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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新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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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早,严妍弄好了面,脱下罩衫,里头一早着好的那件鹅黄的布帛袍服便露了出来。袍服内有一薄袄子,袄子仅夹一层薄棉,面子上是无毛的沙狐皮,故而单这一个袄子,在未入腊月苦寒前,就够防寒了。她对镜整了整衣衫,照一眼疙瘩襻扣有无都纽好纽齐整了,便推开厢房门,准备简单煮个绿面,与纠里分食了,也好赶着去摆档。

    哪知,她推开厢房门那刹那,被凉风激得忆起一事,好像,昨儿个晚上,那神经病有叫她做些什么事的?对了,叫她把那玉笏上的话在晨起后也得念读个十遍,这条,就省了吧,谁做谁笨蛋,毕竟不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工减料不照做一下又何妨。还有一个,好像是说不让她再不经修饰就走上街去碍人眼?

    碍眼吗?不晓得。不过,倒是有必要换件外袍,否则到时叫他给抓着,他又得说自己所行与他的命令缕缕相左了。为了少些麻烦口舌,还是不要跟他对着来吧。他要耗自己的财,便少少地耗去一些,权当消灾了。只是,现在早上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去不了成衣铺子里头买衣裳。

    于是,她就去找纠里借了身儿,纠里取出一套她自个儿还未上身过的,叫严妍着上了身,纠里直说美,说是就送予她吧。说是反正都是她老出钱给买的,严妍觉着拿走人的衣裳不妥,就带上了一贯铜钱,说让纠里在上昼不忙时,去成衣铺子里帮她买上两身衣裳。她还是比较相信纠里的眼光的,纠里也乐意帮她装点装点,并在心里想了一圈到时要给严妍买什么样的颜色花色。

    真倒不是说严妍不爱去买衣服、“逛街”,实在是,她这都快一年了,也还是不懂欣赏古人的服饰美。你要叫她看现代的衣服,哪怕她以前是那个有些胖乎乎的样子,并没有那个身材去穿各式美衣,能穿的款式有限,但她也是晓得分辨哪身儿好看、哪身儿不好看的。可现如今,在这个宋朝,还是在辽国境内,这帮子辽人的天下里,那到底哪件辽人衣裳是美的,还有穿着某身衣裳走出去合不合宜,会不会叫人家看了笑话去,她是真不晓得了。

    就连宋地女子的衣饰美丑她都不太会分了,那这契丹女子的服饰,她严妍是得有多么高超的审美素养,才能晓得如何去鉴赏、判定美丑啊!这服饰搭配多少还是有不少文化因素、场合因素要考虑的。于是,不如就全交托给纠里去帮她选。

    两人拍着马儿拉那板车出门时,弥查正好出了她厢房门,严妍一般会留些面点在灶间里,她早上起身后就可以简单煮一下,和濑益烈一道用早膳。她一眼就瞅见了严妍今日那身新衣裳,心里头稍微梗了一下。

    弥查对濑益烈的情感其实并不复杂,只是她自己私下里总会作一些无法自持的假想,心中那些个场面也总能带上些腻滑,想来也是有些羞人,却偏偏濑益烈是根木头。一直以来她都想着濑益烈身边也无旁人,除了自己,就是他妹子,还有一个严妍。严妍素来与濑益烈的人事往来都是毫不隐约闪烁的,全都是一清二楚着的,那么,弥查也就从未将严妍考虑在严防的范围内过,只当是她情还未开,没这方面的肠子,那就不足自己去戒备了。

    可今日见严妍着新衫,就想着她再过个半年也该十六了,二八年华,加上她又本就生得很有番姿容,这些时日以来,那分颜色已开始出落得愈见显山露水,藏也藏不及般的。虽她总带上分硬朗,并不似一般女子那般娉娉袅袅,但她貌佳是个实话。若她就此也爱上了妆点仪容,想必更会叫人心神荡漾。继而,弥查又想到严妍平日里头是个不打扮的人,现在倒怎么突然地就开始打扮起来了呢。再一想,她现在天天晚上都会教濑益烈做面,虽说北房的那个正堂门总是敞着的,可行为端正不代表其二人不会暗生情愫。思及此,弥查这会儿,将严妍着新衫与她晚晚与濑益烈一起做面这两桩事给联系到了一块儿,心头就莫名有些哽咽,怎么地也排遣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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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街口摆开了档后,严妍接下来即便多数时候是低着个头在忙她手里的活儿,也是能不时地感到几丝轻佻的男人目光朝她这边飘乎过来,且还像是比往日的更加不像话。往日里,有些个目光顶多只是轻薄无礼,不端视,偶尔似带了个勾子似的朝她挑上两下,她不睬不应也便完了。可今日里,那些个轻佻竟还带上了不少冶荡,害她心虚得总想低头看看自己襟口的那个绢布搭扣搭好了没,是不是松了口了。而她,也确实是时不时地就无意识地摸一下襟口,证实一下衣裳是穿得好好儿的,没有不端庄。

    这日快近晌午了,这冬日里头的阳光,不似春夏的那般灼灼,即便在这快正午的时分,也只是暖得依稀。档前来了一人,竟是陶北原,他向严妍买了一只黄馍,拿了馍,立于档前啃了一口,不忘赞道:“这身团衫襜裙很适合你,从来不见你着有纹样儿的衣裳,而且,还挺合……合适的。”本是想讲合身,又怕这么出语,就孟浪了,只得改口,怕讲不到两句,她又防上自己。

    严妍这会儿,对陶北原也没什么戒备了,这几日里被那个神经病王爷弄得是精神紧张,晚晚都被他用纸条儿传书给狂吠一通。这么一来,陶北原跟那个狂犬病一比,那就是个正常人!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了!

    她笑着答:“谬赞,谬赞。”她也不晓得自己用得对不对,反正也词穷,就这么用吧。

    “你好一阵子没去我粮铺上买粮了,都是你家伙计来买的货。”

    “嗯,这阵子有些别的事做。”忙于应付狂犬病王爷。

    “你也太忙活了,你真该常常空下来一日两日的,去街上头看看走走,买些胭脂水粉,还有衣裳。你看你,换了个颜色,还有……款式,就……很秀雅。”

    “好的,我会多注意。”难道那个王爷没讲错,自己以前的样子就是“有碍市容”?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不然为什么陶北原也这么讲自己,那话明里暗里,就是在讲自己以前很不注意女子的仪容妆扮。应该没理解错吧?

    这日晚,王爷府上的人才来。本来这一整日,严妍还在想着,难不成那王爷不再来逼迫自己上缴黄馍了?终于是良心发现了,知道我等小民百姓讨个生活实是不易,哪好意思这么一日一索取,便是取走近一半的劳作成果的。

    可,晚上快收档前,那王爷府上的人还是来了,严妍心里紧了紧,现在见着他们的人,就习惯性地心如鹿撞上一小会儿。真是得拜这个王爷所赐,她又体会到了“心如小鹿撞”的滋味了。

    怀春的少女在情初开时,每每见着自己意中人,便会心如鹿撞,严妍也曾体会过。现代时,还在上学那会儿,她也有过喜欢的男孩子,可每每,她的心如鹿撞给她带来的后果都不是一般的惨重。别家姑娘见着意中人,心中小鹿撞,双目含羞,看在对方眼里,明了了心意,还会有些窃喜;她见着意中人,心中小鹿撞,止不住的会眼神躲闪起来,因为潜意识里也晓得对方不会看上自己,那,暗恋就好了,想着不要叫人发现了吧,可没有道行,藏不住心事,面现潮红,看在对方眼里,是一见恶心,二见恐惧,三见愤怒,愤怒了后就要采取行动了,不多久,她那些也还算正常的少女心事便会被传开成为笑谈。

    她是也怕了,心事既然藏不住,那,不如就让自己没有心事了吧。于是,她试着不去喜欢,那就不会再有小鹿撞,继而也便不会再有闪躲的眼神与羞红的脸,心清则自然神色清。说她饮鸠止渴也好,说她抱薪救焚亦罢,反正,那是她试过最有效的方法,最起码,能保护她自己不再被旁人耻笑了。也就自那时伊始,她渐渐地就没再体会过什么咚咚心跳的感觉了。

    可如今,天天见这王爷府的来人,就天天会心中鹿撞一次,倒是与情窦半点干系也没有,全然是被吓的,因为不晓得狂犬病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