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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德一时陷入深深的回忆当中,好想立即飞奔回静月的身边,拥抱着她,耳边如梦似幻的声音幽幽传来:“天哥,你离开以后不可以喝酒。”
魏进忠想不到这么一句狗屁不通的话竟然让这么个满脸胡子的大男人一下子变得柔情无限,那双眼睛仿佛做梦似的朦胧起来,心想:这句话有什么魔力?怎么竟比红衣大炮还厉害,这大胡子明显是给震蒙了。一句话都象喝醉了酒般厉害,下一句他千万不要耍酒疯才好。这样想着,魏进忠的调门就降了下来,轻轻道:“殿下还问你,离开京城之后可曾饮酒?”小妮子羞笑着拧他耳朵:“酒为色之媒,到了泉州,天大地大你最大,如果喝点酒,难保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来”其实吴天德当时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意?虽然那时故作不知,但是那种被人吃醋、重视的贴心感觉却如春风般沁入心脾,吴天德迷迷糊糊地答道:“我我在回雁楼喝了一口酒,在刘正风府上喝过一次酒,再不曾饮过酒了”
魏进忠心想:这位吴参将倒也老实,这些事情不说又有谁知道?只是不知吃的是不是花酒。于是又道:“殿下说,要是刮了胡子、喝了酒,都不打紧,只是第三件事,是最最要紧的,你可曾”
吴天德连忙摆手道:“不曾不曾,呃卑职不曾这个这个,卑职庄敬自强、戒急用忍、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没时间、没机会、没条件、没对手啊在龟岛之时,看着那群女鬼,简直连食欲都没有了,更谈不上这个这个”
魏进忠心中纳闷:“这么说世上果然有鬼神存在了。周王叫我问他,可曾见某人露出过狐狸尾巴,当时虽然心中纳罕,却不好直问王爷,这吴将军虽不曾说见过狐狸尾巴,却说见到一群女鬼,难道吴将军还有降妖伏魔的本领?周王叫他来降伏狐狸精,结果没有见到于是就顺手收了一群孤魂野鬼?”
心中有鬼者最信鬼神,而做太监的,尤其对鬼神之说十分迷信,或许是潜意识里真的希望世上有鬼神灵魂,自已来世才能弥补今世之缺憾吧。是以魏进忠这样有大野心的人对于鬼神之说也深信不疑。
吴天德是第一个没有把他当成奴才,问他本姓名的人,所以他对吴天德第一印象就挺好,这一来隐隐已有些敬畏之意,语调也更加柔和,温声说道:“殿下说,若是将军记得诺言,殿下有一宝物送给将军,还望将军珍而重之,倍加爱惜”
吴天德瞪大眼睛道:“宝物?甚么宝物?”
魏进忠侧身向后一指道:“宝物么,由这位小校带来,杂家却不曾看过”他伸手向后一指,正是八名校尉站在最后一排两人中的一个。吴天德沿着他的手指看去,这一眼望去,就痴痴地再也移不开来。
眉黛幽远,秋水为眸。娇俏的面容,在一身英姿飒爽的军服映衬下,显得更加迷人。那双眸子,闪着煜煜的泪光,吴天德一阵激动:静月郡主!她不是还在途中?怎么穿了一身校尉的军服,混在这些侍卫当中?
魏进忠细长的眼睛一扫,心中暗想:“这位除妖法师胡子将军,看来还是位多情种子,周王殿下要我将这位侍女乔装打扮带来给他,想必所说的宝物就是这个女子了。嗯或许她是吴参将在周王府当差时相好的侍婢”
魏进忠净身入宫前,也有一番情爱纠葛,现在虽然安排了那昔日的恋人做了太子的乳娘,得以日日相见,终是别有一番滋味,心中未尝没有难言的遗憾,心中一时勾起往日情怀,遂对其他校尉们道:“尔等退在外边等候”说着自已当先举步,走了出去。
吴天德与静月郡主痴痴对望,许久才慢慢走到一块儿。
吴天德激动地拉着朱静月的柔夷,结结巴巴地说道:“月儿,我好想你,刚刚听到那句话,我的心都醉了,迷迷糊糊的,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儿。这些天来,我朝思暮想,翘首以待,就盼着你早日来到我身边”
朱静月刚刚就一直站在队伍里,望着自已朝思暮想的情郎,激动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现在被他拉住了手,心中一阵甜蜜、一阵欢喜,听了他甜得象蜜糖一样的情话,却故意板着脸娇嗔道:“翘你个头啊,我要不来,你还指不定能不能想起我是谁来呢”
老吴嘿嘿嘿一阵奸笑,盯着朱静月的翘唇诡笑道:“真的嘛,我真的是翘头以待啊”说着暖昧的目光向自已的下腹扫了一眼。
朱静月呆了一呆,蹙着柳眉侧脸儿一想,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颊上腾地飞起两朵红云,先是娇羞地在吴天德的大手上狠狠掐了一把,恨恨地瞪他一眼,然后又不舍地望着他的面庞,幽幽地说:“看你,出来这么久,人瘦了,下巴都尖了。”
吴天德捏捏自已的下巴,嘿嘿笑道:“嗯,确实每个下巴都变尖了,呵呵呵”朱静月没好气地叹道:“你呀,见了我就油嘴滑舌,没点儿正经”她望着吴天德道:“送亲队伍除了仪仗都是周府的人,周府一直是我在当家,倒不怕路上走漏消息。只是仪仗到了福建,又怎么办?我刚刚看过那个丁纪桢了,样子一点都没有你好看,人家才不要嫁给他”
吴天德嗯了一声,忽又板着脸道:“若是比我好看又怎么样,难道你就要嫁给他?”朱静月咯咯一笑,俏皮地向他笑:“是啊,你是迎亲使嘛,你吹吹打打地要把人家送进他的洞房,人家有什么办法啊?”
吴天德咬着牙哼哼两声,道:“那你去入他的洞房吧,吴某在辕门外为你擂鼓助威”
朱静月媚眼如丝地笑道:“我不要,不要你擂鼓助威,我要你为我站岗放哨”吴天德听了又好气又好笑,朱静月在他面前可是放肆惯了,什么闺中情话都敢出口,有时伶牙俐齿起来,连他也不是对手,牙痒痒的却斗不过她。现在吴天德就有种把她剥光了摁在床上狠狠打她一顿屁股的冲动。
朱静月满意地望着他眼中为自已燃起的欲火,抿嘴儿一笑,道:“我在这儿呆久了多有不便,被丁纪桢的亲兵们见了还以为你有龙阳之好呢,我回去了,等你料理了公事再说。”说着转身向外走。
吴天德在后边说了一句:“我晚上去找你”朱静月停下脚步,扭过头来嫣然一笑儿,娇声道:“本姑娘允你今日剃了胡子了”那妩媚的表情让吴天德欲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将她就地正法。
吴天德兴高彩烈地返回丁总兵的中军大帐,看得丁纪桢、田伯光面面相觑,不知道周王对他说了什么,高兴成这副模样,脚底下飘飘然的,都快飞起来了。
三人讨论了一番有关如何歼灭龟岛倭寇的办法,主要还是田伯光以沙图向丁纪桢详细讲述龟岛的攻防布置和水道的路线,研究了一下如果强攻龟岛的可能,然后丁纪桢讲了两广府银上缴的运送路线,以及如果倭寇进袭可能的埋伏地点,这些均非吴天德所长,听得昏昏欲睡,最后实在无聊,从帅案上抓起把锋利的小刀,刮起胡子来,看得丁、田二人直瞪眼。
田伯光对这些也不感兴趣,除了介绍龟岛情况时,基本上是丁纪桢自言自语,吴天德两个人不过是聋子的耳朵,摆设罢了。
夜暮降临,吴天德鬼鬼祟祟出了自已的营帐,假装闲行散步,趁人不备,跃入朱静月的帐逢。魏进忠是朝廷传旨的使者,住处就在丁纪桢帅帐的后进,以膝高竹篱隔出一片独立庭院。魏进忠受周王所托,将他误以为是一名侍婢的朱静月带来送与吴天德,一路见这女子举止高雅,气度雍华,以为是从小在王府侍应养成的气质,倒也不曾怀疑她便是此次皇上赐婚的主角。
在这独立的小院落中,前边安置两座营帐,分别住了随行的校尉,后边一左一右隔着丈余的距离搭着两座小帐逢,分别由魏进忠和朱静月居住。一路上几名校尉早知她是女人,不过既是司礼监的人安排来的人,那些大内的官兵们惯会装聋作哑,也无人过问。
自从掌灯时光,朱静月就芳心怦怦乱跳,坐在那儿想着什么就面颊嫣红,脸上发热,时而取出藏的铜镜照照自已样子,不时懊悔来时锦罗绣袍、胭脂水粉竟是一样未带。
正自芳心怔仲,忽然帐帘一撩,吴天德已嗖地一下闪了进来,见到虽着一身男装、却别具风情的朱静月,忍不住扑上来一把把她揽在怀中,激动地道:“月儿,好久好久了,我好想你,多少次在梦中想起你”朱静月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昵声道:“人家也想你,你你真的常常梦到我么?”
吴天德心头怦地一跳,当然不敢说自已一倒下就呼呼大睡,至于梦中么是谁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他日有所思的东西多了去了,而且也真的想过静月,可惜梦中倒是什么也不曾梦到。
他揽着朱静月的削肩,柔声道:“是啊,我真的常常在梦中梦到你,梦到你甜甜的笑,梦到你妩媚的眼睛,梦到你柔软的嘴唇,梦到你”他一边说着,那双魔手一边抚摸过朱静月的眼睛、嘴唇,胸膛,现在不知不觉已经滑到了朱静月又翘又挺、丰盈绵绵的臀部上。
朱静月似乎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颤声道:“你你你做梦也不做‘好事’”
吴天德魔鬼一般的声音在她耳边道:“来,我的月儿,跟我走,我带你去梦游,去看看我梦中想做的好事”
有人说男人偷腥时的智商仅次于爱因斯坦,吴天德还不止于此,别看平时蛮粗鲁的样子,现在却温柔体贴,妙语如珠。
一物降一物,朱静月偏偏就吃他这一套,被这吴氏迷汤灌得手软脚软,脸红颈红,象只下了锅的虾子,眼看就要成为吴天德的腹中之食了。
就在这时,田伯光高亢的嗓音就象午夜的冲锋号一样响了起来:“吴参将呢?谁看到吴参将了?蠢材!军营之中难道还能丢了一个大活人不成?快去找,快去找,总兵大人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