在不是讨论琐事的时候,随即皱眉道:“我知道是这个意思,但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那个大骨架可不像宠物那样好控制,怎么才能让它去对付鬼夜?况且你我现在还有几成的战力大家心里都清楚”

    他从废墟后冒头,望着不远处在几成平地的沙场中肆虐的巨兽龙息不绝,将地面已然风化成沙的石砾熔化成玻璃一般透明闪烁的晶体

    “我估计鬼夜现在知道要耗费五成的力量去维持骨龙的操纵,剩下的又有一半在维持他先前没有结束的那个咒语也就是说他看着强势,却也没有余力来给我们致命一击了。只要打断他控制亡灵法术的咒文力量,应该就可以解放骨龙的自我意识这件事虽然现在的我们做不到,但有人可以”叶天然娓娓道来。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眸里有一丝阴霾的光闪过,仿佛有无数的对比数据在他的脑细胞间流淌计算着,也似乎在这一时刻,已经将所有与感情有关的东西压迫到思维边缘,不去念及“只是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这样的你我很看不下去,主。”轰然声响中,陆子建再次拖起叶天然转移位置待到安稳下来,埋怨与犹豫后的他还是点了下头“你说说看,是谁?”

    叶天然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吐出口中的风沙,终于埋下头叹息了一句:“离萼。”

    “离萼?”陆子建怔了怔“你是说刚才被放倒的那个丫头?她人都跑了就算没有,看她先前一身是血的样子,还能剩下多少力量”说话时,他再次挥枪砸开头顶坠落的水泥板,叶天然则随之翻身避开了残余的石块。

    “那个女人是使役魔”叶天然眼中的光晕越发空洞“使役魔又可以称呼为仆灵、式神,是来自死亡世界沉睡至少数百年的灵体战士,也是服侍西方魔法师或者东方道术师的仆人。每一个使役魔都会拥有至少一种性命相关的转生法宝,那个法宝中蕴藏的力量才是他们存在的最后凭依所以离萼剩下的力量,很强。”

    他的话语,似乎不是从自己脑海中思索、组织得来的,而像是从虚无中的某本书籍中查到,然后照本宣科地朗读出来或许此时的他,又已经陷入“皇悢”的迷梦中了

    陆子建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略带邪气的笑容:“这么说,要牺牲别人么性命相关的法宝,一旦使用后,离萼也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吧”他顿了一顿,哼道“这样可不是你的做法呀,主。不过既然都是牺牲,我摘下封魔镜的意义也是同样的吧又何必勉强他人做不愿意的事情呢”

    叶天然闻言一惊,正要起身,胸前一股柔性的巨大力道扑面而来,再次将他推倒在地。随即,四周突然有璀璨夺目的火焰,横贯他与陆子建之间的距离,将二人隔绝开来陆子建站在火焰的对面,放声一笑,缓缓抬手。

    “等等,阿建!”叶天然张口急叫道“你和她不同的你还无法控制炎之神兽的力量,纵然释放灵魂,也无法咳”火焰之中焚烧的物质形成一股黑烟冒起,将他的话堵了回去,转为了压抑的咳嗽声音。

    “主,有空的话,偶尔也该回游戏里帮帮我了吧。”

    不着边际的说话声音里,陆子建已然捏住了眼镜镜框那缭绕于四面、赤红色属于人间的火焰,将他周身的灰色风衣渲染成了昏暗摇曳的橙黄,如同沐浴在朝霞之中,却似一场几近于黄昏的祭奠。那扑面而来的热浪卷席着风衣的衣摆向上,化作招手作别的影子

    同样是火焰,陆子建身侧的绯红,却有着鬼夜那“地狱之火”中没有的生机的力量炎之力的咆哮中,叶天然掩面躲避着四散的火星:“阿建你会后悔的”

    “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直截了当的力量呀”压抑着炎之神力的眼镜被取下,火焰中的少年似乎还保持着片刻的清醒,短发后那渐渐绯红的眼眸低垂,其中扩散苏醒般雾晕,似自言自语着“更何况,我比那什么使役魔要幸运所要面对的并非一定是死亡呢”

    风衣舞锦,化为“红莲”血色蔓延,洪荒无限

    冲天而起的神兽之焰与火的威压,霎时间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