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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秋季,一白一褐两道身影将碧绿草原踩成了青黄一片。
他们一同追逐,一同饮水,一同采药,一同收割长草,一同将长草捆扎翻卷成车轱辘形,堆成比脑袋还高的草垛,一同钻研医经,一同携手为部落的族民询情问诊延医施药。
这几天,长桑和日渥不显得兴奋异常,他们随着族人绕过了阿尼玛卿山,踏过了野马滩,来到玛沁草原参加马赛。
一路上遭遇了南迁的野牦牛群、野盘羊群、野驴群……每一顿饭都是如此美味可口。
普米部落的人来了,木雅部落的人来了,嘉绒、尔龚、纳木依、却隅、拉乌戎……大大小小的部落纷至沓来,诺大的阴柯河附近的草原上,一顶顶毡帐像是各色棉花糖从地里长了出来,欢笑声歌舞声汇成一片。
每年一度的赛马节可不只是比试赛跑,而是祭奠雪山神、欢庆丰收、各类竞技、物资交流的盛大节日。对于刚成年的少年少女们,更是一场恋爱的盛宴,性格开朗的草原儿郎和姑娘,身着艳丽的服装,佩戴起各自最值得炫耀的饰物,于草场上、石滩边踏歌而行。
由于北凉军方代表声称,今年最重大的骑射比试首名可获得二十头羊的额外奖励,因此各部落参赛的人数比往年都要多出好几成。
首场比试的是十二岁以下的少年马赛,长桑和日渥不自然都参赛了,数月来经受草原大风的吹打,长桑干燥的小脸上也升起两抹与日渥不相似的藏红色,穿着与普通羌民相同的服饰,简直认不出他是个汉族娃子。
两人分别跨着哈库与乌锥,站在起跑线后,略带紧张的看向由北凉军卒临时搭建的两层木楼。
楼上甲士林立、旌旗飘扬,其中一位将军模样的壮年男子手持木槌,敲响了悬挂在楼外的巨大铜锣。
锣声响起,数十骑少年一阵吆喝,胯下马驹如离弦之箭急射而出,起跑线上唯独留下一名稚嫩的男孩,身下坐骑对锣声恍若未闻,悠闲的衔着草梗继续溜达,引来围观的人们善意的哄笑。那男孩顿觉耳根臊热,狠狠地夹起马腹,赏了它一鞭,那马吃痛回过神来,才往前方扬起的尘土和草屑处追了过去。
整个草场十分宽阔,几乎望不到边,最外围拦着的是围观的民众,里边一圈拦着一片稍小的草甸,北凉军提供的五十多匹精壮战马在其中活动,两侧围栏相距三十余丈,便是比试的赛道。
长桑和日渥不此时跑在前列,身前身后约莫七、八匹马驹相差都不足一个马身,进了第一处弯道,马的品质和骑手的能力就立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日渥不紧贴内侧围栏高速行进,一举脱颖而出,眼前一览无余,只剩下平整的青黄草坪。
木雅部落和纳木依部落的两名少年分别骑着两头青色马驹紧追其后,相差一个多马身。长桑凭借乌锥的脚力与另一人几乎齐头并进,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就能扫到身旁马驹忽前忽后伸缩的脖颈。
行至半程多,差距更显突出。日渥不一骑绝尘遥遥领先第二名四个马身之多,而且速度从未稍减,乌锥越跑越来劲,逐渐撵上了纳木依部落少年的马尾。
来到最后一段直道,长桑觉得对长途高速驾驭的感觉越来越得心应手,他提起臀部,压低身子,双腿夹紧马腹,膝盖随着乌锥起伏的节奏灵活弯曲,马辔随着乌锥前驱的头颅自如收放。心无杂念之间,长桑彷佛享受到一丝日渥不所说的人马合一的无法言语的奇妙体验。
距离木楼越来越近,人群的呼喊声愈发响亮。
乌锥白吻翘起鼻翼翕张,与纳木依部落的少年同时冲过了终点。
锣声响起,三甲落定。
首名无疑是日渥不和他的哈库,次名自然是木雅部落的少年,人们纷纷议论着究竟谁获得了第三名,议论渐渐变成了争论,围栏外一时间嘈杂一片。与此同时,木楼上那名将军与三位羌族部落的释比老人也在紧急商讨,片刻之后,锣声再次响起,楼下的观众瞬间鸦雀无声。
一名北凉甲士高声诵读名次。
“首名,莫折部落——日渥不;次名,木雅部落——答涤;纳木依部落——喃赤柯律,莫折部落——长桑;并列三甲。”
安静的草场顿时人声鼎沸,十多年来南疆马赛未曾有过四人同列三甲,众人纷纷向胜利者致以祝贺,日渥不和长桑激动不已,在洒落的鲜花中把臂雀跃起来。
三甲获得者各自牵着坐骑来到木楼下,四批马驹分别被披上了黄色、白色和绿色的彩带。黄色代表太阳,白色代表雪山,绿色代表草原。四名少年跟随北凉甲士走上木楼,等待他们的是大赛的赏赐,长桑在楼梯上不经意的发现莫行医在人丛中正抬头看着他,欣然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北凉将军和各部落的释比都在楼上笑吟吟的等待着四位健儿,少年们找到各自部落的释比大人,纷纷点头致意,然后站到北凉将军身前。
“长桑——,你是汉人么?”将军含笑打量着他。
长桑双手一揖,答道:“回将军,我是汉人,随叔叔行医游历来草原的。”
“嗯~很不错,哈哈。”那将军拍了拍他的肩头,继续说道:“你的马驹也很不错。”
“多谢将军称赞,它叫‘乌锥’,若不是我骑术不精,它比日渥不的马跑的还快呢。”长桑有些羞愧的说道,然后骄傲的瞥了日渥不一眼。
北凉将军闻言神情一敛,片刻后复又展开笑颜,只见他大手一挥,便有甲士将赏赐物品捧了上来。
日渥不得到了一幅精美的马鞍,答涤获得一支鹿皮马鞭,长桑和喃赤柯律各取了一尊小巧的琉璃福瓶。
将军再次勉励了几句,四人便被甲士带下楼来。
长桑和日渥不兴冲冲的跑到族人面前展示起自己的胜利品,一旁的莫行医也被欣喜的气氛渲染的笑意连连。
战乱之后,羌族牧民极少与北凉军打交道,此时难免有人对那北凉将军产生了兴趣。
“那将军啊,有八尺高,膀大腰圆,浓眉赤目,一张山河口,估计能吞下一头羊,哈哈。”日渥不活灵活现的模仿着将军的威武神态,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对了,他满脸的络腮胡,眼角下方还有一道恐怖的刀疤,那眼睛这么一瞪啊,我估计你们上去了绝对会尿裤子的,哈哈哈。”他继续逗趣道。
“哦?那将军果真长这模样么?”莫行医蹙眉问道,又抬头向木楼上看去,只是人头攒动,如何能够看得清。
“呵呵,哪有。”长桑解释道:“那北凉将军挺和善的,才没大山讲的那么恐怖呢。”
“那……他生得如何?”
“嗯~~,倒真是一大把络腮胡,左脸上留着一道挺深的刀疤,而且……左耳耳垂也被削去了一半。”
学中医者,望闻问切为四要,长桑自然比日渥不观察的更为仔细一些。
此时他依旧沉浸在喜悦中,却没有观察到莫行医听完他的话语之后眉头越锁越深,眼神也愈发冷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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