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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尔萨统领的北疆大军,进入苏丹王国腹地后,秉承了尤钦茨陛下的暗示以及美尼德人民期望残酷报复的心态,开始施展冷血手段,除了教堂外,彻底奉行苏丹人曾经在美尼德国土上实行过的抢光,烧光、杀光的三光政策。
苏丹王国教堂确实众多,但是再多也无法安顿下所有的民众,而且,不管是什么情况下,贵族都拥有绝对的特权,现在教堂这个唯一的安身之地,成了特权阶层贵族和有钱人的教堂。平民们被驱赶出来后只好聚集在教堂周围,但是着仍然避免不了被美尼德大军屠杀。美尼德大军牢记乌尔萨的命令,决不进入教堂一步,但是对于教堂外面的平民嘛…【主】是佑护到他们的。
难道号称不分阶级,救苦救难的【主】是个骗子,只佑护那些有钱人吗?
在美尼德屠刀下绝望的苏丹人,在最后一刻终于对曾经深信不疑的【主】的信仰,产生了质疑。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依然企望着一墙之隔的教廷骑士团,以正义的名义给予他们救扶,但是换来的,却是隔岸观火的教廷骑士们,略带歉意和愤慨的眼神。
美尼德北疆大军所过之处,用赤地千里来形容再贴却不过,所有的丘陵和密林燃烧着熊熊火焰,在六月末七月初这一段时间,苏丹全境几乎都笼罩在滚滚的黑烟中。
信奉光明的【主】的国度中,只剩下了黑暗。
这就是战争,也许可歌可泣,绝不存在怜悯。
苏丹人在哭泣,是因为【主】遗弃了他们吗?
美尼德人却在歌唱,当他们面临绝望和屈辱的时候,歌声总能为他们带来力挽狂澜的英雄吗?
谁知道呢!
大批躲藏在密林中的平民,不得不一路北上去往京都萨罗尔,但是,等他们到达满怀希翼的到达萨罗尔后,迎接他们的不是救济,而是冰冷紧闭的城门还有城墙上飞泻而下的弩箭。继【主】抛去他们之后,他们的国王也抛去了他们,不得不是,苏丹国王果然是个虔诚的信徒,时刻紧跟着【主】的脚步。
忍饥挨饿,衣衫破烂,家园被毁,亲人失散,这就是信奉【主】的代价。在付出代价之后,苏丹人觉醒了,愤怒了,于是暴乱了。抵抗外敌的结果只能让他们更绝望,但是他们聚在一起,却可以袭击某个偏僻的教堂又或者贵族的庄园。而已经分兵准备突进包围萨罗尔的美尼德军队,看到这些暴民后不但不会袭击,反而还会不小心遗漏几车粮食或者武器….
于是,苏丹暴民们和美尼德大军保持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当暴民们遭遇挫折后,大可退到美尼德军队附近修养,用抢来的金银换取粮食武器,略作休整聚集人马后再出击。
这..局面实在是好的连乌尔萨也没有料到,这…乱的让教廷和苏丹王朝力不从心。
于是,投降成了唯一的选择。
神圣历2017年七月中旬,苏丹王朝在内忧外患之下,宣布无条件投降。随即,在教廷的调解下双方达成和解,苏丹王朝割让狄斯米苏河南岸所有的平原地区给美尼德帝国,换取对方撤军。合约达成当日,教廷骑士团全面出击,以摧枯拉朽的趋势,向苏丹王国内所有的暴民组织出击。
在这个世界,平民们是可悲的,他们,注定只能当棋子。
战争,没有怜悯。
开疆扩土的乌尔萨,凭此大功晋升为美尼德帝国军务大臣,名义上统帅国内八十万大军。而北疆总督之职,则意外的落到了皇室亲王夫辰的头上,对于夫辰这个名号很多美尼德人都没什么印象,但是,他却有一个南征北战,功勋赫赫的儿子——紫金花军团长艾弗雷。
同时,在北疆大军回归普鲸要塞后,北疆大军副帅,原剑兰军团长海普的府邸遭遇刺客袭击,海普及其家眷被刺客一把火烧的尸骨无存…
海普的身亡,算是辉煌中的些许瑕疵,没有人注意也没有人深想,因为,每一个美尼德人都在歌唱,就连尤钦茨陛下,一夜之间似乎年轻了十几岁,那双颤栗的手也变得沉稳有力,写起嘉奖旨意来银钩铁画,一气呵成。是的,开疆扩土,这是每一个帝国皇帝的梦想,而他,在位后一路坎坷,终于在老年迎来了人生最辉煌的时期。
这位老皇帝高兴之余,宣布大赦天下。其实,很多有心人都知道,大赦的最主要目标只有一个——康朵。这算是对乌尔萨开疆扩土的另外一份奖励。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来就是那些掌权者惯用的伎俩。
……
整个六月中旬到七月末,格里菲利一直窝在家里闭门不出,为了尽快的融汇本源力量提升实力,应付弑神之手有可能的报复,他可以说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柯菲妮在刺客被剿灭后,就被尤钦茨陛下接回了皇宫,虽然每天都能出宫探访格里菲利,但是,她总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远,这种感觉说不清楚,虽然格里菲利每次见到她依然热情的甜言蜜语,但直觉告诉柯菲妮,这更像是敷衍。
更关键的是,现在一心追求实力的格里菲利,再不如过去那般迷恋她的身体了。对女人来说,一个男人对你身体痴迷的程度,很大一部分决定着你在他心里的深度。
惴惴不安的柯菲妮立刻向尤钦茨陛下请求,尽快赐下她与格里菲利的婚期。尤钦茨陛下只开出了一个条件:让老修斯特尔带着被“烧死“的海普一家回京颐养天年,而格里菲利即刻返回南疆,他将亲自把柯菲妮送到道拉斯的席尔德城。
对政治不陌生的柯菲妮顿时愕然,随即忧虑,原来皇室与斯德曼家族的间隙,不知不觉见已经大到难于弥补的程度。其实,想想也是理所当然,不论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他们都曾经把格里菲利当成棋子袭杀过,这个仇怨,格里菲利不会忘记,两个皇子也不会忘记….
一向自信的柯菲妮,两眼迷茫,或许此刻她才明白,作为一个皇室的公主,本来就不可能拥有真正的爱情,偶尔撞大运碰到了真爱,在这背后,却是悲哀…
…
在乌尔萨回京前,格里菲利终于把意识之海上方的灰色印记,融汇了三分之一,也就是他的灵魂意识能进入部分,但是除却这部分之后,进展的相当缓慢,可以说无论他再怎么驾驭灵魂力,意识再也无法进入灰色印记分毫。不用奈何提醒,格里菲利也明白,这是他灵魂力的极限,要想再进一步融汇本源力量,直至把它完全变成自己灵魂的一部分,只有提高灵魂力才可以。
乌尔萨回京后的第一天,进宫述职,接手帝国军部一通忙活下来,回家后却大门紧闭,毫不留情面的把所有前来恭贺的贵族官员凉在了大门外。
但是很多获知内幕的贵族们并没有见外,因为这一天乌尔萨只接待了一个客人——第九骑士格里菲利。没有谁想去跟第九骑士抢风头,当今帝国除了尤钦茨陛下外,哪怕是第一骑士魅修也没有实力去抢第九骑士的风头。
只因为他是格里菲利,不管大陆上别人怎么看他,在美尼德帝国,他不仅仅是英雄,他还是传奇。
又是一天夕阳。
这是一种即将逝去的美,这是残酷的记忆。曾几何时,我在夕阳下与你分离,于是,我历经五年的相思情苦,绝望挣扎,跋涉万里之遥走到了你的身边,把你带走。
今天,又是夕阳,又是离别。虽然我们只相距一墙之隔,却让我确实感受到了离别的凄迷。是因为我不懂你,还是,你不懂我,或许,因为那夜孽障般的缠绵,让我们彼此放弃了更深入的了解。
秘星之塔,算不上壮观,也算不上奢华,它只是沉稳而神秘的矗立在罗奈歌一角,在每夜最黑暗的时候,绽放星光璀璨。很多人想要解开秘星之塔的奥秘,于是潜入其中,却少有还者。
在夕阳的渲染下,秘星之塔顶端的三层镀上了一层浓郁的金色神性光晕,这种奇观在过往是从没有过的,路过的罗奈歌人纷纷驻足赞叹。
秘星之塔有此变幻,只因为塔里有一个特殊的人,这个人有一只特殊的眼睛,当他的右眼对上塔内刻画着繁复而晦涩法阵的橡木门时,整个秘星之塔最上面的三层就发生了奇迹。
这是神与神之间的共鸣吗?
无法解释。
是的,这个人就是格里菲利,而康朵,则在门内,他们之间现在的距离,只有一扇门。
在格里菲利前脚离开北疆大军返回罗奈歌时,康朵随后就跟了回来。她要力量,拥有了力量不说可以保护格里菲利,起码可以跟他并肩战斗,而不是当个看客沦为累赘。在康朵的心里,衡量爱情的标准,是给予而不是依靠,如果仅仅是依靠索取,爱情将会变成怜悯,自立的康朵,不需要怜悯,特别是爱情。
所以她回来了,她进了秘星之塔的禁地,第十五层。她知道,如果格里菲力知道了她的想法,绝不会让她去犯险,所以,她偷偷的回来,偷偷的进去,只为了,有一天能昂首挺胸正大光明的跟格里菲利站在一起。
在康朵的心里,与爱人之间实力上差距,就是爱情的距离。
在格里菲利的心里,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才是真正的距离,因为,康朵不明白他想要什么,他想要的,就是康朵冰冷的脸上,偶尔对他回眸的浅笑,是那种两个人相距千万里的牵挂,相逢后淡淡的依恋。
他想给予,康朵也想给予,于是,两个给予相撞,产生了火花,这个火花可以是爱情,也可以是距离。
格里菲利能理解康朵的一片苦心,可是格里菲利心里还是隐隐的开始恨她,你狠心丢下我,只是为了不可预计的未来,在我面前证明你自己么?
格里菲利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此刻的爱依然大于恨。他的手轻轻的抚上了木门,他想进去找她,把她带出来。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乌尔萨开口了:“有很多人进过秘星之塔十五层,但是出来的,据我所知不超过三个,这三个人中走出秘星之塔中用时最短的也超过了三年,现在,你是否愿意进去,在生死不可确定的情况下,耗费至少三年的时光。”乌尔萨说完看了看格里菲利身边的奈何。
奈何一脸冷峻的站在格里菲利的身边,当她这次成长后,总是不知觉的在脸上呈现出冷漠的神态,或许,这就是她真实的自己,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成长起来的奈何变得更像一个冷傲的神祗,而她付出的,就是厌恶,她灵魂总是厌恶一些她作为人时的脾性,并慢慢的遗忘。
但是她时刻牢记着她对格里菲利的承诺:我想做个人,我确定。
格里菲利的手依然贴在橡木上,只需轻轻一推,他就进去了。“既然那么危险,为什么你还要告诉她?”
“因为,我不想再失去康朵。”乌尔萨沉重的答道。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如果康朵坚持认为自己是格里菲利的累赘,她就会默默的远离他,也许一生再也不会回到罗奈歌,格里菲利就会失去爱人,而乌尔萨则会失去唯一的女儿。
“你有把握让她出来?”
“不,事实上我根本不是很清楚里面有什么,我只是给康朵看了我们家族一位从里面走出来的先祖的笔记,就算这样,我依然没有把握,但是我有信心,我相信康朵会出来的。”乌尔萨说着仰视着那扇闪动着魔法字符的橡木门,伤感道:“就算她死在里面,也算是留在了我的身边,留在了乌尔萨家族。”
格里菲利闻言,忽然冲动的想揍乌尔萨一顿。他回头看向了奈何,他似乎希望奈何给他一个提示。奈何却扭头看向了塔外,她很想知道,自己跟康朵之间,谁在格里菲利心里更重一些。现在她不会给格里菲利任何提示。因为她不想看到格里菲利那双祈求的眼神,所以,看向了外面,她的脸躲开了,她的心,却还在跟塔内的康朵较劲。
格里菲利最终没有去推开那扇门,他缩回了手,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他怕再也出不出来,他懦弱胆怯了,他退缩了。面对危险逃避,本来就是他的本性,但是现在,他却为深入灵魂中的本性找着借口。
乌尔萨此刻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名叫失望的神色,或许他以为,无论生死,格里菲利都会放下一切进去陪康朵。但是格里菲利却离开了木门退到了他的身边,看向了窗外。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看窗外,他的目光没有越过奈何。他眼中的奈何,沐浴在夕阳中是如此的孤寂无依,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们一路相伴走到了这里,她一手把他带入了苦难的深渊,又把他推向了传奇的神坛。他与她的路还没有走完,也许只剩下了最后一段,但是,格里菲利在冲动的想推门进去的那一霎那,他的灵魂中似乎又响起了幽怨的歌声,于是他缩回了手,他会陪着她把内心没有说出口的誓言,用行动做出来,陪她走完最后一段路。
奈何依然没有回头,但是她冷漠的脸上,却在嘴角绽放了一抹窃喜,倾世的容颜,连夕阳都自惭形秽,相形见浊之下,躲到了深山之后,嫉妒的火焰燃烧了半天云彩。
“像你承诺的那样,我想看一看。”格里菲利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红荨。乌尔萨说过,回到京都就带他进入秘星之塔,让他了解一些红荨的渊源。
“我以为,你会陪康朵一起进去。”乌尔萨淡淡的说道,不进入塔内,如何看得到神迹。
格里菲利闻言转身就走,仿若决裂般的再也不肯看那木门一眼。
你可知道,你这一进去,也会逼迫着我跟着进去,你会把我们都陷入绝境,但是你依然进去了,不是你想不到这些,而是你的自傲,压住了你想下去的念头。
你可知道,你所奢望的与我之间的平等,在我的眼里从来不是实力造就的面子上的平等,而是心与心之间的平等,当年在地牢依靠你照料保护的时候,我也许会感到无力而在心里对你愧疚,却绝不认为自己因为是累赘而感到配不上你,但是现在,你因为依靠我而感到愧疚,在我看来,生死相依一路哪怕前路坎坷,相伴不分离,这才是真爱,而不是因为无法给予而愧疚。
是你自傲,还是我不懂。
这才是,格里菲利没有去推开那扇门的理由。
这一瞬间,塔上金光闪烁几下,已灭。格里菲利恨过爱过,心已死。
却依然,止不住的想她。
奈何没有跟随着格里菲利和乌尔萨离开秘星之塔,她一直矗立在窗口,直到再也看不见格里菲利的身影后,她才走到木门边,小手向前做了个推门的手势,在挨上木门前又停住,冷峻的脸上不知何时弥漫着亢沉的凄苦,喃喃自语道:
“你因为恨他所以爱他,但是,爱一个人是不能让他为你伤心的,哪怕,因此你伤心,也要默默的陪在他的身边,让他以为你快乐,这就是,我作为一个人领悟到的真爱!”
秘星之塔内,突然下了一场雨,这场雨只伴随在奈何的身边,随着她一起走过看似腐朽却依然坚挺的木梯,旋转而下。
当我看不见他,当他伤心时,我的头顶就会下雨,这是,他的灵魂在哭泣…
….
帝国的铠甲卷完。
…
下一卷:外篇,传奇英雄德龙裴隆。勿急,就一章,一天写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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