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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一只蓝色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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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心里不约而同地升起这样的想法。

    梁再冰当然也想到了。

    该死,现在这架势分分钟被他们祭天。。

    他非常虔诚地祈祷各路天尊,把陈安和十一换回来,哪怕一个也行啊,陌生人可不会把他的命当命。

    计时器的滴滴声如催命符一般悬在每个人心上。

    冯慧扭回头又看了看那堆零碎,不知道在想什么。

    朱泽斌低下头,拳头松了又放。

    终于,在倒计时走到9:59时,朱泽斌攥紧拳头,上前两步走到梁再冰面前,抓住支架上端连人带架子放倒了。

    怕磕碰到炸药爆炸,还特意把炸弹朝上放,梁再冰就这么脸贴着地被拖拽着走向暗格。

    “你冷静点,冲动是魔鬼。”梁再冰徒劳地劝诫他,脑子里的齿轮都快磨出火花了,拼命分析着救命的方法。

    朱泽斌终归是体弱,拖了一段就开始喘,转向站在旁边的冯慧,“你也过来帮忙。”

    冯慧很清楚,让梁再冰独自承受炸弹的伤害无异于杀人,只要自己帮了手就是同谋,尽管自己不愿意,但朱泽斌肯定不会让她坐收渔利。

    想罢,冯慧还是跟他一同抬起了支架,把更靠近炸弹的头部往里塞进暗格,随即就要合上金属暗门。

    或许在炸死前他会因为缺氧直接憋死在里面。

    “等等,”梁再冰在狭小空间中略显沉闷的声音突兀响起,“钥匙就在我身上,要是我死了你们就再也出不去了,不过是比我多活两天而已。”

    其实他在赌,整个房间都搜遍了,按照逻辑钥匙就在他这边,大概率在炸药里,再变态一点不排除在自己体里,手术刀不是贴心地摆在那里了吗?

    无论是两者中哪一个,钥匙都会随着爆炸消失。

    所以这个暗门完全就是一个陷阱,让他们误以为发现了捷径,实际却亲手毁掉了生的希望。

    外面沉默了半分钟,梁再冰最终还是被拽着脚踝拖出去了。

    朱泽斌的眼神变得阴鸷锐利,“给你三分钟,拆不了炸弹就死。”

    红的黄的蓝的紫的还有灰的黑六股线杂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

    梁再冰并不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到那种程度,六分之一的概率能被他赌中。

    那么多新品种的高科技炸药,幕后者偏要选这个更容易拆解的老式炸药,肯定是给出了颜色提示,只不过他们还没有参透。

    “你们再仔细想想,就没有找到什么提示吗?”

    朱泽斌低垂着头,插在裤兜里的手捏紧了一张硬质纸。

    会不会是这个?

    事实上,暗门不完全算陷阱。

    在他打开暗门时就发现里面放着一张照片,一张令他血液几乎凝固的照片——

    和他身穿同样校服的男生全身都是磕碰的淤青,被河水泡的肿胀泛白,脸色也没有一丝生气,像是黑白定格的遗像,只有他浮肿溃烂的右脚上有唯一的颜色,那是一只蓝色球鞋。

    他低头的时候,视线总是被那双鞋占据,那双常常出现在他噩梦里的鞋。

    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所以他把照片卷进袖子里,不动声色地隐藏了起来。

    “选蓝色。”朱泽斌突兀地给出了答案。

    梁再冰先是一喜,但心底却升起更浓郁的不安,“你从哪里知道的?”

    朱泽斌低着头不做声。

    “对同一个信息错误的理解可能把我们引上绝路,我有必要知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房间里的各种摆设朱泽斌都是第一接触人,想藏起什么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但是什么东西会让他甘愿冒死亡的风险也要隐瞒?

    死了都要爬起来删浏览记录只是玩笑话,更有可能的是不堪回首且让他极度痛苦的往事,或者干脆就是未被审判的罪行。

    梁再冰眼神闪烁,昏迷前听到的那句话突然回荡在他耳边。

    冯慧也看出不对劲了,把矛头转向朱泽斌,“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你们怀疑我什么?”朱泽斌阴沉的脸上压抑着怒气。

    “听着,我知道你为什么选择隐瞒,”梁再冰板起脸正色道,“我在昏迷前听到那个人对我说‘欢迎来到地狱,亲爱的罪人’。”

    “不妨直说,罪人指的就是被抓到这来的人,我们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罪行却没有被惩罚,所以幕后之人将我们带到这个地狱。”

    其实这个结论不严谨也有漏洞,比如他和十一,都没有犯过法律意义上的罪行,却仍然以“罪人”之名被带到这个地狱审判,只能赌一把。

    梁再冰平静的目光对上二人,“所以不必隐瞒,我们是一样的人。”

    一个百试百灵的套话手段就是把自己与对方置于同一处境,共情和共鸣有时是比严刑拷打更有效的工具。

    果然朱泽斌的表情开始松动,正欲说些什么却忽然止住了话头,阴郁的视线如刀子一般扫过他全身,似乎想将他完全看透。

    “你先说你做了什么。”

    梁再冰没有片刻迟疑,自然地回答道,“我杀了一个明星,但他该死。”

    如果说阻止他害人然后他自己暴毙也犯法的话。

    “你呢?”朱泽斌转向冯慧。

    冯慧面露犹豫,看了一眼只剩不到五分钟的计时器,咬了咬牙,“我杀了我的病人,他说活着太痛苦求我帮他。”

    “太好了。”

    朱泽斌脸上泛起一丝笑意,拿出口袋里的照片递给冯慧,以一种轻浮而得意的姿态指着那只鞋,“我想谜底就是这个。”

    尸体的眼睛如死鱼眼珠一般突出,黑沉沉地望向照片外的人,似是含着无尽怨念。

    冯慧拿着照片的手有些颤抖,一场残忍的杀人罪行就这样直白地展现在她面前。

    梁再冰这个角度隐隐约约看到背面写着什么,着急地对冯慧说,“翻个面,后面有字。”

    朱泽斌愣了一下,夺回照片看向反面,上面用同样的字迹写着——

    深潭清且冷,无人话幽心。

    “剪红色!”梁再冰语速飞快地解释,“他摆明了是想让你死,怎么可能把这个象征罪恶和杀戮的颜色设定成地狱的生门,选相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