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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1章雪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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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竹翁等人从未见过圣姑如此方寸大乱,听她说得声色俱厉,连忙又退了出去,立在门口大气也不敢出。吴天德见蓝娃儿站着不动,向她瞪了一眼,蓝娃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也轻盈地一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将门帘放了下来。

    任盈盈见他们都出去了,一把抓住吴天德的手,颤声道:“你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吴天德正色道:“大小姐不必问我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问了我也不会说出来,不过我说的是句句实言!”他压低嗓音道:“令尊关在哪里,我一清二楚,不过我现在不会告诉你,除非找到了贵教的光明左使向问天向先生。据我所知,向先生筹划救你父亲已有多年,必定已有详细计划,没有他协助,你和我去了只会打草惊蛇”

    任盈盈脸色数变,盯着他的眼睛瞧了半晌,吴天德坦然而坐,许久任盈盈才松开他的手掌,缓缓坐了回去,轻声道:“自从家父失踪以后,向叔叔对外声称去昆仑山总教守护圣火,其实一年也难得在山上几天,无人知其行踪。东方叔叔东方不败屡次召他回黑木崖,都被向叔叔以种种借口推托,别人都道向叔叔是对家父传位于东方不败不满,但我知道向叔叔不是恋栈权位的人,原来”

    她目光一闪,转口道:“前几天我听说向叔叔忽然回到了黑木崖,却因言语不逊被东方不败关了起来,我正打算春节去黑木崖拜见东方不败时为他求情,难道东方已发现了向叔叔意图?”

    吴天德听了心中发急,想那魔教之中对于欺师灭祖、以下犯上的事最是忌讳,东方不败为了掩人耳目,这些年来一直对任盈盈礼敬有加、有求必应,他若是怀疑向问天已知事情真相,必会加害于他,自已岂不是白来一趟?

    他着急地对任盈盈道:“向问天现在关在黑木崖?这可糟了,东方不败不会对他下手么?”任盈盈微微摇头道:“向叔叔是神教左使,地位崇高,左右光明使者是圣火祭司,其实也就是教主继任的后备人选,要处治光明使者,须回总坛圣火之前,聚齐教中长老公诸其罪。除非犯了叛教大罪,教主才有权便宜行事。东方不败可以囚禁他,但断然不敢不顾教规,公然将他杀害”

    吴天德冷笑道:“东方不败连你爹都敢关押在暗无天日的若是想杀向问天,还怕没有借口?”他说话时险些脱口说出西湖湖底来,任盈盈听到暗无天日四字,脸色一变,凄凄惶惶地望着他道:“我爹爹到底被关在哪里,你你先告诉我好么?”

    她在人前一向高高在上,盛气凌人,这时软语哀求,娇怯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秀眉微蹙,若有深忧,吴天德见了她这软弱模样,心中怜意大盛,几乎便要立即将任我行下落对她说了出来,话到嘴边忽地又想到任盈盈父女情深,若是得知真相,恐怕决不会有耐心千里迢迢跑到河北黑木崖上救了向问天才去,那岂不坏了大事,所以硬下心肠,摇了摇头道:“不见到向问天,请恕吴某不便相告!”

    任盈盈柳眉一竖,怒视他一眼,忽又如泄了气的皮球,喟然一叹道:“罢了,我这便收拾一下,与你同去黑木崖”吴天德眼珠一转,瞄了门外一眼,道:“这次去可是寻东方不败的晦气,要带着那几位同去么?”

    任盈盈道:“这些人都是我从总坛带来的,不过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自然不能带他们同去”说着她忽地目光转厉,瞧着吴天德道:“若是你在骗我,从此天涯海角,你就逃命去罢!”

    吴天德呵呵一笑道:“有盈盈小姐尾随其后,那便走到天涯海角,也惬意得很”任盈盈听罢狠狠瞪了他一眼,素净的颊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虽然有些羞恼,却未再反唇相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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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天德和任盈盈并辔走在张盘的官道上,这时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吴天德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氅,任盈盈却披了一件白色连蓬的披风,素面如莲花,漫天雪花中飘然若仙。

    吴天德转首望见,忍不住赞道:“幸好雪大人稀,否则被人看见,还当是白马寺里的观世音娘娘下凡了。”

    任盈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叹道:“你说话就从来不能正经一点么?后边还有一个小毒娃儿跟着你呢,要不要带她一起去?”

    吴天德早知蓝娃儿没有听自已的话回恒山,一直偷偷尾随在自已身后,只是故作不知,只盼她跟得无趣,自已走掉,只是她那孤傲的性子似乎现在全都改了,虽然再三冷落,仍是跟随在后面不肯离开。

    吴天德听了任盈盈的话叹了口气,一拨马头往回驰去,蓝娃儿已无须隐藏行藏,所以已将那身男装脱掉,这时一身女衫在风雪中显得有些单薄,那苗条的人儿骑在一匹瘦马上,纤弱的身子似也将随风而去。

    蓝娃儿的发丝上落满了雪花,瞧见吴天德驰马回来,她抿紧了唇,一双淡蓝的眼珠儿倔强地瞧着他,吴天德无可奈何地望着她道:“我叫你回恒山去,怎么还一直跟随在我身后?你可知我要去做的事情十分凶险么?带着你太不方便!”

    蓝娃儿委屈地道:“我现在学了独孤九剑啊,就算没有你武功高明,怎么也能帮上你的忙,这冰天雪地的,你你就放心让我一个人回恒山么?”

    吴天德瞧见她一双嘴唇都冻得发青,叹息一声跳下马来,对蓝娃儿说道:“下马!”蓝娃儿听了一怔,翻身下马,慢慢地向他靠近,怯生生地道:“要要做甚么?”

    吴天德见蓝娃儿挨近身来,便将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给她披在身上,又将丝绦系紧。他二人身材高矮相仿,这样面面相对,吴天德的手又在她颈上系着丝绦,蓝娃儿的脸蛋不禁有些发起烧来。

    雪花在两人身边飞旋着飘过,蓝娃儿垂着细细密密的眼睑,乖乖地任吴天德将大氅替她披好,心中忽然觉得暖洋洋的,那风、那雪,似乎在这一刹那都离她好远好远。

    吴天德替她系好大氅,这才醒觉她微敛双眉,神情忸怩,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那种温柔恬和的气质是她以前从未展露过的,不禁微微一怔。

    蓝娃儿举手掠了掠额边的发丝,黛眉一抬,那明亮的眼波向吴天德深深地一瞥,忽地脸上浮起一丝哀伤之色,黯然道:“你厌恶我跟在你身边,那我便自已走了罢,我本就不熟中原道路,若是再遇上什么宵小之徒,那也是我自找的,怨不得人家”

    她幽幽地说完,轻轻一叹,转身便向自已的黄骠瘦马走去。她面上那种哀戚悲伤的神色看得吴天德心中一痛,听她幽幽说完转身便走,抬眼望去,忽又觉得心中一荡,她身段儿高挑,这时雪地里只瞧见她腰肢款款摆动的妩媚,竟是说不出的优美动人,顿时便叫人忘了一切,只盯着她的细腰,痴痴望着那种说不出的迷人韵律。

    吴天德脑海中还印着方才她那凄婉哀伤、徬徨无助的神情,这时又见她那无比诱人的身影,就如风中的雪花一般轻盈,不由得心头一阵燥热,忽然脱口道:“小蓝你跟我去也罢,但须事事听我安排,不得自作主张!”

    蓝娃儿脚步一停,忽地扭转身来,白雪茫茫的背景中,那喜不自禁的俏颜犹如一团炽热燃烧的火焰,如同天籁般的娇媚声音在吴天德耳边响起:“遵命,我的大老爷!咯咯咯”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吴天德骑在马上,一个人皱着眉头有些莫名其妙地想。此去黑木崖是何等凶险的事,他早已打定主意无论蓝娃儿如何哀求,都铁了心决不应允她的,怎么她只不过说了几句可怜兮兮的话,自已怎么就心头一软,跟着了魔似的留下了她?居然还将白大少送给自已的那匹神骏的乌锥宝马也让给她骑了?

    现在任盈盈白马白披风,蓝娃儿黑马黑大氅,两人胯下马固然神骏,人的穿着打扮也极是神气。再瞧瞧自已,一身短打扮,骑着一匹瘦瘦弱弱、毛都掉得没几根的老黄膘马,跟在两人马屁股后面真的是想不通!

    前边的蓝娃儿,眉毛眼睛都在笑,自顾得意地想着:“原来这个法子居然如此管用。一直没来得及去配齐了所用的药物,武功又不如他,还当被他吃定了呢。如今只是略施小技,他便乖乖听命于我,早知媚术管用,何必一路上受这许多委屈,哼哼,我的吴大先生,以后可有你消受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