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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这个,”江清鉴跟看到什么宝贝一样,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十万伏特,镇压一切。”
梁再冰看着手上这个形似手电筒的玩意,久久无言,“……这不就是防狼电棍?”
“这个不重要啦,好用就行。”
“……还是谢了。”
“哼哼也不看看是谁。”江清鉴表情相当得意。
“你都不知道我找得有多费劲,这年头谁还靠科技啊?稍微大点的世家都有各自传承的的高位‘虫’,直接平推解决一切,也就那个怪胎会费心思研究这些了……”
“谁啊?”听他这么一说梁再冰也有点好奇起来。
“一个蛮有意思的家伙,有机会介绍你认识的。”
“哦对了,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他最近很奇怪。”十一看着饭桌上那个空着的座位若有所思。
“是啊,吃饭都见不着人影。”陈安怎么也无法理解有什么事情会比吃饭还重要。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急吼吼地从门外闪进来,结果看到只有一桌空盘子,不由发出一声悲鸣,“我靠你们都不给我留饭!”
“晚来的没有。”陈安死死地护住自己半满的碗。
十一却一点没有跟他统一战线的意思,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在锅里。”
梁再冰老怀甚慰,捏捏十一肉肉的脸颊就去厨房扫荡了。
老式铁锅里扣着一碗码得整整齐齐的烧肉饭,还腾腾地往外冒着热气。
梁再冰端着碗坐回位置上,在陈安灼热的视线中怡然自得地扒着饭。
随意摆在桌面上的手机一阵震动。
——陌生电话。
“来活了。”梁再冰跟他们知会一声就按了接听键。
“喂?”
“是……梁大师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忐忑。
“嗯唔,你们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嘴里还含着红烧肉,梁再冰说得有些含糊。
“是这样的,我的女儿前些天去看了场演唱会,刚进家门就倒在地上,人迷迷糊糊的说不了话,饭也吃不进,跑了好几家医院都没效果,只能挂水吊着……”女人说到伤心处,一时泣不成声。
“我来说吧。”电话被一个男人接了过去。
男人的情绪明显更稳定些,但言语间还是难掩沉痛,“梁道长,你要真能治好我的女儿,要多少钱,我们砸锅卖铁也给你凑到。”
“我会尽力救治你女儿的,报酬倒是小事。”
男人吃了他的定心丸,稍稍放松了些,接着问道,“那您什么时候能方便?”
“今天晚些时候就行,得先去你们家里观察一下,请问你们住址是哪?”
“哦哦刚才都急忘了,我们在枣宜市北湖路沁园小区6栋202,到时候你直接来,多晚我们都在。”
“好的,我尽快。”
“走吗?”十一已经站起身来,随时准备好出发。
“呃,你……”梁再冰舌头有些打结,“你待在家里吧,陈安跟我去就行。”
十一没什么激烈的反应,只是淡淡地看着梁再冰,等他的解释。
他这样的眼神反而让梁再冰更难受,话说得艰难,“……我这几天跑了好几个学校,青江一中就挺不错的,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以后好好读书吧,像个正常小孩一样……”
“我不要。”十一直截了当地拒绝了,眼里泛起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梁再冰一时有些恍然。
他好像并没有真正了解十一,这个师兄当得实在太不称职了。
看着冷其实很会照顾人的小孩,这点跟他相处过两天的人都知道,然后呢?
家庭情况,成长环境,一概不知。
为什么要一直跟着他去经历那些,面对鲜血和尸体也一点不害怕,中二期的小孩子追求刺激吗?好像也不是。
他和陈安是注定被卷进这场乱潮,但十一还有得选。
他可以选择更为安稳的那条路,长命百岁,而不是朝不保夕。
无论是谁想干这行,他的态度都是劝人快跑。看着风光,里面有多少危险只有自己知道。
赚钱?当然赚,日进斗金,开张吃半年,但多的是死在半道上的,安安稳稳干到退休的简直是祖上积大德了。
远的不说,梁缘就是一个现成例子,忙活半辈子,是钱也没捞着,现在人还……坏了!忘在太平间了。
梁再冰霎时吓出一头冷汗。
“我出去一下。”梁再冰甩下一句话就火急火燎地出门了。
“他这又是怎么了?”
“不知道。”
路上的时候,梁再冰还提前电话询问相关人员,“喂你好,我是梁缘的家属,上个月6号来过,当时不是很方便就没把他的……呃,遗体带回去,不知道现在来不来得及。”
“那你还真挺孝顺的哈。”对面的女声不阴不阳地刺了他一句。
梁再冰表情有点尴尬,打着哈哈没正面回她,“所以现在情况怎么样,不会已经拉走了吧?”
他刚才搜出来都是只能存放两个星期的,公示期没人认领直接火化。
梁再冰僵着脸,已经能想象到在一堆白灰里扒拉他师父的悲惨景象了。
“梁缘是吧?”
得到肯定回复之后女人唰唰翻着登记的册子,突然疑惑道,“诶?他的遗体当天下午六点三十七就办理手续领走了呀,登记人的名字是——梁再冰。”
“什么?!我没办过啊?”梁再冰惊得声音猛地高了八度。
“那我们就不清楚了,说不定是别的亲属办的。”
梁再冰蛋疼得不知道回什么好。
他师父他还不知道吗,孤家寡人一个,哪有什么别的亲友?
别不是被哪个仇家拉去鞭尸了吧……
拿着江清鉴开的介绍信,梁再冰顺利地进了监控室。
把附近摄像头的时间调到当天下午四点——也就是他到的时间。
等了几分钟,就看见录像里的自己失魂落魄地进了停尸间所在的负三层。
然后就是一段漫长的雪花屏。
保安倒是有些想不通,梁再冰则是面不改色地八倍速快进。
很多“虫”都有干扰信号的能力,这也是它们行动隐秘的原因之一。能藏这么久不被绝大多数人察觉,总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在被雪花闪瞎眼之前,屏幕终于恢复了正常,画面里是他裹着“毛领”鬼鬼祟祟溜进电梯的身影。
下一秒,半块屏幕上又冒出细碎的噪点,转眼间又消失不见。像是有什么无法被监控到的东西从镜头前飞速掠过。
梁再冰不禁想起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搓了搓胳膊接着八倍速快进。
到六点三十分的时候,画面终于有了变化,一个穿着纯白长裙,身材纤细的陌生女性出现在了监控下。
电梯关了又开,走出来八个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非常恭谨地落后两个身位,跟在女人身后。
那女人走路都不带挪步子的,飘也似的进了太平间,低头看了白布里的尸体一眼,不知是何表情。
然后她微微扬手,大汉立刻意会,抬着梁缘的遗体进了电梯。
进电梯前的一刹那,她突然回头,看着摄像头的方向,或者说——看向一屏之隔的某人。
梁再冰终于看见了她的正脸。
那惊鸿一瞥,竟让人穷尽词典都找不出词来修饰,只觉得不像凡间应有之人。
就像是,谪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