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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实的告诉她们了,况且我看夏夏确实是心里十分担心你的。更何况,她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让我根本没办法拒绝。”
回到医院的康怡人,迅速的跟陆行止汇报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在看到男人那逐渐阴冷的脸色后,连忙对着他解释着。
“你刚刚说我小叔叔也在那儿?哪个小叔?”
倒是没想到,僵持了许久的男人,再次开口时,却是问出的关于其他人的话。
“就那个昨天跟你爷爷奶奶一起过来的那个,我还在纳闷呢,他不是个傻子吗?怎么今天看到他的时候,看不出来半点傻气啊?”
“你的意思是他装傻?”
陆行止偏头看向身旁的女人,声音不急不缓的问道,语气中没有任何调笑的意味。
康怡人看到他眼底满满的探究后,便收起了那嬉笑的模样,正襟危坐在一旁,点了点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话锋一转。
“我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继续。”
男人在听到她的话后,眼眸中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用着平日里少有的耐心对着面前的康怡人点点头说着,她的莫名严肃,勾起了他忽然间的好奇心。
“之前你说过,你这次回来是想看一下你父亲是不是真的被囚禁在了地下室,但是刚刚进入,看到之后,便被打晕了。
但你有没有考虑过,能够常年累月跟你父亲独自一人生活在暗室里,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他作为一个傻子怎么可能不会产生情绪激动?
说的更直白一点,如果是一个真正脑子有问题的人,但凡是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呆不够一个小时,都会变得情绪更加的激动,甚至产生各种自残的念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根本不是傻子?”
陆行止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对方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赏。
“还有一种可能是,你父亲也知道这件事。”康怡人在说完这句话后,视线停留在了男人的脸上,怔怔的端详了他许久之后,面无表情继续说出了一句让陆行止感到有些震惊的话。
“或许,他们还有更大的计划……”
说完后,在男人那不解且疑惑的目光下,她站起身来,走出了病房。
刚刚还有些惊讶的男人,此时早已经缓过劲儿来,目光盯着已经关上的房门处,脸色瞬间冷凝了下来,低垂下眸子,凛声对着空气中吼道。
“出来!”
他的眼神中闪着寒光,原本就阴冷的病房里,此刻温度更加的低了,周围的气压也随之跟着下降。
“啧,真没意思,跟你爹一样。”
他眼睁睁的看着穿着一套休闲装,且身材高挑的男人,大摇大摆的从房门处进来,看着对方这么明目张胆的样子,陆行止心中却忽然有些打鼓了起来。
“看来你脑子也挺好用的嘛,我还以为被那老头儿带大的会跟他一样蠢笨呢,不过也不是全都不一样,你那莫名的自信倒是随了他。”
“这样看上去你也不傻啊。”
陆行止面不改色的反击着他,他不喜欢他倒不是因为他的话,也不是因为他的行为举止,而是他在众人面前,当着他的面表达着自己对沈乐夏的喜欢。
不难看得出来,宋方圆对待他还是不一样的,甚至从她那犹豫的目光中,陆行止能够看得出来,她在纠结,或者在考虑如何满足他的想法。
“啧,真记仇,不过夏夏我确实是喜欢的,不管我傻不傻,倒是你,现在可是个失忆的人呢,而且身边还有个貌美如花的未婚妻,这福气别人想都不敢想呢,怎么还顾得上夏夏呢,你说是吧,大侄子?”
陆乐其这人真的太懂得拿捏别人的七寸了,自从康怡人回来之后,一直到现在这大半夜,陆行止一直都在琢磨着自己失忆这件事情要不要提前结束,他可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利益少去了沈乐夏这个一辈子的快乐。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陆行止没好气的看着他嘲讽道。
“大可不必。”陆乐其连忙摆手。
两人虽是第二次见面的叔侄关系,但因为年龄相仿,两人却是没由来的有些投缘。
看着已经坐到自己病床上的男人,陆行止坐起了身子,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也算有了些许的缓和。
“所以,我爸他?”
“你爸那老家伙好着呢,现在正在琢磨着啥时候去找你妈呢,有担心他那功夫,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吧。”
话音刚落,对面男人的眼神中满是惊诧,就像在得到父亲还活着的消息时的心情一模一样,即便是自己已经知道的事情,在经过无限的确认后,十分肯定之后,还是会感到惊讶,以及紧张。
“说说你的计划吧,难不成真的要在这破地方呆一辈子?”
“死心吧,不会给你这种机会的。我可没有你们那么大的志气。”
闻言,陆乐其撇了撇嘴,看着他眼底透出的嘲讽,单手攥拳打到了他的胸前。
“不过我想不通,为什么要装作那个样子?难不成爷爷他不会怀疑吗?更何况我父亲他在这期间,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难不成也是他允许的?”
陆行止捂着自己被打疼的胸口,执着的问着自己的疑惑。
“你不都有答案了吗?就连我为什么突然黏着夏夏这件事儿你不也已经有答案了?大侄子你这种习惯很不好,虽然我不喜欢你那莫名其妙的自信,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有时候对自己多一点自信,多相信自己一点还是很不错的。
没有人会比你自己更希望你自己好。当然也没有人会比你自己更懂自己,如果有,那一定是沈乐夏。”
陆乐其看着面前满眼都是期待的望着他的男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手搭在陆行止的肩上,用力的拍了几下,像是亲密的朋友一般,说着宽慰的话。
“别太感动,我已经把你未婚妻送到旁边的病房了,早点儿睡吧,最近还要打起精神迎接一场恶战。”
两人在互相告别之后,病房内再次沉寂了下来,躺在床上的男人却是再也无法入睡了,他的脑海里不停的环绕着陆乐其说的那些话。
好像从他回到陆家之后,除了沈乐夏之外,从来都没有人跟他说过这种话,让他相信自己,做自己。
从来都是要求他变得更好,上学时候,他独来独往,同学们都会在背地里骂他怪物,他记得回家跟爷爷说过一次,不但没有得到安慰,反而是被骂了一顿,甚至被罚跪在祠堂里一天一夜。
从那之后,他从未在别人面前袒露过自己的心声,再也没有跟别人说过,他的不快乐,在别人的眼中,他从来就是那个没有悲伤没有情绪波动的机器人。在别人的眼中,他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小时候从未分到过糖果的孩子,偶尔得到一小块糖角,都会激动到一个晚上不睡。
陆行止就是如此。
直到第二天沈乐夏打开病房门,走进来的时候,刚好迎上了他的目光。
“一晚没睡?”她柔声的问。
男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她伸出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