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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足小炉、清香一炷,被那好事之人摆在了桌上。
“莫大夫,跟他赌,输了全算我刘贵的。”一名食客撇了一眼卢姓大夫,鄙夷的说道:“我最见不得那些自命清高、见死不救的家伙了。”
看着眼前的画面,莫行医哑然失笑,自己竟也有与人做口舌之争的一天。然后看见刘贵和他身旁无数张兴奋的脸,不时传来怂恿的声音:“跟他赌——跟他赌——”
莫行医一时心血来潮,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他看向卢姓大夫,问道:“以何作赌注?”
卢姓大夫原本只想揶揄一番,却没料想到斜对桌的那家伙竟然真要赌,一时没有想好赌注,在众人的调笑下顿时涨红了脸。
“那便以这桌酒食为注吧。”
许久没有吭声的沈槐突然转过身,开口说道。
“沈兄——”范姓大夫正欲劝阻,沈槐却索性站起了身,冷笑了一声。
“看你摘了那么多竹牌——既然你那么在意口腹之欲,以酒食为注不为过吧。你若输了,便替我们付了酒资可好?”
莫行医微微一笑,问道:“那我赢了呢?”
“哼,倘若你侥幸赢了,就当我等请你吃一顿酒菜又有何妨。”
莫行医不假思索的答道:“好!”
火折子一闪,清香被点燃。
莫行医当即心无旁骛,抓起一枚竹牌细看。
另一桌上,范姓大夫正在对卢姓大夫埋怨道:“好端端的喝个酒,沈兄又难得赏光,卢兄你何必逞一时口快呢……”
卢姓大夫闻言不免叹息了一声。
沈槐插话说道:“此事也非卢老弟所愿,要怨就怨那个小子。道不同,老夫见着也是心烦。”
“沈兄,气大伤身,于您的病不利,您也少说几句吧。”
其余食客早已懒得搭理这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莫行医手中的竹牌上。
上联,熟地迎白头益母,红娘一见喜。
剩下的灯谜,难度自然要更高些,围在莫行医身边本打算出谋划策的食客们,在看到了上联后不由纷纷皱紧了眉头。
好在莫行医在摘灯谜时,对谜面便早已粗略的推敲过,此时心中存着腹稿,再细细斟酌了一番,少顷后不疾不徐的写下了他的答案。
下联,淮山送牵牛国老,使君千年健。
这下联不禁令人眼前一亮,食客们心头一喜,而后看到下一枚竹牌,又全都抓耳挠腮起来。
上联,天设奇方,曰雪,曰霰,曰霜,合来共成三白散。
颂读三遍后,莫行医信笔写就他胸中的谜底。
下联,地生良药,名芩,名连,名柏,煎去都是大黄汤。
随着谜面一枚枚被解开,桌旁食客们的笑意越来越盛。而随着他们一次次高声吟诵着精妙的上下联,斜对桌那三人的脸色却愈发尴尬起来。
沈槐与他两位好友的闲话越来越少,三人表面上虽然保持着平静,但各自的心神却不约而同的被莫行医的笔墨吸引住了。
此刻,莫行医的身前仅剩下最后一枚未解开的竹牌了。
而香火,还余下三分之一。
方才捧来香炉的刘贵懊恼的惊呼道:“哎呀,先前忘记开盘口了!”引起了一阵哄笑声。
对联,要求言简意深,对仗工整,平仄协调,字数相同,结构相同,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值得玩味,体现了中华语言艺术的独特性。
当你草草的看着它时,它是这个意思,当你再细细看着它时,却全然不是刚才那个意思了,正如莫行医身前这最后一幅谜面。
上联,膏可吃,药可吃,膏药不可吃。
在慈恩街上,初看到这句上联时,莫行医下意识的便以为它是与国医相关的谜面,于是顺手解了下来。然而此刻再看,才发现它其实只是一幅正反形式的谐趣对子而已,与国医丝毫不相干。
然而由于思维惯性,莫行医的想法一时转不过弯,不由停下笔反复过滤起中草药里能够套用的名词。一个个药名蹦到他的眼前,又被他逐一否定掉。
三分之一炷香,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正当食客们以为莫行医是在故弄玄虚,纷纷憋着气准备喝彩之时,却发现他眉间微蹙,眼神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眼看着炉中的香已不足一寸,众人的心都快跑到嗓子眼了,刘贵凑到莫行医身边,小声提醒道:“莫大夫,没时间了。”
卢姓大夫自始自终一直偷偷地打量着那一桌的状况,此时看到香火将近,而莫行医却迟迟没有动手,嘴角不由浮起了浅笑。而其余两人听到原本躁动的人群此时突然鸦雀无声,也忍不住回头望去,这一望,使他们原本七上八下的心更加纠结起来。
香越烧越短,围观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它越来越接近根部,同样揪着心却不敢再出言提醒,生怕打断了莫行医的思路。
“呵呵,黔驴技穷了?这么简单的对子都不会,真是可惜啊!”卢姓大夫适时的重新站了起来,即将要埋入香炉灰烬中的火星令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免又生出了调侃的兴致。
大汉盛行君子之风,这一句扰人思虑、不合适宜的话语当真讨人嫌,竟连同桌的范姓好友也觉得他有失风范,略微摇了摇头。无数人蹙眉扭头瞪了过去,但他却视若无睹,看着杯中酒冷笑着。
然而这攻心之语传到了莫行医的耳中,却是令他回过神来。
他淡淡的看了对面那人一眼,又低头看了看香炉,用笔杆拨开沉积的香灰,让香又平白长了半寸。
莫行医云淡风轻的举动,不禁令卢姓大夫刚平复的心又提了起来,而让看热闹的食客们皆松了口气,引颈翘盼着他的笔会写出怎样的下联来。
羊毫饱饮墨汁,他却依旧没有动笔。
此时堂倌将新换的茶端了上来,不露声色的偷偷看了一眼莫行医桌上的白卷,又撇了一眼斜对桌莫名紧张的三人。
几个都已过而立的成年人,为了区区小事而意气相争,莫行医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可笑,于是有感而发,落下了笔。
随着他徐徐的写,桌旁的人慢慢的念。
“脾好医,气好医,脾气不好医。”
“好!”
不知是谁率先品味出了字里行间中的意思,高声叫道。
接着,其余人对照着上下联,不由纷纷会心的哄笑起来,全然没有见到斜对桌三人的脸色已是一片铁青。
眼看香火将灭,刘贵急忙把香炉举了起来,心情大好的转身对着卢姓大夫说道:“瞧瞧,瞧瞧,这香可还剩下几分呢。卢大夫,乖乖掏银子吧。”
既然结果已然出来了,众目睽睽之下,卢姓大夫不愿再与这些市井之徒再做理论,也不愿落下口舌,啪的一声将钱袋甩在桌上,问道:“堂倌,我这一桌酒食多少钱?”
他的话说的干脆,只是按在钱袋上的手有些颤抖。
堂倌走上前去,估完菜价,伸出两根手指,刚想开口回答,却被打断了。
“且慢!”
沈槐站起身,看了看香炉、竹牌和纸卷,然后说道:“解虽然是解开了,但正确与否是不是还待考证?”
众人兴奋过了头,倒是忘了这一茬,经沈槐提及,原本高涨的热情火焰顿时平息了数分,齐齐看向那名堂倌。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堂倌又回到莫行医桌前,将竹牌与纸卷依次放入托盘中,说道:“诸位爷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请示掌柜。”
“快去快去!”不少人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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