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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一事不烦二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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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焕羽安排着兵马,萧仁指使着家丁,内宅之中忙得不可开交却依旧井然有序。

    李东福几次恬着脸想去套近乎,都被萧管家不咸不淡的挡了回来,只能讪讪回到了外院。

    外出购药的家丁陆续回来了,一个个都提着几袋满满的草药,萧仁不敢出半分差错,来请莫行医亲自煎药。

    来到厨房时,几名下人正打算点火煮饭,莫行医灵光乍现,说道:“萧管家,若是煮饭时将茯苓和车前子放入纱布包内,再放入少许红糖一起煎煮,对夫人的病有事半功倍之效。”

    萧仁闻言一喜,却不敢独断,敷衍了几句,趁着莫行医折回去取纱布包和草药时,小跑到正屋内请示萧王妃。

    想及那位大夫先前斩钉截铁的连着问了那几个问题,虽然……有些羞人,但句句触及关键点,貌似对自己的诊断十分有信心,萧氏便点头应允了。

    等到饭菜香气升腾,那草药也浸泡至足够的时间了,趁着落罐煎煮的空当,莫行医随便吃了些算是祭过了五脏庙。

    待正堂内萧王妃用完晚膳,漱完口遛个圈儿回到卧室时,卧房内早有人放好了数个炭盆,梳洗所需的物什也都准备妥当,室内温暖一片。

    鹂儿和莺儿各自端了一碗药汤走了进来。

    “娘娘,您用了药再洗漱吧,凉了就没药效了。”莺儿柔声说道。

    萧氏看了药汤一眼,表情略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这几天你们也够辛苦的,早些去休息吧,放着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娘娘……”

    “下去吧,我洗完了自会让下人来收拾的。”萧氏坚持道。

    “是。”两名侍女纳了个万福走出了卧室,不忘将门带上。

    萧王妃蹙眉喝光了满满一碗药汤,然后看着另一碗中将将一半的药汤,有些迟疑,她从袖内掏出那一张被揉成团的药笺,缓缓展平,再确认了一遍。

    那一十四个蝇头小楷写的正是,“第二份药汤,抹于魄门内,卓有成效。”

    “魄门”,魄与粕通,传送糟粕,故名魄门,是中医的专用术语,通俗来讲,也叫做菊门,再粗俗点来说,就是肛门。

    自己没有看错,那大夫也理应没有笔误,否则便不会用这种隐晦的手段来知会自己。

    忍耐着下腹和两股间的坠痛及酸胀,看着渐渐散去热气的药汤,萧王妃唯恐失了药效,不再犹豫,她褪去亵裤蹲下身来,用棉签沾了药汤往下体伸去,一股异样的感觉传来,不禁再次羞红了脸。

    ……

    早晨饮的粥,依然是采用中药包兼红糖同煮的方法,这似乎挺合萧王妃的胃口,令她吃的津津有味。

    上位者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颦一笑,自然牵动着不少人的心,见主母露出几日来难得一见的浅笑,萧管家和其余家丁不免松了口气,就连一早来请安的程焕羽也察觉夫人的言语中好似轻快了几分,暗想多亏遇着了莫行医,此番大功一件也能算上自己一份,便有些沾沾自喜。

    临近晌午,又有十数骑叩响了李宅大门,正是从弋阳县延医回来的陆松等人,一行人下马后便匆匆进到内宅中,李东福撇见跟在陆松身后的那人似是有些眼熟,细细想来,才发觉是弋阳县的知县大人。

    陆松领着知县和另一名大夫模样的人与程焕羽寒喧了几句,便一同来到正厅内候着,少时,莫行医也被请到正厅一角肃立着。

    经萧管家通报后,一袭裘皮的萧王妃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步入正厅,陆松、知县、弋阳县大夫自是清楚她的身份,待萧王妃落座后,便齐齐翻身叩拜。

    “末将叩见夫人。”

    “下官弋阳县知县宁崇山,叩见王妃娘娘。”

    “草民宋运,叩见王妃娘娘。”

    莫行医见状,苦笑了一下,碍于萧氏的身份,不得不走到他们身后,跪拜下来。

    “咦?这是怎么回事?”萧王妃问道,同时也暗自打量着莫行医,只见此人在得知自己身份后,竟依然保持着平静的神态,并无丝毫惶恐之色,不免有些讶异和欣赏。

    程焕羽躬身答道:“早先时候,末将担忧夫人的病,便差遣陆副将先行前往弋阳县延医,据闻宋大夫在县城内颇有名声,便将他请回来了。”

    宋运听闻讲到了自己的名字,便低头施了一礼。

    “哦——”萧氏了然,再看向那知县,问道:“宁知县请起,宁大人怎么也来了?”

    “多谢王妃娘娘。”宁崇山起身后,躬身答道:“因陆将军深夜赶至弋阳县城时,城门已禁,知会城头黄门后才入得城内,守城黄门通报与下官,下官不敢怠慢,找到陆将军后,便引荐了宋运宋大夫一同前来拜见王妃,请娘娘恕下官唐突知罪。”

    萧氏轻轻一笑,回道:“宁大人言重了,大人秉夜赶来,叫本宫实在过意不去,赶紧坐。”又扭头吩咐道:“上些热茶来。”

    看着身前这几人,她袖袍轻摆,又说道:“都起来吧,荒郊僻野天寒地冻的,就别这么多规矩了。”

    众人依言起身谢过。

    宁崇山恭谨的说道:“听闻娘娘抱恙,令下官茶饭不思,宋大夫是弋阳县内医术最为精湛的大夫,事不宜迟,是不是让他给您把把脉?”

    萧氏闻言捧起茶盅,轻捋杯盖,想着怎么回答他。

    宁崇山看她神色,似乎并非如陆松所言的那么急切,有些意外的悄悄撇了陆松一眼,却看到他同样困惑的眼神。

    昨夜服了莫行医煎的药汤,又抹完了那半碗外用之药,清晨起床时便觉得下腹隐痛减轻了许多。此时大庭广众下若是再叫这宋大夫查到那羞人之事,纵使萧氏经历过不少大场面,也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她抿了一口茶水,委婉的说道:“让宁大人费心了,昨日幸得莫大夫妙手替本宫诊治,昨夜便已好转,此刻感觉并未有恙,不必再劳烦宋大夫了。”

    旁人尚且不知,但萧仁可亲眼见过自家主母前几日病痛的模样,自然还是放心不下,便俯身说道:“夫人,这宋大夫既然来了,不妨让他探上一探,也不枉他白跑一趟,能有个说法,大家也就放心了。”

    萧氏没有片刻考量,断然拒绝道:“本宫不说是久病成医,然是否好转还是能自知的,有道是一事不烦二主,就不必再麻烦了。”

    这话说出来已是带着些冷意了,她久居上位,厅内诸人自是觉察到那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便纷纷缄口不再提及。

    莫行医平和宁静的站在一侧,倒是让萧氏有些捉摸不透。

    “宁大人和宋大夫拳拳之意,本宫心中了然。来人,封赏。”

    话音刚落,便有下人捧来一个托盘,呈上四锭银两。

    宋运见状再次叩拜于地,宁崇山也惶恐的站起身来,抱拳俯身说道:“下官不敢,下官未建寸功,受之有愧。”

    萧氏温婉一笑,说道:“宁大人冒着寒夜远道而来,本宫这点心意,大人就别再推脱了。”

    宁崇山听到此话,心下一宽,方才接过银锭再次谢过。

    不等他落座,萧氏又说道:“临近岁末,国事繁忙,本宫也不方便久留大人,宁大人用完午膳便早些回去吧,否则等到天黑,这路又难走了。”

    这便是下了逐客令了,宁崇山哪能不领会。虽然此时腹中饥饿难耐,却也当即答道:“既然娘娘身体无恙,下官便省心了,衙内尚有公务要办,下官就此告退,只是府外尚有两名衙役,他们对这一带较为熟悉,想来娘娘有用到之处,恳请娘娘暂且留下。”

    “如此便多谢宁大人了,萧仁,替我送送宁大人。”

    “是。”

    萧管家刚领着宁知县和宋大夫出了厅堂,莫行医便上前两步躬身说道:“娘娘的病情既然业已好转,草民也不便久留,请容在下告退。”

    面对这个陌生的男子,萧氏有着一番复杂的情绪,一来有些欣赏他的高超医术和不卑不亢的气度,二来却是被这个陌生男子知晓了自己的私秘,虽说他是一名大夫,但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此也在思量当不当继续留他在队伍中直至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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