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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荣宠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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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世,江华给允儿带来的濒死前的绝望,这一世仍然十分鲜明。

    夏夜的风,温暖地吹拂过来,允儿打了个寒战。

    齐奚不解,感觉到允儿不对劲,却并没问什么,只用手臂挽住摇摇坠坠的她。

    好一会儿,允儿平静了下来。

    怕什么,一切己不一样了。

    江华的两个爪牙郑姬己死,蔡姬已废,一切重新开始较量吧!

    自己亦不再是前世那个任人捏弄的软弱女子,既然知道江华为人,早早谋划便是。更重要的,是楚王,自己仍是楚王宠爱的姬妾!

    君王的荣宠,这才是她要去争的东西。有了君王的宠爱,不论是谁,不足惧哉!

    想到这里,允儿深吸一口气,方觉浑身已经湿透。低声对齐奚说:“陪我回宫换件衣服,留浣纱在此处,大王若问起,就说我去去便回。”

    齐奚应了一声,扶她找处平整的地方坐下,转身进去寻浣纱。

    心中千头万绪,正出神间,背后有一声音传来:“贵人可有不适?”

    允儿一惊,连忙起身,转身问道:“是谁?”

    一个身影走了出来,原来是大工尹豰於菟。

    允儿忽然松了口气:“原来是大工尹。”

    豰於菟拱手一礼:“席中较热,小臣出来散散,偶尔到此,看见贵人独坐,便问候下,贵人无事吧?”

    允儿快速在脑中过了一遍,刚才确实没有和齐奚说什么,放下心来点头道:“多谢大工尹,席间闷热,我正待回宫更衣,刚遣齐奚去告之大王,正在等她回来。”

    豰於菟沉默一下,突然开口说道:“小臣有件事想请教贵人。”

    允儿一笑,“大工尹有事但说无妨。”

    豰於菟低声说道:“郑姬之死,是否与贵人有关?”

    似一个惊雷在心头滚过,允儿控制着情绪不要失控,脸上仍笑道:“大工尹说笑了,郑姬乃是关在监牢里小产而死,怎么会与我有关?郑姬死的当晚,我与越姬商量太后寿宴针线之事,越姬在场,可以作证。”

    豰於菟点点头,“是小臣唐突了,请贵人恕罪。”

    允儿一笑:“是大王命你彻查此事?大工尹为何会怀疑到我?”

    豰於菟温和笑道:“并非怀疑,只是请教,大王在我面前提到贵人,说贵人机智,小臣想知道贵人对此事如何看待?”

    允儿淡淡说道:“我进宫时日不长,对宫中之事尚不了解,大工尹问错了人。”

    豰於菟微微一笑,点头道:“小臣冒昧了,在下先行一步,告辞。”

    允儿突然开口:“工尹留步,我也有一句话想问大工尹。”

    豰於菟转过身来:“贵人请讲。”

    允儿看着他,眼睛一瞬不眨,笑道:“你为何没有告诉大王,那块铁金石是我捡到的?”

    豰於菟凝视着允儿,一双眼睛似要看透她的心,微微笑道:“因为我想知道,贵人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允儿的笑容在唇边凝住。神情冷了下来:“搜宫可是工尹给大王出的主意。”

    豰於菟微微一笑:“大王说搜宫也是贵人出的主意。”

    允儿看着眼前这个温和如玉,又深不可测的男人,突然感觉有点窒息。

    又抿唇微笑道:“那大工尹现在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吗?”

    豰於菟也笑了起来:“当然,贵人想替大王分忧。小臣看的十分明白。”

    允儿看着他,二人对视,互不相让,目光中各有深意。

    齐奚匆匆赶来。

    见到豰於菟,停下脚步,向豰於菟一礼。

    豰於菟转开视线,侧身拱手道:“贵人请慢行。”

    允儿亦将目光从豰於菟身上收回,携齐奚而去。

    接连两番情绪起伏,允儿在宁静的宫中甬路上走着,突然感觉很疲惫。

    转过头来问齐奚:“刚才怎么去的那么久?”

    齐奚道:“奴婢刚回到里面,就被大王叫过去,问了几句。”

    允儿有些意外:“哦,问了什么?”

    齐奚嘴角勾着,微微开心的样子:“大王当着太后和公主的面,问贵人是否不适,去了何处?又嘱咐奴婢,贵人刚才进的少些,等下回去要多进些,还让奴婢转告贵人,更衣后且歇歇,喝盏热茶再来。”

    允儿默然看着脚下的砖石,齐奚见她不语,心事重重,小心地问道:“贵人,刚才大工尹……?”

    允儿抬起头,暗夜重重之中,路旁的树木枝丫交错,将天空绞成一张网。问非所答地说:“荣宠,似夜明珠,放在不被人觊觎的地方才好,只照亮一隅,保我等平安。如果变成闪闪发光的宝石,定会被人盯上,被人记恨。”

    齐奚迟疑一下,道:“大王的关心,众人都看在眼里,这对贵人也是好事,没人敢对贵人不敬。”

    “敬与不敬,在于人心,而非大王待我如何。受宠时,越不要张扬,要与人相善才能积福。”

    齐奚点点头:“奴婢受教,奴婢也会叮嘱招月她们,莫要与人争锋。”

    忽闻一丝细细的呜咽传入耳中,听之渗人。二人立刻停住脚步。

    又一声传来,似是十分伤心。

    允儿和齐奚躲在一处树丛后,询声望去。

    林中一棵树下,一个宫人妆束的女子,跪在地上哭泣,面前是几碟果品。

    女子在地上拜了几拜,抽泣不止,口中喃喃道“母亲大人安息”之类。

    正伤心之际,忽然一个声音低低地问道:“你是何人,在此做甚?”

    女子一惊之下,唬的魂飞魄散,惊恐地抬起头,看向来人。

    允儿不认识此人。一张脸尚显稚嫩,哭的梨花带雨,颇有几分姿色。

    见到允儿,伏下头,惊惶不能自己:“贵人饶命,贵人饶命,今日是奴婢母亲的忌日,奴婢思念母亲情不自禁,今日宫中冷清,四下里无人,便在这里祭拜。”

    允儿缓缓开口道:“你却是孝心。你看到宫中冷清,却可知今天是太后的寿诞,你挑今天来祭拜,可是死罪。”

    此女跪伏在地,呜呜地哭着,求允儿饶命。

    允儿皱了皱眉,怕引来其他人。给齐奚个眼神。

    齐奚会意,上前扶起,好言劝道:“快起来吧,拜也拜过了,趁早收了起来,莫再叫人看到。”

    此女连忙点头,将祭品收入盒中,又向允儿叩首,“多谢贵人。”

    允儿点头道:“你是谁人宫中的,叫什么名字?”

    此女怯怯地答道:“奴婢叫如香,是蔡姬宫人。”

    哦?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允儿微微一笑:“蔡姬近来可好些?”

    如香道:“奴婢听闻已经可以坐起了。”

    允儿点点头:“你早些回去吧,念你一片孝心,以后如果有事,可以来流观阁找我。”

    如香惊诧地望着允儿,自己虽是蔡姬宫中负责洗涮衣物的杂役奴婢,却也知道蔡姬挨打是因为得罪了流观阁的允姬。

    回过神来,拎起盒子叩了首便急急离开。

    齐奚望着如香离去的背影,询问道:“贵人不打算将此事告诉大王吗?蔡姬治下不严,宫人在太后过寿时祭祀亡母,此事也算严重了。”

    允儿摇摇头,“蔡姬不足为虑,我看如香一片孝心,就成全她吧。”

    再回到席中,太后已经回去休息,大臣家眷及宗族贵妇亦己退席。楚王微醺,席上只余楚王玉人等人,都是一幅醉眼朦胧的样子。

    玉人公主面色酡红,见到允儿进来,笑着拉她坐在自己身边,笑道:“你便是允姬?果然生的好相貌。我王兄难得能如此记挂一人。你离开这一会的工夫,他问了你三次!”

    伸出手指,在允儿眼前比划着三。

    允儿哭笑不得,婉言劝道:“玉人公主醉了,且莫要再饮,当心酒醒头痛。”

    抬头命齐奚使人弄些醒酒之物来。

    玉人公主搂着允儿的肩,对楚王笑道:“王兄,你这美人,我甚喜欢。赠与我吧,我要带她回江国。”

    楚王也醉了,直接眼睛一瞪,斥道:“没有规矩,这是你嫂嫂,你当她是何人,你想带走便带走!”

    转头冲允儿招手笑道:“允儿莫要理她,坐过来,过来与寡人饮一杯。”

    允儿听命,从玉人怀中挣脱出来,坐到楚王旁边。

    玉人公主嗤笑道:“王兄如何这般小气,不如我夫君!”

    楚王眉毛一抬,“哦”地一声:“你夫君又怎样?”

    玉人公主大笑起来:“江国宫中,凡是我看上的人,我夫君再十分宠爱,也要送与我为奴为婢!”

    “国中曾有人献美人于国君,国君甚是喜爱,我向他索要,他不肯给,最后我恼了,方才将人给我。”

    楚王笑道:“你要美人何用?你身边奴婢成群,又不缺人。”

    玉人公主咯咯地笑道:“王兄不知,我把美人要来,后面的事却十分有趣。”

    楚王搂着允儿,轻嗅发香,笑道:“且说来听听。”

    玉人公主强忍着笑道:“国君有次来我宫中,趁我熟睡,便拉着那个美人在帐后行事,被我看到,国君竟吓的……吓的那话儿一年不举……”

    玉人笑的难以自抑。

    楚王面色渐渐沉了下来,皱起了眉头:“胡闹!”

    玉人不以为然,仍笑个不止。

    允儿拉了拉楚王衣袖,轻声道:“大王莫恼,公主醉了。”

    楚王不再理会玉人,转过头去对江华说道:“舍妹骄横,让国君受苦了。”

    江华盈盈一笑道:“大王多虑,我兄长甚爱玉人,这只是他们夫妇之间的情趣罢了。”

    楚王奇道:“江国君真的毫不在意?”

    江华笑道:“玉人是兄长宫里第一人,宫中的美人,哪个不是捏在她的手中,她想要谁,何需与人商量,况且,我兄长也并无异议。”

    一席话听下来,允儿心头发冷,玉人在楚国尊为公主,倍受宠爱,嫁到了江国,江国国君惧怕楚国强势,也不敢忤逆玉人,玉人如此跋扈,江华却奉之如神,亦步亦趋,难怪江华在前世楚宫之中,视后宫姬妾如蝼蚁,草菅人命。

    在这些夫人,公主眼里,姬妾,不过是玩物罢了。

    天色己晚,楚王令人撤席,携允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