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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献策吓了一跳,素闻祖大寿是辽东名将,身手一定十分了得。若他突然拔刃,公子就算枪快,也不一定拔得出来。
他连忙坐到李鸿基的旁边。祖大寿看了宋献策一眼,只好坐在宋献策的旁边。
宋献策的眼光在祖大寿身上溜了几圈,却发现祖大寿身上好象并没有藏兵刃的地方。
袁崇焕这时站起来,以主人的身份,招呼大家喝酒。李鸿基和朱国彦等同时举杯。
宋献策忽然想起,袁崇焕如此安稳,会不会根本不动刀兵,而是在酒中下毒?!
一想到下毒,宋献策马上变色,自古帝王毒死将相的事太多了。
他刚要替李鸿基挡酒,李鸿基却大笑着说道:“干杯。“
把他那杯子在袁崇焕的杯上用力撞了一下。他杯里的酒有一半进了袁崇焕的杯里面。
袁崇焕微笑先把酒干了。
李鸿基也大笑着把酒干了。
宋献策这才放下心,原来酒中没放毒。那么,他们怎么动手?
是摔杯为号?还是袁崇焕借故出去,然后乱兵杀出?
宋献策想到这,神色更张紧张,见杨春拍了拍手,门外进来一个武士。这武士虽面目枯干。个不高,但双眼开合,精光四射。一双大手,骨节十分突然出。宋献策久走东湖,知这种相貌的人必是武功高强。他注意这武士的腰间,怕他有暗器之类有东西,令人防不胜防。
这一看之下,他顿时心悬了起来,这武士腰间鼓鼓的,不知藏了何物。而且,当他朝袁崇焕和杨春跪地行礼时,他的眼光刷地扫过李鸿基的脸,这目光,竟如刀子一样锋利。
杨春笑道:“现在正在打仗,我们也没有别歌舞来招待大家。这人叫吴松子,是有名的刀客,我让他给大家舞一舞刀,来给大家助兴。“
说完,一拍手,那吴松子拔刀而起,站在离李鸿基不到三尺远的地方。大刀舞起,寒光四射。整个宴客厅顿时杀气纵横。
宋献策大吃一惊,杨春明知我们有备,招来此人,他如此迫不及待想杀我们,如果此人刺杀不成,他会不会把埋伏有行辕的人叫来,马上动手。
想到这,他同了一身冷汗。为拖延时间,他马上咳了一声,外间的白柔水大步走进来。他大声笑道:“吴松子,我来和你比试一下,看看是你刀厉害,还是我枪厉害。“
白柔水装上刺刀,站在吴松子的对面。
所有辽东将领都停下杯筷,注目看着二人。
宋献策害怕白柔水不是吴松子的对手,因此马上出房去,低声告诉二个身手敏捷的士兵,悄悄进来。一旦白柔水不敌,二人一齐上去挑战吴松子。
宋献策刚时来坐下,吴松子和白柔水已经对打起来。
吴松子刀法如电,步步进逼,白柔水刺刀虽利,却处处被吴松子压制。眼见一白柔水毫无还手的能力。吴松子却刀刀致命。白柔水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的冷汗把后背衣服全湿透了。
李鸿基突然大笑起来:“刺刀的干活,三宾的给。“
李鸿基这句中日参杂的话把大家听得一头雾水,可白柔水听到这话,就象得了神助,突然原来暗淡无光的眼睛精光四射。只见白柔水突然后退一步,手指一动,大家只听嗖的一声,吴松子头上的帽子蓝烟一闪,吴松子下意识地用手一摸,手指恰好伸进一个滚热的洞里。
“你干什么?咱们不是比武吗?“吴松子眼珠子快瞪翻出来了。
白柔水嘻嘻笑道:“我只说比刀厉害,还是比枪厉害,什么时候说比武了。“
袁崇焕等人看了看李鸿基,李鸿基此举分明就是耍无赖。这刀和枪根本没法比。
有二个将领还不明白是怎么么回呢,还向身边的人打听:“刚才李鸿基说什么?三宾的给?什么叫三宾的给?“
白柔水听他们打听,心里暗笑,原来有一次李鸿基交白柔水练刺刀时,就教过这这一招。当李鸿基说刺刀的干活,三宾的给时,曾说过一句话;“形势危机,咱只管得胜,少充英雄。“
如今这招还真派派上了用场。
吴松子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骂道:“老子不比了,老子不比了。“他大踏步走出大门。
众人见他突然离去,都觉得他这时离开,不失明智之举,杨春笑着站起来劝大家酒。
恰在这时,大家突然觉眼前一花,一道寒光从门外直奔李鸿基射来。
原来,吴松子刚出门口,突然一抖手,手中的刀脱手而出,杀向李鸿基。
白柔水惊叫着想扑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吴松子这一刀,蕴含了毕生的精力,其快如闪。所有在场的人全愣住了。惊呼声连成一片。
“啊!啊?啊!”许多人几乎同时发出这几个字来。原来,吴松子的刀被李鸿基用手抓住了。
原来李鸿基不但火枪厉害,还是个武功高手!
他们哪知道,李鸿基上一世就是空手道九道。对空手夺白刃颇有心得。此次关键时刻,竟派上用场。
宋献策神色改变,何寻踪的火枪营还不赶来,可现在已经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眼前就是一场血战!
许多宁远将领突然站起来,一齐望向袁崇焕和杨春。杨春把手把酒杯高高举起。突然手腕一动,就把把杯子摔碎。
李鸿基突然把杨春的酒杯抢了过来,他眼睛不瞧杨春,只看着门外,一边把酒喝干,一边朝门外哈哈大笑:“吴壮士,刚才白柔水射你一枪,你不服气,也要给他一刀还个颜色。不过你这水平可不高,没伤到他,到几乎伤到我。“
所有宁完将领全愣住了。李鸿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要是假的,他装得也太象了吧。
恰在这时,许多耳朵好的宁远将领听到了哗拉哗拉的声音。
许多人向窗外看去。
宋献策知道,这是拉枪栓的声音。
袁崇焕忽然骂起来:“吴松子,你给我滚进来。”
吴松子正忽听袁崇焕喊他,忙进来,站在屋子中央。
袁崇焕猛一拍桌子:“吴松子,你险些伤着李大人,还不快跪下陪礼。“
吴松子一脸莫名其妙,他看了看杨春,又看了看袁崇焕,慢慢跪下身子。
却喃喃着,不知说什么好。
李鸿基忙过来扶起他笑说道;“吴壮士不必如此。他们文人比文章,咱们武人比刀枪,文人有写错别字的时候,咱武人也偶有失手的时候。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把吴松子拉起来,拍着吴松子的肩膀,一付亲密无间状:“老兄,在哪学的刀功,以后教我二手行不行。“
吴松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他本来刺杀李鸿基的,却变成这个样子,实在不能适应。
袁崇焕喝道:“李大人虽不责备你,可本督师却不能容你,来人,先将他压入牢中,明日再做处理。“
上来二个士兵把吴松子压了下去。
突然,大门怦地一声被打开了,一股寒气从门外涌进来。门外,似有许多人跑来。
宋献策猛回头,他还以为杨春安排的伏兵来了,可当他看到后面的人时,他忽然惊异得得大声叫道:“赵大人,你回来了?”
大家都一齐回头观看,见赵率教一扶着一根棍子,一拐一拐地走进来。在他的身后,一个黑脸大汉昂然而进。这大汉本就身材高大,脸再漆黑如锅底,恰如非州黑人一样!
“捷轩?!!“
原来是刘宗敏和赵率教一齐走进来。
(这捷轩是刘宗敏的字,因刘宗敏这名字已经震动整个陕西,所以,到京城后,当着外人,李鸿基等人都叫刘宗敏捷轩。)
李鸿基没想到刘宗敏还活着,一见刘宗敏出现,他喜极大叫。二人抱成一团。
祖大寿跑过来拉着赵率教笑叫道:“赵大人,你怎么几天不见,满脸都是胡子,从哪弄这么一身破衣服,不仔细看,倒象老头子一个。“
赵率教笑指着刘宗敏说道:“这是捷轩给我弄的,他说这样就可以逃避女真人的眼睛了。还多亏我扮成老头子的样子,这才一路逃出来。”
袁崇焕拉赵率教坐在椅子上。“快,坐下说话,看你神色不好,是受了重伤吗?”
袁崇焕拱手笑道:“说来话长,我先给督师介绍一个了不起的英雄。”
他转向刘宗敏,见刘宗敏正从桌子上拿起一只鸡腿大嚼,李鸿基正给刘宗敏倒酒。
刘宗敏听到赵率教要介绍他,他一边大嚼一边笑道:“赵大人,你先说你的事,我可得先吃点东西,“
说完,也不接李鸿基递过的酒,而是直接拿过酒壶,扬脖将一壶酒一饮而尽。
杨春鄙视地看着刘宗敏。只差把匹夫二字吐出口。
赵率教笑了笑,他向大家说起这几天的经过来。
原来,赵率教被追杀后,受了重伤,只身逃出。他隐藏在一个空民房这内。他流血过多,身体又极虚弱,差不多等死了。后来,刘宗敏也逃出,从那民房经过,恰巧遇到赵率教。因为,当时到处都是女真的巡逻兵,赵率教一个人又骑不了马,刘宗敏为救赵率教,只好耽搁下来。幸亏刘宗敏身上带有金创药,他给赵率教上了药后。让赵率教在民房内休息。自己趁夜晚出去找吃的东西。
当时,在那所民房附近驻了五百多女真兵。刘宗敏昼伏夜出,有一次,有一个巡逻小队一百多人发现了刘宗敏和赵率教,。刘宗敏为保护赵率教的安全,奋勇杀敌,身上连中几刀,终于把这些人全部杀死。他连夜带着赵率教逃离那民房。为逃避追杀,刘宗敏特意把一个老头子的胡子全用刀刮下来,用胶粘给赵率教粘上,又把他衣服换给赵率教。自己则用锅灰把脸抹黑。几经艰险,这才赶到娘娘庙,可到了娘娘庙后,才知李鸿基已经去通州了。二人一齐朝蓟州赶来。因女真兵在西门,他们只好绕到东门外,士兵们认得赵率教,这才用筐把二人拉了上来。“
说完这些,赵率教看着埋头吃喝的刘宗敏,感动的说道:“这几天,找食物十分艰难,捷轩好容易找到一点食物,都让给了我,捷轩已经二天没吃一口饭了。要不是今天赶到这,我怕捷轩也支撑不住了。“
刘宗敏这时风卷残云般吃完了饭,他把手上的油污在衣服上擦了擦,拍了拍手大笑道:“赵大人,别说二天不吃饭,五天不吃也没事,我以前没钱交租子,让我们村地主投入水牢三天没吃没喝,第四天一早,他来大牢耍威风,让我一脚踢晕了过去。那地主说我是妖精转世,哈哈哈!”
大家听刘宗敏说得痛快,一起笑起来。原来剑拔驽张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融洽。
这时,刘宗敏过来和大家厮见。袁崇焕等都是血性男儿,对刘宗敏都十分敬重。只有杨春,心里十分别扭。勉强朝刘宗敏点点头,说二句果然英雄了得的话,他就转向别处了。
大家又提起三屯营的事,赵率教想起当时的情况,朱国彦据不开城门。若不是李鸿基相救,自己早就死在城外了。想到这,他四下张望,忽一眼看见穿着士兵衣服,坐在最末首的朱国彦,他故做惊讶道道:“疑!这不是朱大人吗?你怎么跑到城里来,为何没在城外互为犄角,?”
朱国彦胖脸顿时涨得通红。赵率教说互为犄角的话,正是他当时不让赵率教进城时说的话。他娘的什么叫现世现报,这还没几天呢,改成赵率教还给他了。好在此人能屈能伸,他忙挤出笑容笑道:“在下哪比得赵将军,赵将军神勇无敌,在下不也望及项背。“
刘宗敏扔下鸡腿大笑道:“若论神勇,咱们谁也赶不上你老哥,一眨眼功夫,咱们不但看不着你的背了,连影也看不着了。“
赵率教指着朱国彦鼻尖骂道:“你这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家伙还有什么脸大模大样坐在这吃饭。”
刘宗敏一拍桌子骂道:“滚出去。”
宋献策忽心里一动,朱国彦这个人倒是一个有用的棋子。他忙出来打圆场道:“朱大人当时也是出于无奈。现在大敌当前,大家同舟共济才好。”
宋献策一说话,杨春想起以前朱国彦来京时,曾很送了他一些东西,因此也大打圆场。气得赵率教和刘宗敏脖脖子粗脸红。不过大家也都知道朱国彦是个逃跑的英雄,撤退的干将了。不免眼神话语上对他很不客气。朱国彦实在呆不下去了,借尿道遁了。
他刚一离开,杨春好象找朱国彦说话的样子,也起身而出。宋献策心怦地一跳。他看着袁崇焕,只要袁崇焕也出去,他们就会动手了!
绝不能让袁崇焕也出去,他示意李鸿基,只要袁崇焕一动,他们马上动手。
李鸿基微笑着眼睛一眨。表示知道了。
杨春走后,宋献策也带二个人出去。过了一会,忽进来一个小校,那小校跪地禀报:“督师,我们的人擒住了一个奸细,审出了重要军情,他要单独面禀督师。“
李鸿基半眯眼睛,心说:“他们开始动手了!“