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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说到甄原的父亲也曾是云丝棉的爱慕者众之一,红杏便大力地一拍宁小池肩膀,故作轻佻地跟她耳语道:“姐妹儿!看来,你运气还真不错!接管陌云楼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啊!”
话是这样说,宁小池想,也只有红杏才想得这么完满,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她却不能不顾忌到,别人父亲已经出家为僧,他们前去打扰重提旧事,是否有些太说不过去啊?
感觉太说不过去——也只是宁小池自己心里别扭着,他们包括甄原夫妇,可不这么以为。
默默无言地,一行人已经在去郦福寺的路上了。宁小池从没发现,这一拨人原来全是行动派!
甄原与甄梦昕见宁小池似乎还有所顾忌的神色,齐齐宽慰她说:“小池,不碍事的,说不定我爹(我公公)也很乐意见到年轻时候的梦中情人的后人。”
好吧!宁小池打算暂时放下那无谓的纠结,一切但凭他们夫妇二人安排便好。
“冒昧地问句——甄大哥你父亲为什么要出家啊——看破红尘还是诚心向佛啊?”
不管宁小池怎样用眼神明示暗示红杏,只差没用眼神绛她杀死——她大小姐依然我行我素,她想问的事情若不让她问出口,她一准儿要内伤,然后直接憋死。从前,就没见她有憋不住的时候呀!
难道是憋闷了太久,最近全部爆发出来了?
果然是个闷骚的女人!宁小池摇头又叹气……
“没关系。其实家母正是当年宁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恩,我娘与我爹的事情是发生在宁夫人离开郦都后了。因为我爹太爱我娘了。自从我娘因为生产去世后,他一直没有再续弦,将我抚养到成家立业,便看破红尘,淡然出家了……”甄原平淡地回答道,并没有对自己的父亲的痴情而自得也没有对他的避世态度而怨恨。
“想不到甄老爷还是个如此痴情的人啊!”
红杏再以向,就看甄原怎么对甄梦昕也能够知道了。
他们甄家的痴情是有遗传的。
红杏想到这里,鄙视地看了宁小池一眼,意思是,你看看,你看看,谁说这是个三妻四妾的年代?咱们身边这么多痴情的男人,谁叫你偏偏要去选个花心的刘煜晨!苏未明不好么?!
宁小池假装没看懂红杏的眼神,抱歉地跟甄原夫妇说:“甄大哥,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是,我们这样贸贸然地前去郦福寺,又得勾起你父亲的伤心往事了!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陌云楼的事情,我们可以再想办法的吧?”
“小池,你想太多了。我们每隔数十天都要上郦福寺看望他老人家,他是真的看破红尘了,如今四大皆空。对于我们也只是比寻常的香客来得热切一些,何况他并不是像你们想像里那般严肃的。我公公不论出家前后都是以行善积德为己任,他断然会很乐意帮助你的!放心吧!”
甄梦昕温柔地安慰宁小池,一旁的甄原也是点头附和着……家有如此娇妻,夫复何求呢?
宁小池也不好意思再抱歉了,又担心甄梦昕怀孕的身子跟着他们爬山,会不会太累啊?急忙询问甄梦昕身子可吃得消?
甄梦昕笑说:“完全没关系呀!这也正好带着未出世的孩子去寺庙里烧烧香拜拜佛。”
红杏也忍不住取笑宁小池太过婆妈。
宁小池这才没好意思继续左担心这个右担心那个,只管跟着他们往那郦福山去了。
很快,他们一行人便在甄原的带领下,迤迤逦逦地爬上了位于郦福山顶上的郦福寺。
这是一处十分清静质朴的古刹,悠长的钟声回荡在风里,听起来让人肃然且安宁。
连红杏也赞不绝口地说真是个好地方!
甄原问过寺院门口的小沙弥,原来他父亲超然大师在佛堂诵经,于是他们到了偏殿喝茶等候。
过了半晌,超然大师来了——一个面目慈和的中年和尚,一身素淡的僧袍,一顶青灰色的佛帽,手里捏着一串赭色的佛珠。颇有些宁小池与红杏看过的《鹿鼎记》里康熙的爹出家的模样。难怪叫超然啊!
他们急忙欲起身相迎,超然大师示意他们勿需多礼,坐着便是。
超然大师也在他们对面坐下,一点也没好奇自己俗世里的儿子媳妇带来了什么人,口宣一声佛号,慈和有礼地问道:“诸位施主,不知光临寒刹有何贵干?”
堂皇的出家人言语。
甄原与甄梦昕相视一笑,大概是在交流,老人家又来这一套了。
甄原开门见山地笑道:“父亲大师,我们来找你主要是为了陌云楼的事情。”
“贫僧出家多年,早不理那些凡尘俗事了……”超然大师道貌岸然地说着,红杏不知晓他的脾气,只觉得这个老人真是爱啰嗦……其实她还真想说他真爱装B。
“我说这位大和尚,您别尽跟我们说那些官方话啊!”她还真毫不客气地指摘气别人来,急得宁小池连忙拉她衣袖,示意她别太嚣张,先不说这是人家超然大师的地盘,何况人家还是甄原的父亲,好歹是个长辈,起码的尊重总应该有吧!
超然大师倒没生气,依旧和悦地一笑:“这个小女施主真是急躁!哈哈!”他复又望着在一旁偷笑的甄原严肃地问,“究竟是什么事?说吧!”
甄原没有说话,却用手一指宁小池反问超然大师:“爹,你看看这位姑娘——”
超然大师这才注意到这位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子,乍看之下是有那么些熟悉,可是他却不记得是在哪里见过了,他盯着宁小池看了半晌,觉得人家小姑娘似乎开始不好意思了才收回眼光,责怪地问甄原:“你只叫我看——贫僧我老眼昏花了怎认得主来?却不说说人家姓谁名谁!”
“爹,你当真没看出来她像谁么?”甄原还不肯透露宁小池的真实身份,就是想要让超然去猜。
“看着是有些眼熟,就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了。”超然大师也有些疑惑地回道。
“哎呀!相公你就别吊大家的胃口了吧!公公——这位小姐正是你年轻时候认识的那个云丝棉姑娘的女儿啊!”甄梦昕实在看不下去他们像打哑谜一般兜来转去,何必呢,一次说清楚可不就好了?
果然超然大师再看向宁小池的眼光果然不一样了。可是,也只有那么片刻的工夫,他愣神了一晌,便立即转过脸来问甄原:“你这个孩子,不可能单就带个故人之后来见我的吧?!”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超然大师立刻醒悟到,他们特意来找自己这个出脱尘世的老和尚,一点是有什么不一般的事情。
“爹果然是宝刀未老,一眼就看出我们此来是别有企图!”甄原嘿然笑道,依然不肯说出他们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他就是要自己这超然和尚爹着急起来,吊足胃口再说。
“你这死小子,就知道戏弄你爹老衲我!”超然大师的和尚姿态已经摆不出来了,又碍于有宁小池与红杏两位还不熟悉的姑娘在场,低声训斥着甄原,听得甄梦昕也在一旁偷笑,红杏也总算见识到这个看似一本正经的大和尚也有如此一面。
“好好好。我说——”甄原也怕再说下去,他爹会真的发火也不一定,“宁姑娘是云丝棉的女儿,她此次到郦都正是寻亲访故而来——恰好她从前与梦昕是好姐妹,找到我这里……她想要继承陌云楼,关键还得请爹您出面来主持这件事情。”
甄原说完,见超然大师不言不语地看着宁小池,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其实甄原也是摸不透自己这个古怪爹的脾气,又加补道:“爹啊!她可是货真价实的云丝棉的女儿啊!看在我早逝的娘以及您的大媒人云丝棉的份上,您说什么也得帮这个忙啊不是?!”
他这番又带威逼又带利诱的话说得宁小池与红杏都有些汗颜了——以前还真没发现原来甄原也是个油嘴巴……
可是这个油嘴巴的油嘴滑舌还真起到了作用,超然大师偏就受用他这一套,马上松口:“虽然我不理世事多年,可是,既然是云姑娘的后人——我说什么都要帮这个忙的!”
甄原一脸得逞的笑意掩也掩不住,忙跟宁小池等人使眼色,意思是你们几个该拍马屁的赶紧拍点马屁,该千恩万谢的赶紧千恩万谢……
结果没一人有动静,宁小池愣了半晌才讷讷地对着超然大师说:“大师,我猜您老大概一直是掌管陌云楼的主要负责人,或者您一早已经私下将陌云楼买下了吧!”
宁小池甚至没有用问句,而是直接用的肯定加祈使句的语气说。
超然大师一脸掩饰不住的赞赏已说明宁小池所推测的事情已八九不离十了,又喃喃地说道:“不愧是云丝棉的亲生女儿!”
这话说得宁小池也是一阵赧然,有种受之不恭的感觉,却也无法详细解释,只能谦逊地摇头说:“是大师您仁慈心善,小女子还没谢过您老将陌云楼交给我的大恩大德呢!”
大家都以为这下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超然大师一句话,陌云楼立马就是宁小池的了。
可是超然大师沉吟半晌道:“本来这陌云楼就是为你母亲所建,而我一直保留着它,也是希望有一天她或者她的后人能够再回来重开陌云楼……却不知宁小姑娘你拿到陌云楼后打算做什么?”
这个问题宁小池可不敢轻易回答,万一一个不和超然大师的心意,他改变主意怎么办呢?她求助地望着甄原,甄原沉思片刻,对她点头,示意可以实话实说。
宁小池方才忐忑地说:“回禀大师,我想在陌云楼的基础上开个画院……”
“画院?!”超然大师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语,而后宣了声佛号沉沉地道,“开画院好啊!不过——我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我希望你在这之前先画一幅你娘的画像!”
!!!没人知道超然大师为何要作此要求,连甄原也很疑惑自己父亲的决定。
毕竟她已经出家为僧,从前根本不理这些俗事,却不知他现下为何提住这个看似有些刁难宁小池的要求。
这……宁小池顿时也傻掉了!真后悔将自己真实的想法说给超然大师听,早知道……早知道……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她要是哪里去画出云丝棉的画像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