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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的罗奈歌,下了整个七月以来的第一场雨,似乎一下子浇灭了罗奈歌人心中的激情,历经十天的狂欢过后,罗奈歌人心中那颗因为帝国骑士而自豪的心,因为战胜了苏丹人而浮华发热的头脑,随着雨水渐渐冷却。鼎盛与繁华,再次成了罗奈歌城的主旨。
格里菲利站在窗边,遥望窗外成丝线交织的雨幕,那眼中,曾经的自信与锐气早已消失不见,代之的是深邃的忧郁。
一场秋雨一场离。他要走了,如果不是等维尔解析出魔纹中的法阵,他在从第四骑士府回来的当晚就想走了。他跟康朵之间,不再是距离的问题,而是…每次到这里,他都拒接去想,但是每一次都止不住的想到这里后才不去想。
在这秋天的第一场雨中,格里菲利告别了万分不舍的丽莎,带着尤金拏和奈何走了。
“我会把父亲找回来!”五年多前未说得出口的承诺,在今天,格里菲利当着母亲说出来了。
丽莎闻言微微一怔,在丈夫离去的二十年中,各种各样的安慰话她已经从别人的口中听的麻木了,但是这近乎誓言的承诺,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从自己儿子的嘴里听到。
丽莎本已湿润的眼角更湿润了,她伸手把格里菲利身上穿戴整齐的雨衣再次整理一边,而后凝视着罗奈歌人心中神,他的儿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恳求道:“不要恨他,好吗?”
恨吗?格里菲利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恨康朵犹恨过父亲,当我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离我而去,你们怎么明白,哪怕站在一边,给以我嘉许或担忧的眼神,对我来说就够了,而不是…长久的分别换来不可确定的未来,比起牵挂煎熬而分心,我情愿在危机中拥护着你而分心…
雨一直下,格里菲利不知觉间抬头遥望雨雾中的秘星之塔,久久…看的忘记了走。尤金拏和送行的丽莎都没有提醒格里菲利,尤金拏是不懂,丽莎是经历过,因为等的苦,所以才不会赶着儿子离开,或许她认为,格里菲利多站一分钟,就会回来的快一分钟。
奈何轻轻抓住了格里菲利的手,拽着神情麻木呆滞他走入雨雾中。奈何本拽不动格里菲利的,但是灵魂成长后,她已经可以把幻化的身体局部实质化。
格里菲利只感到一只微凉的小手拽着他的前行,却没有主意是谁的手。尤金拏敏锐的发现了奈何的这一细微变化,却什么也没说,她跟奈何并排走在格里菲利的前面。
奈何拖着格里菲利走了几步,立刻放开了手。格里菲利回过神来,边走边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一手的滑腻。他看着尤金拏的手,尤金拏两只手都缩在雨衣中,而且,他不相信尤金拏会对他有如此亲密的举动,于是他把这归为错觉。至于奈何,他想都没想,奈何可以定住他,却怎么也拽不动他。
尤金拏嘴角绽放了一抹细微的浅笑,斜瞟了一眼身边的奈何,她以为,奈何应该给她一个窃喜的顽皮笑意,因为过往的奈何,每次捉弄了格里菲利,都会用这类表情来表达心中的兴奋。
但是奈何这次没有。奈何此刻一脸的冷峻,那是一种仿若从灵魂中散发出来的冷,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再无法在心中当起涟漪。奈何从上次吞噬了大量的灵魂后,就变得如此‘古怪’!对熟悉奈何的尤金拏而言,现在的奈何就是‘古怪’!她很是怀恋那个仰头展眉,张口就喊‘打赌吗,一个紫金币’的奈何,那个捣乱蛮不讲理却很有赌品的奈何。
丽莎依然站在公爵府的大门口遥望着前方雨幕的尽头,尽头早已没有了格里菲利的身影,但是她没有回去,她想多送一会儿。当年,德龙离家前往迪亚克城的时候,就是因为目送的时间短了,所以..到今日也没有回来。
想到这里,丽莎被风干的眼角又湿润了,“我们的儿子长大了,他现在要去把你找回来呢!”
有谁能听见,一个似乎注定要守候着丈夫和儿子背影的女人,在风雨中的呢语….
…
这是思念的雨,这是分离的雨。
这雨就像情人的眼泪,轻轻拂过你的脸颊。行到罗奈歌西门附近的格里菲利突然闭眼扬起了头,如果这雨是泪,又有谁的眼泪会滴在我的脸上…
又是一天傍晚时,这雨天,却是没有了夕阳,那伤感,那别离的夕阳。
那是,谁的眼泪拂过了我的脸颊…格里菲利懵然睁开了眼,在前方的城头,一袭紫装的柯菲妮屹立在风雨中,如一朵被凉意袭扰的紫百合,颓靡,凄迷。那一脸的泪啊,随风雨飘落,终于一滴落在了爱人的脸颊上,换来了他的注视。
格里菲利拾阶而上,奈何和尤金拏毫无当灯泡的觉悟,紧紧的跟在格里菲利身后,尤金拏是不懂,奈何懂的,只是现在又遗忘了,她只记住了必须记住的。
两人相视而立。柯菲妮扯动了一下嘴角,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你要走了。”
格里菲利凝视的柯菲妮,她们之间只有一步的距离,他想要擦去柯菲妮脸上混合着雨水的泪珠,他想拥她入怀,但是他最终没有,因为他无法跨近这一步。
“跟我走!”格里菲利的声音很大。
柯菲妮愕然。脸上的情绪由惊喜到迷茫,再到凄苦,最后摇了摇头,她权当没有听到这句话,她只当这句话被风雨吹散了..她刚微启唇角,似乎准备为自己的拒接找借口。
格里菲利打断了她,他不想让她为措辞为难,“我们都是聪明人,任何理由的回避都没必要。”格里菲利说着拉开兜帽,任由凉意的雨水灌进颈脖中,“我不会赌不可预知的未来,我只有曾现在有能力的时候,为自己的未来多挣起一些筹码。所以,很抱歉,我无法迁就你,因为,那会让你跟着我一起毁灭!”
“我懂的,我只恨,为什么要生在皇室,如果能抛弃公主这个身份,哪怕陪你浪迹天涯去,我也愿意,但是我不能,就像你也不能抛却斯德曼家族一样。”柯菲妮一脸的愤恨。
格里菲利呆立不动,他想起了在演武场的那日,那日柯菲妮把五年前自己给她的剑兰徽章,别在了自己的胸口,这不端端是因为祈愿,而是从她接过剑兰徽章的那一刻,就在心里滋生了一份信任。
夜幕无声的降临,风已歇,雨却不止。
格里菲利把手伸进雨衣内,取下皮甲上的剑兰徽章,递给柯菲妮,“都无法为了对方而改变彼此的我们,那就恨吧,每天对着它恨我,如果那一天连恨也没有了,就抛去吧。”
格里菲利说完,背后阴影之翼一展,飞进了夜幕中雨幕。尤金拏身上洁白的神圣斗气一展,在背后凝结成了一对光翼,当她回头准备拉奈何时,奈何的身体就跟一根毫无重量的羽毛般,飘飞了起来,追着格里菲利痕迹,飞去。
“我会等你的,你一定会有办法的,你是第九骑士。”柯菲妮扯开嗓子喊道。
前方黑暗中,那还有她们的影子,只余下淅沥的雨点声,就在柯菲妮失望的准备离开城头的时候,久候的声音穿过密集的雨幕,落在柯菲妮的心间。
“那就等我!”
……..
罗奈歌最多的是人,比人少一点的是旅馆。
第一场秋雨并没有冲淡罗奈歌的繁华,雨幕交织中的罗奈歌依然灯火透明,平添了一股朦胧的美。
在罗奈歌繁华的东区,一家不大不小的旅馆中,一个月前被格里菲利放生传话的弑神之手的刺客克妠,正独自呆在一个靠着后院的房间中,嘴里咬着一个毛巾,痛着脸上冷汗淋漓,鼻子里止不住的哼哼出声,还好她的身音不大,哗啦的雨声足于掩盖。
克妠至从当日隐身离开斯德曼公爵府后,并没有离开罗奈歌,而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巷现出身形,然后融入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
转过几条大街后,克妠投宿到一个旅馆,片刻后换了身侍女的服饰,又融入了大街….如此反复。克妠不得不小心,因为对方有一个神秘莫测的神灵,也许就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手段追踪自己,所以克妠必须谨慎。
直到,格里菲利带着两个女人离开了罗奈歌,克妠才在一个旅馆的房间里,运起了神秘的功法,这个功法只有一个效用,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身高相貌声音,变成另外一个人。只要躯体上没有被下什么追踪印记,灵魂气息被掩盖的她,改变身体样貌后,连神祗都分辨不出来。
所以克妠等了一个月,一个月不论什么追踪印记也该消退了,而且,她最忌惮的格里菲利他们,傍晚已经离开了罗奈歌,所以,克妠可以离开了,可以回家了,她的家就在罗奈歌,她本身,就是罗奈歌家喻户晓的人物。这一个月来,她一直在庆幸,庆幸格里菲利放过了她,倘若杀死了她,克妠马上就会恢复本来面目,那样,将会带来天大的麻烦。因为,格里菲利认识她,还很熟。
床上的克妠痛的整具身体都卷缩起来,洁白的被子已经被她撕破,嘴里的血迹浸湿了毛巾。随着整具身体猛的一阵抽搐,克妠瘦小的身躯猛然绷直,一阵骨骼的脆响后,克妠的身躯拉长了二十厘米,而她本枯瘦的身躯也变得丰满,身上小一号的衣裳,已经被崩裂,原本平坦的胸部,露出了一对坚挺的峰峦…
这一瞬间的挣扎忍受,几乎耗尽了克妠的体力和精神力,她甚至连吐出口中毛巾的力气都没有。歇息的半响后,克妠挽起头上被汗水浸湿了散乱的秀发,露出了一张清丽的脸庞,她有一只俏皮的鼻子和一双刁蛮的大眼睛。如果格里菲利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他绝想不到,弑神之手离自己这么近。
这是一张属于索尼娅的脸,甚至连脸上的神情都属于索尼娅——顽皮而刁蛮。恐怕格里菲利做梦也想不到,帝国第一骑士魅修的独女,竟然是弑神之手的刺客。
索尼娅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套衣服穿戴整齐后,掀开窗户纵身跃进了夜幕中的雨幕中,瞬间消失不见。
在罗奈歌有这样一个说法,叫做南富被贫,东市西坊,也就是说南区是富人居住的地方,而北区则是平民的居住地,东区是繁华的街市,西区则是手工作坊的聚集地。
贫穷滋生罪恶!
任何一个城市里,都不会少的了那些藏恶纳逅的角落,因为任何地方都少不了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索尼娅再次现身时,已经处在罗奈歌的北区。她七拐八弯走到一个废弃的仓库前,里面传来微弱的灯火和一阵阵不堪入耳的辱骂声,这是一个人口贩子的窝点,拐卖妇女逼良为娼,就是他们的职业。
索尼娅拔出细剑,猛然加速,手中的细剑频率极快的刺倒了门口几个望风的打手,速度快的几个打手甚至都来比呼喊,他们只感受到了光,那是斗气的光芒在他们的体内爆散,瞬间浇灭了他们的生机。
索尼娅把一种漆黑的药水滴在他们是尸体,下一刻这些尸体从被药水滴落的地方开始消融,片刻间连同骸骨一起化成了黑水,黑水被雨水冲刷走。
做完这些后,索尼娅闪身进了仓库,隐身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到库房里一个隐蔽的房间中,房间中有一个人背对着门,在索尼娅关上门后,他回过了头,他的脸上带着一副金质的面具。
“你回来了。”金质面具的人对着身前的虚无说道,淡淡的声音就像是在自语。
索尼娅现出身形,微微点头。
“你总是不听话,都说了这次不让你插手,你却偷偷的跑去。”金质面具的人带着一抹忧叹,缓缓的剥下脸上的面具。
“对不起,父亲,让你忧心了。”
在索尼娅面前的,不是“身受重伤”卧床不起的魅修还有谁。
“不怪你,是我不该把你扯进这个组织。”魅修说着上下把索尼娅打量一番,以确认她的身上没有什么追踪印记,“好狡猾的人,梦境潜伏印记,这一段时间你可做过梦!”魅修伸手一探,就查出了问题,立刻紧张的问道。
“什么?哦,我最近一个月都没敢睡过。”
弑神之手旗下的刺客们精神力的强大都远超旁人,要不如何激活魔纹维持长时间的隐身状态。别说一个月不睡,就是索尼娅说三个月不睡,魅修也是相信的。
“梦境潜伏印记,就是下印记的人能在你睡觉做梦的时候,窥探你的梦境经历,从中找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因为没有人能控制自己的梦境。这种印记,只有在有梦境的时候才会被激活,平时是极难发现的。”魅修解释道。
“那..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要一直不睡觉?”索尼娅轻声抱怨道。
魅修微微一笑,他喜欢这样的神态,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回当父亲的感觉,而不是上级。他溺爱的抚上索尼娅的脑袋,“已经没事了,我用精神里冲散了印记。”
索尼娅闻言长舒一口气,如果一直不许她睡觉,那还不如趁早杀了她,这一个月,她可是忍的很辛苦的。
“这么诡异的印记,是谁下的呢?”魅修沉思着自言自语道,索尼娅打了个呵欠摇了摇头,此刻精神一松,她实在太想睡觉。
“难道是格里菲利身边的那个神灵?如果她就这点本事,倒是不惧。”魅修说着脸上露出了沉重的表情,“倒是格里菲利,真是给了我太多的惊喜,南边苏曼配合我们一个黑铁刺客,再加上一个血族亲王没能杀死他,北边的教廷高手当了缩头乌龟,轻易放过了他,回到罗奈歌,我精心演了一场苦肉计,四十几个刺客竟然反被他剿灭,智慧还真是,比力量还要恐怖啊!”
“我们为什么要杀死他,不是杀死女神就可以了么?”索尼娅捂着嘴巴,睁着沉重的眼皮问道。
魅修摇了摇头,示意索尼娅坐到椅子上,拿出绳索边绑边解释道:“不杀死格里菲利,是杀不死的那个名为奈何的神明的,我以为,他只是找到了钥匙,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却凭借钥匙唤醒了神明,早知今日,当年就不该让他从暗黑之地回来的。”
“他不是还有一条巨龙吗?”逼着眼睛的索尼娅几乎是在梦语了。
“巨龙?”魅修鄙夷一笑,“他老子德龙当年,用两条命才杀了一条龙,就凭他是无法降服一条阴影巨龙的,要不然在飓风峡谷他也不会闹得要自爆灵魂的地步,如果我所料不差,那条龙该是一条封印龙,已经没有多少能量了。”
魅修说完突然带上面具隐入虚空,几乎同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进了库房,一声厉喝响起,“监察院办案,抵抗者死!”库房里的都是恶贯满盈的亡命之徒,自知落到监察院手里比死还不如,纷纷暴起拼命。
一阵兵器的交击声夹着几声痛呼过后,整个库房在微微沉寂片刻后,传出了阵阵女子的哭泣声。索尼娅所在小屋的门被一脚踢开,一个监察院的剑士,看到椅子上“昏迷”的索尼娅后惊喜的喊道:“快回去报告院长,小姐找到了。”
只是,这个剑士的眼光显然不怎么好,索尼娅明明是睡着了嘛…
魅修受“重伤”后,有一道消息被监察院严密封锁,魅修的独女索尼娅也在当晚‘失踪’了,现在索尼娅要回来,自然要费尽心机演一出各方面都说得出去的戏。
在魅修驱散柯菲妮体内的“梦境潜伏印记”的时候,已经飞离罗奈歌三百里外的奈何突然身体猛的往下一沉,差点就坠落到地上。虽然怎么也帅不死奈何,尤金拏和格里菲利还是吓的一条,赶紧落下到奈何身边,尤金拏关切的问道:“奈何,怎么了?”
格里菲利没好气的说道:“别管她,她又开始闹腾逗我们玩呢!”
奈何冷漠的看了格里菲利一眼,扁了扁嘴角,只是脸上再也摆不出委屈的神态。
“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格里菲利摸了把脸上的雨水,再次向怎么也肯回到眼睛里,非要耗费灵魂力飞行的奈何妥协了。
“不用,时间不多了。”奈何莫名其妙的说完,带头飞向风雨中。
驱散梦境潜伏印记么?真是可笑,诸神的领域,岂非凡人可以理解的。奈何如是想到。
梦境潜伏印记,施术者并不能根据这个印记探查到受术者的行踪,但是当受术者进入梦境,在梦境中梦到的一切将完美的施术者一起感受,比如你叫唤亲人的名字,又或者,你的亲人叫唤你的名字…..
PS:写得睡过去几次,错别字没时间看了,召唤保底月票第一张啊,呵呵!(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