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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穆清黎心头为这句话轻轻颤抖。穆胜与罗擎天一样对她的宠爱与信任,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曾有过变化,哪怕是此时明明是得罪了一国太子公主。点点头,穆清黎任由他还是对待孩子一样无摸头顶的动作,乖巧的点头笑道:"我知道的,爹。"
穆胜笑着"恩"了一声,随即收了手,再看向她旁边的君荣珏,神色化为庄重认真,对着他竟然就弯身行了个礼,道:"我在此多谢太子对黎儿的爱护。"身体还没有拜下去,已经被君荣珏一只手托了起来,他也就随着站直,仰头认真对他继续道:"老夫恳求太子能够一直如此对待黎儿,不要让她受了委屈。"
他和君荣珏的接触并不多,两者也并没有多说过什么话。然而今天这件事情终究是让他完成承认了这个女婿,甚至如此认真的言语将穆清黎一生交到了他的手中。
君荣珏轻轻点头,环抱穆清黎握住她的手略收紧。
穆清黎呵呵的笑,同样紧了紧他的手掌,便是他们常有的回应。
有了他这点头,穆胜也就完全放心了,眼看天色不早,太子府与平康侯府本是不同路,便先言道:"我先走了,你们小心。"
穆清黎点头,笑道:"爹也是。"眼看着穆胜转身,背影儒雅,便似了那文采风流的才子,实在不似普通的精明贾商。
君绯雨这会也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脸色,偷偷看了一眼君荣珏然后就快速的收回目光,显然是今天君荣珏的所作所将她给吓住了。站在穆清黎的一旁,小心翼翼道:"清黎姐姐,刚刚那北国太子和瑶琴公主的样子好可怕,他们会不会对付你啊?"
穆清黎这时也拉着君荣珏慢慢往回走,听了她的话,微微笑道:"对付我是肯定的。"
"啊?"君绯雨心惊,惊慌失措叫道:"那怎么办啊?要不,要不道歉?可是......道歉也没有吧。"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也知道自己说的肯定是不行的。抬头看着穆清黎丝毫不变的神色,不由疑惑问道:"清黎姐姐,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怕啊?"
"怕?"穆清黎一手轻轻点了一下她天真的面庞,笑道:"怕也是要被对付,不怕也是要被对付。别人明摆着要对付你,你就算退让也没有用,反而更助了别人的火焰。那样还不如直面的和他们斗,斗得他们不敢再对付你,或者再没有能力对付你。"
君绯雨似懂非懂的点头,心中也也知道穆清黎的确是不怕,听出她话里怕也没有用的意思。
几人缓缓的走,不远处东方墨默默的看着,扣在心头上的手落下来,只余下那一片皱痕。她没有在意他,哪怕他与她合奏一曲凤求凰,却不得她的关注,明明他们才是......不同的......不是吗?
"公子?"风一疑惑的看着东方墨,再看穆清黎等人越来越远的身影,沉默一瞬还是问出来:"公子不是为见穆清黎而来么?为何......"
"现在不是时候。"东方墨声音因情绪而有些低哑。现在不是时候,他此时的心情,无法与她冷静详谈。
风一闻言眉头轻皱。这个穆清黎对公子影响太深了。
前方一人正向这边走来,他一袭穿浅蓝色的绣松袍子,文质彬彬,温润尔雅,浅淡琥珀宝石般的眸子浅眯含着友好的笑意。直到东方墨的面前停留,笑道:"是你,又见面了。"
东方墨看了他一眼,冷淡的点头。显然两年过去了,对君荣笙这个人还是有着印象的。
君荣笙并不在意他的冷淡,环视四周,有些无奈笑道:"夜宴如此结尾实在无趣,刚闻你与太子妃一曲实在天籁,可有兴趣与我一同再寻一处地方饮酒畅谈一番?"
他不问他的身份,他为何而来,语气自然温和,让人不会有半分的不适。早就听闻东宋君王君荣笙是个喜交朋友之人,性格也是东宋最好,看来果然是如此不错。风一在一旁看着,默默的想。
"无需。"东方墨摇头,对他并无多少的在意。垂目转身,正往来时的路默默的离开。
他的背影挺直,行走间无声无息,却弥漫着一股淡不去的神秘,掩不去的忧郁,那似在他心中永远不会散开的劫。
君荣笙微笑看着他的背影,摇头不明。他不愿意和他交往深谈,他也并不强求,强求反而不美。
另一边。
穆清黎等人刚刚走到一处画廊转交,灯笼宫墙边上正靠着一人。他身着玄衣与黑暗相融,周围句菊花绿叶围绕,火红灯笼朦胧,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令他菱角分明的英俊五官更加深刻。他就似隐藏在阴影下是野兽,狂野而危险,高深而野性。
秦王君荣臻,这个如同凶兽的男人,这个霸道又直接的男人。
穆清黎挑了下眉,对于君荣臻,她算不上讨厌,但也不上喜欢。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从一开始对她的不屑与戏弄,她不在乎,后来他对她偶尔的真情流露与欣赏,她同样不在乎。只是只要他不对付她,她也不会将他当敌人。
君绯雨紧张的抓着洛瑜的手掌,她对君荣臻很崇拜,但是也同样很惧怕,那一身的霸道凶气实在让她不敢在他面前有一点的逾越。
感觉到他们的靠近,君荣臻本靠在宫墙上的身体动了动,然后转过头来。他的右眼因为那一道疤痕而有些习惯的轻眯,一双漆黑犹如鸷双瞳此时锁定在穆清黎的身上,嘴角上勾性感的笑容。有些慵懒的向前走了几步,随性道:"走的真慢,我在这里可等的有些时候了。"
他高大的身躯就这慵懒看似无意的几步,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穆清黎扬眉道:"有什么事。"谁都看得出来他等在这里是为了等她了。
君荣臻目光在君荣珏的身上扫视了一下,再落在穆清黎闲散神色的面容上,扬唇赞赏:"你刚刚的舞很美。"
穆清黎眨了眨眼,懒散透露出一个意思:要是为了说这个,她就不奉陪了。
君荣臻将她的神态看在眼中,缓缓摇头,面色认真起来:"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不用了,要说什么直接说就是。"穆清黎直接拒绝,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而且君荣臻要说什么,她也不怎么在意。
君荣臻看着她沉默了一会,见她抬步就似乎准备走。右手一伸,拦住了她的道路,右眼的伤疤随着他眯眼的微小波动挪动了一下,一声隐含无奈的嗤笑:"穆清黎,你还真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穆清黎脚步就随着他的手掌停了下来,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要是真的一点面子不给,真的完全不喜的人,她也不会和他多说这么多,直接动手就可以走人。
君荣臻眼睛一抬,扫过君荣珏毫无不耐的神色。漆黑的瞳色幽深,弥漫上一股难言的暗沉情绪。他就如此盯着穆清黎,微微笑道:"记得我当初离开时说的话吗?"见穆清黎没有反应,他也不怪,直接说道:"出征时,我就说过会好好想你曾经说的话。所以,那近两年的领兵厮杀的日子,我都在想你,到最后想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想。"
穆清黎眨眼,为他神色上的出现的认真与隐含霸道的温柔惊诧。他与她并没有多少的接触,要说真的感情,也不该有多少才对。
"呵。"君荣臻像是看出她的惊讶,轻笑着,一手抚摸过右眼上的伤疤,直言不讳道:"平番里,我经历过三次危险,被本营里士兵偷袭,在路途遭遇杀手,在敌军中被箭射中胸口。我眼上的伤疤就是被本营的士兵所伤,当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却是你的那只白貂给我右脸上的伤疤,我在想要是留下来其实也不错。"
穆清黎撇嘴,神色上已经消去了惊疑,恢复平日里的闲散。
君荣臻眼底闪过无奈,又有几分释然,这结果也在他的所料之内,只是这话他却还是想说了。"敌方的那一箭没有要了我的命,却也让我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当时我在想,要是我是你所爱,按你说的,你一定会无视周围的危险,单纯的会在我的身边,照顾我,陪伴着我吧。"他目光灼灼,凝视着穆清黎,明明说的肯定,却还是好像在求她一个答案。<!--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